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他在心中冷哼一声,一边暗道签语果然不可信,一边又涌起一股烦躁的情绪,怎么也难以消解,就这么辗转反侧一夜也没睡好。
第二日一早,两人用过早斋便告别了方丈往回走。谢昭玉这一夜睡得还不错,伸了个懒腰回身便看见裴雁君一脸的倦意和不耐。
“世子昨晚没睡好?”
闻言,他轻轻看了她一眼,“某人昨晚打呼又说梦话,吵得我睡不着,如今还好意思问。”
谢昭玉脸上一热,“我?我从来不打呼噜的啊……”她有些无辜的挠挠头,看见裴雁君黑着的脸有些不好意思,讨好道:“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我这小女子生气了,我给世子买一块糖糕赔礼。”说着便朝一旁的糖糕摊子跑去。
裴雁君背着手跟在她身后,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头顶传来一声尖利地惊呼,他抬头看去,只见一团黑色的东西从天而降,正对着那糖糕摊子。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他向前大跨一步,一手拦住谢昭玉的腰,一手抱起糖糕摊子前的小女孩,身形向后一撤,三人眨眼间便到了三步开外。
只听“砰”的一声,那团黑色东西摔在地上,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个人,他面部朝下摔得血肉模糊,身子在地上抽动了两下,随后便一动不动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球像是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样,身体瘫软在地上,像是一只巨大的蚯蚓,模样恶心又骇人。
街上的众人听见声音纷纷围聚过来,看见地上的尸体不少人都惊呼一声转身逃开,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大多数是男子,对着地上指指点点。
裴雁君松开谢昭玉的腰,另一只手松开小女孩儿,板过她的身子不让他看见地上的尸体,温声劝道:“赶紧回去找你母亲,不要回头。”小女孩愣愣的点点头,转身跑开了。谢昭玉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打量了尸体,脖子上有一处明显的勒痕,看样子是在掉下来之前就已经被人掐死了。
裴雁君也走上来站在她的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凶手已经跑了。”谢昭玉闻言转头,只在不远处房屋的屋檐上瞥见一道一掠而过的身影。光天化日之下在集市上公然杀人,还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心中的直觉告诉她,此事并不简单。
尸体掉下来的那个窗口有一个探出半个身子的女人,看着地上的尸体正在不住的哭泣。周围的看客有人仰起头劝他:“水云姑娘别哭了,我劝你啊还是早早收拾行李打点细软,离开这春风楼才是。”
“就是就是,再待下去啊,恐怕连自己的小命都没了。这已经是这两个月以来春风楼死的第三个人了,以后谁还敢再进春风楼啊。”身边的人附和道。
闻言,谢昭玉眉毛一跳,凑到说话的那两人身边去打听:“两位方才说春风这已经是春风楼死的第三个人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两人对视一眼,心有余悸的对她说道:“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我们本地人谁不知道,这两个月春风楼正在举办选花魁的活动,已经选了三次了,楼上的这位水云姑娘就是这一次选出来的花魁。”
“花魁还要选三次?”谢昭玉疑惑问道。
那男子摇摇头说:“花魁本不用选三次,可问题就奇怪在每一个花魁选出来的晚上,都会有一个恩客死在花魁的房间。”他眯着眼往地上的尸体处瞧了瞧,伸手指着说:“像这样,不是被掐死就是被毒死,总之啊,没有一个恩客活着走出花魁的房间。”
“那这春风楼也没有报官吗?”
“当然报了,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报了官。可是官府来查了一通,什么证据也没有找到,最后此事只能不了了之。后来啊那死的第二个人就是官府中的人,官府挨家挨户地询问搜捕,可最后也没有抓到犯人。今天这是第三个,不知道官府这一回还要怎么查呢。闹得我们整个临海程度人心慌慌的,我估计呀这春风楼是开不下去了。”
另一个人说道,“你没有听说?春风楼正准备今天晚上在举办第四次选花魁的活动呢,依我看啊这是知道自己快要开不下去了,想捞一笔银子再走。”
说话间,身后的街道上响起了佩刀侍卫的脚步声。两人回头一看摆摆手忙走开了。谢昭玉回到裴雁君身边低声道,“此事有蹊跷。”
他挑眉问:“你打算多管闲事?”
“世子难道不感兴趣?”
裴雁君冷哼一声,“不感兴趣。”说着便抬步往回走。
谢昭玉跟上他,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道:“那人身上有刺字,世子难道没看见?”闻言,裴雁君果然驻足,见他动摇,她坚定的对他点点头,“方才我看了,那人颈后有隐约露出来的痕迹,看样子像是囚犯的刺字。”
官府的人已经围住尸体不允许人靠近。裴雁君想要上前去看一下尸体上的刺字,却被谢昭玉一把拉走,“哎呀他们都不让靠近了,你去肯定也看不到什么东西,我知道有个法子可以查清这件事。”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裴雁君眨眨眼。
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裴雁君只好先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谢昭玉穿着一身男装拉着裴雁君站到春风楼的门口。他听着里面吵闹的声响不由得皱了皱眉,心头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谢昭玉反而有些兴奋道:“我知道世子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一会儿咱们进去世子尽量不要说话,一切都看我就行了。”裴雁君来不及拒绝,便被她拉进了门
没想到经历了前几次的事情,春风楼的人还是不少,而且看上去衣着华贵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谢昭玉一手掂着钱袋子一边大步走进屋内,老鸨一早就看见门外的二人衣着华贵,必定身份不凡,如今盯着谢昭玉手中的钱袋子更是离不开眼,扭着身子走上来热情的招待两人。
谢昭玉清了清嗓子对她道:“我身后这位爷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们可得招待好了,给我们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老鸨瞥见身后黑着脸的裴雁君,只以为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害羞,于是连连点头把二人引到了离舞台最近,视野最好的一桌。也许是因为二人来得有些晚了,刚坐下没一会儿,选花魁的活动便开始了。
今夜上台表演的一共有五位,前两位皆是普普通通的弹琴唱曲儿,谢昭玉看的兴致缺缺。第三位梳着飒爽的辫子持着两柄短剑上台,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台侧的鼓点一敲,这位女子立刻摆出了剑客的气势,一双剑使得干脆利索,谢昭玉离得近,直接能听到剑滑坡空气的“咻咻”声,练练拍手叫好。
裴雁君略带嫌弃的瞥她一眼,这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第38章 花魁 他毕竟也是个男子嘛,血气方刚的……
场上表演的火热, 场下春风楼的姑娘也忙碌着给各桌的客人倒酒添茶,有不少站在暗处的看着台上的人,投来艳羡又可惜的目光。
与那些脑满肠肥, 油头粉面的恩客不同,裴雁君周身一股冷冽的气质,再加上谢昭玉长得比台上一些女子还要好看, 二人坐在厅堂正中自然也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不少腰肢婀娜的姑娘都假装步伐不稳直往两人身上倒,裴雁君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躲开, 耐心即将要消耗殆尽。
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位女子上台, 她抱着一只琵琶满面幽怨地坐上台中, 指尖轻轻一拨, 满堂之中立刻弥漫起一阵悲伤的气氛。她弹奏的是一曲琵琶怨, 本是一支艳曲。可她始终皱着眉头,软语吟唱, 唱到动容之处还落下两行清泪,看上去楚楚可怜。这曲子也没有从前的靡靡味道, 反而多了几分伤情之感。
谢昭玉抓着一把桌上的花生米往口中扔着,含含糊糊的凑到裴雁君身侧小声嘀咕道“世子觉得这个姑娘怎么样?”
裴雁君睨视她一眼,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悦, “殿下看上了?”
谢昭玉被他问得喉咙一噎,一粒花生米不上不下的停在那处, 噎得她眼角直泛泪花,连喝几口茶才咽下去。“我只是随口问一问, 随口……”她知道自己强硬拉着裴雁君来这种地方他肯定是不高兴的,于是此时也没敢再摸老虎【创建和谐家园】。
裴雁君只见她悻悻地坐了回去,视线紧紧盯着台上的姑娘,口中念念有词, “今晚的花魁看来非她莫属了。”他一时好奇,也跟着打量两眼台上那姑娘,十分寡淡的长相,穿着浅淡颜色的衣裳,满面幽怨地盯着台下的谢昭玉。
他皱皱眉,听着身后一群男恩客的热烈欢呼与掌声,略带鄙夷地收回眼神,一如既往不明白为什么世间男子都偏爱这种小白花的长相,一步三顿欲语还休的温吞性子,难道不让人着急?
他这边正在心中嫌弃,那边最后一位女子已经表演完毕下台了。趁着整顿的空隙,谢昭玉找来老鸨问了最后一位女子的姓名,老鸨笑的满脸褶子回答:“她叫轩娘,是楼里新来的姑娘,公子若是喜欢可能要多多准备银子了,今晚不少的人都是奔着轩娘来的呢。”老鸨说着,王谢昭玉腰间的钱袋子撇了一眼。
谢昭玉心知肚明她的意图,大方地笑笑,“你放心,爷今日来绝对不是白来看热闹的。”
老鸨听了脸上的褶子又多挤出一层,看谢昭玉的眼神与看财神爷的没什么区别。待她走后,谢昭玉扭头看向裴雁君,笑容有些狗腿,“世子的荷包可能也要借我一用,回了长安我立刻还你。”
说着,她的手边往裴雁君的腰间伸去。只见裴雁君迅速抓住自己的钱袋子,眼神有些飘忽。“你……等一下。”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谢昭玉,捣鼓了一会儿转过身来,把荷包扔在桌上,另一只手正往袖子里藏着什么。
谢昭玉眯眯眼,一边捞过钱袋子一百边道:“世子还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呐……该不会是什么姑娘的小像吧……”
裴雁君瞪了她一眼,“我只是不放心殿下,看样子殿下是打算今夜在此处为了美人一掷千金,我难道还不能留下一点回长安的盘缠。”
这人还真是一句话的亏都不肯吃。谢昭玉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藏了银子,越发好奇,正欲还嘴,只听见台上铜锣一敲,方才登台表演的五位重新回到台前,马上就要开始竞价,她只好作罢。
不出意料的,前几位姑娘肯出价的人很寥寥,到了最后一位姑娘的时候底下的人纷纷举牌。一百两的起拍价迅速翻了几番到了六百两。临海虽然不小,到底不比长安繁华,就算是对城中的富贵公子来说,六百两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因此到了此时加价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到了八百两的时候便只剩下谢昭玉和另一位男子还在继续了。
她回头瞧了一眼,那男子身材肥胖,脸上的肉把五官挤在一起,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隙,都看不到瞳孔的存在,却能感受到他对台上轩娘发出的贪婪目光。想到轩娘那柔弱的体格与这样的人站在一处,谢昭玉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迅速举起手中的小牌喊道:“九百两!”
堂中人皆是一惊,一次加价一百两,看来这位公子来头不小哇。那边正以为自己势在必得的潘贵听见这个价格咬着牙看向谢昭玉,这个人似乎故意在跟自己对着干,平时在临安城拍个花魁不过三四百两遍能拿下,今日这价格已经翻了两番,他一时有些犹豫。可看了看台上的轩娘,再加上周围还有许多认识自己的人,他还从没在花银子这件事上输给过谁,若是此时退缩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为了面子,他还是咬牙又举起了牌子:“九百五十两!”
“一千两!”
这下众人的惊讶毫不掩饰,甚至有人小声惊呼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一千两拍一个花魁,这在临海还从未听过。老鸨想着这些银子马上就要进入自己的口袋,笑的简直合不拢嘴了。
潘贵看谢昭玉幽幽然的样子,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全然不顾自己口袋究竟有多少银子,失去理智的又要举牌子,身侧的小厮通的一声跪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央求道:“少爷,不能再举了,要是让老爷知道您花一千多两银子拍了一个花魁,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
提到自己的父亲,潘贵抖了抖。前些日子他爹还因为他在青楼喝醉的事打了他一顿,如今这些钱要是真花出去,不止小厮的腿,自己的命怕是也要没了半条。他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垂下了手。
老鸨笑着上台宣布结果,半弓着身子走到谢昭玉面前,“恭喜公子,二楼请吧。”
谢昭玉故意轻蔑的撇了一眼潘贵,大摇大摆的站起身。裴雁君也跟着她慢慢往楼上走,踏上楼梯的时候经过她的身侧,冷冷道:“还真是一掷千金呐!”这话的最后几个字明显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谢昭玉听出他生气,忙小声哄道:“这不是为了查案子么,世子消气,消气。”
“二位公子这是在说什么呐?”老鸨笑着看二人,一拍大腿道:“哦对,二人的确是该商量一下,一会儿究竟是谁进轩娘的门呀?”
谢昭玉皱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春风楼的传统,今晚呐轩娘只能接一位贵客。”老鸨的眼神暧昧的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就算二位公子感情好,也得担待一下我们姑娘不是。”
谢昭玉眸色一暗,心中思索着这老鸨会不会与刺客有什么关系,毕竟这规矩听上去合理,细究起来也的确会方便刺客下手。她略意思忖,又换上一副笑容,正要说出我去两个字,却听见身后人沉沉的声音,“还是我来吧。”
她转过身,对上裴雁君的目光,有些愣住。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去那种地方。接着见他比了一个口型,“危险。”谢昭玉愣了一瞬,轻笑了一下,侧身让开半步让他走到前面,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小声道:“有事叫我。”裴雁君听了轻轻点头。
走上楼梯拐过一个弯老鸨就停下了脚步,“就是这儿了。”那门两侧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满脸严肃。谢昭玉眉头一挑问老鸨,“这是……?”
老鸨嘿嘿笑了一声,“这是为了保护客官的安全,最近的事儿……哎,我们也不能不放在心上啊……”她说着,把门打开,“公子快进去吧,轩娘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裴雁君看了谢昭玉一眼,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大跨步进了门。谢昭玉百无聊赖的在门外等着,趴在栏杆山往下看。方才聚集了满厅的人现在已经散去的七七八八了,那个潘贵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她的眸子。谢昭玉清晰的看见他的鼻子抖了抖,看样子像是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屋内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裴雁君如今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谢昭玉默默的想了想,也许正满脸通红,也许正春风得意……他毕竟也是个男子嘛,血气方刚的年纪,还常年在战场上不见荤腥,见到轩娘那样柔柔弱弱的女子,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
她在心中替他找了许多借口,却仍然难以掩饰心口发堵的感觉,突然有些后悔带他过来了,更后悔答应让他进门。她这般想着,神色有些懊恼,放在栏杆上的手轻轻敲了敲。
突然,身后的屋内传来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屋内的灯烛在门窗上映出两个打斗的身影,紧接着是茶杯落地的碎裂声。谢昭玉来不及多想,一脚踹开门就闯了进去,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人都没来得及拦住她,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屋内一片狼藉,碎瓷片铺了一地。窗户大开,看样子刺客是从窗户逃走了。谢昭玉下意识的看向裴雁君,他衣衫整齐,捂着左手手臂,有淡淡的血迹从指缝中渗出来。不知怎么,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裴雁君听见身后的声音转头看来,干脆利索道:“黑衣服,蒙面,交手时功夫不浅,似乎早想好了逃走的路线。”
谢昭玉快步走到窗边望外看了一眼,果然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她看了一眼裴雁君的胳膊,“你受伤了,我去追。”话音未落,她作势便要从窗口跳下去。
裴雁君伸出手想要去拦住她,却听见窗外楼下传来一道声音,虽然声音粗砺,可语气却十分婉转娇柔。谢昭玉也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僵,手从窗户边撤了回来。
下一瞬,只见一个穿着烟紫色衣裳的人从楼下腾起,透过窗户跳进来。裴雁君警惕的打量眼前的人,梳着女子的发髻,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身上的桂花香浓郁的有些呛人,可他分明是一个男人。
只见他稳稳站定后把手中的东西扔下,正是刚刚逃走的刺客,此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了气。裴雁君下意识走到谢昭玉身前,看着来人问道:“这位……”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此人,只好换了个说法,“来者何人?”
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粉红色的扇子打开,撇来一个眼神,眼角的媚意让裴雁君浑身不自在,他正想后退两步离那人远一些,却听见谢昭玉在身后微微惊讶的声音。
“谷主?”
第39章 轩娘 “行,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此言一出, 在场的人纷纷愣住了。裴雁君虽然面上冷淡,可眸子里的震惊掩盖不住,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 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就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名号震惊朝野和江湖的冥王谷的谷主——赵轲?
赵柯见惯了这种场面, 自然也知道在场各人心中都在怎样腹诽他,他也不戳破, 施施然摇了两下扇子抿嘴一笑, “在下有礼了。”
“谷主怎么会在这儿?”谢昭玉许久不见他, 有些惊喜地走过去。
赵柯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笑得满脸欣慰, “小昭过的怎么样?我原打算过几天顺道去长安看你的,没想到在这儿碰上面了。”说着, 他抬眼瞥了一眼裴雁君,故意道:“你眼光倒好, 找了一个模样标志的郎君保护你。”
裴雁君对上他的眸子,视线偏移到那只放在谢昭玉头上的手, 眼角一抽, 心底涌出一丝无名之火。
谢昭玉这才记起身后的裴雁君,拉着他给赵柯介绍, “这是我在长安的朋友。这是我们谷主,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裴雁君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随即蹲下身子假意去查探地上的尸体。方才谢昭玉的话在他心头那促小火苗上浇上一勺油,如今火苗烧得更旺了,他有些烦躁,看着地上满身是血迹的尸体, 不愿意触碰,于是用脚尖把那人的脑袋踢到了另一侧,看得出来,这一脚故意用了力气,像是在发泄什么。
赵柯见了,藏在扇子后的嘴角轻轻扬了扬。
老鸨听见声音急忙赶了过来,刚到门口便看见地上的尸体,腿脚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声嚎啕起来,“哎呦,这生意没法做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怎么就一个接一个地死在我这儿啊……”她说着瞥见一侧好好站着的裴雁君,哭声一滞。
谢昭玉清晰地看见她脸颊上的两团肉抖了抖,旋即笑出声音,扶着门边站起身子,“好啊!这位恩客还好好的活着,我们春风楼这些可要洗刷冤屈了!”她用力拍了一下门口的护院,“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报官!”
“不能报官。”谢昭玉急忙出声制止,走到老鸨身前低声威胁,“你要是敢报官,我就说是与这黑衣人合起伙儿来想要打劫我们,计划不成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反倒被我们杀了,如今这是贼喊捉贼。”
那老鸨眼珠一转,看出谢昭玉与裴雁君并非寻常人,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也不敢擅自揣度,思索了片刻后连连摆手道:“贵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只要你不乱说,我这张嘴保管闭的比你严。”谢昭玉摸出一块金子塞给她,“这人我们会带走,你对外只说今日平安无事就好。”
¡¡¡¡ÀÏð±°Ñ½ð×Ó·ÅÔÚÑÀ¼äÒ§ÁËÒ§£¬Á¢¿Ì»»ÉÏÒ»¸±ÚÆÃĵÄЦÈÝ£¬µãÍ·Í˳öÃÅÈ¥£¬¡°¿Í¹Ù·ÅÐİɡ£¡±Ëµ×Å£¬»¹´ø×ßÁËÃſڵÄÁ½¸ö»¤Ôº¡£
谢昭玉关上门,这才有了精神去打探床上的轩娘,她正裹紧被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她瞪了一眼赵柯,语气不善道:“谷主先把尸体带走,别让人瞧见,天黑以后到城东客栈找我。”
赵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一手抓起地上的尸体,从窗户一跃而下,下一瞬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裴雁君扶着窗口眸中一暗,心道这人的武功居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他还是第一次见人的步伐能快到瞬间消失。不知怎么,心中的不舒服更加明显了。
谢昭玉走到床边想要安慰一下轩娘,手还没碰到她便听见她惊呼一声,浑身发抖,“别杀我,别杀我……”
“放心吧,轩娘,我们不会杀你的。”谢昭玉放柔声音。
轩娘木讷地转过头怔怔的看了她半晌,眼眶之中突然泪如泉涌,她松了力气,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里面的衣衫还是整齐的,藏在手中的匕首掉落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有些畏惧的看向裴雁君,口中喃喃地重复着几个字眼,“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不是故意的……”
谢昭玉看着掉出的小刀愣了一下神,然后看向裴雁君,心中恍然,原来他的伤口是这么来的。她看了一眼轩娘,给她一些时间平复心情,回到裴雁君身边取出贴身的手帕替他包扎,“世子一会儿去药铺抓一点药吧,叫季霄看见,又要抱怨我没有照顾好你了。”
裴雁君盯着他的动作,语气冷漠:“你什么时候照顾过我。”
谢昭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之间又不高兴了,安静地包扎完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轻轻皱起的眉头之间不知道藏着什么心事。她看了半天看不出,只好作罢,又回到床边,见轩娘已经恢复精神,耐心问道:“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轩娘听见她问这话,齿关咬得下唇泛白,半晌突然跪在床上,对着二人磕头,声音里还带着刚才的哭腔,“二位好人做到底,既然救了我一命,也把我救出这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