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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
肚里的火气直冲头顶,我快被气笑了,
「谢明玥,你再怎么看不惯我,再怎么见不得我过得好,也不该编造出这等可笑之言。你可知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这他娘的是祸乱宫闱的大罪,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谢明玥微怔,抚着小腹的手颤了颤。
「何况,薛洛安的为人你我都清楚,就算与你有过一段情谊,可如今他为臣子你为贵妃,他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凝着她一瞬不瞬,嘴上硬气得很,心底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觉。
这些日子我一直沉浸在薛洛安的缱绻温柔里,潜意识不去回忆,最初他喜欢的人是谢明玥,对我则是退避三舍,冷淡得很。
如今自己亲口说出来,真他娘的难以形容。
谢明玥闻言眸光一暗,脸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轻嗤了一声,
「你就这般相信他?」
我冷冷瞥她一眼,反问,「不然呢?信你的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
谢明玥玩味地念着这几字,面上忽地划过一抹无辜的笑,「可我分明记得,洛安那夜喝了许多酒,醉醺醺拉着我不放开,还说一直忘不掉我呢。」
纵然冷静,这一瞬,我瞳孔重重一缩,呼吸更是不自觉屏住。
「而且,我可不只有一面之词。」
说着,谢明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吩咐太监拿来一个木盒。
我皱眉,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
谢明玥勾唇,抬手从木盒里取出一件分明属于男子的墨绿色外袍,青葱般的指尖从衣襟慢慢滑下,最后停在绣着木槿花纹案的袖口,细细摩挲,而后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我死死地盯着,心脏重重蜷缩在一起,一刹那竟是有些呼吸困难。
这件外袍......
正是那晚宴席上薛洛安穿的那件。
......
回府的马车飞快地行驶在街道上,车轮碾轧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吱嘎的轱辘声。
天色昏暗,瑟瑟的冷风夹杂着雨意,听着甚至有些刺耳。
我抱着一个木盒靠在马车的软榻上,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耳边仿佛还能听见谢明玥压低着嗓音在我耳边呢喃,
「那晚,他唤我玥儿,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
「你只知道他眼角有颗泪痣,却不知道他左腰侧也有一颗小小的痣,被汗水淋过,真真是莹莹生辉,漂亮极了。」
......
「小姐,你怎么了......」一旁的白枳担忧地问道。
我摇摇头,手指紧紧攥着木盒,用力到青白。
方才谢明玥拿这个木盒给我,端出一副不紧不慢的从容模样,道,「若你还是不信,可以拿着它去问洛安,那夜他究竟有没有来我寝宫......」
思绪被车窗外的绵延雨声召回,我这才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阿昭!」帘子外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唤。
我心里一颤,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张望。
「小姐,是薛公子!」白枳道。
隔着雨幕,便看见不远处谢府门口,薛洛安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个长长的卷轴。
我与他目光交错的瞬间,他眸中闪过流光,似是有什么东西荡漾在里面,叫人看不真切。
他朝我扬了扬手中的卷轴,薄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隔着涟涟雨幕我没听清,只瞧见他唇角微微勾起。
看着他清浅和煦的笑容,我下意识也想扬起一个笑,可脑海中画面一转,却是谢明玥神态自若,讥诮看着我的模样。
我呼吸倏地一滞,心里好似有一种细细密密的疼窜了上来。
僵硬着别过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由着白枳搀扶下了马车,门口忽然迎上一个小厮,「小姐,林将军来府上了,此时已在大堂等候您多时了。」
我愣了几秒,道了声「好」,而后抱着木盒快步从薛洛安身边走过。
「阿昭?」身后,薛洛安低沉着嗓音,掺杂着几分迟疑和小心翼翼。
我脚步顿了顿,沉默了会,却没有回头,抬脚跨入了府中。
来到大堂,只见林子瑄一拢红衣,暗色云纹,低垂着眼睑端坐在主座左侧,表情深沉内省,身侧桌上放着个卷轴。
我不由想起,薛洛安好似也拿了个卷轴过来。
「林将军?」我出声打断了正在凝神沉思的林子瑄。
林子瑄抬眼看我,神情思索片刻,旋即站起身来。
视线交汇,他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薄唇掀开,淡淡道,「这是我成婚的喜帖,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五,届时谢小姐若是有空,可以和薛公子一同去府上喝杯水酒。」
我愣住,下意识问道,「是和上次逃走的那位不知名小姐?」
闻言,林子瑄看一眼我,眉梢轻挑,心情却是很好,嗓音影影绰绰地含着几分愉悦,「她姓宁。」
我淡淡颔首,若是在今日之前,面对这种一看就很劲爆的八卦,我定是要逮着当事人好好追问一番,但我自身还有一堆烂事,于是便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忽然想起什么,我抬眼,心头掠过一丝疑惑,难道林子瑄今日只是来送我喜帖的?
「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
林子瑄拿起身侧那个卷轴,打开一看,正是进宫之前我派人送去给他的那幅画。
我眉心微蹙,等他开口。
林子瑄直直地看着我,嗓音清清静静,不卑不亢,
「我知道谢小姐送这幅画给我,只是为了感谢我当日替你解围,实际并无其他心思。但我夫人与我久别重逢,纵使她性情豁达,难免也会胡思乱想,我担心她看到这幅画后一个人吃闷醋,更舍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难过,所以烦请谢小姐收回。」
我怔忪了一下,眯起眼往上瞧,视线一寸不落地定格在林子瑄脸上,他漆黑透亮的眼眸狭长漂亮,清俊的眉目间一片真诚坦然。
一时之间,心里竟再次对那名姓宁的女子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同时,一丝隐隐的羡慕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我默默接过卷轴,顺势将它跟喜帖一并放在木盒上面,想了想,刚要开口询问,却听见林子瑄沉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闻谢小姐与薛公子的婚期定在五月份,那日便看出来二位彼此心系对方,如今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在此恭喜二位了。」
我愣住,心倏地一颤。
若谢明玥说的都是真的,那届时我该如何,这门婚事又该如何......
只要一想到他和谢明玥做了那种事,谢明玥还怀了他的孩子,单单想到这一点,心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一揪,眼泪不受控制从眼角流下来,滴落在喜帖上,瞬间将喜帖打湿了一大半。
方才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本想不顾一切质问他。
可我却忽然生出了一股退缩之意,谢明玥当时的神态太过笃定了,让我有些害怕。
我害怕他亲口告诉我,「是的,我们是有一个孩子。」
我会发疯的。
直到身后有人轻轻靠近,将手圈在我的腰间,我才恍然回神,猛地推开那人的手,转过身便看到了一脸错愕的薛洛安。
薛洛安没有防备,被我一推,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抬眼看向我,发现我通红的眼眶后眸光微沉,「阿昭,你——」
我微怔,环顾四周,发现林子瑄已经离开了。
薛洛安视线落在那张被泪水浸透了的喜帖上,喉头细微鼓动,沙哑出声,「林子瑄成亲,你......为何要哭......」
我沉默地凝望着他,握着木盒的指关节泛白。
深沉的静默笼罩着一切,逆光下,薛洛安清俊的侧脸沉寂异常,似蕴藏着深浓的晦暗。
「阿昭,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你的画技进步了许多。」沉默了半晌,薛洛安唇边溢出一抹淡淡的笑,语气平静地换了个话题。
他缓缓打开手中的卷轴,对上我的眸,温柔笑道,「前些日子你送来的这幅猴子捞月图,简直栩栩如生,如跃纸上。」
我蓦地一怔,盯着那幅画,心里的悲伤决堤,旋即泪水更为汹涌地溢出眼眶。
我分明画的是一个美人在湖面凌空起舞,湖水里头倒映着月亮,怎么就成了猴子捞月呢......
「阿昭,对不起,我方才是开玩笑的。你、你别哭了。」
薛洛安一脸慌乱,伸手想要为我擦拭眼泪,我看着这只修长匀称,仿佛白玉雕就的手,心里倏地咯噔一下,或许那晚,它也曾温柔地、不紧不慢地爱抚过别人......
像是有一把利刃猛然穿透心脏,反反复复翻搅着血肉,生疼生疼。
我瞬间红了眼,抬手用力打开他的手。
「别碰我!」
薛洛安有些蒙住,眼里的亮光瞬间黯了下来。
我静静地凝望着他,许久,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句话,
「薛洛安,我们取消婚约吧。」
薛洛安整个人僵住,好几秒,他才沙哑地说,「阿昭,你说的是气话对不对?我——」
「不是气话。」我眼眶酸意强烈,扬声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嫁给你了,待会儿我就同爹爹说明情况。」
薛洛安急得眼眶红了,呼吸急促起来,「对、对不起!我方才真的是同你在开玩笑,不是故意将你比作猴子的!」
「何况,你的身材哪有猴子纤细啊。」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低,似是一声喟叹。
我脸顿时一黑。
他说的话,每一个字皆重重刺在我心上,如魔咒般在我脑海里翻云倒海,挥之不去,分外清晰。
我冷冷地看着他,描绘着他脸上每一寸的轮廓,眸中皆是冰冷的恨意。
多么漂亮的一张脸,多么恶毒的一张嘴。
把我当备胎就算了,竟还嫌弃备胎胖!
备胎不圆难道还是个方的吗?
啊??
这一刻,我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被不知名的情绪烧掉了理智,我彻底变身成了超级赛亚人,然后——
捧起手中的木盒使劲朝薛洛安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