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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
「谢今昭......」
薛洛安望着我,眸底暗色变得浓稠,一字一句,嗓音却是悄无声音地紧绷了起来,
「我心悦你。」
四周空寂无声,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所以为看不得你喜欢别人,看不得你为别人作画,看不得你写情诗给别人。我无法控制自己对那个马夫的嫉妒,恨不得杀了他,然后将你锁起来,让你哪里也不能去,让你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人。」
我恍惚了下,只觉得难以形容的情绪在身体里肆无忌惮流窜,心潮起起伏伏,越发地说不出话来,只余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薛洛安也目光深深地凝望着我,半晌才低低笑了声,声音之中,充满了自嘲,
「可我做不到,因为心悦你,我做不到伤害你喜欢的人。」
冬日温软的阳光从枯枝倾泻而下,将薛洛安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有股难以言喻的哀伤和苦涩。
心脏被他的话弄得重重蜷缩了下,我这才回过神,「薛洛安,不是的,那个马夫——」
薛洛安打断我的话,「你放心,那个马夫他没事。」
「谁关心他有没有事啊,我想说的是——」
薛洛安再次打断我的话,「我给了他几亩良田和几千两银子,让他离开京城,足够他安稳一生。」
「你你你......」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心里也在哗啦啦滴血。
几千两银子啊!!!真真是个败家子!!!
薛洛安看见我难看的脸色,眸光一黯,薄唇动了动,「你果然还是在意我将他送走....」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抬眸看我一眼,眼神掠过一丝复杂,犹豫半晌终于开了口,「那个马夫不是你的良人。」
我快崩溃了,直接扯开嗓子喊道,「他是不是良人跟我有何关系!他娘的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话音刚落,四周温度嗖嗖直降。
光线落进他的眼睛,将他眼中的不敢置信毫无遗漏地显现了出来。
他唇瓣微颤,「你....不认识他?」
我点点头,心想终于将这个误会解开了,弯弯唇角,却见他脸色面如白纸,整个人也摇摇欲坠似的。
心下一惊,无意识抬手伸向他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我身体微微僵住。
我不解地凝着他,正要询问,薛洛安深深看我一眼,低哑的声音缓缓落下,
「原来,不过才一年,你便忘记了他。」
我:???
「从前那般用力爱过的人,如今轻而易举就将他遗忘了。」
「谢今昭,不愧是你。」
我嘴角狠狠一抽。
我:.....
用力爱过了?
薛洛安幽幽地望着我,眼眶微红,自怨自艾,「我差点忘了,有林子瑄这样的新欢,他那样的旧爱又算得了什么,我又算得了什么。」
我已经没脾气了,用手扶额,「林子瑄不是我新欢......」
「忘了也好。」薛洛安似乎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嗓音略沉,「我.....有件事怕你伤心,一直未同你说,我之所以将那个马夫送走,是因为——」
薛洛安眼底骤沉,侧脸如湖面覆了层薄薄的寒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嗓音也隐隐透着一股凉意。
「他是个断袖。」
我眨了眨眼,见他拳头捏得咯嘣咯嘣直响,周身怒气翻滚,忽然意识到他有可能是在替我抱不平,为我「永远得不到的爱」抱不平。
满腔的气愤瞬间烟消云散,有股奇妙的感觉涌了上来,随后辗转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我想了想,正视他,用这辈子都没用过的认真语气说道,
「薛洛安,你听好了,我,谢今昭,从未喜欢过那个马夫,那幅画里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伸手扣住他的手,看着他眸光里的错愕,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脸上也多了几分温热感,踮起脚尖,几乎是贴着他的侧脸,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一句话,
「你好好想一想,这是表白信,为何我要让白枳将画像交给你。」
薛洛安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呆住了。
我见他傻愣愣望着我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同时心底的躁意窜起,微微别开脸,唇角止不住上扬,假装埋怨地道,
「所以你当时为何不向我问清楚,还因为那个马夫断袖,怕我伤心,花了几千两银子将那个马夫送走....」
薛洛安双唇翕动,「我......」
我偷偷转过头,见他脸色怪异,应当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语气也轻柔了许多,「何况,他断袖又如何,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就这样将他送走,总归是——」
「他想断我的袖。」薛洛安忽地打断我。
????
我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将要说出口的「不好的」三个字直接咽了下去。
薛洛安看我一眼,有些不自在道,
「那日,我本来想清楚他对你的态度,他却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模样,我只当他是怕我发现装傻充愣,心中气愤又无计可施,拂袖转身欲走,这时,他忽然拉住了我的袖子.....」
话语戛然而止。
我惊呆了。
「那日之后,我便送走了他。」周遭寂静无声,他低沉的声音穿透沉闷的空气,在我耳畔清晰地响起。
我反应过来,抿着唇,抬起手,开始为他鼓掌,恨不得把手掌拍烂,「干得漂亮。」
薛洛安听着我的掌声,长长的眼睫轻轻扇动,修长的指骨紧张地微颤,声音又轻又沙哑,「方才你的意思,那画像里的人,是我吗?」
我抬眸与他对视。
他依然是一副雍容清贵的模样,此时略微紧张地看着我,耳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将冷硬的线条衬出了几分浑然天成的柔和,好看得恰到好处。
我心尖颤了颤,那股子被冲消的躁意又重新返回了身体里。
其实方才我已经说了很明显了,薛洛安或许只是想要一份确认而已。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掀开唇问道,
「那幅画......你还留着吗?」
他微怔,许久才挫败地吐出两个字,「留着。」
我有些讶异,他都这般误会了,竟还留着它。
他缓缓道,「那时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半个月,日日都盯着那幅画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低垂着眼睑。
原来他不是因为谢明玥进宫被封为贵妃,而是因为我......
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平复着心里的不平静,我重新抬眸看他。
阳光倾泻,他脸上细微的绒毛一根根被照得微微透明,眼角下方生了一颗褐色的浅痣,在阳光底下分外清晰。
小时候我和谢明玥还同薛洛安开玩笑,说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生了颗美人痣,要是旁人被这般开玩笑,早就该动怒。
但薛洛安偏不,他反而一本正经,却又奶声奶气告诉我们,「这不是美人痣,这是美男痣,这世间只有美男子才会生出这样的泪痣。」
后来我到了及笄之年,姿容侬丽绝艳,我娘忍不住拿我取笑,问我将来要嫁给哪个美男子,我脸上一烫,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便是薛洛安。
「那幅画......怎么了?」薛洛安低哑的嗓音扯回了我纷杂的思绪。
我定了定神,握着手心的濡湿向他凑近,视线落在他眼睑处那颗浅痣,「你既盯着那幅画看了半个月,为何没发现画中之人——」
我顿了顿,模仿着他小时候的语气,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有着一颗美男子才能生出的泪痣。」
薛洛安浑身一僵,似是忆起什么,墨玉的眸子闪过不敢置信的欣喜,喃喃,「原来那个画在嘴角的大痣是泪痣....」
我羞愧地低下头。
平时画的都是一些山水动物,第一次画人像,当时可能五官比例没把握好。
画偏了忆点点叭。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眉眼明亮又舒坦,清晰地映在我的瞳仁里。
我的心倏地一颤。
他抑制不住颤抖地,轻轻唤道,「阿昭!」
我被他看的脸颊微烫,这一声饱含着绵绵情意的呼唤更是差点令我的心脏从胸腔里蹦出来,忍不住把头埋得死死地。
「阿昭!」他再次唤道。
我咬着唇瓣,没出声。
「阿昭!」他不死心地又唤了声。
他嗓音本就低沉,如今刻意压低,我听着已是嘶哑透了。
我心脏悸动,唇角翘了翘,克制着内心不可名状的情愫。
终于低低应了声——
「嗯。」
7
转眼已经是二月初春,春雨无休无止下个不停,京城到处草长莺飞,一片春意盎然之色。
自从那日我和薛洛安表明心意,我们两家便开始商议亲事。
薛家怕我爹娘舍不得我早早出嫁,想将婚期定在年底。但我爹娘不同意,他们很放心将我交给从小就知根知底的薛洛安。
于是两家人举手表决,最后总算是商议妥当,定在了五月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