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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里过得还好?」
「回娘娘,罪人过得还好。」
我一向善心不多,但还记得进宫时舒嫔得宠,后宫都看我的笑话,只有容嫔还会在每日向太后请安时与我搭话。
「容家流放之地是百越,百越虽虫瘴遍地,但水果谷物倒好吃,本宫有一位世叔驻守那里,年前本宫送年礼时,顺便托人提了一句,安贫乐道也不是不能生活。」
「娘娘……」容氏红着眼睛就要下跪。
「不必谢我,你该受的都受了,本宫会用私库银钱翻修冷宫,好好活着吧。」
「是!」
我带着福宝离开,临走时看着冷宫总管,「等冷宫翻修完了,到梳月居领差事。」
总管太监:「娘娘,奴才是不祥之人……」
「能有多不祥?」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论不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35
梳月居在皇城中轴线东边,冷宫在皇城北边,回去时正是金鳞卫在皇城中心换防的时候,我没有原路返回,选了绕到西边再往回走。
可谁知躲来躲去还是没躲开,走到应龙门处不远,便看到一片金甲闪烁。
「金鳞卫什么时候到应龙门值守了?」
福宝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金鳞卫是皇帝的守卫,这次只留了很少一部分看守皇城最中心,按理不该到这里——冷宫也是后宫,外男都不该进来。
金鳞卫们也发现了我的仪仗,几个三等侍卫赶紧跪下请安,在更靠近应龙门的地方,一个穿着金鳞统领才穿的蟒带铠甲的男子带着一个小孩朝我走来。
福宝倒吸一口凉气:「小姐……」
傻孩子,都吓得梦回十八岁了。
那男子高大威武,穿着铠甲更显得健硕挺拔,腰间配一把纯黑长刀,左臂夹着一个公公打扮的男孩,比常人更深的瞳色下是我看不懂的暗涌。
他离我越来越近,近到我几乎都要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味。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像一头又蠢又凶狠的狼。
福宝赶紧往后退,带着一众宫人也退后几丈远,留我与他相对。
「多年不见,娘娘平步青云,臣差点没认出来,娘娘莫怪。」
「沈夺,给我好好说话。」
沈夺直勾勾地盯着我,十分欠揍地抬着下巴——他那么高,这样跟人说话的时候,谁都得仰望他,「对不住,臣不会好好说话。」
「不会说话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娘娘这儿就挺凉快。」
「你再这么跟我说话试试?」
「试试就试试。」
我气得都准备撸袖子了,一直被沈夺夹在胳膊下的男孩突然开口:
「……先放我下来行吗?」
36
「这是?」
沈夺把那孩子放下来,我才看清他的模样,是个挺清秀的男孩子,但下颌有微微青茬,不是太监。
「这是大皇子。」
大皇子?
「我不是!你抓错人了!」
沈夺双臂环抱,「娘娘若是不信,可以派宫人来认。」
他敢这么说,这孩子是大皇子沉沅无疑了。
「你怎么跟大皇子到应龙门来了?」
沈夺:「臣也想问,娘娘怎么到应龙门来了?早上远远看见娘娘仪仗过中宫到了这边,还想着中午换岗能见着娘娘,啧,娘娘怕不是躲着臣呢?」
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福宝在身后不远处轻咳一声,示意大皇子还在。
果然,沈夺这毫不避讳的态度,沉沅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笑着看向沉沅:「大皇子,你为何来这里?」
沉沅:「我……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就惹得金鳞卫出手?」
沉沅看看我,又看看沈夺,「你们放我走,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本宫不如直接杀了你方便些。」
「你……」沉沅吓得后退。
「你是要让沈统领带你去见你父皇,还是本宫带你回后宫?」
沉沅急忙说:「我不要去春猎!」
「那好,跟本宫走吧。」
沈夺突然开口:「我说过你能带他走了吗,贵嫔娘娘?」
我头也不回地走:「沈夺,我要做什么,从来轮不到你同意。」
「若我非要拦呢?」
「拦得住就拦,哪儿那么些废话,别跟我娘们儿唧唧的!」
我听见他低笑了一声,「玉子珩,你一点儿没变。」
我懒得理他,加快脚步离开。
37
沉沅独自住在栖梧殿后面的一处湖光小筑,名字叫得听文雅,其实就是戏台子改的地方,偏僻不说,还冬凉夏暖,蚊虫肆虐。
如今他身边仅剩一个奶嬷嬷、一个内侍伺候,作为皇子,和沉洋、沉淅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贵嫔娘娘,今日之事……父皇会知道吗?」
「会。」
沉沅低头,「你能瞒着他吗?」
「没用,他是皇帝,我瞒不住。」
沉沅穿着内侍的衣服,站在破败的湖光小筑,四周散发着久未清理的青苔味道,里面年老且佝偻的奶嬷嬷伸出头来看着他——
这场景已经窘迫到可笑的地步,而沉沅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三年多。
自先皇后薨了,他就过着这样的生活。
「你好好想想皇上回宫后怎么请罪吧,皇子私逃出宫,滑天下之大稽,这事没那么容易完。」
我不想与沉沅牵扯过多。
可沉沅却叫住了我,「娘娘,我是不是很可笑?我刚才真的在想,用你与沈统领的关系威胁你们送我出宫。」
福宝看我想回他的话,祈求般地微微摇头。
但我还是回答他了:「你的想法其实可行,但以你的手段,现在做不到。」
沉沅满以为我会笑话他,可我没有,他那张与皇帝五分相似的脸上流露出诧异,这一刻,我突然从他脸上看到了沉淅长大后的样子。
「你最大的错不在于想逃出去,而是在根本没有能力的时候莽撞地逃出去,这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是逃避而已。」
「沉沅,你是皇长子,这个身份,已经足够你翻身了,多读书,多看人,宫里的路还长,你没走完。」
沉沅向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他有些羸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
「对了,本宫刚从冷宫出来,看见你生母了,她还活着。」
哗——
那血色汹涌起来,沉沅的眼底起了风暴,「她还活着?还好吗?她说什么了?!」
「她很不好,比你不好得多。我要是你,就是为了她,也不会就这样认输。」
今日份的善心发放完毕,我不打算继续给沉沅「爱的鼓励」了。
「福宝,回宫。」
「是,娘娘。」
沉沅没再追问,只是伏地向我行大礼,额头触地时发出一声闷响。
砰——
38
皇子师最终选了三位,当世名宿、翰林掌院、以及沈膺——沈夺他爹,前任金鳞卫统领。
礼部尚书李叔叔是爹爹当年在国子监的同窗,办事最麻利老道,难怪升迁得这么快。这三个人选,我打着灯笼,也找不出什么错处来。
我将家书混着奏折,快马加鞭送去了皇庄。
福宝去内务府核对账目,另有宫女为我奉茶。
「书房外面闹哄哄的,谁在说话?」
「回娘娘,是大皇子闹着要见您。」
我放下茶盏,看着那宫女。
几息之后,她吓得跪下,「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不,你不知错,你甚至不知道本宫为何生气。」
宫女将头埋下去,不敢回话。她一跪下,整个梳月居的声音都消失了,屋里屋外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口。
还是福宝在的时候好,有她顶着,其他人没那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