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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百依百顺的淑妃和温柔可亲的二姐哭作一团,一向照顾弟弟的大哥突然发怒,他这才意识到——
他的大姐真的死了。
他不像沉淅,他太晚明白,他此生只有这一个大姐,没了,就再也没了。
沉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长生嫌弃地给沉洋递手帕,沉洋直接扯了他的袖子擦眼泪。
沉淅等人站在一旁,默默相陪。
沉沅伸手,拍了拍沉洋的肩膀。
他看向沉淅:「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她,她是母……先皇后养的第一个孩子,没人告诉她她不是皇后生的,她一直也把皇后当亲生母亲,所以后来,她是亲眼看着皇后一点点发疯的。」
「那时候皇后发疯了【创建和谐家园】,我都躲开,她不躲的。」
「她……她只是没遇到好的人……沉淅,其实她应该很羡慕你。」
沉淅忽地掀起衣角就跪了下去,忍着鼻酸朝沉沅说,「大哥别说了,再说我也该哭了。」
子玔见同学们都跪了,也跟着跪在后面,还嘟囔着:「我先跪了,沅哥你真的别说了,我本来不喜欢大公主的,你说的我也想哭。」
韩冉站在一旁,犹豫了一瞬间,决定跟大家有难同当,谁知他腿才刚刚弯了一点儿,其余几人就吼道:「站回去!不许跪!」
沉淅补充:「你跪什么跪,嫌命长了吗!我跟你说,咱们几个里只有你懂怎么办丧事,你要努力死在我们后头!」
韩冉点点头,然后跑了。
他跑去找他祖父韩尚书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公主的丧礼都出问题了,皇子们都去跪太庙了,内命妇们都绝食了,爷爷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上老伙伴去骂皇上……说错了……去劝皇上吧!
60
那一天,樱满打开了梳月居的大门。
皇帝来了,站在门口,黑瘦了许多。
闹了这一场,他其实承受了许多压力,但他始终想不明白,他一个皇帝,怎么就能被朝臣支配了呢?
想不明白,他只能来找我。
「你赢了,玉子珩,靳氏被废,幽居冷宫,他们不许她再养育皇子,说要另择养母。」
我没说话。
「他们还要朕立后,呵,朕告诉你,你做梦!」
「皇上,臣妾已经绝食四天了,很饿,很渴,您想说什么请快点,臣妾想吃点东西。」
「你不就是想当皇后吗!朕偏不让你得意!」
我觉得皇帝实在是幼稚,难道靳氏的存在真的让他变蠢了?
我进宫的时候他还是挺正常的一个皇帝啊……
「皇上,您不愿臣妾做皇后,臣妾自然不能反驳,那就请皇上找一个能做皇后,敢做皇后的女子吧。臣妾真的累了,恕我去吃个饭。」
皇帝突然冲了进来,抓住我的手。
「你从来就没把朕放在眼里过,是不是?好,朕这就让你看看,谁才是你男人!」
他抓着我要把我往寝殿拖。
我几日没吃喝,头晕眼花,又被他这样拖拽,眼前瞬间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
等我醒来,福宝和樱满守在床前,笑意盈盈,福宝喊着:「几位殿下,皇后娘娘醒了!」
「皇后?」
樱满:「娘娘已经被封为皇后了,前日下的旨,册封礼就在下月初十。」
我捂着头想,假期结束,又该上岗了。
……
燕云阙。
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肩膀上一道巨大伤口不断往外渗血的少年骑着黑色骏马,追赶着一个同样浑身伤痕的男人。
少年在马上挥舞着圆环弯刀,发出阵阵破空的尖啸。
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少年的刀尖已经挨到男人的发梢。
男人忽的转身,朝少年撒了一片白色粉末。
少年却早有预料,翻身下马避开粉末,同时右手一转,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男人完整的头颅被割了下来。
出刀的速度太快,男人的血在少年的脸上留下一道极细的红印,衬得那张不辨男女的美艳面孔愈发魅惑。
很快,又有两个穿着铠甲的少年领着骑兵跟来。
「大哥!」
他们下马时,少年终于松懈下来,朝两人举起手里的头颅,费力地笑着:
「带上突厥王的头,给姐姐做封后大礼……」
说完,往地上一倒,昏了过去。
61
在封后大典前,太后终于回来了。
太后此去礼佛,回来过后气质更加沉静,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清泉,既清透又深邃。
太后又请我饮茶,与当年我入宫之时相比,我俩的心境都有诸多变化。
「子珩,你终究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后妃。」太后先为我们的谈话定下了基调。
「但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不愿做。靳氏的事,有许许多多解决方法,你偏偏选了最危险的一种。这可不像是万事求全责备的你。」
是啊,挑动前朝给皇帝施压,不是兵行险招又是什么。
我回太后:「因为没有靳氏,也会有赵氏钱氏孙氏李氏,子珩一直在想,皇后并不仅仅是后宫的皇后,若皇后把自己困在后宫,就配不上皇帝。所以后宫事后宫了,皇后事却需得朝廷决策。太后,子珩或许要对您大不敬了……」
「但说无妨。」
「您在皇上即位前,也并未当过皇后。」
是的,太后最高位至贵妃,终究以出身卑微,止于贵妃。
太后手下动作不停,毫不受我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影响。
「是啊,自高祖起,后宫便有平民之女得宠而一步登天的事迹,帝王再爱,可以为妃为嫔,但皇后却不止靠帝王的爱。哀家从前也想不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哀家与其余人比,只是没有一个好爹而已,却被卡死在贵妃之位。现在想想,先帝是保全哀家。」
太后说到先帝时,神情又柔和了下来。
先帝是不是好皇帝我不好说,但对太后来说是个好丈夫。
我想了想,继续说:「靳氏家世不差,品性上……细究起来也不是大毛病,可她被保护得太好,看不到地上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她犯的错,只因为她父母权势地位太高,没有让她知晓普通人的生活,她也就不知道有人会因为吃不了饭而饥饿,因穿不了衣服而受冻。她与先皇后是一样的人,皇上也始终最爱这样的女子,我若只是斗垮了靳氏,皇帝终究还是会找到别的女子来坏我规矩。于是子珩大逆不道,想借此事教皇上,即使是天子,也不能为所欲为,反而因为做了天子,要更加约束自己。」
说完,我纳头便拜,「子珩有错,请太后责罚。」
「行了,你哪里会觉得自己有错,回来坐着!」
额……我就是意思意思认个错,这时候你说不怪我就好了,非要拆穿……
我悻悻地坐回座位。
太后泡好了茶,递给我一杯。
「子珩,今日跟你说话的不是皇帝的母亲,而是大邺的太后,你也不是皇帝的女人,而是大邺的皇后,所以接下来这些话,哀家只说一次,你听过就忘了。」
「是。」
「哀家十三岁进宫,十六岁获宠,先帝子嗣艰难,哀家先后生了五位公主,最后才生下皇帝,人都有私心,哀家也不例外,当然更想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可一面要固宠,一面要掌宫,一面要养育六个孩子,皇帝受的教育并不好,他的资质,实话说,不堪为帝。
当时还是贵妃的哀家以为,只要我儿登基,总能在群臣辅佐下治理好国家。
等哀家到了太后的位置上,却发现他连后宫都管不好。
先皇后发疯,他也跟着疯,宁愿用自己长子长女去讨好一个女人。这痴情放在普通男儿身上也就罢了,可他是皇帝!
子珩,皇帝不好,可哀家是他亲生母亲,一生荣辱系在他身上。而且当年的后宫,不进则退,哀家不做太后,结局只有一死。哀家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可怜哀家,只是想让你知道,哀家这条路走到如今,虽有后悔,可只能这么走,再来一万遍也是如此。」
「如今,哀家把皇帝教给你了。你能做好大邺的皇后,哀家不会看错人;但哀家也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照顾好我儿子,试试做他的妻子。」
太后笑了笑,「当然,你不愿意也就罢了,沉烈和他父皇比起来,确实差得远。」
「是,太……母后。」
「好了,喝了茶赶紧滚,趁哀家不在摆我儿子一道,害他丢这么大个人,你再待在慈宁宫哀家就要忍不住收拾你了!」
我提着小裙子麻溜地跑了。
一边跑一边想,太后果然还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娘,我太喜欢她了!
62
说说我封后大典的贺礼。
舒嫔将她十三岁时画的画裱起来送我,画上是旷野星空,天幕低垂,只有一人背着包袱行于路上,风雪之中,身姿挺拔。
落款是娟秀的「亭瞳」二字。
亭瞳说:「我十三岁时,以为自己能背着行囊走遍天下,记下世间殊色,子珩你听了怕是会笑话我,那时候我想,我不嫁人,我要嫁给我的诗,我的画。」
她指着画中人说,「你看这背影,像不像穿麒麟袍的你。」
「是挺像,我很喜欢。」
这才是我久仰大名的江东才女宁亭瞳。
贤妃送我的是一本《列女传》。
贤妃自上次正面跟皇帝对着干之后,简直放飞自我,她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被这本书害得不轻,但这又是前朝留下的宫藏孤品,全天下只这一本了,送你,要撕要扔都随你。」
好样的,贤妃,刚过皇帝过后果然无所畏惧。
淑妃送了我一副十二扇的绣屏,绣的是《千里江山图》。
用色瑰丽,线条奇绝,摆在房中都觉得心胸开阔。
「这是家里人寻了许久准备讨皇上欢心的,不过现在用不着了,请娘娘收下。」
嘿嘿,我这算不算是截了皇帝的礼物?莫名很开心,甚至想大气地告诉淑妃以后跟着我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