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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春风酿山河》-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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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帕子,和节操一齐丢在竹林了。

      嫡妹锦绣见我坐在廊下失魂落魄,上来便旁敲侧击:「怎样?又被崔小郎拒绝了?」

      见我理都不理她,南锦绣在一旁柔声劝诫:「锦屏,若实在无人娶你,待我出嫁时,你便作我的陪嫁好了。」

      我无动于衷。

      第一次听她这样说,我恨得咬碎银牙,回房便将一应花瓶布置摔得稀烂,对着小娘的画像哭了一晚上。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做妻,我却只能做妾?

      后来听得多了,便也习惯了,她自己姿色平平,不过想让我代为笼络丈夫的心罢了。

      想得倒是美,只不过父亲未必答应。

      毕竟我上面六个庶姊,都被他卖给了高门作妾,以换取功名呢。

      见我沉默不语,南锦绣更加得意,一边凑到我身边笑吟吟道:「后日弘夙【创建和谐家园】在鸿恩寺译经,普讲《游玄论》,世家子弟齐聚,母亲会让我相看桓家子,你与我同去吧?」

      奇哉怪也。

      难得她如此好心,竟不怕被我抢了风头?

      (七)

      还不止如此。

      出发那天,南夫人命自己房中的侍女为我梳妆,并送来了一件绯红的春衫,从来都是捡着南锦绣旧衣服过活的我,头一次高兴不起来。

      只因这衣服剪裁合宜,显然是为我特制的新衫。

      明明是给自己亲女相看,为何要给我裁衣?

      心中即便再不情愿,我也不敢开罪嫡母,仍是随着齐整车马,一路浩浩荡荡往鸿恩寺去了。

      晌午之后,车马行至山下,南家主仆数十人沿着曲径徐上,前方松杉掩着寺门,群山耸峙,古殿依稀。

      几名僧人将我们引到山后精舍,我和南锦绣戴着面巾,一左一右伴随在南夫人身边,路过一处百十人队列的氏族队伍,她连忙将我们拉至一边。

      「瞧,那便是桓家人。」

      南锦绣闻言,脸上笑出花儿:「桓五郎也在吗?」

      桓五是近期向她提亲的人选里家世最好的一个,虽为旁支子弟,却为嫡子,且背靠主家财力丰厚,总之南夫人是极满意的,当下便笑眯眯地指给她看。

      「那前面墨绿纱袍,头戴玉冠的,便是桓五,女儿站在树下,可仔细瞧瞧。」

      只那一眼,我和旁边的南锦绣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夫人喜滋滋道:「如何?」

      只见此人身长共四尺,玉冠占一尺,鞋底又厚一尺,这要是站在南锦绣身旁,倒可以被她夹在咯吱窝下,轻松提溜一圈。

      「甚好,甚好。」

      我敷衍过了,便见南锦绣双眼迷离,两靥漫上潮红,不知道正看哪里,我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此时桓家一列早已走远,迎面而来的是王、崔两家。

      当先一人缁衣垂笼,前呼后拥,却双目怠漠,昳丽夺人,令人不敢直视,再低头看足上,那皂鞋拿金线绣了木兰纹,自鞋跟一直蜿蜒到鞋尖,有金马玉堂之贵。

      直到那人已走得看不见了,南夫人带我们进了厢房,我那嫡妹仍面色晕红,神思不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牗轩敞,不远处的假山池中,一群漆黑大鹅正引吭咕咕,我支着颌,笑笑道:「阿妹,你想吃天鹅肉吗?」

      南锦绣似乎回了神,讪笑一声:「天鹅肉有什么好吃的。」

      我乐得一击掌:「是也,所谓中看不中吃。」

      正要教她清醒,她忽然用双手捂了脸,眸光朦胧,眼含泪花:「若能与王郎共度一晚,教我旦夕即死也值了!」

      我:「.......」

      (八)

      晚间用过素斋,南夫人又说要带我们结交世家夫人,拿出数根玉篦钗金步摇,插了我满头满鬓,浑如一只锦鸡。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她亲生的。

      事实上,因南家频频将庶女卖给高门做妾的行为,名气早已败落,路上遇到的贵妇不少,但大多一见她便耷拉着眉眼,连敷衍都欠奉,即便如此,南夫人依旧一个个向我们介绍过去。

      「那是礼部主事和他夫人。」

      「左边树下是国子祭酒。」

      「前方不远,便是巴郡太守庾牧。」

      只见那太守年约四十许,两鬓霜白,浮肿的眼皮耷拉着,因身量精瘦,显得人有些阴鸷,而南夫人特意拽住我说话,语气压得很低。

      「庾家是上京大族,族中众多子弟在圣人御前行走。若你父亲能得他举荐,仕途定然平步青云。」

      说着,不待我反应过来,便将我拽到那人面前,语气谄媚。

      「庾大人,这便是外子曾对您提过的家中女儿,前年便已及笄了...........」

      那人本在和旁人攀谈,听她如此说,目光便转过来,渐渐凝在我身上。

      他看着我,眼神浓稠浑浊,根本不若一位慈祥的长者,而嫡母唇角含笑,还将我一个劲往前推。

      对此,我唯有不安嗫嚅:「母亲,我不舒服。」

      南夫人充耳不闻,反倒笑得更谄媚:「我家女儿渐渐年长,平日里多仰慕豪杰,观朝堂山下,鲜有风姿胜于大人者,大人.........」

      我听她满口胡诌想要挣脱,却被死死拽着,终于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凝视里大叫一声。

      「母亲!」

      四野嘈杂,顿时一静。

      南夫人也愣住了,我将手从她钳制中挣脱出来,便慌不择路地往回逃,连头上的华胜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

      一路奔至人烟荒处,我扶着树浑身颤抖,一口气没喘上来,眼泪已经糊得满脸都是。

      正坐在树下哭得不能自已,前方追来一名小童,似乎犹犹豫豫地看着我,想上前又不敢。

      我擦干泪,定了定神:「你是谁?」

      「小,小人是崔小郎的书童。」

      他见我渐渐平静下来,上前将一卷薄薄的绢册递给我:「这是我们郎君让我带来的,说要赠予南家女郎。」

      我将那绢册拿在手里,确是《崔氏家训》一书,不禁心下讶异:「你从未见过我,又怎么认得我?」

      小童脸红:「郎君说,南家女郎貌美脱俗,令人见之难忘,面前即便百名女子,一眼也唯见女郎..........」

      然而,他的溢美之词并没能安慰到我,反而令我心下更加酸苦,忍不住手握绢书大哭起来。

      那小童不意我大放悲声,直接吓跑了,树下又只余我一人。

      此刻天已黑透,而我畏惧南夫人的苛责,不敢回去受诫,也唯有将那一卷薄绢牢牢抓在手里,在山上茫然行走,如同溺水之人,攀住最后一根草绳。

      俯瞰天地漫漫,雾霭苍茫,竟无一处可以容身!

      (九)

      时已深秋,山风酷烈,可桂花还好好待在枝头,香气浓得掸都掸不开,无端让我更加心烦。

      越往山顶,风越凄寒,冻得我涕泪直下,再行几步,只见前方月华似练,有一丝半线漏在山顶,却是一处六角小亭,见其内隐有灯火,我裹了裹身上轻薄的衣料,打着寒噤往山顶赶。

      到了门口,却见那石台后有一人影正在看书,侧脸匿在一团翠绿的浓翳之中, 泛着玉石般的清润光泽,大袖中延出一段手腕,与雪白衣料并无二致,修姿旷逸如流云。

      看清是何人后,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站住。」

      耳后一道声音清冷动听,却令我寒入骨髓。

      话音未落,亭外左右前方分别走出一名剑士,荷甲严整,刀兵森寒,逼得我不得不后退一步。

      这一退,又重新退回了凉亭。

      「你手上,那是何物?」

      下一秒,旁边有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抽走了我手中的绢书,这手像是冷冰冰的美人雕,不失漂亮和修长。

      「哼!竖子!」

      一声怒斥,已经表明了主人的态度,王玙似乎气得不轻,甚至于凉亭中反复踱步:「我命人将他反锁于室,不过一女子而已,他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我不敢吱声,只是默默垂头。

      即便我将头垂得更低,他仍然看到了我脸上的斑斑泪痕,语气转为嘲弄:「不过一小小庶女,也肖想嫁入崔家?」

      「呵,你也配?」

      我忍不住反驳,声音细弱蚊蝇:「我是庶女,找个庶子,哪里不配了?」

      「锦屏及笄已久,不过是为自己筹谋一桩婚事罢了,又何错之有?」

      王玙闻言,冷冷一嗤:「如此,何必要找上全城的庶子?」

      这便是批判我撩遍全城的意思了。

      我唯有耐着性子解释:「郎君,我并未高攀门庭,只是不得已自择夫婿而已。」

      「若不为自己筹谋婚姻,嫡母定会把我嫁予世家老叟,还是作妾,就如同在我前面那六位阿姊一样!」

      王玙闻言,神色不辨喜怒:「只要不是我王家、崔家儿郎,任凭自便。」

      闻言,我有几分犹豫。

      崔小郎,已然成了现下唯一的希望。

      他相貌不俗,性情纯挚,人品在上上之选,又是由嫡母抚养长大,日后前程光景定然光明,若我真能嫁给他为妻,那真是造化之极了。

      我的不舍之情落在王玙眼中,使他更加不快:「我听说你父,前几日刚升了云水县县令?」

      「.........是也。」

      对方高高在上,漆鬓朱唇,光华昳丽,却朝我勾起清淡的,堪称柔和的一笑,仿佛正慈悲地怜望着地下蝼蚁,有种高高在上的缥缈与抽离。

      那一笑,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此刻,虽则我咬紧了牙关不低头,但心中也很清楚,这已经是他给我留下最后的体面。

      正胶着着,却听外面几声惊呼,俄而一名剑客来报:「郎主,前方数百米有狼烟升起,分东、北、西三个方向往山顶而来。」

      王玙前行几步,似有顾虑,又折回石台坐下:「你等三人,分三方前往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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