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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水露越重,灯火微沉微升,沈宁淡淡瞧了一眼守夜房,她眼底涌起万般寒意,罢了,但愿沈家能安安份份的走下去,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毕竟她瞧着沈家还是怕的。
那些人怕死无葬身之地,也怕落个十八层地狱。
她抬眸向不远处望去,芳华宫中有一处清湖,碧绿的湖水在夜色月光下泛着波光粼粼的褶皱,如同要吞噬那些冤魂的万骨枯般。
明日她便要去会会这沈家的深宅大院了。
淡淡的收回目光,沈宁便进了潋乐阁。
世人都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下场不是撑死就或是被反杀,可偏偏都爱以身试险,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那金银珠宝加官晋爵,真的就是人生大事了吗?
沈宁沐浴了后,便靠在金丝锦绣芍药被上,乌丝三千铺满身,柳眉淡色面如玉,朱唇如胭净似仙,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一抹淡笑,手里捧着碗冒着热气的茶盏,丝丝烟气化为清香,旁的清月认真的理着那煮茶的火,咕噜作响的声音到也悦耳。
她倒不如搅上一搅这浑水,瞧一瞧能浑到什么程度。
想到此,沈宁勾唇一笑,面颊莫名带上几分狠辣。
“清月,我乏了,你下去吧。”
“是。”清月起身熄了滚茶,放下床幔,便退了出去。
今个一早,太后便派人传话说是可以回沈家了,东西已然备好,沈将军折子也已递到。
而沈宁昨个却是一夜好眠,许是夜里想开了,她周身气息清透了些,眼底的笑意也浓郁了几分,尤其听了清月的话,笑意似乎更是深了点。
用了早膳,沈宁站在瞧了半天潋乐阁,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饰,都是她这些年来一点一滴弄来的,到现在竟要再次离去这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她自还是不舍的,无声的轻叹一口气,墨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涟漪,罢了,如今不舍也得变成舍才行,便带着清月等人向太后辞行。
樱子红的裙摆微微划过潋乐阁门前的台阶,阳光稀稀疏疏照了下来,湖里的鱼儿不知离苦的嬉戏打闹着,倒也算安宁吧。
到了芳华宫,沈宁向苏仙请安行了大礼,深樱子红宫锦裙散了一地,发髻间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声,眼尾带上了一抹红意,朱唇微抿。
苏仙坐在凤椅上轻叹了口气:“起吧,秋雨秋云便如果你所说,随你回沈家。”浅金凤凰宫衣端庄优雅,头顶高冠,凌厉眉眼柔和了几分,瞧着沈宁:“若是有人敢欺辱你,便差了人来。”
“阿宁晓得了,还望太后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去吧。”
沈宁瞧着太后柔柔一笑,便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出芳华宫主殿,她瞧了一眼殿前每每她从外玩闹回来就等她的女侍微微一笑,今个一走,来日再见便就难了。
宫门外的马车等候多时,清月跃过沈宁掀开了清绿墨帘子,待沈宁安稳坐好,她便也上了马车。
清月瞧着沈宁眼角的细泪沉吟道:“我的好姑娘,莫要难过了,若是日后想太后娘娘了,咱们便就回来瞧瞧就是了,左右离的也不远。”
沈宁半倚在马车壁上,几缕碎发垂在鬓角,温婉灵动添了几丝灵气,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含了几分透彻,她微微阖了阖眼,手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白玉吊坠,似是沉思又似隐忍,眉心前皱了片刻,道:“我无妨的,只是有些难舍罢了。”
沈家的人,沈家的事,她一想起就难以忍受,原本她以为可以平心静气的面对,偏那些断节细末就好似在她身子里生根发芽了般,一桩桩一件件都含在血液里,生在四肢百骸里,越是想忍就越叫嚣的厉害了几分。
清月心细,见她如此担忧的直皱眉:“姑娘,如今秦·王他应了姑娘你,便就无需担心将军的心思,那俗话说得好,大腿拧不过胳膊。”
马车平稳前行,耳边充斥着街上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玩闹声,几家妇人,几家主人,絮絮叨叨说着新鲜事。
沈宁扯了扯嘴角,抿出一抹笑:“无事,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逃不掉,躲不开,只能迎难而上。”她最后几句语调轻了几分,像在安抚清月又像是在低语。
“姑娘晓得便好。”清月轻轻掀开窗纱瞧了一眼,“姑娘,过了这条街就到将军府了。”
沈宁淡淡瞥了一眼:“嗯,秋雨秋云姐妹二人应在沈家不远处,你们三个要事事小心,咱们这后宅与后宫同体一意,都是杀人不眨眼不见血的货色。”
“清月晓得的。”
接上了秋雨秋云后,便也就快到了沈家府前。
而沈家府前小厮女侍零零散散张望着,一瞧见沈宁的马车,就赶紧招呼人去通报一声,不多时,柳念瑶便踩着轻步前来,柳眉清秀若仙,温柔眼眸左顾右盼,唇瓣浅笑安然,似十分喜悦心急了些,月牙白垂花素烟霞裙趁的人更清丽若仙柔若无骨了几分。
平日里她虽鲜少露面,但皇城里也流传了几分美名。
门前路人也不乏偷瞧着的,毕竟这美人谁又心动来着呢,恰巧又都知今个沈家那位亡母养在太后身边的嫡女要回府,不免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看戏之心,但这其中也有些是贪恋那第一美的名号罢了。
清月偷瞧了一眼,微微凝眉,取出备好的斗笠给沈宁认认真真的戴好,旁的秋雨秋云忍笑了几分,但也还是给沈宁遮掩了严严实实,莫要那些登徒子瞧见了。
“你们啊......”沈宁无奈笑出声,却也出言并未阻止清月,只道:“无碍的,想必沈家已是人人到齐,那表姑娘怕已经对我翘首以盼了。”
若不是府前有了那抛头露面的柳念瑶,她敢断定这清月可不会如此一副模样,不过沈家今个怕是要作些妖了。
想到此,沈宁眼眸直直的透过斗笠瞧着窗纱,眼底含着几分凌厉狠辣,她不会再给那些人机会了。
“姑娘,到了。”
“嗯。”
清月先跃下马车,瞧见府周围的人,那瞧着好戏与打趣的还真真是不少呢,伸手掀开帘子:“姑娘,慢些。”
“无妨。”沈宁应了一声,嗓音柔和甜软,引的人更好奇了许多,而她身后的秋雨秋云小心翼翼的照看着,唯恐自家娇姑娘伤着了,惹的沈宁心里直叹气。
府前的柳念瑶待沈宁站稳便微微行礼,娇嗔:“表姐你可算是到了,妹妹可甚是挂念,恨不得飞到宫门亲自把姐姐迎回来。”
“劳烦表妹挂念了。”沈宁淡淡应道,瞧了几眼府前的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听说祖母已等候多时,免得老人家担忧,咱姐妹还是回头再叙吧。”
第十六章
“表姐说得是,祖母可挂念表姐了,我听女侍说这些日子都絮絮叨叨好久了。”柳念瑶温婉大方,举止得体不失大气。
这让门前的人均露出不同的表情,看来这沈将军府的表姑娘果然是温柔娴雅,柔情似水,而沈宁微微眯眼,这是想博个好名声?柳念瑶的温柔善良的名声不早就散出去了吗?
沈宁扶了扶身边的清月,轻语:“那咱们便快些进去吧,我也甚是想念祖母呢。”
柳念瑶眼眸扫了一圈,甜甜一笑,便亲密极的上来挽起沈宁的手臂,轻声细语的叮嘱人小心些。
果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沈宁斗笠下的嘴角微抿,强压下心头的厌恶之情,不过一夜不见,这柳念瑶是背后有人提点了吗?看来沈家果然是暗藏玄机,正瞧着时候伺机而动呢。
透过朦朦胧胧的月白斗笠,沈宁眼眸深深沉沉的瞧着前世恨了许久的沈家,踏上大门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血液里的叫嚣,骨子里的痛楚。
沈家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在她记忆里翻滚着,熟悉的青瓦白墙,熟悉的正脊雕刻,曾经几时欺辱过她的仆役下人,幼时被遗忘的细节,一点一滴的被翻开。
沈宁目光所望之处都使眼底晦暗多了几分,每一步她都走的稳稳当当,无比兴奋与激动,旁的柳念瑶温声软语如同主人家般的介绍着府中事物。
而沈宁轻语调和的应着,却不由自主勾了勾嘴角,淡白玉色的脸颊露出两弯酒窝,藏在斗笠下的眼眸多了几分阴森,却为她添了几分妩媚样。
沈家,我回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到了沈老太太的院子门前,立了两名青衣女侍,一瞧见她们,便上前微微行礼,其中一位圆脸细眼的女侍上前取下了沈宁的斗笠,沈宁模糊的眼眸恢复了视线,她微微抬眸,瞧了一眼牌匾“福康院”。
倒是够直接,念福祈福百福不如福康。
那名圆脸细眼的青衣女侍上前道:“大姑娘百福,奴名晚霜,她是翠玉,咱们都是老太太跟前的一等女侍。”
名为翠玉尖脸丹凤眼的女侍上前在行礼,沈宁淡笑着点点头,这晚霜翠玉二人瞧见年纪均已不小了,晚霜气势沉稳大气,眉宇带了几分宁静,而翠玉倒是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过瞧着这两位都是随着老太太去念佛了,约莫着位置自然也比其他女侍高出不知多少呢。
“晚霜姐姐好,翠玉姐姐好。”一旁的清月秋雨秋云微微行礼,“还望两位姐姐日后多多提点。”
“咱们大姑娘边的人自是不同。”晚霜不卑不亢,余光瞧见了名女侍,“大姑娘,表姑娘快随我就去,老太太念叨许久了。”
福康院的布局自然比不上芳华宫的,却也有几分金银堆砌的样子,院中水榭花树锦鲤红池,倒也甚是不错,大约四五个女侍正认认真真的打扫,瞧见沈宁柳念瑶便微微行礼恭顺克制,台阶之上便是正门,里面不时的总传处几声妇人逗趣之声,看样子里头十分祥和。
旁的女侍偷偷瞄着沈宁,她们对这位嫡女有所耳闻更也惧也,瞧着人温婉得体的气派,不由得也瞅着旁的柳念瑶,果然还是嫡女更胜一筹,样貌身段气势均是上成,果然担得起第一美人的称号。
沈宁如玉面颊在细数阳光下耀耀不似凡人,旁得晚霜翠玉都老太太跟前的人,自然不能与她人那般好奇,上了台阶晚霜便朝屋里轻道了一声:“老太太,大姑娘到了。”
旁的翠玉瞧了一下,也轻道了一声:“老太太,表姑娘也来了请安了。”
这让的柳念瑶才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她虽面上仍是带着温柔笑意,但放在腹前的手紧紧绞在一起,为什么有些人总是一出生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就可以一步登天呢?不过就算是享了十几载,最终也不过红颜枯骨。
沈宁自然瞧见了柳念瑶,越是如此她便越发笑的柔和淡雅,一身宁静致远的气派,晚霜引着沈宁朝里走去,清月随着秋雨秋云跟在人后面。
而柳念瑶本就与沈家隔了万里,又不是近亲家里的表姑娘,反倒是不知道那边的表姑娘,自然也就不如沈宁这堂堂正正的嫡女了。
偏沈宁心里笑意深了几分,她就喜欢瞧着柳念瑶不敢言憋屈愤恨的模样,可真真让人心生欢喜了几分,但她瞧着那翠玉倒怕是与这表姑娘关系亲近许多。
不过无妨。
晚霜掀开帘子,屋里老太太半歪在软垫子上,右边亲亲热热偎着个明亮的姑娘,左手边上坐了两位华衣妇人。
沈宁一进屋,便静了下来,老太太一瞧见她,微微坐直了身子,伸出满是褶皱的手,冲她招了招,浑浊的眼眸闪了丝亮光,连声道:“是宁丫头到了吗?快些到祖母跟前来,让我好好瞧瞧。”
沈宁愣了一下,脑海里早已模糊的记忆,慢慢浮现了出来,幼时这祖母也曾疼惜过她的吧。
想到此,她便俯下身子行礼:“沈宁参见祖母。”
“快快,到祖母跟前来。”老太太执意招她,沈宁嘴角弯弯笑着,上前几步瞧着老太太,旁的原本正想伸手的明亮姑娘落了个空,她嘴角一僵,下意识望向沈宁,眸子里划过一丝凉意,而后站起身笑道:“姐姐可算是来了,祖母念叨许久了。”
沈宁淡淡一笑,老太太握住了她的手道:“这是你二伯母家的大姑娘沈念,比你年小一岁。”
“念妹妹好。”沈宁应和道,老太太瞧着满意极了,便指了指左边两位妇人:“那边上是你大伯母,二伯母。”
排在第一位的锦衣黄花裙妇人是沈家庶长子沈北的妇人许婉,是个出生于书香世家的嫡女,面容姣好,就是眉宇间有些凶气,许是吊眼的缘故。
第二位的红褐锦衣华服的妇人是沈家嫡长子沈文的妇人蒋馨,是个武将之女,眉宇间却不是豪迈大气反而有了几分阴沉算计。
沈宁起身行礼,美目一扫,眉宇添了几分笑意,轻声细语不慌不忙道:“大伯母,二伯母安好。”
许婉笑着开口道:“好好好,咱们家着宁丫头果然是生的好,连我那皮猴子念丫头都比不得。”
“二伯母说笑了,念妹妹天资玉色,自是不错。”沈宁口音娇韵香甜又轻又柔,“咱们沈家的姑娘都是顶顶好。”
“太后教的就是不一样。”话落,许婉便从手腕上取下了一枚青玉镯子放在沈宁手中,“宁丫头在宫里怕也瞧了许多好东西,莫要嫌弃二伯母才好。”
“二伯母此言差已,宁儿自然喜欢的不得了,与宫里送的不知贴心了多少。”沈宁笑的得体,细心的将镯子带在腕上。
旁的蒋馨也递出一枚碧玉簪子,成色极好,不必许婉的翠玉镯子差,温温柔柔的插在沈宁发间,满意的直点头称赞:“咱们家里宁丫头生的真好。”
沈宁眼眸泛笑,瞧了眼清月,后者与秋雨立刻退了出去,回来时便抱了些盒子。
沈宁一一将早已备好的礼物送了出去,瞧着在座各位的满意,她勾唇笑了笑,与前世并无差别,只是老太太的态度让她有些疑惑。
前世被忽略的人现在仍是气的牙痒痒,偏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闷气吃茶,沈宁余光瞧着柳念瑶,若不是时机不对,她都要笑出声来了。
老太太瞧了半天,眉宇尽是满意,笑意不减反增的不少,冲沈宁招了招手,连声音都比刚才还要真心实意了七八分:“宁丫头,辛苦了,你大伯母二伯母家里还有几个皮猴子去学堂了,待晚饭时再与你一一介绍。”
这会柳念瑶也笑着插话,道:“表姐一路辛苦,虽都在这皇城之中,平日里男女有别却也相交甚少,今个可要好好热闹上几分。”
是在说她明明同在皇城里却和沈家无干系吗?
不孝的意思吗?
沈宁碍于今个刚回沈家,又瞧在老太太的面上,轻抿了口茶,耐着性子道:“表妹真是说笑了,平日里太后盯的紧,又是深宫之中,我也是有心无力,有时也只能遥遥瞧着咱们沈家,想念却也不能抗了天家,今个能见见几位兄弟姐妹,自是宁儿的福分。”
老太太闻言,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语气不禁有些怅然:“若不是宁丫头要出嫁,老三要娶亲,恐怕咱们也瞧不见她,也都是身不由己,如今回来了,咱们可要多疼疼她才是。”
柳念瑶咬碎了牙,只能笑着应好,再不确认,她也看出如今的沈宁性子变了,眼底逐渐蕴含了不少狠辣,面上却笑着说着些趣事,逗的老太太尽是笑意。
屋内有恢复了祥和气氛,沈宁轻言细语的应着众人的问题,手里捧着茶盏,时不时饮几口,余光打量着她们心照不宣的模样,除了老太太避而不谈秦昱外,其他人倒是敲边鼓想问问。
果然还是藏着事呢。
沈家人口众多,又并未分家,偏齐心协力让她嫁人东宫,究竟是为什么?
说了会话,老太太显然乏了,便让人晚霜翠玉带着沈宁去她自个的院子里去,柳念瑶沈念许是因名相似,亲近的好似亲姐妹,非要陪着沈宁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