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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春日宴》-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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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我和你。我们。」

      「我们不会哪样?」

      周衍站起来朝我俯下身,小桌上的茶杯被他的广袖扫到地上,他的唇温淡,从我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往下循,终于和我的唇相贴。我想往后靠,但被他一只手拢入发里,禁锢住了后脑。

      他的睫毛实在长,落在我脸上像搔到心里去一样,他像一只蛰伏的兽,温柔地描摹着我的唇,等我松懈的时候,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我无路可逃。

      我微喘,他良久才放开我,脸上难得出现一点儿满意的神情。

      周衍抵住我的额头,眼神那么认真:「只有你,以后也是。我也只喜欢你。姜琇。」

      青铃公主要见我,说起来这也是自从我知道她存在后第一次私下见面。

      她仍然生动,也该是边境才开得出这样轻灵的花。

      青铃红着眼圈,说自己有错。

      我问,你有什么错呢?

      她说,若非她的缘故,未必会如此。

      如此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我说,不是的。

      青铃讲起了一段我没听过的故事。

      她说当初谢宴戈在战场上原本可以全胜而退,又加上早就暗中搜查到青铃被宫人暗藏的位置正巧在附近,便秘密前往亲自迎接。没想到受到了伏击,亲信左右皆死。他和青铃一路上遇到的刺杀数不胜数,他也愈发明白这是如何难走的一条路。

      青铃说,姜姐姐,他一路上脏乱得如同乞丐,却每每讲究要先用雪水一点一点地揩去手上灰尘,拿出贴着心口安放的东西,他反复柔挲,却从不见他打开。我有时好奇,问他这是什么。他不说话,转过头来却冲我笑,第二日便抓紧时间赶路,他说他要去赴一场最好的及笄礼,有人尚在等他。我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话这么快乐,却听起来这么让人难过。

      青铃说,就如同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满心满意地回来,却又当众退了婚。那日帘子掀开的时候,我见到你端坐在车里。我就知道,那人是你,只会是你。我让你伤心了。回去之后谢宴戈又练了一晚上的剑,竹子被他砍得乱七八糟的。他和我说,青铃,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快乐了。后来我知道了。如果不是借着情爱这种摸不清的缘由,谁又能时时刻刻和他绑在一起,躲掉那些猜忌和数不清的暗箭刺杀。

      还有一个缘由。

      如果命运悬了刀在你的头上,你还敢不敢拉着你的姑娘一起承受?

      他也怕。他那样的人也怕。

      我看着青铃哭得难喘,一滴泪突然落在手上,我一摸,原来已是满脸的泪。

      我止住她,不必再说了。

      当然好。至此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原来在那段苦撑的岁月里,无人辜负我。我已经满足了。

      我曾经有一个冬天,病得恍恍惚惚,有时看见窗外玄衣少年骑着黑马长笑而过,有时又见满堂惊愕的宾客、一个往风雪里走的决绝背影;有时想起那年出街,帏帽被风吹翻、拾级而下的少年郎懒笑一句好颜色。

      但我已经不停留在冬天了。

      有人拭去我腮边最后一滴泪,我懵懂地抬起头。

      周衍看着我:「我也只许你为他再哭这么一次。」

      「好。」

      10

      圣上自太子一事后病重,由二皇子周衍监国。

      下了第一场冬雪的时候,周衍借了容妃娘娘的名头接我进宫。

      周衍正和谢宴戈在亭前煮茶说话,大概是为了今岁出征的事。我走过去,周衍极自然地握住我的手,问怎么穿得这么少。

      我笑着说够多了。

      一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宴戈已经走了。

      雪已经停了,他一个人往前走。雪里白茫茫的,为了清雅的缘故,这块的雪向来是不清的。谢宴戈一脚一脚地走,却好像一绊,突然摔在了雪里,半晌力竭爬不起来。

      周衍转头朝我笑,说:「我们也走吧。」

      嗯,我们。

      周衍在前面走,我沿着他踩出的鞋印走。

      风被他挡在前头,雪白润润的。

      我突然想,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也未免不可。

      谢宴戈番外——世间安得两全法

      谢宴戈曾经年少轻狂,自诩人间第一流。他的姑母宠冠后宫,父辈祖辈都是镇守大周河山的英雄,他的人生起首,本就是老天都要说一声得意的模样。谢父问:「我儿,你的志向是什么呢?」他收回手中剑,剑上一朵桃花宛然不颤,谢宴戈凝眉不语。

      后来姑母枉死,两位叔父长眠于燕云十六州的战场上,谢府里哭成一片,燕云十六州沦陷了。谢家百年不动的荣耀终于蒙上一片荫翳。谢宴戈对着叔父的灵柩跪下,他闭上眼,他知道了,平生志向并非做第一等风流少年郎,乃是为祖辈夺回那些失去的东西。

      谢宴戈恣意鲜明,无论后来发生那么多事,他从来不悔初见。他拾级而下,风吹起十五岁少女的面纱,刚好落到他足下。他捡起,世上若真有一见君子误终生这回事,那便也该有,一见姜琇误终生这回事。那日日光宛然如同琉璃,少女盈盈而立,从脖颈到眉眼都有疏离清冷的脆弱感。谢宴戈不识情爱,压下心头酸涩砰然,还如同平日般慵懒倨傲,流连地说一句「好颜色」。

      他一生去过那样多的地方,却始终忘不了那片竹林飒飒,他见姜琇,如见神女。

      姜府在城东,谢府在城西,谢宴戈时常便策马越过大半个上京,他的运气向来不太好,十次里九次遇不到姜琇。唯有的那么一次,他勒马停住,满心砰然,却还要端着他谢家公子的三分疏离倨傲。他从未讨过人欢喜,便也无怪这少年郎莽撞,谢宴戈百般哑然,垂眼瞧着姜琇说:「姜家的大小姐,时时守着规矩,每步都好像量过一般,你何苦呢?」

      他是那样不懂讨姑娘喜欢的、不安分的少年,却时常守在姜府巷角的书画铺子喝茶。他知道有一个长眉乌发的姑娘在隔壁安坐,有时弹琴有时箜篌,声音一直传到这边。谢宴戈便抵着鬓角笑。他十七岁的时候遇见姜琇,从此平生大愿里便多了一个姜琇。

      最美的时候絮花扬城,谢宴戈如愿与姜家结亲。最美的时候发生许多事,比如燕云城又起干戈,比如公主的下落有了线索。

      他仍然记得,姜琇即将及笄,他出征的时候和她说,让她等等他,说给她送上最好的及笄礼。谢宴戈那时年少,还不知道世事难测,最好的承诺永远往往得不到圆满。

      在大战结束之后,他急着接回青铃,伏击之下,亲信无一幸免,他带着青铃侥幸逃生,一路上又追杀不断。谢宴戈一路顺风顺水,从未遇见过如此绝境,那时他才明白,在这层出不穷的追杀后,浓稠得如墨般的究竟是怎样的一条路。他准备的及笄礼是一盏琉璃冠,平城公主沦落民间的陪嫁,举国之力铸就的奇器名饰,在血里却碎得毫不留情。

      谢宴戈平生只哭过那么一次,他从雪里爬出来,仰倒在漫天的雪里,眼泪和血一起在雪里沉眠,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在冬天了,可他又记起尚且有人在等他。她在那个廊下,落花铺满地面,姜琇在等他。

      可是怎么办呢?我怎么敢拉她一起往黑路上走。

      他这样想着,却又更痛了。

      那个冬天,雪下得很大。十九岁的少年将军流着泪和血,做了一个他不能再痛却又不悔的决定。

      年数于不在意的人眼里不过是屈指一弹,谢宴戈后来有过很多次在绝境的时候,却再也不见当初绝望模样。后生为他列传,问谢君平生顺遂,可有遗憾?他摇头不语。

      平生遗憾悔恨,竟然痛至不能言。

      他为他曾经的未婚妻子笄发时痛,低头可看见她历历可数的长睫,她那么小,好像轻轻一搂就能入怀。他那时笑着说,心有所属,婚约作罢。

      他曾为纨绔子弟羞辱她而气怒,鲜衣策马路过她与旁人新柳洗沐。

      他余生可留念想不过一副用命求来的书画,上头「三愿岁岁年年不相见」够禁锢他一辈子的快乐。

      他目送她踏上别人的花轿,不知道自己当初以退亲之名假借送出去的聘礼是否又混入那一箱箱的嫁妆中。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与她举案齐眉、以共白头,如今连半步都靠近不得。

      他向来守诺,月光下也说的都是实话。他说,愿她所愿皆如愿。

      他二十四岁那年,燕云十六洲终于收复,那还是一个冬天,听闻她生下一女,如珠如玉。他也喜欢女儿,料想定如同姜琇般可爱。

      可他在雪里慢慢地走,终于还是摔在了雪里。他想起十五岁的姜琇,清透婉容,那样的鲜妍。燕云十六洲已然收复,姑母、叔父之名已正,可他从未如此绝望地意识到,他被困在了那个冬天里,再也不愿走出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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