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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发了绣娘,收拾了一番。
去时,心中还是忐忑,即使谢仞如今对我当真不错,也许久未再为难我了,可是毕竟如今我一切倚仗这个男人,而他,是一只不知何时便发狂的猛兽。
我在门外敲敲门,谢仞淡淡开口:「进来吧。」
我在他面前站定,等着他的吩咐。
谢仞将包裹递给我:「你若有空,能麻烦你替我补个衣裳吗?」
这还是谢仞头一次这般客气与我说话,我没忍住抬头看他,眼里的惊愕也没掩住。
他举着包裹,见我抬头,挑了挑眉
谢仞眉眼生得本就凌厉,如今这般更是多了几分威慑的意味。
我不敢不从,硬着头皮接过了包裹。
「那我拿回去,补好了便送过来。」
「就在这补吧。」
我愣了愣,在一旁坐下了。
「拿两碟成德记的点心来。」谢仞吩咐了小太监,转身坐回书桌前继续批他的折子。
我心中一动,看着小太监将点心送到我面前,又看看低着头的谢仞。
这些日子,他总是如此。
我打开食盒,捻起小块的蛋黄酥丢进嘴里,咸香四溢。
满足!还是成德记的点心最好吃了!
我连着吃了四五块蛋黄酥,又将食盒中其他小点心吃了个遍。吃饱抬头才发觉,谢仞不知何时放下了笔,抬起了头,就那般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舔舔嘴,这才想起谢仞叫我来是帮他补衣服的。
「这就补……」
我随意拿帕子擦了擦手,就要拿起包裹,只见谢仞拧起了眉,目光落在我的手上。
「我去洗手……」
谢仞起身,拉起了我的手腕,将我牵到盂盆前,拿起手边的茶壶,将温热的茶水淋在我的手上,他的手指搓拭着我的指尖。
谢仞垂眸,我看不清他的眼,我不知如今他的眼里是不是也含着浅浅笑意。我只能感觉到,指尖极尽温柔的触碰。
谢仞抬头看了一眼我,并未作声,取了我别在腰间的帕子,将手上的茶水擦尽,淡声:「好了。」
我连忙抽出了手。
谢仞也不再理会我,又将头埋进了书桌,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做过。
我垂眸,将心中的别扭挥去,安安分分坐回去,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是一身寝衣,黑色,上好的料子。我翻看一番,发现只是锁边开了线,以我如今的女红水平,是能补上的。
我沉下心,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干爹!好消息!」门外福子突如其来喊了一句,吓得我手一抖,将自己扎了。
我含着自己的指尖,一脸幽怨看着福子兴高采烈地小跑进来。
「规矩哪去了!待会自己去领罚!」谢仞寒声道。
福子顿时苦了脸,看向我。
「福子不是说有好消息吗?应该是一时激动了。」我犹豫着,还是帮福子说了话。
谢仞瞥了我一眼,转而瞪了福子一眼:「今晚不许吃饭。」
福子顿时咧了嘴:「谢干爹!」转头又对我谢了一声。
福子的视线停留在我手中的寝衣上,顿时嘴角咧到耳后去了,转头看向谢仞:「干爹,这……?」
谢仞心情似乎不错,眼里漾了几分笑意,与平常皮笑肉不笑不同。
「这是双喜临门啊!」福子笑着跪在谢仞面前,「儿子要讨赏,干爹赏儿子今晚吃顿好的吧!」
「嗯。」谢仞看向我,似漫不经心答应了福子。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福子在乐什么,但是总觉着与我有关。
福子将手中厚厚一沓册子放桌上,朝谢仞一阵挤眉弄眼之后就乐颠颠跑走了。
「福子这是怎么了?」我看着几乎乐得忘了形的福子,有点呆。
谢仞并未理会我的问话,转而坐到我身旁,拿起我方才补好的寝衣,查看了一番。
「不错。」
我打量着谢仞,竟未想过他也会夸人。
「只是脱线了,补起来不算难。」我随意应了一句,低头去补那裤子。
「我……」谢仞突然开口。
我抬头看他,他耳尖悄然红了,眼神也有些许闪烁。
「我……不能给你名分,我虽是摄政王,可终归……你若是安了王妃的头衔,难免让人议论。但你想要什么,只管与我说……」
王妃……仅这两个字,便印证了这些日子我的猜想并不是我自作多情。
我虽心中有些大致的感觉,可当这话真真切切从谢仞口中说出,我还是觉得……离谱。
谢仞不可能喜欢我,他也不该喜欢我。
而且,不论谢仞现在对我如何好,也难以抵消他从前一次次掐上我的脖子,险些将我掐死。
我沉默着。
谢仞的拳越握越紧。
「我从没说过我要做什么王妃………」我看着谢仞逐渐沉下的眼神,拒绝的话也渐渐不敢说出口了。
「你说什么?」谢仞的脸已黑的不像话。
「我……不……」谢仞许久未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一时我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若不同意,又为何帮我补衣裳!」谢仞将那寝衣掷在地上。
谢仞声音大,这一吼,门外的福子连跑了进来,跪在他面前劝着:「干爹,你别动气。」
就算我再迟钝,此刻也明白了。我忘了,这是在古代,在这儿除了绣娘,寻常女子是不能替除家人外的男子做女红的,除非是夫君……
「我不知道你让我补衣服是这个意思……」我脑子乱得很,讷讷出声。
谢仞似被我惹恼了,伸手掐上了我的脸颊:「男人的寝衣你怎会不知道?」他顿了顿,又用力了几分:「呵,你觉得我不是个男人?所以不愿意?」
我不知要如何回应,他掐着我,我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是被掐疼了,还是吓着了,泪就又淌下来了,流向了谢仞的指尖。
谢仞怔了片刻,松开了我,眼里顿时漫上了不该属于那双眼的落寞。
谢仞走了。
我不知自己如何回了房,就呆呆坐在房中,思绪乱得很。
天渐渐暗了,我也未点灯。
「窦姑娘。」门外是福子的声音。
我让他进来了。
福子点了灯,端了饭食过来,还有一盒膏药。
「姑娘,我做儿子的本来不该说这些,只是干爹的性子淡,不说出来您只怕什么事儿也不知道。」
「干爹是真心在意您的。」
「您提一嘴府里没有有趣的活物,干爹就费尽心思去搜罗。猫狗闹腾,八哥聒噪,干爹挑了许久,才挑了那两只温顺的兔子。」
「您喜欢喂鱼,干爹就日日陪您去。还把千鲤池的鱼全换了,都是极漂亮的稀罕品种,您是知道的。」
「您喜欢吃咸口的,干爹也吃。他从前从不吃这些的。」
「怕您闷得慌,干爹就请了好些绣娘来,全是十五六的姑娘,干爹也不嫌她们手艺不精,就找她们陪您说说话。」
「还有,干爹还特意留了那两个小太监在身边,就为了学学怎么讨姑娘家开心。」
「他听说姑娘家都喜欢金银首饰,就到处去搜罗,攒了一箱子,没好意思送。」
「干爹已经很久没有对人真心实意地笑过了,唯独对姑娘您,干爹【创建和谐家园】都是和气的。」
「我打小跟着干爹,十二年了,从未见干爹对谁这么上心过。只要您一句话,干爹就能将您和太后还有荣国公府那边划得干干净净。」
「还有啊,干爹知道姑娘从前在荣国公府受尽了委屈,还吩咐我帮姑娘把窦家的产业拿回来了。」
「姑娘您年纪小,干爹不想逼您,只想着慢慢对您好,可是他不说,只闷着声,您就全然不知道干爹的好了。」
「干爹他虽然………是个宦官。但是姑娘若答应了,干爹定是会掏心窝子对姑娘好的。」
福子说着,抹起了眼泪,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哭得眼睛通红。
我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其实,福子说的那些,我是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那些细致入微的关心,那些不经意的触碰,还有谢仞看向我时含着淡淡笑意的眸子。
只是我不愿意相信,只当是谢仞一时心血来潮戏弄我罢了,逃避着他对我的好。
因为我害怕,我忘不掉他疯了般握着我的手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膛,忘不了他数次掐着我的脖子险些将我掐死。
谢仞他阴晴不定,血腥且残暴,外头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很多。
我怕一旦他失了兴趣,我也会变成坊间流传的那个死相凄惨的倒霉鬼。
许是见我许久不说话,福子有些失望,「这药,是干爹吩咐拿来的。您用膳吧,奴才不打扰了。」
福子走后,我翻开托盘中厚厚的册子,里头赫然是窦家全部的家产。铺子、房契、地契、庄园,一应俱全。
刚刚福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我脑子乱得很。现如今我看着手中这沉甸甸的册子,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窦莞儿从前好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家的女儿,父母遭了意外双双去世了,父家的叔伯又全是刻薄的主,她才转身投靠了母家。
十岁的窦莞儿,带着所有的家产敲开了荣国公府的门。
却不想一进荣国公府的门,便被自小跟着的奶妈将窦家所有家业悉数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