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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无赞许道。
「倘若我们非敌是友,想来苏卿将会是我最倚仗的臣子,你说得对极了,如若他一心要走,不肯留下,我会命人挑断他的手脚筋,弄瞎他的双眼,将他日日夜夜锁在椒房殿内,只供我一人独享。」
他只剩下最后一口出的气儿了,双目充血地瞪着我,费劲力气张开嘴,却又是一股黑血流出。
「李明月,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我只回他一个温柔似水的笑。
话落,他猛然抽搐两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拍拍手,起身盯着脚下早已凉透的尸体,小云子低着头悄声而入。
「找个风水宝地葬了吧。」
「是。」
我走出镇抚司大门,屋外阳光正好,清风徐来,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人人皆有所归。
这红尘烟火,驱散了身上的些许寒意。
有人一身红衣烈烈,负手而立,在阶下等我。
一眼万年。
我奔进他怀中,用力抱住他。
「百里,我们成亲吧。」
18、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今日是女帝迎娶大都督为皇夫的日子,文武百官休沐七日。
祭祖,告太庙,行大婚之礼,修百年同好。
太和殿前一百零八道台阶,我身披帝王冠冕,执起殷百里的手,踏上第一层台阶。
往事如烟,浮云般掠过眼前。
十六岁的李明月,只知春闺女儿心事,尚不知未来血泪重重。
十九岁的李明月,抛下所有礼义廉耻,杀死仁义礼信的自己。
二十岁的李明月,踩着累累白骨,踏过尸山血海,登上权力的至高峰。
二十三岁的李明月,曾拥有一切,也曾失去过最想要的,历经得与失,她终于将所有东西牢牢攥在手心。
尤其是现在手里的这个。
台下众人高呼声响彻天地,礼炮乐鼓齐鸣,万人恭贺声中,我攥紧了殷百里的手,与他相视一笑。
这山河万里,这万民所向,盛世之治,你我共享。
番外:殷百里
殷氏是巴蜀一带的世家望族,家中子弟多在当地为官或经商,唯有殷父,从科举入仕,外放江南做官,因路途遥远,将家中妻儿老小留在了巴蜀。
锦衣卫来抄家的时候,殷百里犹在灯下温习明日的功课。
他从小天赋过人,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四岁知声律,五岁手不释卷,八岁熟读四书五经,乃巴蜀有名的神童,其后被免去院试,允许直接参加乡试。
一试中举。
十二岁的他,是大邺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举人,名声远传京师。
作为家族中最有出息的子弟,他被寄予厚望,正是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
只一夜,一切都天翻地覆。
殷父不慎卷入江南官场【创建和谐家园】案,依据大邺刑律,官吏贪赃者枭首示众、剥皮楦草。但他因不堪忍受酷刑,在家中书房自缢。
巴蜀的殷家大宅里,灯火通明,一片混乱,数十根火把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殷家一家老小跪在地上,听候司礼监的太监宣旨。
凡十岁以上男童,没入奴籍;七岁以上女童,充入教司坊,其余人等,流放岭南。
父亲死在了江南,母亲听闻噩耗后,趁锦衣卫破门而入前,带着八岁的妹妹,吞金自尽。
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押解进京的路上,他一身镣铐,衣衫褴褛,曾经的凌云壮志,雄心抱负,统统化为灰烬。
宣旨的太监瞧上他了,打算把他孝敬给宫中某位贵人,故而着人牢牢看紧他。
入宫为奴,那真是再无翻身之地。
但他跑不了,更死不了。
送进宫后,他被洗刷干净,身无寸缕地送上了汪徵的床。
因着汪徵特殊的变态嗜好,他没有被阉。
但几乎生不如死。
每个不眠的夜里,他咬着牙无声泪流,无数次在想,为何偏要独留他一人苟活呢?
他曾试过逃跑,但因不熟悉宫中地形,竟跑到了李明月的宫中。
见他慌不择路,满眼惊恐迷茫,李明月便以为他新进宫的小太监,因受不住打骂跑了出来。
司礼监来拿人时,九岁的小公主出声护住了他,说是见他长得好看,便邀他一起玩耍。
李明月的这番佐证,让他免于被汪徵丢进暗室,放血而死。
对汪徵来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没用的废物自然要处理掉。
因李明月的打岔,他逃过一劫,但也曾怨恨,为何李明月要多管闲事,救他性命。
因为折磨还在继续。
汪徵自己没了子孙根,便也见不得别人好,兴致来时,召他作陪,三杯酒下肚,便开始对他动手。
有几次起了反应,竟招来了更变态的对待,汪徵拿着特制的鞭子抽打他下身,用蜡烛滴上去,甚至拿开水淋过。
汪徵最是想看他哭,尤其是一个美玉般的男子,在自己身下梨花带雨的模样,但他以前都是咬着牙不肯哭的,因此汪徵下手更狠了。
最狠的一次,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恍然明白了:只要汪徵一天不死,自己将永无自由。
包括死的自由。
犹记得在司礼监的大门前,汪徵曾问过手下,「这便是那个神童?瞧着是个可造之材。」
这便是收下了——这份「供奉」。
他想,他要把这句讥笑变为现实。
他一面对汪徵假意逢迎,小心讨好,一面渐渐显露出神童的才能来。
使得汪徵起了培养他的心思。
用童子孝敬汪徵的人太多了,很快他便将兴趣投在了别处,这让殷百里有了喘息之机。
他趁机为汪徵办了几件漂亮的大事,汪徵对他更刮目相看了,决定让他成为一把有用的刀,命其跟随大内高手习武。
十四岁,根骨已定,已无法在武学上有所成就,偏偏他都死命地扛下来了。
因他办事牢靠且聪慧,十五岁那年,汪徵提拔他为秉笔太监。
纵然面容依旧昳丽,可他年纪大了,再不复孩童稚嫩模样,汪徵便想起命他净身,以免日后行走宫中,惹来大祸。
司礼监的暗室,是汪徵处置娈童的地方。
路上,他很平静地走着,并无恐惧或厌恶。
下身早就废了,于他而言,多挨一刀和少挨一刀,并无区别。
途中,他遇见了李明月。
她独自偷溜出学堂,却不慎脚滑落水。
此处偏僻至极,若等人发现来救,怕是人早就一命呜呼。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但眼见李明月不再扑腾,思量再三,还是跳入水中。
漆黑的水下,李明月紧紧攀附在他身上,窒息让她憋得小脸青紫,他不得不渡了些气过去。
她拼命争夺着他嘴里的空气,人却不老实地挣扎,他单手难以约束住人。
然后,她一只手滑到了某处,却将它当成救命的石头,往下一压。
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竟稍稍有了感觉。
这令他心下大异!
将昏迷的李明月半拖半拽地救上岸,趁无人发现前,他匆匆离去。
却没有朝司礼监而去,而是回了住处,用冷水一遍遍地冲洗自己。
他突然不想净身了。
他要拖延时间,以便找出个逃脱的万全之策来。
不出意料,第二日,他染了风寒。
与此同时,苏家大公子救下落水嫡公主的佳话,也在宫里传开了。
汪徵找他问话,他拖着病体,将那日的事一一道来。
末了,他说当时自己全身湿透,未免身份暴露,便舍下了这救人的功劳,如今苏家领了赏赐,再改口已是不妥。
汪徵赞赏了他,许他病愈之后,再行净身。
他得尽快想出办法来。
2、
偏偏这次,送来「枕头」的又是李明月。
汪徵赏了他御前行走的资格,因此,他见着李明月的次数也多了。
不愧是大邺的嫡长公主,气质高洁,神采风扬,明眸皓齿,灼灼其华。
好一朵国色天香的皇室牡丹。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李明月笑,笑起来两只梨涡若隐若现,就像九岁那年的浅浅一笑,把他的心都暖化了。
明媚鲜活的,只想让人将她藏起来,独供自己采撷,品尝其中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