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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宸妃才是那把刀。
她被人冤枉了。
九儿借她的手,害死了淳妃。
可她为何不直说?
因为她不能对盛杭直说。
一道暗线在心里呼之欲出。
我想起了今日第一次见宸妃时,她垂在腕间的如出一辙的羊脂玉镯,突然心跳加速。
宸妃这么多年为何一直不孕?
父兄战死沙场,盛杭偏宠淳妃,宸妃心中未必没有怨怼。
是以,她不想诞下自己与盛杭的孩子,在周身的首饰中加了药,赠九儿镯子之时,她也许已经暗戳戳提醒过九儿,是九儿自己,明知手镯中有了滑胎药,却还是送给了我。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难消下去。
可我不懂,宸妃大可以寻一块普通的手镯赠给九儿,为何要给贴身之物。
九儿并非善类,她如此做,除了多一个把柄在九儿手里,无任何好处。
一定是在宸妃的宫里,发生了什么,导致她不得不有此举动。
这一夜,辗转反侧,待到天明,昭贵妃宫里传来消息,九儿小产了。
我满身疲惫,低着头慢慢剥鸡蛋,听下人说:「昨日中午九美人在昭贵妃处用的午膳,据说回去后身子便不爽利,一直到了晚上皇上去了,早早歇下,小产是后半夜的事了。」
动作一顿,我停下问:「贵妃那边可有话说?」
宫人低着头:「贵妃眼下正在气头上,说……」
我瞧她一脸窘迫,便知接下来的话不太体面,果然,昭贵妃直接将昨晚听墙角的事抖出来,是九儿缠着盛杭做事,不小心动了胎气,这才……
椿嬷嬷侍奉在旁,说:「即便如此,贵妃娘娘也难逃干系。」
我擦了手,再无心思吃饭,「既然阖宫嫔妃都知道了,我也不好无动于衷,该去看看她了。」
到九儿门前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没见过几次面的皇后坐在床头,轻声安抚。
九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眼肿成一对核桃。
盛杭坐在旁边,面色阴沉,可见一肚子气没处撒,听说在太后处挨了训,刚回来。
见人多,我不想上去凑热闹,便同一众姐妹站在院子里。
「……我都说了,我是御医!经常随师父来请平安脉的,你们怎么回事,之前就让进,如今不认人了?」
门口传来的争执声,我循声望去,竟看到一位故人。
当初我第一次进崇贞宫替我瞧伤的小御医。
见他面露难色,我走过去替他解了围:「我认得他,的确是太医院的。放他进来吧。」
小御医气鼓鼓地迈进门来,甩甩衣袖,对我施礼:「谢美人出手相助,师父还在等小的,失陪。」
见他提着衣角匆匆而去,我才转头来,看那几个侍卫:「他来宫里有些年头了,你们怎么会不认得?」
那几个人挠挠头,一脸惊恐:「回美人的话,小的之前不在这里当差,最近上头变动,临时调过来的。」
另一个跟腔:「是啊,老大回临安丁忧,所以就把我们几个调在这边。」
临安……
不过是寻常事,不知怎么地,我却对临安上了心。
我记得,九儿的老家,就是临安。
「你们头何时走的?」
「开春啊。」
正是我刚被封美人的那阵。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我笑了笑,暗道自己多心。
又听那边闲谈:「多亏了宸妃娘娘,不然我们几个还在冷宫给人送饭呢。」
笑容一下子僵在那里。
「椿嬷嬷,去长乐宫。」我说完这句,匆匆迈出门去。
寂静的宫道上,所有人都赶去贵妃宫里瞧热闹了,只有我,脚步越走越快。
是我低估了九儿的胆量。
我想我知道宸妃为何要赠那枚镯子给九儿了。
午后,我推开了长乐宫大门,宸妃静【创建和谐家园】在椅子里晒太阳。
看见我,她白皙的脸上勾起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能明白的。」
我冷着脸,一字一句道:「程九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宸妃笑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8.
午后的长乐宫,宫门紧锁。
门内,我与宸妃相对而坐。
她摘下腕上的玉镯,递给我:「这镯子与当初我赠与九美人的,本是一对。打造之初,我请工匠在镯子内侧钻了许多孔,填进避子的药材,若非那日撞见程九与人暗中苟且,镯子里的秘密,我本打算瞒进棺材里。」
「那人,可是回乡丁忧的侍卫长?」
宸妃笑笑:「此事发生在长乐宫,我不得不管。我曾暗中告诫程九,好自为之,谁知道她没多久便有孕了,皇上那阵可不常来……」
所以程九的肚子瞒不住。
宸妃捂着嘴,凑近了说:「她求到我跟前来,想让皇上来长乐宫的时候,顺便去她屋中坐一坐。可皇上不是个听人劝的。无奈之下,程九决定狠心打了孩子。」
「娘娘便把自己的镯子给她了?」我周身发冷,即便早有猜测,如今听到真相,还是止不住发抖。
宸妃点头:「避子药遍寻不得,她只能指望我。我当时便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程九能悄悄把孩子处理了,长乐宫便能清净一些。」
「可她把镯子给了我。」【创建和谐家园】巴巴地说道。
「我知道。」宸妃垂下眼,揉了把落在腿间的帕子,「程九拿去镯子后,忽得圣宠。之后,便是淳妃小产,一尸两命。她应当是舍不得那个孩子的。」
离开长乐宫的时候,我问了宸妃最后一个问题:「您爱皇上吗?」
宸妃捻起落在肩头的花,抛落在地,脚一点点碾过去。
「我曾随父亲见过大漠长河,孤烟落日,烽火燃起的时候,一夜之间,能传万里。贺家儿郎,生于战场,死于战场,女子亦如此。盛杭因一己私欲缚我于宫墙之内,这辈子,别想我原谅他。」
想起当年,京城盛传,贺家小女随父出征,才貌绝伦,屡立奇功。
后来随着贺老将军病故,京中的美谈便销声匿迹了。
盛杭此举,虽不是兔死狗烹,却也与之无异了。
我点点头,领着椿嬷嬷踏出长乐宫。
厚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天边爬上一抹霞光,一行鸿雁啾鸣,久久不散。
我抬头,盯着暮色中高耸的宫墙,笑着说:「椿嬷嬷,以前我们家的墙,也这般高。给我一棵树,我便能翻出墙去。那时候我爹总气得提着藤条追我,跑过两三个巷子都追不上。」
后来,阿弟学了去,下学贪玩回来晚了,便也学着我,翻墙进来。
我娘貌美心慈,舍不得打骂,唱红脸的事便交给了我爹。
入宫前一日,阿弟尚跪在祠堂没出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椿嬷嬷扶着我,缓缓说道:「美人,宫墙外面还是宫墙,再也翻不出去了。」
是啊,宫墙千层厚,再也翻不出去了。
我歇了声,额头发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往回走。
椿嬷嬷说:「宸妃娘娘说的话,美人可信?」
「信个八成。」
如果按照宸妃所说,帮程九一把是为了保长乐宫,为何在程九搬出去后,她还要多此一举,将侍卫长送出宫去。
如此,反倒引人注意了。
盛杭的眼线遍布皇宫,如果连我都能瞧出端倪,自然难逃盛杭的法眼。
心中一哂,宸妃果真恨盛杭入骨,连程九给他戴绿帽子的事,都要抖出来恶心人,且不明说,让盛杭自己查,自己看。
真是恶心到家了。
这一晚,盛杭果然宿在了长乐宫。
我闲下来,借着烛光缝衣裳,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
椿嬷嬷瞧我心情大好,坐着陪我聊天:「对于九美人小产,美人可有头绪?」
我咬断线头,展开衣裳查看:「尚未。兴许是程九自己害怕了,借故流了,兴许是昭贵妃出手……」
事关皇家威严,程九倒霉,只是早晚的事,端看盛杭什么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
窗外突然闷闷一声雷,椿嬷嬷透过窗子看天:「夜里有雨,美人离窗子远些吧。」
我揉了揉眼:「是有些累了。方才回来便头晕脑涨的,明日告诉敬事房一声,近日先撤牌子吧。」
大雨瓢泼而至,我缩在被褥中,不大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听见屋外有人窃窃私语,少顷声音消去,我翻了个身,突然有人紧紧抱住我。
满身水汽。
我凉得一哆嗦,睁眼便看见盛杭浑身湿透,捏着我的下巴吻上来。
浓郁的酒气强势地渡入口中,我尚来不及挣扎,椿嬷嬷便闯进来,跪在地上磕头:「皇上饶命,美人今日受了寒,可经不起折腾啊……」
「滚。」盛杭含混吐出一字,反手扯下床边的帷幔,将我压入帐子。
我急促地咳嗽几声,只觉得身上湿漉漉的,打起哆嗦。
「阿锦……你别怕朕……」
手指蓦地抵住盛杭的嘴唇,我缓了几口气,说道:「皇上认清楚了,臣妾是小四,不是宸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