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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唇颤抖,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砸了盛杭准备的船只?」
江漪眼都不眨:「是。」
「江微澜!你置我秦家的安危于何地!」
他毫无悔改之意:「我既然做了,便有赢的把握。阿姐不用管这些。」
看着江漪自甘步入深渊,我疾言厉色,口不择言地痛骂:「你为了我,我便要依着你吗?江漪,你未免自视甚高!你可看看你自己配不配得上!」
预想中的震怒、哀痛都没有,江漪只冷冷一笑:「秦姒,别拿我当小孩子。自父亲离世,我早已学会察言观色,除非你真不喜欢了,否则别想摆脱我。」
「你怎地……怎地如此偏执!」
「阿姐没看清罢了,我一直如此,你见过饿犬松口,野狼让粮吗?你,只能是我的。」
我哑口无言,气得干脆嘴巴上扬,抱着被子不说话。
江漪松开我,站起身解衣裳:「别闹了,睡不着我陪你。」
「你疯了!」
「昏君今日有的忙,阿姐大可放心。」
我紧紧攥住他解衣服的手:「微澜,我求求你,别这样。」
江漪手一顿,静静盯着我。
我眼眶都红了:「我不过是残花败柳,不值得你这样。」
「阿姐在我心里是最干净的,那昏君妻妾成群,待你更不曾有过真心,他能爱别人,你不能吗?」
江漪慢慢拉开我的手:「我见不得阿姐落泪,今夜我不强迫你,但是阿姐,或早或晚,你是我的。」
他没有走,亦没有碰我,整晚都坐在不远处的小榻上,守着我入睡。
次日,我因心神动荡,晕倒在马车前。
醒来,被告知已有身孕。
听到这个消息我愣住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没有喜悦,只有自心底涌起的厌倦。
盛杭喜不自胜,命令暂缓行程,待胎象稳定后,再考虑回京的事。
自那日起,我就没再见过江漪。
他该消停了。
难道还要替盛杭养儿子不成?
兄长和秦声前来看望过几次,秦声一如既往地跳脱,听闻腹中有了孩子,尾巴都翘上天了,还说回去谁敢欺负我,他便带兵围了人家。
兄长为此呵斥过几次,奈何盛杭宠他,时时压不下他的气焰。
这日大夫请过脉,定了回京的日子,兄长率人亲自护送,他闲聊时突然问道:「近日你可见过江漪?」
我面无表情地摇头:「不曾,许是跟宋家小姐谈情说爱去了吧。」
兄长目光微暗:「他两人的确走得近。」
五月底,我们终于进京,此时天已经热了,一路走来,我褪去了小夹袄,胃口不大好,喝水也难受。
椿嬷嬷愁坏了,日日念叨着回宫后要好生调养。
这日她拎了一袋酸梅进来,说:「小公子有心了,这个时节糖渍梅子最难买,怕是拖了不少人呢。」
我闻言撩开帘子,只来得及看见江漪骑马离去的背影。
心下怅然,含一颗梅子进口,酸到心头上。
椿嬷嬷边收拾茶具,边说:「听闻小公子立了大功,皇上预备给他和宋小姐赐婚。」
啪嗒。
手里的梅子掉在地板上,滚了几圈,滚进看不见的角落里去了。
「什么?」
「赐婚啊,小公子近几日与宋家姑娘走得极近,老奴看是好事将近了。」
梅子骤然在嘴里失去了滋味儿,我自嘲地勾起嘴角,也对,我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哪个敢真心喜欢呢。
年轻人贪图新鲜,昏头说上两三句闲话,我却当真了。能让秦家家门显赫已经是我的福气,哪里敢要求更多。
我慢慢又吃了一颗:「嬷嬷,收起来吧。要回宫了。」
椿嬷嬷笑着说:「是呢,到了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美人留着肚子,晚上吃顿好的。」
临近宫前,我下车与兄长话别,秦声伤心,不愿意见我,只有兄长下马,叮嘱我注意身子。
一堆嘱咐之后,他迟疑一番,说:「我送你的匕首可曾带着?」
我眨眨眼:「没呢,给江漪了。我在宫中,枕边留着东西容易被抓住把柄,上次没来得及跟你说,便托江漪带走了,兄长自可找他取回。」
他点点头:「是该早些取回,我那日见江漪别在腰间,幸亏无人晓得是你之物。便是亲兄妹也该避避嫌,怎可让他携你私物。」
我扯扯嘴角:「兄长保重。此去秦家便真的站在风口浪尖上了,当行事稳妥,尤其声儿,脾性要压住。」
「我晓得。」
告别兄长,我头也不回地步入宫门。
华贵的轿辇已停在宫内,朱红大门渐渐合拢,远处是四四方方的天。
我终回到了我的天地。
「美人,册封旨意稍后便送到崇祯宫去。」
是啊,从明日起,我便位列四妃之一,仅次于贵妃之下。
14.
回宫的头几天,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个是端王、平北王获罪,慕瑾被处死,一个是秦家儿郎封官加爵,我有孕在身,秦家在朝上风生水起,还有一个,是江漪与宋家小姐定亲,月末行定亲宴,盛杭要携我前往。
朝中后宫风向一夕间变了。
崇祯宫门庭若市,贵妃假模假样地送来了贺礼,宸妃送来一个熟悉的老物件,玉镯子,至于程九,据说已经闭门不出很久了。
皇后还是那副端庄贤淑的模样,操劳着一应事宜。
我被封为贤妃,每日除了晒晒太阳,便是去太后处问安。
自那场动乱之后,淳妃销声匿迹,兄长曾问过我,是否需要托人打听,我拒绝了。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我不想干涉。
日子过于平淡,以至于当我在汤碗中发现端倪的时候,才打起一丝兴趣。
往日我的药都经椿嬷嬷验过,兄长数日前往宫中送了一笼耗子,要我拿他们试药。椿嬷嬷照做。
午前用膳时喂过,午后便死了。
椿嬷嬷气得脸色煞白,当即要打死送药的小宫女。
我回想起当年在崇祯宫无辜受累的经历,心生怜悯,按下椿嬷嬷,让其不要声张。
程九今晨出过门,去皇后处坐了坐,在场的还有进宫请安的宋姑娘,为的是商量她与江漪的订婚宴。
「从程九开始,每一个人都要查。」我在脑海中翻过一页又一页,突然心神一动,「顺便问问宋姑娘的行踪。」
不到一刻钟,消息就回来了。
宋姑娘途经膳房,碰过我的药碗,整个膳房的人都看见了,过程拙劣到不忍直视。
椿嬷嬷犹在气愤中,紧锁宫门,严禁众人向盛杭通风报信,等我裁决。
「娘娘与宋姑娘无冤无仇,因小公子的缘故,还有一层亲,难道……是皇后示意的?」
椿嬷嬷细细猜测。
我的心慢慢沉下去,也许,正是江漪的缘故。
「嬷嬷,兹事体大,先按下,管好口风。」
无论如何,我应见江漪一面,再做定论。
这日晚间,盛杭照常来看我。
秦家起势后,他便来得少了。
「多吃一些,把身子养好才要紧。」盛杭给我夹了一些菜,我强撑着吃了点,便放下筷子。
「怎么了?」
「臣妾想见兄长。」
盛杭继续用膳,说:「他忙得很。」
我认真看着他:「皇上,您要防着小四吗?」
「不是防着,是怕你太累。过几日江漪定亲,你就见到了,急什么?」
「小四生辰要到了。」
盛杭停下手:「唔……是朕的疏忽。张敬忠,把朕新得的一箱子东珠送来,那些料子也搬来,让她自己挑。」
椿嬷嬷从旁劝道:「娘娘当初在北边,日日等将军回来,落下心病,晚上总也睡不好,昨夜又吓醒了。问过御医,若是家人能进宫见见,也许有益。」
盛杭慢慢叩着桌面:「从前秦家无势,朕纵着你见见兄弟便罢了,如今朝中一双双眼睛盯着,但凡参秦家一本,朕保不保?」
我无趣地拨弄着饭菜,低低应道:「臣妾听皇上的。」
盛杭觑我一眼:「罢了,今日江漪进宫,你有事同他说,原话转达便是。」
我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傍晚随盛杭去了御书房,坐在偏殿静等。
四周无人,偏殿中空空荡荡,我端坐其中,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我目光投向门口,一双黑色紫金靴映入眼帘,随后是穿一身紫色朝服的江漪,丰神俊朗,只是那双眼还是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
我心尖儿抖了抖,见他进室内,俯首行礼:「臣见过娘娘。」
「起来吧。」
江漪自去一旁落座,离我远远的:「娘娘有何吩咐?」
我让椿嬷嬷奉上点心:「我年少入宫,自母亲离世便不曾祭拜。劳烦替我转交兄长,我生辰那日将此物放于母亲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