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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嬷嬷说:「在小院老鼠洞口发现的,老鼠精明得很,咬了不少。」
我盯着帕子,突然嗤笑一声。
戒备心挺重。
这是怕我毒死他?
10.
入夜,盛杭来了。
他迎着光亮,在门前站定,抬手贴在我前额上,半晌说:「听闻你身子大好,怎么还在风口站着?」
我不着痕迹地躲了下:「没大好……不宜侍寝……」
盛杭一愣,继而大笑,捏捏我鼻子:「怎么?朕就不能为旁的来看你?」
「后宫嫔妃理应为皇家开枝散叶,皇上任重道远。」
盛杭不听我讲,从张敬忠手上接过大氅:「行了,有气回屋撒,别叫他们看了笑话。」
我不情愿地被他拉进屋内,余光瞥见椿嬷嬷担忧的眼神,展颜一笑,算是安抚。
直到关起门,我用了力气,将手从盛杭手里抽出,闷头坐在桌子旁。
盛杭似乎早已料到,随我坐下,一双眸子沉沉盯着我:「小四。」
这一声含了警告意味,是为提醒我适可而止。
我瞥了他一眼:「您见江漪了?」
「嗯。」盛杭挽起袖口,净手后随手捡了几个琥珀桃仁慢慢嚼着,没了下文。
我凑过去,靠近他坐着,目光直视他:「皇上,禁中还缺人吗?」
盛杭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住,勾起我下巴细细打量,眼神充满压迫感:「小四,你只能有朕一个靠山,这不是你要想的事。」
我攥紧了手,云淡风轻地开口:「江漪把我弟弟打了,您把他要走吧,我们秦家,容不下他。」
江漪算不得秦家人,在盛杭眼里,也算不得我的靠山,且入禁中,伴天子侧,半月一归家,也免得他与阿声日日龃龉。
盛杭的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来回,眼神诧异,继而趋于平静:「江漪是不对。」
我打蛇上棍,嫉恶如仇道:「岂止是不对,他若打死了阿声,我跟他没完!」
盛杭嗤笑一声,支头看我:「小四,有奸妃的样子了。」
这事有门。
我借势倒在他身上,戏谑道:「奸妃只有一个靠山,您宠不宠?」
「宠。」
我用一夜,换了盛杭一个承诺。
天明他上朝时,我还缩在被子里,「您去吧,小四起不来。」
他心情颇好,无奈笑骂:「瞧把你惯的。」
倒也没用我,在外间把张敬忠唤进来,梳洗过后,便出门了。
我睡到日上三竿,懒散起床,连发髻都未梳,赤脚在殿里闲逛。
椿嬷嬷进来时,吓了一跳,埋怨我:「美人起了怎么不知会老奴一声?天凉,当心病体。」
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梳子,对着窗外有些绿意的梅树出了神,不知为何,我脑海中总也浮现那双阴沉沉的双眼,他将情绪藏得很好,但因为年轻,总会露出一些破绽,叫人知晓他的喜恶。
江漪。
兄长为何要将他推入禁中?
「美人?」
一声轻唤将我思绪扯回,椿嬷嬷替我梳好头,说:「皇后传众人去坤宁宫问话。」
时已过午,我挑出一双翡翠手串带着,出门前略一迟疑,回身对椿嬷嬷道:「先用药,晚些怕忘。」
程九刚出事,事关皇嗣,惊动皇后和太后,想必一时半刻不能善了。
椿嬷嬷叹了口气,折身去了小厨,回来时,手捧一碗漆黑的药汤递给我:「美人……」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仰头灌下,蹙眉裹糖入嘴,勉强压下心头的恶心感。
坤宁宫离得远,我昨夜被盛杭折腾得不得安生,走两步便要歇歇。
途径御花园,椿嬷嬷扶着我歇在树下一方太湖石上,迎面走来一队禁军,随着他们拐了个弯,江漪阴冷白皙的脸出现在视野,他着禁中服饰,披黑色软甲,左腰佩刀,窄腰用暗红色腰封横截一道,显得高大挺括。
我打量他的同时,江漪也望过来。
目光冷漠一扫,顿了下,立即挪开视线,权当没我这个人。
我笑了,本打算起身,手腕的串珠吃劲,勾在太湖石的棱角,瞬间分崩离析。
数不清的珠子四处迸溅,清脆悦耳。
动静惊扰了禁军,他们脚步一停,望过来。
为首的禁军偏头对身后的人耳语几句,他便抬腿踹了江漪一脚。
随后江漪便沉着脸走到跟前,也不搭腔,弯腰蹲下替我捡珠子。
我站着,看见他挺拔的脊背,后背黏着灰突突的一个脚印儿,没忍住开口:「他们欺负你?」
捡珠子的手一顿,江漪冷漠的声音响起:「不劳娘娘挂心。」
我做不来自讨没趣的事儿,只是心中发堵,示意椿嬷嬷同他一起捡,然而最后还是少了几颗,大概滚进湖里去了。
我展开手掌心,等着江漪把珠子倒进来,谁知他看也不看,转身给了椿嬷嬷,低头抱拳:「臣告退。」
我手悬在半空,愣了一愣,旋即淡淡一笑,叫住转身离去的江漪:「小崽子,你进宫,还是我替你说情的。」
江漪背对着我,冷冷丢下一句:「娘娘不是想让臣从秦家滚出来吗?既然如此,算哪门子恩典。」
盛杭把话原封不动传给他了……
我哑然失笑:「那由人欺负着吧。」
江漪离开之后,我领着椿嬷嬷往坤宁宫去,路上椿嬷嬷忧心忡忡:「小公子到底是美人的娘家,如此交恶,来日危难之际怕指望不上啊……」
我少见地发了脾气,「我有嫡亲兄弟,犯不着指望他个白眼狼。」
「哎……您是一番好意,不若寻个机会解释——」
「不解释。」
就他也配!混不吝的!
我比别人晚半刻到坤宁宫,因昨夜盛杭留宿,皇后并未多加斥责,只是程九早已脸色惨白地坐在那儿,说她憔悴吧,也不尽然,至少眼珠是黑亮黑亮的,平添几分病弱的美感。
皇后一脸悲悯:「九美人伤了身子,要好好养,本宫膝下无子,见不得他人丧子之痛,若你住不惯贵妃处,便搬来坤宁宫。」
程九垂头,楚楚可怜:「谢皇后。」
谁都没料到程九竟真答应了,连皇后都微微一愣,继而言笑如常:「甚好,今日招诸位来,还有一事,皇上不日南下,本宫亦不在,一应杂事皆交由宸妃执掌,尔等务必听从差遣,不得生事。」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创建和谐家园】。
因此时正值开春,南面春潮刚至,又湿又冷,实在不适合南下游玩。
程九蔫嗒嗒依着椅子,低眉搭眼不感兴趣,贵妃蹙起眉头:「皇后可要仔细皇上身子。」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本宫与皇上结发夫妻,不劳贵妃提醒。」
说完又看向我,面带微笑:「待会儿众人散去,皎美人暂留。」
心里咯噔一声,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依照盛杭的性子,他生怕我留在宫里兴风作浪,必会带着我一起去。
在众人猜忌的目光中,我留到了最后。
皇后率先开口:「皎美人承恩不久,可还适应?」
「臣妾无能,近日偶感风寒,头昏脑涨的,辜负圣恩。」
说完,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
皇后目光湛湛,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本宫叫几个御医跟着,好给你路上调养。」
我瞬间跪下:「皇后,臣妾无才无德,不配伴君南下,请您准允臣妾留在宫中。」
「是皇上的意思,若是不愿意,你自己给皇上说。」
如此一来,堵死了我全部的后路。
皇后一走,正是查程九的好时机,如果盛杭把我也带走了,计划便也搁置了。
回宫路上,我满腹郁气,在拐角处与别人撞了个满怀。
按照我以往的性子,撞了便也撞了,今日火气实在太大,语气不由得几分尖锐:「急着干什么去——」
不等话落,一只坚硬的臂膀将我失去重心的身子拉回,我也实在倒霉,撞在一人胸膛上,磕得七荤八素。
他身上是软甲,比寻常的衣料硬,我捂着额头,勉强站稳。
仰头看清人脸,瞬间脸色一板,退开。
江漪收回手,不咸不淡地补充一句:「是娘娘先撞过来的。」
继而淡定地擦印在前襟上的脂粉。
我脸一红,昨夜累着了,今晨脸色不好,叫椿嬷嬷多施了一层粉,不承想叫江漪抓住了把柄。
「小公子,回去用皂荚洗吧。女人家的东西,轻易弄不下来。」椿嬷嬷扶着我,满脸歉意。
江漪动作慢慢停住,皱起眉头。
我哼了一声:「你后背的鞋印可洗干净了?终归要过一遍水,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想起清晨的一脚也是因为我,脸色更加不好了,气氛一下子僵在那里。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和他怎么都不对付。
江漪抱拳:「臣告退。」
我原想任他走,结果嘴先快一步,叫住他:「想清楚谁与你才是一家人。无论我在皇上那里如何说辞,你入禁中,便是最好的结果。我没有对不起你。」
江漪黝黑的眼睛将我锁定,眼底像被一层冰封锁,看不清心绪,但周遭气氛却是冷了更多。
「臣有没有说过,娘娘是不折不扣的秦家人。你们骨子里流的血就是冷的。为了家族便是好,可曾真正在意过我想要什么?」
「如此还是我逼你?」许是他的话过于尖锐,我翻涌的心绪上来,语气也不好,「禁中有大前途,你母亲带你改嫁,便是指望你光耀门楣,我自问无愧对你之处,不该担你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