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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旧梦-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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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传来淡淡人声。

      「招了吗?」

      「回大人,没有。」

      「继续。」

      「人快死了……」

      「我说,继续。」路泽谦悠悠缓缓的语调不带一丝温度。

      渐渐地,前方火光近了。

      在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丫鬟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瘫软在地。

      拷问架上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她扭头扶着栏杆就吐。

      下一刻,一道带有血腥气的身影挡在我面前。

      大手盖住我的眼,声音中压着即将崩裂的盛怒,「路拾,你想死吗?」

      我身子晃了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眼血淋淋的残影。

      「主子……属下没想到——」

      「滚去领罚。」路泽谦音色冰冷,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若她有个好歹,你提头来见。」

      我怔怔立在原地,手里的食盒还在。

      路泽谦紧紧将我抱住,低声如呢喃,生怕将我吓坏了。

      「沅芗,不怕……我不是这样的,你忘掉好不好……」

      「我……」

      我张了张嘴,压下翻滚的恶心,「我来给你送饭……」

      「好,我吃。」他一口答应,拉我回了诏狱司,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手却不肯放开,因为紧张,手心出了汗。

      我闭了闭眼,语气轻飘飘的,「我要回去了。」

      路泽谦点头,「我送你。」

      「不用……我可以。」

      路泽谦五指握紧,「沅芗,我——」

      「松手。」我说得斩钉截铁,浑身微微颤抖,脑海中涌入太多画面,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同样的牢房,同样的刑具。

      同样浑身染血,宛若修罗的路泽谦。

      和另外两条血淋淋的尸体。

      俞风、戚月。

      明明第一次记起两个名字,却如至亲般熟悉。

      我心若刀绞,扶着墙,一步步往外走,明晃晃的院子朦胧一层日光。

      那头侍卫正笑着寒暄:「戚爷、俞爷怎么来了?替沈将军办事?」

      「嗯。听闻前几日贼寇捉拿归案了,将军派我等问问情况。」

      我两眼无神地望去,眼前一黑,扑通跪下。

      「沅芗!」最后一刻,路泽谦慌乱地将我接住。

      我缓缓地,缓缓地,拽紧路泽谦的衣领,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质问:

      「那是他的左膀右臂……你,何至于此……」

      听到这句话,路泽谦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的记忆,出现了两条线。

      它们时有重合,时有分开。

      其中一条,我能看见遥远又模糊的未来。

      比如,死掉的沈京墨,和疯掉的路泽谦。

      这种濒死感前所未有地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土崩瓦解,等他碎掉的那一刻,我就该死了。

      我躺在地上,静静看着天空,张开嘴无力的喘气……

      「你们放过我吧……」

      路泽谦的神色阴沉地可怕,他猩红着眼,疾言厉色道:「叫沈京墨速来!」

      有人跌跌撞撞跑出门,耳边嗡鸣,我什么都听不见。

      天上开始飘雪花儿。

      我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突然就笑了。

      「那不是梦……沈京墨送过我簪子。」

      「离元夕还剩七天,他把铁云台斩于马下,仗打赢了……后来啊,我做了将军夫人,那年我二十六,他二十九。」

      「我如今几岁啊?」

      跪在旁边的丫鬟战战兢兢回答我:「小姐,您……如今二十四呢,不要吓奴婢啊……」

      「两年后,铁云台必死……」我不受控制地絮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解掉脑海的绞痛。

      「沅芗,别想了。很快就好,很快、很快……」路泽谦抱着我,雪堆在肩头,连墨发上都落了不少。

      风雪中,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继而是破门声。

      「沅芗!」

      路泽谦被人撞开,踉跄几步,坐在雪地里。

      沈京墨呼吸急促,紧紧把我压入怀中,那一瞬间,崩裂感到达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点。

      我呕出一口血,摸了摸沈京墨的脸:「将军……」

      不是沈京墨,也不是沈将军。

      而是我驻足风雪中,等他回家时,最常喊的两个字。

      沈京墨哭了,豆大的泪落在我脸上,他颤抖着,轻轻地唤了两个字:「沅芗。」

      「吾妻。」

      「吾妻……沅芗。」

      他吻在我耳畔,一遍又一遍,叫我慌乱的心逐渐安定。

      我笑了,「原来你认得我……」

      「认得,一直都认得……」

      「沈将军,快一些。」路泽谦平静冷漠的声音自旁边传来,「送你回来,不是为了跟她叙旧,锁坏了,就换一把,封得再死一点。」

      我没由来地被恐慌填满,紧拉着沈京墨的袖子,仿佛拉住了真相。

      沈京墨看向我的眼神,柔和爱怜,「沅芗,睡一觉吧。」

      「不,我不睡。」

      「闭上眼,待会就不难受了。」

      「你别走。」

      「好,我不走。」

      黑暗不受控制朝我席卷而来。

      我陷入了沉睡。

      ……

      这一觉睡得沉,天色大亮,雪停,风静,化掉的雪水顺着屋檐一寸寸滴落。

      我起了身。

      屋外走进来一个丫鬟:「小姐今日气色好,精神多了。」

      难得有通体舒畅的感觉,我看了她一会儿:「你有点面生。」

      丫鬟答:「先前的姐姐病了,被主子送去了庄子。」

      我点点头,起身下床,「泽谦呢?」

      「主子在书房,不便见您。」

      我一愣,「为何?」

      「昨夜沈将军来府上同主子打了一架,两边脸上都挂了彩……」

      我听得蹙起眉:

      「泽谦脾气温和,沈将军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创建和谐家园】?我与他接触不多,不清楚他为人,难道是个莽夫?」

      丫鬟低着头,言语闪烁:「小姐还是去看看主子吧。」

      当我提着一碗羊奶进书房,瞧见路泽谦的第一眼,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你吃瘪。」

      路泽谦眼眶乌青,见我来,挡住一半的脸,耳根发红:「沅芗,你这性子……」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笑,「多大的人了。」

      我将羊奶取出,放在路泽谦面前,掰开遮挡视线的书,

      「好啦,我不笑你。淤青要揉开才好。」

      他见我低头认真剥鸡蛋,端起碗,吹了吹羊奶,慢慢喝着,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我身上。

      我哪里察觉不到,嗔他一眼,「今天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路泽谦笑笑,「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到你这样了。」

      我用纱布裹了鸡蛋,按在他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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