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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一紧,我如一片秋叶,轻轻落在他的马背上,被沈京墨面对面圈在怀里。
冷冽的霜气将我团团包围,铁甲冷硬,难挡我心中炽热。
沈京墨紧紧盯着我,眼底的沉默寸寸崩裂,泄愤般掐住我的腰,「谁准你来的?」
「我自己。」
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脾气,额头憋出了青筋。
「白沅芗,你可恨至极!」
「既然可恨,沈将军一鞭子抽死我,一了百了。」
沈京墨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我感觉,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定会捆了我狠打一顿。
「沈将军对我用蛊了?」
他冷着脸,「没有。」
「那要如何解释,先前我对你穷追不舍,如今,却连你什么样都不记得?」
「无需记得!你回去成亲,我驻守北地,百年内,我在,帝都便安稳!」
我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了,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与我,是什么关系?沈将军想好再答,话出口,不许反悔。若是无关,我不再纠缠。」
沈京墨眼中逐渐浓郁的墨色,是他渐渐腾起的狼性在试图挣脱枷锁。
「有人在逼你,对吗?」我轻轻问道。
手抚在他左胸心脏跳动的地方,感受掌心蓬勃的生机,「你的软肋是什么?」
他突然低头狠狠咬住我的唇,粗鲁野蛮地落下烙印。
狼本就是习惯宣誓领土的动物。
一但冲破枷锁,将无人与之抗衡。
很疼,也很畅快。
我颤抖着,感受耳畔血脉的撞击,心脏的搏动,和唇齿间蔓延的深情。
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这一刻,我们彼此都找到了归属。
沈京墨的大手锢住我的脖子,一字一句道:「白沅芗,你怕死吗?」
他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几乎将我湮灭的炙热。
这才是他。
「不怕。」
「哪怕前路已定?」
「哪怕前路已定,我不怕。」
沈京墨突然笑出声,那一刻,破晓的光辉映在眼中,驱散了灰沉沉的死气。
他调转了马头,扬声道:「沅芗,边城的梅花开了,我带你去看。」
马冲出城门之际,有人站在城墙之上,急急喊我。
循声望去,是路泽谦,他穿了一身红衣,发还未束,看不清神色。
「沅芗,今日是我们大婚,你还记得吗?」
「路公子,夺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白沅芗!不要执迷不悟。」路泽谦声音冰冷破碎,「你回来,我既往不咎。」
「爹娘尚在,你要跑到哪里去?」
我攥紧了沈京墨的手,深深看他一眼,
「路公子,当年三次拦于你马前,推我的人,便是我爹娘。生养之恩,早被推得灰飞烟灭,如今,谁都困不住我。」
城墙之上逐渐变小的身影,是我对路泽谦最后的印象。
沈京墨将我揽在怀中,伸手挡住烈烈寒风,马儿的青蹄声撞击在四野。
「沅芗,朝前看。」
……
十日后,我们快马加鞭,到了边城。
边城入冬后很冷,开口说话会带出白色的哈气。
街上人来人往。
途经一处包子摊,妇人对我说了句话,沈京墨略一迟疑,便也回了句。
「边城的口音与京城不同,初来乍到可能听不懂。我叫俞风跟着你,有事可叫他代办。」
我骑着一匹马走在他一旁,避开沈京墨的目光,在寒风吹不到的地方,悄悄红了脸。
我听懂了。
妇人问:「郎君,可要给夫人买几个包子?」
「糖陷儿的有吗?」
「没有。」
「吾妻尚小,喜欢甜的,算了。」
「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我问。
沈京墨放慢了马速,语气淡定:「没说什么。」
「哦……可是我饿了……」
他带我停在一处府宅前,下马,「府中没有厨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那……糖包子吧。」
昏暗的小厨房,燃起了灶火,暖腾腾的,是我向往已久的人间烟火。
我蹲在柴火旁,看沈京墨宽阔的身体围着不太合身的襜衣。
分明有力的五指揉捏面团,动作行云流水,混了面的糖往面皮里一装,流利地捏出褶,便是个好看的糖包子。
「你挺擅长的……」
「有人吃,自然就会了。」沈京墨垂着眼,将包子整齐码在蒸笼上,「菜择好了吗?」
我回神,给他:「早好了。」
他接过,将我推出门,「呛,出去等着。」
我穿得厚实,坐在外面也不冷,索性在台阶上看月亮。
这一年,我二十四岁,梦境那些凄惨模糊的结局,我不知道是可以预见的未来,还是已经发生的过去。
可白沅芗不是个因为害怕,就躲在角落畏缩不前的人,哪怕撞得头破血流,路一定要走自己想走的那条。
京城什么都没有。
望不到头的天地,早已被安排好的命运,注定为人豢养的余生,和福祸未定的结局。
至少在边城,我能找回自己。
「【创建和谐家园】。」
有人唤我。
是俞风。
他揣着什么东西,站在原地,有些迟疑。
我拍拍泥土,站起来,「你要找将军吗?我去喊他——」
他掏出一沓子信,「这是京城来的……家书。」
我神色一僵,「秋月给他的?」
「是……」
路上匆忙,我还未来得及坐下来,同沈京墨好好谈谈。
「如今将军身边多了您,这些东西,便也交由您处置。」
「不必了。」我让出路,「于情于理,你自己给他。我今晚歇在何处?」
俞风指了指远处的屋舍:「暂时只有那间。」
我推开门,进屋,冷冰冰的,陈设简单。
借着月光,我生了炉火,把大氅解下,叠好放在一旁。
窗户开了条小缝,刚好散尽屋中的积攒的尘土,却不至于冷。
我点起小灯,缩起腿坐在小榻上,盯着窗外愣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被人从外面推开,扑鼻香气灌入室内。
沈京墨亲自端进来,热腾腾的糖包子,几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两人相对无言,我帮着他摆碗筷,沈京墨突然出声:「生气了?」
「谈不上。」
「路秋月从进将军府,便没少往外传递消息。府里的人,拿她当贼防,我没碰过她。」
我垂着眼,「我没生气,不是计较这个。」
「沅芗,你生气的时候,不喜欢看人。」沈京墨声音染了笑。
我哼了一声,低着头专心吃饭。
沈京墨见我不理他,「可是为别的?」
「前几个月的事,我忘了一些,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京墨的笑容渐渐淡了,他目光落在碗里,给我夹了些菜,「沅芗,这些事以后再说。」
「如果我记起来,会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