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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一路披荆斩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属实不易。
而那秘营至今都还存在,却也再带不出第二个傅淮。
这在玄机阁不是秘密,阁中不少傅淮的追崇者,我亦不是第一次听。
只是没想到,沈沛泠当年也在秘营待过。
我皱眉,「我曾翻阅她的背景,与玄机阁秘营可没有半点干系。」
无途道:「丧父之后,是没有。」
我怔住。
只听他又说:「傅淮当年的师父,是沈沛泠的父亲。」
我方才恍然顿悟,俩人原是青梅竹马,在沈沛泠丧失双亲后才断开联系。
无途后又告诉我,沈沛泠失踪后,傅淮一直在找她。
不,应该说,是「他」。
为免招惹是非,沈沛泠那时是以男儿的身份待在的秘营。
怪不得。
以傅淮如今这般只手遮天的本事,又怎会苦寻一女娃而不得。
「好一段孽缘。」
我再度气血攻心。
这是情劫,亦是心结。
「十年啊……」
十年什么都可以发生。
能入同一幻境,说明他们二人都将对方惦记于心。
于真于假,我始终局外人。
我本以为自己快了一步,比沈沛泠要早上大半年识得傅淮,可沈沛泠却借着迷魂阵,一下便超越了我。
他们的纠缠早在十年前就定下,现实所错过的,皆在幻境中弥补完全。
无途道:「按幻境中那般活法,若是当初没有分开,如今他们应是令人艳羡的一对。」
这话太过刺耳。
我横他眼刀,强撑着,冷哼一声:「假的就是假的,哪来那么多如果。」
想想我还在幻境中捅了傅淮一刀,也没见他有事。
由此可见,那迷魂阵有多不靠谱。
无途看我半晌。
末了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就这么喜欢他?」
我一愣。
低头摸了摸刀柄,没有说话。
傅淮于我,总归是不一样的。
毕竟那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上位者,唯独对我特别,救我一命,为我上药,什么事都同我交代,让我贴身跟着不说,或宽衣,或望月,还总是摸我耳朵。
我虽无谓肌肤之亲,也自以为粗枝大叶,可又哪能抵挡得住他一次接着一次的亲近。
他和师兄,和师父,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但若要我说全然欢喜,却是有些矛盾。
因为,他是个狠心的。
派我出任务的时候,断然没有寻常那些温情脉脉。至多,便是在我痛得要死的时候,过来赏我一颗甜枣,偏偏我还甘之若饴。
试问,能成大事者,哪里容得下我这只想讨些钱财隐归山林的小喽啰?
傅淮有情,也无情。
他说得没错。
我和他是同一种人,都太清醒。
本性难驯。
但凡我能再温顺听话一些,也许,今天被放弃的就不会是我了。
然而我在这头心不在焉,无途却只好奇我是怎么破阵的。
我回了神,翻了个白眼,说我师父很抠,不会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山门前那座硕大浮夸的石碑,压根不是他老人家的作风。
「你师父……」
「做药人,怎么做?」我且还没有同他推心置腹的打算。
无途歪头,上下打量我一番。
「你很适合,但还不到时候。」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暂且只需适应这儿的生活便好,等时候到了,我自会告知你。」
13
所谓适应,却是让我天天喝那苦药。
我还算能吃苦的,可无途喂我那药当真难咽,每回我都要吃上两块蜜饯才能勉强压住那味儿。
药太难喝,我心情不好,练功时挥刀愈加狠戾,连无途都不好接近。
他问我会不会认药,我道不会。
他问我会不会种花,我仍是摇头。
他问我会不会清扫,【创建和谐家园】脆转身就走。
到最后,他只得问我,能做什么。
他脾气好得让我茫然。
以至于怀疑自己留在这儿究竟是来当药人,还是来当大爷的。
我寻思不能得罪他,便说舞刀。
「那就舞给我看。」
我想了想,没什么损失,依言照做。
刀起刀落。
舞毕。
无途拍手称好,赞道舞刀的我很特别。
我默然,没问哪里特别,只觉他双眸晶亮,不由看向他残腿。
他捕捉到我的视线,浑不在意地告诉我,无途药谷的每一任谷主,都是无途。
「无途」不得出谷,要永远忠诚于药谷。
在药谷,「无途」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虽有腿疾,却来去自如,甚至可以肆意扭转乾坤。
这也就是为何,当初无途能轻易探取他人心魔的缘故。折磨旁人的心魔,在他看来,不过是闲来无事又翻阅了一则故事而已。
「在这儿,你什么都可以拥有,唯独没有自由。」
无途望我的眼神永远温润平和,我隐约猜到药人的意义。
……以及代价。
毕竟这药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来算去,也只剩我与无途二人罢了。
但我只是撇嘴道了声无趣。
须臾,无途又问我,留在傅淮身边,我还做了什么。
我说杀人。
他面不改色,「还有呢?」
我便说我是傅淮贴身侍女。
他却反常地眸色沉沉,透出狡黠与心机。
「以往你在玄机阁如何做的,在这儿照葫芦画瓢便是。」
他皮笑肉不笑,「我不嫌你。」
我:「……」
这话说的,倒堵得我不知回些什么好。
不过可能是我伺候多了傅淮,照顾起人来,还算游刃有余。
无途比我想得要「纯粹」一些。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发现他对谷外的事很感兴趣。一些我不以为然的事,他也颇有兴致去听。
可我下山才多久呢?又哪有那么多见识啊!好几次被他刨根问底,我愣是答不出来,丢了脸,干脆就翻脸不认人,笑话他怎么这也要问!
他却坦然极了,一脸无辜:「我确实不懂。」
我便又心软了。
还有些歉意,于是连赶两夜为他刻了个木雕。
是站着的小人,不能说和他一模一样,但论神态,我敢保证,已经拿捏得十足十。
原因无他,我一握刀的,听着粗犷,操练却细致。雕刻是门技术活,练眼力练手稳,我玩儿了十来年,早就熟能生巧。
果不其然,无途收到小人儿时,都有些愣了。
他端看许久,抚摸着,声音极轻:「我都快忘了自己站起来时,是什么样儿的了。」
我心一颤,竟有些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