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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无霜》-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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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淮一路披荆斩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属实不易。

      而那秘营至今都还存在,却也再带不出第二个傅淮。

      这在玄机阁不是秘密,阁中不少傅淮的追崇者,我亦不是第一次听。

      只是没想到,沈沛泠当年也在秘营待过。

      我皱眉,「我曾翻阅她的背景,与玄机阁秘营可没有半点干系。」

      无途道:「丧父之后,是没有。」

      我怔住。

      只听他又说:「傅淮当年的师父,是沈沛泠的父亲。」

      我方才恍然顿悟,俩人原是青梅竹马,在沈沛泠丧失双亲后才断开联系。

      无途后又告诉我,沈沛泠失踪后,傅淮一直在找她。

      不,应该说,是「他」。

      为免招惹是非,沈沛泠那时是以男儿的身份待在的秘营。

      怪不得。

      以傅淮如今这般只手遮天的本事,又怎会苦寻一女娃而不得。

      「好一段孽缘。」

      我再度气血攻心。

      这是情劫,亦是心结。

      「十年啊……」

      十年什么都可以发生。

      能入同一幻境,说明他们二人都将对方惦记于心。

      于真于假,我始终局外人。

      我本以为自己快了一步,比沈沛泠要早上大半年识得傅淮,可沈沛泠却借着迷魂阵,一下便超越了我。

      他们的纠缠早在十年前就定下,现实所错过的,皆在幻境中弥补完全。

      无途道:「按幻境中那般活法,若是当初没有分开,如今他们应是令人艳羡的一对。」

      这话太过刺耳。

      我横他眼刀,强撑着,冷哼一声:「假的就是假的,哪来那么多如果。」

      想想我还在幻境中捅了傅淮一刀,也没见他有事。

      由此可见,那迷魂阵有多不靠谱。

      无途看我半晌。

      末了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就这么喜欢他?」

      我一愣。

      低头摸了摸刀柄,没有说话。

      傅淮于我,总归是不一样的。

      毕竟那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上位者,唯独对我特别,救我一命,为我上药,什么事都同我交代,让我贴身跟着不说,或宽衣,或望月,还总是摸我耳朵。

      我虽无谓肌肤之亲,也自以为粗枝大叶,可又哪能抵挡得住他一次接着一次的亲近。

      他和师兄,和师父,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但若要我说全然欢喜,却是有些矛盾。

      因为,他是个狠心的。

      派我出任务的时候,断然没有寻常那些温情脉脉。至多,便是在我痛得要死的时候,过来赏我一颗甜枣,偏偏我还甘之若饴。

      试问,能成大事者,哪里容得下我这只想讨些钱财隐归山林的小喽啰?

      傅淮有情,也无情。

      他说得没错。

      我和他是同一种人,都太清醒。

      本性难驯。

      但凡我能再温顺听话一些,也许,今天被放弃的就不会是我了。

      然而我在这头心不在焉,无途却只好奇我是怎么破阵的。

      我回了神,翻了个白眼,说我师父很抠,不会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山门前那座硕大浮夸的石碑,压根不是他老人家的作风。

      「你师父……」

      「做药人,怎么做?」我且还没有同他推心置腹的打算。

      无途歪头,上下打量我一番。

      「你很适合,但还不到时候。」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暂且只需适应这儿的生活便好,等时候到了,我自会告知你。」

      13

      所谓适应,却是让我天天喝那苦药。

      我还算能吃苦的,可无途喂我那药当真难咽,每回我都要吃上两块蜜饯才能勉强压住那味儿。

      药太难喝,我心情不好,练功时挥刀愈加狠戾,连无途都不好接近。

      他问我会不会认药,我道不会。

      他问我会不会种花,我仍是摇头。

      他问我会不会清扫,【创建和谐家园】脆转身就走。

      到最后,他只得问我,能做什么。

      他脾气好得让我茫然。

      以至于怀疑自己留在这儿究竟是来当药人,还是来当大爷的。

      我寻思不能得罪他,便说舞刀。

      「那就舞给我看。」

      我想了想,没什么损失,依言照做。

      刀起刀落。

      舞毕。

      无途拍手称好,赞道舞刀的我很特别。

      我默然,没问哪里特别,只觉他双眸晶亮,不由看向他残腿。

      他捕捉到我的视线,浑不在意地告诉我,无途药谷的每一任谷主,都是无途。

      「无途」不得出谷,要永远忠诚于药谷。

      在药谷,「无途」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虽有腿疾,却来去自如,甚至可以肆意扭转乾坤。

      这也就是为何,当初无途能轻易探取他人心魔的缘故。折磨旁人的心魔,在他看来,不过是闲来无事又翻阅了一则故事而已。

      「在这儿,你什么都可以拥有,唯独没有自由。」

      无途望我的眼神永远温润平和,我隐约猜到药人的意义。

      ……以及代价。

      毕竟这药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来算去,也只剩我与无途二人罢了。

      但我只是撇嘴道了声无趣。

      须臾,无途又问我,留在傅淮身边,我还做了什么。

      我说杀人。

      他面不改色,「还有呢?」

      我便说我是傅淮贴身侍女。

      他却反常地眸色沉沉,透出狡黠与心机。

      「以往你在玄机阁如何做的,在这儿照葫芦画瓢便是。」

      他皮笑肉不笑,「我不嫌你。」

      我:「……」

      这话说的,倒堵得我不知回些什么好。

      不过可能是我伺候多了傅淮,照顾起人来,还算游刃有余。

      无途比我想得要「纯粹」一些。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发现他对谷外的事很感兴趣。一些我不以为然的事,他也颇有兴致去听。

      可我下山才多久呢?又哪有那么多见识啊!好几次被他刨根问底,我愣是答不出来,丢了脸,干脆就翻脸不认人,笑话他怎么这也要问!

      他却坦然极了,一脸无辜:「我确实不懂。」

      我便又心软了。

      还有些歉意,于是连赶两夜为他刻了个木雕。

      是站着的小人,不能说和他一模一样,但论神态,我敢保证,已经拿捏得十足十。

      原因无他,我一握刀的,听着粗犷,操练却细致。雕刻是门技术活,练眼力练手稳,我玩儿了十来年,早就熟能生巧。

      果不其然,无途收到小人儿时,都有些愣了。

      他端看许久,抚摸着,声音极轻:「我都快忘了自己站起来时,是什么样儿的了。」

      我心一颤,竟有些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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