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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从不食言。」他冷笑,「对谁,对无途吗?」
「任何人。」
傅淮眸色漆黑,就要上前,怎知意外横生,他倏地摁着胸口,直接吐出一口血。
我一吓,身子微动,却听他自嘲道:「我傅淮从来算命不信命,是命运捉弄,竟让我认错了人。」
他抬眸,眼角通红。
我内心震恸,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
「宁霜,你才是我的劫。」
可当真听到时,我接近虚脱。
傅淮向后踉跄几步,墨痕及时出现,撑住了他。
墨痕诊过脉象,似紊乱,竟叫他冲我厉声直言:「宁霜,你可知阁主染此心疾,全然是为你!」
「你说什么?」
「阁主曾去药谷找过你。」
这话,傅淮也说过。
所以他没骗我。
只是墨痕接下来却说,当时傅淮还没过枯木障,便原路折返了玄机阁。
不是他过不去,而是他入了我历经过的幻境。
比起我入境时的云里雾里,他入境更早,在里边待得更久,以魔教中人的身份同我这正道门派的【创建和谐家园】做过不少事,为我受伤,不过是其中一件小事而已。
不承想,到头来我却捅了他一剑。
心疾便是那时患下。
虽见不到伤口,可但凡想起我,胸口便会钝钝作疼。
我听后,这才想起自己为破阵刺出的那一剑,原来是有用的。
难怪从我回来,他就变得如此奇怪。
须臾,我望向墨痕,近乎冷漠地说:「就算是你,当你意识到一切都是假的,你胆敢保证自己不会捅出那一剑?」
「我不会。」墨痕斩钉截铁,「宁霜,这就是我与你的区别。」
他道:「于阁主,你不忠。」
我被他说得,顷刻身血发热。
于是起身质问:「所以这就是他弃我的借口?
「因为我在莫须有的幻境中捅他一剑,他将我说丢就丢,见到我还装作若无其事,听到我要离开,不满,甚至派我下龙潭虎穴,待我好容易捡了条命回来,他食言不说,却还想要我这『叛徒』的命。
「可我是叛徒吗?
「是他食言、分明是他食言!」
我转身指向傅淮,他不知何时已然清醒,正看着我。
瞧他多冷静啊。
高兴了就逗逗我,不高兴了就废掉我。
他容忍不得背叛。
也自大得不相信能有人将他左右。
我眼眶发热得狠了,连带看他都是模糊的,「你说过我完成任务就能离开,我做到了,明明我都做到了,可你还是害我废了右手,再举不动刀,惩罚下令之时,你又可有想过,刀是我的命……」
「你道我是你的情劫。其实不然。从始至终,你不过是不喜我脱离了你的掌控。」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许久才颤着唇说:「傅淮,如今这般,是你活该。」
说罢,我走了。
这一次,无人再来拦我。
23(傅淮视角】
傅淮从不信命。
哪怕是在得知沈沛泠便是当年那个在秘营里偷偷给自己送吃食的「小男孩儿」,他也仍是抱有观望态度。
如若这便是情劫,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只因沈沛泠对他而言,更多的是停留在儿时回忆中。
他向来是个朝前看的性子。
让沈沛泠成为自己的心结,也无非是当年他欠了沈父恩情一场。
诚然,在幻境中他同沈沛泠历经过不少艰难险阻。
可偏怪幻境中的他太过清醒,为解心结才留困许久。要说刻骨铭心,怕是只是针对沈沛泠而言。
于他……他不过是不小心跌进一场故事的清醒旁观者罢了。
若不是后来,沈沛泠为他受了寒毒,他怕是还当自己是名看客。
他欠沈沛泠的。
是以不能再将她留在药谷。
至于宁霜。
当初捡她回来,实属偶然。
她很轴。
亦沉默。
叫偶尔的红脸都弥足珍贵。
他偏爱逗她。
却不否认,有所私心。
好刀当要留在身边才是。
那时这般想着,却是全然忘了「作茧自缚」这四字该如何书写。
情绪从来都是相向的。
药谷那次,大抵是知道宁霜心向自己,他又自大了一回。
他知道她会等他。
而他也确实会去找她。
只是不曾想故地重游枯木障,竟让他意外入了宁霜的幻境。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宁霜在幻境中的身份所属门派,居然能同现实中的景苍门相重叠。
她成了正义之士。
果真小女孩儿心思。
他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却还是愿意入戏,陪她玩上一玩。
幻境中时间流速飞快。
转眼他这魔徒便同宁霜不打不相识,感情愈加深厚。
他想,其实幻境中的宁霜更加真实。
师傅疼、师兄爱,活得光明磊落,做什么都正正当当的,从不掩藏情绪。
嘴上讨厌他,心又喜欢他。
从眼神便能看出端倪。
不像现实,她将自己缩进了龟壳里,永远向后退。
连他对她的好,她都不敢认领。
要怪,便怪她太了解他了。
他们是同一种人。
在学会全身心爱人之前,只会更爱自己。
更何况他们的开始,源于利诱。
而枯木障总能迷惑人心。
无需考虑宏图霸业,只要随便受一点伤,就能换来宁霜肉眼可见的急切与关心。
他心知肚明,这一回,与沈沛泠共入的那场幻境,大不相同。
因为他身陷囹圄,将假当了真。
直到,宁霜朝他心口捅来那一剑。
将自诩冷静清明的他一剑刺醒。
那一刻,他方才醒悟。
原来宁霜才是他的劫。
而沈沛泠……在知道她与白无尘订亲的消息之时,他情绪的波动还远不如知道宁霜某日又没进食来得大。
彼时他心里只想着,宁霜和无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光是想想,骨头都要捏碎。
曾有道士算他此生权而不倾,然却命中无后、且爱而不得,孤鄙一生。
听时他嗤之以鼻,如今想来所言非虚。
不以过去为实,却以虚幻当真。
多么可笑。
乃至抽离幻境,他都不止一次地想——
此劫要斩。
一定要斩。
可到临头,却又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