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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坐起,手臂传来的疼痛叫我两眼一黑,怎知下一瞬就有人来到我身边。
他身上那青竹气味,让我过分熟悉。
「别动。」
等他开口,我已因为向后退的动作疼出满背的汗。
我倒吸一口凉气,牙缝间挤出三个字:「别碰我……」
他一僵,罔闻我言,拥我入怀,却动作很轻。
他道:「我罚过墨痕了。」
「是你要杀我。」
墨痕不过是受他所命。
这句话,我曾经也对他说过。
伴君如伴虎,由此可见,他心有多狠。
「不是的……」
多奇怪,我这样听着,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颤抖的错觉。
我不想听。
只冷笑一声道:「傅淮,你当初留我,是为了驯我这把刀收为己用。如今你也见了我的手,刀已锈,我已废,你就放我走吧。」
「我不准。」
我一直都知道傅淮是在利用我。
他多精明,不容许手下有二心,又深知情字的威力,所以才会拿这来困住我。
沈沛泠是幌子,我也是幌子。
全是他的踏脚石。
只是我和他是同一种人。
我们最爱的,都是自己。
我好不容易才看清。
可现下他胸腔的颤抖并非作假,我竟又有些看不透他了。
他说:「小霜,我带你回去……玄机阁,玄机阁也能治好你。」
我拧眉,欲反抗。
然他不讲武德,一记手刀下来,我脖子钝疼,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21
傅淮终是把我带回了玄机阁。
醒来后我的手臂已被处理过,搁在一旁不若己身,我定然看着,听到外边传来脚步声,也懒得掩饰,直愣愣地望向来人。
傅淮身子微顿,在榻边坐下,「醒了。」
我一见他,后颈便隐隐作疼。
「我师兄呢?」
我的开门见山教他眸色微闪,「你师兄现在很安全,无需担心。」
「你把他关起来了。」
毫无疑问。
傅淮沉吟,「你且先好生歇息,莫要想其他。」
我看着他。
刀重而大,落刀想潇洒都需踢腿借力,腕口气力尤甚。我心知肚明,自己的手今后估摸是再抬不起刀的。
但狂刀派不能就此没落。
师兄也更不能让他拘着。
「我虽不知你留我下来作何用,但我时日不多,若能换师兄自由,我愿意留下。你放师兄走,我同他说,他今后不会找你麻烦。」
听到我不走,傅淮面上似乎开心了些,却执着于我那句时日不多。
我不欲多说。
他只得答应了我的要求。
因我心里藏着疙瘩,在他离开前,忍不住问了他,他如今为何这样。
留我一介废人有何用?
且说那沈沛泠与白无尘,他便就此善罢甘休了?
他背对着我,身形依旧颀长挺拔。
可我却见,他那墨发竟掺了几根白。
成日算计,难怪如此。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幽声道:「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曾去无途药谷找过你。」
我一时愣怔。
他微侧过脸:「小霜,你对我很重要。」
我哑口,眼看着他离开,枯坐良久,又是天明。
这次傅淮没有骗我。
他放了师兄,还让师兄来找我。
师兄一见我就开始掉眼泪,哀声自艾自己没有看好我。
堂堂七尺男儿,手上肌肉健硕,却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他身上无伤,心下放松些许,这才叫他莫再哭。
「我来这儿也好,无途药谷太远,真等到那,我的手也该没了。」
「放他娘的狗屁,这儿的庸医哪儿能比过无途!霜霜等着师兄,待你伤再好些,我便踏平这玄机阁带你去无途,唉,你的手不能、不能……」
他说着说着,又嘤嘤哭起来。
我心软,师兄始终对我最好。
就是傻了些。
师父以前与无途药谷的前任谷主有过一次交情,师兄盲目,对无途药谷从来有好感。
可药谷哪有那么好进。
不过,他倒提醒了我。
我知道傅淮定在院里派了耳目,指不定这会儿就有人在盯着我和师兄的对话。
我抬左手握住师兄的,一边同他说不要再来找我,一边又往他手心画圈作符。
从前我和师兄调皮,为了在师父眼皮底下偷懒,独创了一些鬼画符,这招只有我俩能懂,屡试不爽。
我让他去找无途。
虽无言,但我知道他懂。
怕他被困枯木障,我还将无途曾赠予我的药香香囊转去了他手中。
无途曾同我说过,这药香与枯木障阵法相悖,有这药香,枯木障镇不住人。
他让我回去时用上。
「这你留着罢,作念想。」
师兄呆呆地低头看香囊,喃喃道:「霜霜,你讲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冲他眨眨眼,鼻尖一酸,「你去罢,别再来找我。」
师兄便又哭了。
唉。
22
伤筋动骨一百天,上次的伤将将养好,这次新伤又来。
不用练功,连木头都不能雕刻。花田的花无人照料,还未开就谢了。
傅淮倒是成天过来看我,偶尔还会带些小物件过来,比如首饰,比如话本之类。
我实在摸不透他心中所想,几回没搭理后,终于开口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当初待我好,是因为我能用。
如今待我好,我却是承受不起第二次的利用了。
傅淮看我:「可是不喜欢?」
我漠然,直言道:「我只是不愿再见你。一见到你,就该警醒我手上的伤缘何而来。」
许是这话份量虽轻,伤人却极狠,傅淮又是几日未来,再出现,他面色阴沉,仿若遇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不明所以,看他一眼便收心翻书。
他在我身后久站片刻,视线焦灼,冷不防出声时,惊到我,捻在书页的手指都颤了颤。
「你找了无途。」
寥寥几字叫我回望,却见他讽刺一笑,又重复:「你竟找了无途。」
我知道师兄是找到无途了,心跳声顿如擂鼓,「当初无途让我出谷,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一年。」我唤他一声,「从你把我留在药谷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再是你的刀,而是无途的药人了。我终究、终究是要回去的——」
「回去?你说回去?」
「……我从不食言。」
「好一个从不食言。」他冷笑,「对谁,对无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