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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无霜-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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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挣扎坐起,手臂传来的疼痛叫我两眼一黑,怎知下一瞬就有人来到我身边。

      他身上那青竹气味,让我过分熟悉。

      「别动。」

      等他开口,我已因为向后退的动作疼出满背的汗。

      我倒吸一口凉气,牙缝间挤出三个字:「别碰我……」

      他一僵,罔闻我言,拥我入怀,却动作很轻。

      他道:「我罚过墨痕了。」

      「是你要杀我。」

      墨痕不过是受他所命。

      这句话,我曾经也对他说过。

      伴君如伴虎,由此可见,他心有多狠。

      「不是的……」

      多奇怪,我这样听着,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颤抖的错觉。

      我不想听。

      只冷笑一声道:「傅淮,你当初留我,是为了驯我这把刀收为己用。如今你也见了我的手,刀已锈,我已废,你就放我走吧。」

      「我不准。」

      我一直都知道傅淮是在利用我。

      他多精明,不容许手下有二心,又深知情字的威力,所以才会拿这来困住我。

      沈沛泠是幌子,我也是幌子。

      全是他的踏脚石。

      只是我和他是同一种人。

      我们最爱的,都是自己。

      我好不容易才看清。

      可现下他胸腔的颤抖并非作假,我竟又有些看不透他了。

      他说:「小霜,我带你回去……玄机阁,玄机阁也能治好你。」

      我拧眉,欲反抗。

      然他不讲武德,一记手刀下来,我脖子钝疼,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21

      傅淮终是把我带回了玄机阁。

      醒来后我的手臂已被处理过,搁在一旁不若己身,我定然看着,听到外边传来脚步声,也懒得掩饰,直愣愣地望向来人。

      傅淮身子微顿,在榻边坐下,「醒了。」

      我一见他,后颈便隐隐作疼。

      「我师兄呢?」

      我的开门见山教他眸色微闪,「你师兄现在很安全,无需担心。」

      「你把他关起来了。」

      毫无疑问。

      傅淮沉吟,「你且先好生歇息,莫要想其他。」

      我看着他。

      刀重而大,落刀想潇洒都需踢腿借力,腕口气力尤甚。我心知肚明,自己的手今后估摸是再抬不起刀的。

      但狂刀派不能就此没落。

      师兄也更不能让他拘着。

      「我虽不知你留我下来作何用,但我时日不多,若能换师兄自由,我愿意留下。你放师兄走,我同他说,他今后不会找你麻烦。」

      听到我不走,傅淮面上似乎开心了些,却执着于我那句时日不多。

      我不欲多说。

      他只得答应了我的要求。

      因我心里藏着疙瘩,在他离开前,忍不住问了他,他如今为何这样。

      留我一介废人有何用?

      且说那沈沛泠与白无尘,他便就此善罢甘休了?

      他背对着我,身形依旧颀长挺拔。

      可我却见,他那墨发竟掺了几根白。

      成日算计,难怪如此。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幽声道:「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曾去无途药谷找过你。」

      我一时愣怔。

      他微侧过脸:「小霜,你对我很重要。」

      我哑口,眼看着他离开,枯坐良久,又是天明。

      这次傅淮没有骗我。

      他放了师兄,还让师兄来找我。

      师兄一见我就开始掉眼泪,哀声自艾自己没有看好我。

      堂堂七尺男儿,手上肌肉健硕,却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他身上无伤,心下放松些许,这才叫他莫再哭。

      「我来这儿也好,无途药谷太远,真等到那,我的手也该没了。」

      「放他娘的狗屁,这儿的庸医哪儿能比过无途!霜霜等着师兄,待你伤再好些,我便踏平这玄机阁带你去无途,唉,你的手不能、不能……」

      他说着说着,又嘤嘤哭起来。

      我心软,师兄始终对我最好。

      就是傻了些。

      师父以前与无途药谷的前任谷主有过一次交情,师兄盲目,对无途药谷从来有好感。

      可药谷哪有那么好进。

      不过,他倒提醒了我。

      我知道傅淮定在院里派了耳目,指不定这会儿就有人在盯着我和师兄的对话。

      我抬左手握住师兄的,一边同他说不要再来找我,一边又往他手心画圈作符。

      从前我和师兄调皮,为了在师父眼皮底下偷懒,独创了一些鬼画符,这招只有我俩能懂,屡试不爽。

      我让他去找无途。

      虽无言,但我知道他懂。

      怕他被困枯木障,我还将无途曾赠予我的药香香囊转去了他手中。

      无途曾同我说过,这药香与枯木障阵法相悖,有这药香,枯木障镇不住人。

      他让我回去时用上。

      「这你留着罢,作念想。」

      师兄呆呆地低头看香囊,喃喃道:「霜霜,你讲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冲他眨眨眼,鼻尖一酸,「你去罢,别再来找我。」

      师兄便又哭了。

      唉。

      22

      伤筋动骨一百天,上次的伤将将养好,这次新伤又来。

      不用练功,连木头都不能雕刻。花田的花无人照料,还未开就谢了。

      傅淮倒是成天过来看我,偶尔还会带些小物件过来,比如首饰,比如话本之类。

      我实在摸不透他心中所想,几回没搭理后,终于开口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当初待我好,是因为我能用。

      如今待我好,我却是承受不起第二次的利用了。

      傅淮看我:「可是不喜欢?」

      我漠然,直言道:「我只是不愿再见你。一见到你,就该警醒我手上的伤缘何而来。」

      许是这话份量虽轻,伤人却极狠,傅淮又是几日未来,再出现,他面色阴沉,仿若遇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不明所以,看他一眼便收心翻书。

      他在我身后久站片刻,视线焦灼,冷不防出声时,惊到我,捻在书页的手指都颤了颤。

      「你找了无途。」

      寥寥几字叫我回望,却见他讽刺一笑,又重复:「你竟找了无途。」

      我知道师兄是找到无途了,心跳声顿如擂鼓,「当初无途让我出谷,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一年。」我唤他一声,「从你把我留在药谷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再是你的刀,而是无途的药人了。我终究、终究是要回去的——」

      「回去?你说回去?」

      「……我从不食言。」

      「好一个从不食言。」他冷笑,「对谁,对无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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