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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他身体僵直了片刻，秦子喻淡淡道：「沈小姐，你这意思是拿我当一夜【创建和谐家园】？」

  我浅笑：「不然呢，难道秦少要说，你对我的兴趣是认真的？」

  他用力抱了我一下，旋即利落坐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说话好听，可沈小姐说话不好听，听了让人伤心啊。」

  我就冷眼看他装模作样，主动凑上前，加火道：「秦少，你是不是不敢碰我啊？」

  我刻意加重了语气：「难道是因为，您也怕、池嘉宇？」

  「池嘉宇？」秦子喻斜睨着我直接笑了，但他眼中流露出的不再温柔，而是带着十足的桀骜。

  他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前，让我面对面坐在他腿上，他的手扣着我的腰肢十分用力，我挣脱不得。

  「付琳你听着，我从没把池嘉宇放在眼里过。他，还不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那——」

  我还未说出的话被尽数封在了唇里。

  秦子喻闭着眼睛，绻长的睫毛垂下，专心致志地吻我，唇瓣在我唇上辗转厮磨。

  我只觉浑身一种电流般细细密密的酥麻感袭来，竟无力推开面前的男人，他先是粗暴地吻到我丧失抵抗能力，而后开始慢慢变得温柔缱绻。

  秦子喻的吻是铺天盖地而又热烈张狂的，宣示【创建和谐家园】一般将我唇齿间每寸角落悉数攻占。

  等我的脸都要熟得像红透了的柿子了，他才邪笑着放开我。

  「付琳，不要去质疑一个——」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你有兴趣的男人。」

  窗外浮动的树影粼粼印在他的身上，他的半面轮廓沉浸在月色中。

  秦子喻深深地望着我，回味一般慢慢舔过嘴唇，本就鲜红的唇色显得更加鲜艳诱人，配上他这白皙出尘的皮肤，以及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像足了勾人魂魄的男妖精。

  他轻笑了一下，漆黑的瞳仁镀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

  我的目光慢慢移到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秦少，我们下去跳舞吧。」

  10.

  舞池里的光都是缱绻地从一个人身上流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偌大的舞厅里，我一眼就看到了池嘉宇和总穿白裙的叶小鱼。

  巧的是，他也在同一时刻发现了我。

  发现了我和秦子喻十指相扣的手。

  池嘉宇在一瞬间变得怒不可遏，大步走来，盛怒道：「付琳，你果然在这里！」

  瞥见秦子喻眸中即将喷薄而出的风暴，我握了握他的手，示意安抚，他果然放松下来垂眼睨了我一眼，我微笑道：「哥哥，我有说过今晚要和朋友出来玩呀。」

  「玩也不能来这里！还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秦子喻冷笑着扯了扯嘴角：「就没见过你这么恬不知耻的人，自己总跟不知道什么货色的女人混在一起，还想耽误别人寻找真爱。」

  他的话属实难听，但我莫名想笑。

  「真爱？」池嘉宇怒极反笑，「付琳你真是好样的，原来你来这给我找到真爱了，是他么？」

  他的目光冰冷至极，像寒刃一般恨不得将我剥开来窥探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迎着他充满冷意的目光，刚要开口，一抹娇小的白色身影突然扑了过来。

  「嘉宇哥，你不要为难付姐姐……」她咬着唇牵牵池嘉宇的衣角，眼神却在触及秦子喻的一瞬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恋慕羞怯起来。

  我将一切都落入眼底。我记得叶小鱼好像是有个特别喜欢的偶像，难道就是秦子喻？

  不过秦子喻只是冷眼看了她一眼，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浑身上下都写着「呵就这？」、「池嘉宇真是什么货色都不挑啊」、「太可笑了」。

  「小鱼乖，这不关你的事，你先过去玩一会。」池嘉宇努力压抑着额头暴起的青筋，尽量放缓声线。

  叶小鱼忙道：「不行不行，我……担心你。」

  这一刻，我蓦地笑出声来。

  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笑得十分狼狈，最后笑到眼睛红得能滴下血来。

  秦子喻蹙眉，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但还是一下接一下轻轻拍着我的背，倒是池嘉宇一直冷冷看我，见我笑够了，才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又忍不住「噗」了一下，目光慢慢落在叶小鱼身上，「我是觉得，叶小姐哄人，还真是有一套。」

  我想到了我年轻早逝的哥哥。

  他是那么璀璨耀眼，被评为建校以来公认度最高的全能校草，大一那年便开创了游戏公司，二十岁一跃成为全市最年轻的富豪榜成员。

  可就是这样光芒万丈的少年，却因为叶小鱼而步步沦陷，跌落神坛。

  自从认识了她，他的眼中不再是星光一片，而总会流露出不经意的落寞和哀伤。

  他为她收敛了所有的性子，甘愿做她的影子默默陪着她，好像只要叶小鱼一句话，哥哥就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叶小鱼真会哄人，无论哥哥被她伤得有多深，她对他笑笑，他就再也不恼了。

  我的内心在尖叫。叶小鱼，这么爱你的人你是怎么狠得下心让他代替你去死的啊！

  多么可笑，池嘉宇对你满心亏欠，可你分明是用着从别人生命里偷来的光阴在外逍遥了四年，而我哥哥呢，他却是一个人，化作白骨在地下躺了足足四年啊！

  可能是我笑得过于狰狞，叶小鱼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她弱着声音道：「付小姐你别这样看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求你不要误会……」

  「付琳，道歉。」

  池嘉宇终于不耐烦了。

  秦子喻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冷笑道：「池嘉宇还有这个哭哭啼啼碍眼睛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资格让付琳给你们道歉？她笑她的碍你们事了？」

  紧接着，他眯着眼睛露出危险的笑容：「难不成，你们希望她哭，池家缺人为你们哭丧？」

  「秦子喻！」池嘉宇怒不可遏地提起拳头，被秦子喻侧身一躲，他不露声色地将我挡到一边，抬眼活动着手腕道：「老子也很久没跟人打过架了，池嘉宇，想挂彩直说，小爷成全你！」

  下一秒他爆发了惊人的狠戾气势，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骤然移动到池嘉宇身边，池嘉宇仅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上。

  哪怕舞厅歌舞声很大，但这着实不小的动静也让满座哗然。

  见秦子喻还想再补几脚，我也赶紧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别……别打了。」

  他绷紧的肌肉慢慢缓和下来，垂眼看我时眼底又是一片温柔泛光：「你怕了？别怕啊，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打死这个畜生，替你出气好不好啊？」

  池嘉宇单手捂住胸口，跌在地上依旧气势不减，墨发散乱地搭在额前，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依旧带着几分矜贵与冷傲。

  「别打了。」我只是重复这三个字。

  「好，那就听你的。」

  秦子喻旁若无人地拉起我的手。

  在我们转身的那一刻，池嘉宇撑着身体站起来：「你们去哪！」

  「换个地方玩啊，」我回头对他眨着眼睛笑，「反正哥哥眼里也不会有我，那我去哪你还会关心吗？」

  「琳琳，别闹了。」

  他似乎有些痛苦，低声诱哄，像从前一般看着我：「我知道这段时间可能有些疏忽你了，跟我回去，哥哥不会怪你的，我……会对你好。」

  我笑着看他，偏偏头，却是将一根手指封在了嘴唇上。

  「嘘，哥哥，小鱼在呢。」

  我转而看向秦子喻，眼睛亮晶晶的：「秦少，这里不好玩，我们换个地方玩吧。」

  「好。」秦子喻宠溺地对我笑，我们刚走了几步，一个端着红酒杯的服务生突然整个人不受控制跌向我。

  秦子喻侧身为我遮挡不及，我衣服上还是顿时被冰凉的红色液体浸透。

  他猛地一眼扫过去，服务生直接吓傻了，哆哆嗦嗦眼泪夺眶而出，手一直在发抖，一直在哀弱道歉就差跪下了。

  我忍不住温声道：「没事，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等等。」秦子喻沉着脸将外套脱下，兜头罩在我身上，又把口袋里的帕子拿给我，「去吧，我等你，一会带你去买新的。」

  「嗯。」

  我笑着转身，目光若有若无地在叶小鱼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的站位，不过离服务生两步距离。

  是伸伸腿，就可以够到的啊。

  11.

  卫生间里，我对着镜子反复擦拭身上的污渍，不出意外的在一会后等到了叶小鱼。

  「来了啊。」

  我笑吟吟地看着她：「找我有事吗？」

  她的表情不再是柔弱可怜，而是冷到强硬。她干脆开口：「离开池嘉宇，条件随你开。」

  我没说话，只是将秦子喻的外套脱下来，鼻尖扫过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我向她展示着我胸口的殷红。

  「叶小鱼，你知道池嘉宇喜欢什么样的吗？」

  她一脸厌恶地看着我，我笑意更甚，在走到她面前时直接将衣服猛然撕开。

  「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12.

  这天晚上，叶小鱼声嘶力竭地哭闹了好久，一直在嚷嚷着我是个【创建和谐家园】我不要脸，可我从始至终都一脸微笑地站在边上，直到最后秦子喻和一会不见伤得更重了的池嘉宇找来，我才跟叶小鱼分开。

  夜风微凉，我坐在露台檐边，秦子喻就站在我身旁注视着我。

  「还回去吗？」

  「嗯。」

  他有些艰涩地开口：「为什么？我……不能理解。」

  我看向他：「秦子喻，你知道恨一个人到骨子里的滋味吗？」

  他沉默着，我慢慢笑起来：「你知道，日夜都想要一个人死的滋味吗？」

  「可我不想赔上自己跟他同归于尽，我想的，是亲手葬送他的一切，然后，送他下地狱。」

  秦子喻沉吟片刻，缓声道：「池嘉宇现在所住的别墅在五年前被拍卖过，上一任主人，姓林。」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我知道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是啊，」我轻轻道，「姓林，一个很年轻的游戏公司总裁。」

  我略微抬头，看着夜幕中零星透出的几点星光，鼻尖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