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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却看见谢朗的眼睛有点红了,他缓缓开口,狠狠地戳了我一下:
「你知道吗?沈昀说,这簪子,是他送给你的。白榆,你竟如此对我!」
又是不欢而散,我看着面前一桌子的冷饭,懊恼地捶了捶脑袋。
愁,斩不断,理还乱啊!这沈昀,欸,不对,这沈昀怎么说谎呢?
09
正所谓夫妻没有隔夜的仇,眼看着天黑了,夜深了,我决定去找谢朗好好说清楚。
可是一只脚还没跨出门,就看见提松带着好几个仆人过来了,说要收拾谢朗的东西。
我问提松,他这是又要搬回书房了? 提松应了一声是。
我又问,那你们搬他的东西就好了,干吗把我的物件也拿走了?
提松回我:公子说了,凡是他送的,都带回去。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妆台、我的糖葫芦桩子、我刚摸了几下的话本子,还有一直摆在窗前的几个面人,都被收走了。
受不住了,我叫住要走的提松:
「告诉谢朗,夜里过来喝酒,我就在这儿等他。」
话是送出去了,人到底会不会来,我心里也没底。
我让人在树下支了一张桌子,摆好东西,坐在旁边等啊等啊。
等到月亮从我的身后,一直跑到我的身前,谢朗还是没来。
我拄着脑袋困困顿顿马上要阖眼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来,直吹得我一个激灵。
我抬头,发现有个人正站在我对面,背着月光,有树影挡着,黑漆漆的,看不清样子,凭身形来看,应该是谢朗了。
我伸手招呼他过来坐下,取了杯子倒上两杯酒。
我说:我们谈谈吧,好好谈谈。
他说:好。
「那我先说,我问你什么,你要诚心答我。从我刚嫁过来,你的态度就很奇怪。为什么刚开始对我冷冰冰的?为什么成婚那天连合卺酒也没喝,话也没怎么和我说?」
他饮下一杯酒,「那天很紧张,怕说错话,怕做错事,怕你记不起我,怕你忘了我求娶你的原因,」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没想到,你真的不记得了。」
「所以带我去酒楼,邀我去放风筝,都是为了看我记不记得、知不知道,对吧?」
他点点头。
「那你娶我的原因呢?只是为了小时候的一句承诺吗?」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喝了第二杯酒。
「我知道你现在一时回答不出,可是在我看来确实就是这样的,或许是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小时候的那一句话、那一天的玩乐,让你动了娶我为妻的念头——」
「不只是玩乐,还是有喜欢的。」他打断我。
「可是谢朗,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存在于你记忆里的那一天的我?你想娶的,到底是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李白榆,还是小时候那个陪你逛酒楼、放风筝的李白榆?」
「可这些都是你。」他抬起头,与我对视。
「可这些区别很大,因爱而生的心动和朋友之间的快乐,是完全不同的。
「如今你所喜欢的、所执着的,未必就是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很可能只是关于那一天的美好记忆,且不论这美好还被你自己美化了多少。而我,只是在你的执念里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而已。」
「你说是有喜欢的,那么你喜欢我什么呢?」我顿了一顿,「你答不出来,对吧?」
「而你对沈昀的事这么在意,不过是因为,沈昀,是不存在于你那天记忆里的第三个人,他出现了,无论现在的我怎么和你解释,你还是觉得有危机感,还是会让奇怪的占有欲作祟。
「谢朗,你好好想想,七岁的你真的会和当时三岁的我产生男女之情吗?」
「还有,」我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我松了口气,冲他笑了一下,「我真的不想当你存放记忆的摆件了。你要快点理理清楚。」
他点点头,开口问我:
「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深呼一口气,「嫁进来之后,我只想好好地做你的妻子。」
「那你对沈昀呢?」
「我对沈昀嘛——」
「从前仰慕过他,不过现在早就没有了,我只看脸的。」
「而且,你长得比他好看。」
10
岁暮长,岁暮长,岁暮长而不得见,独留思妇守空房。
我放下手里又一本翻到尽头的话本,心想:这末尾的诗还挺应景。
谢朗大半个月都没来找过我了,我也赶巧,这些日子竟从未在府中见到过他,还真是日日守空房。
只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思妇,顶多是个闲妇,还是年轻貌美的那一种。
我从榻上起身,准备去屋外透透气,屋外的丁香树长得正盛,花开满枝,香气逼人。
只不过香得我头直发晕。
我问小荷:这花怎么这么香啊?
小荷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它想让公子过来看它一眼吧。」
我:......
好吧。
被小荷【创建和谐家园】到了的我决定出去逛逛,走到花园小径,看见提松匆匆忙忙地从对面过来了。
他看见我猛地一停,随即转了一副喜上眉梢的面孔。
「刚巧要去找您呢夫人。欸?您这是——要去找我们公子?」
「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逛逛,哈哈哈哈。」我连连否认,提松一脸关切,「哦,我还以为您顺着这路去公子书房呢。您怎么在这条路逛起来了,这没阴凉,热得很,花园偏角有个凉亭,很少有人去的,又清静又凉快。」
我:......
好吧。
眼看我要往回走了,提松赶忙把我叫住,「夫人,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公子说,晚上请您到书房一趟。」
我波澜不惊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头,加快了回去的脚步,草草地算了一下沐浴打扮换衣要花的时间。
一时间忽略了心里那个叫嚣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的声音。
是夜,我推门进了书房。
十几日不见,谢朗好像又清隽了不少。
我问他怎么好像消瘦了不少,他说:「一是愁天灾,二是愁你我。」
原来近日南方旱情初显,上头预料到趋势可能不好,正进行紧急部署,他连着忙了许多天,今日才有空歇歇。
我给他添了一勺汤,「百姓重要,大事当前,何顾你我?」
他说:「无碍,应付得来。」
我点点头,认真吃饭。
今天的丸子粉丝汤好喝,我伸了勺子去捞丸子,可是离得太远,捞到一半,丸子就掉了。
扑通的一声,让本来就安静的屋里顿时充斥着更加尴尬的气氛。
谢朗看了我一眼,伸手捞了一个送到我碗里,我正暗叹他的臂展可真是长,那边他说话了,「我决定重新追求你了。」
一口汤没收住,呛得我满脸通红。
他过来给我顺气,「你激动什么?」
我拍开他的手,「你就这么想清楚了?」
他点点头,「你,女,我,君子。我追求你,很合理。」
哦,「你什么意思?我不窈窕?」
他摇摇头,我放下筷子正要反驳,只听得他说,「你不窈窕,你是天人之姿。」
我默默地又拾起筷子,……哦,那好吧,既然这样,那算你对了。
11
用完了饭,时间已经不早,我准备收拾收拾回房早些睡觉。
可是刚准备起身,却被谢朗拦住了。我问他干吗,他说今天外面月色不错,他想作画。
我说你想作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无奈地看看我,「月下美人,还缺个美人相衬。」
……哦,那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勉强衬一会儿吧。
我站到门外不远的一棵树下,趁着月光,疏落有致的树影落到我身上,和我今日穿的轻纱很相称。
谢朗坐到书桌旁,从窗口探出目光看我,随即低下头一笔一笔认真画了起来。
我站得累了,想靠近他看看画到什么程度了,却被他阻止了,他抬头看我:
「别动,马上画好了。」
我只好乖乖地回到原位,「坐一会儿可不可以呀?」我问他。
得到的回应是一个轻轻的点头。
我坐在树下,靠着树干,一片片数着眼前的树叶,一朵朵数着夹杂其中的花儿。
谢朗怎么还画不完?风凉凉地从身边吹过,带着夏天独有的惬意,我就这么一点点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感到谢朗轻轻地推我的肩膀,我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他那张放大不知几倍的脸,吓了我一跳。
「画完了?」
他点点头,把手上的画递给我。
我接过来仔细看,嗯,月影,树影,意境还不错,只不过为什么月下美人,美人只剩下一个影子了?
我指了指图上那个黑漆漆的人影,「这是我?」
谢朗到我旁边坐下,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