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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摄政王妃娇宠日常-第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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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从来不喜欢她,仿佛多看一眼她的面孔就会引起不堪回首的记忆。

        母亲大约曾经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薛嘉禾是知道的——她母亲做起家务农活来实在是太糟糕了,赚来的钱想要养活三张嘴等同于是天方夜谭。

        等到薛嘉禾的弟弟病逝,也仍旧是两人缩衣节食地过。

        母亲秀美的面容逐渐凋零,她就像是被从青瓷花瓶里取出扔到一旁的名贵鲜花,很快就失去了全部的养分,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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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嘉禾心想,母亲大概是有理由厌恶她的。

        容决这辈子长这么大,什么都做过,就是没安慰过任何人一句软话。

        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大约应该说句什么好听的来让薛嘉禾觉得好受些,但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薛嘉禾很快抬起眼来,道,“她还有别的孩子吗?她喜欢的孩子?”

        “没有。”这问题容决倒是能回答,“容家除了我,全都死了。”

        薛嘉禾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曾经有?”

        “……”容决动了动手指,没想好是不是该直白地将答案告诉薛嘉禾,他恍惚间直觉地知道那是一个此刻不该说出口的答案。

        但薛嘉禾已经从他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她垂眼笑了笑,道,“难怪。”

        这已经不是容决今天第一次从她口中听见“难怪”这两个字了。她好似从他的身份里突然就知道了许多事情,整个人身上的生机更加缥缈起来,看着甚至像具行尸走肉。

        容决见过这样的人,多是已经不想活下去了的。

        他拧眉正要开口,绿盈去而复返,手中盘子上端着一小碗粥和另一碗黑漆漆的药。

        容决伸手端起药碗,手指贴在外侧试了试温度。

        药汁腥苦的味道直直冲入他的鼻子里,哪怕不尝一口,容决也知道这药进到嘴里之后会是什么感觉——和生吃一口虫子的口感恐怕相去无几。

        萧御医就给薛嘉禾开这种药?

        容决皱眉要将碗放回去,薛嘉禾诧异地喊住他,“摄政王殿下拿着我的药做什么去?”她不等容决说话,探出身子从他面前将药碗拿走,眉毛也不动一下地仰头几口就喝完了。

        将碗还给绿盈时,薛嘉禾察觉容决仍然在用凶狠异常的眼神瞪着自己,不由得一怔,“究竟怎么了?”

        “……好好静养。”容决迅速移开目光,终于转身离开了西棠院,薛嘉禾那好似无论受到什么苦难挫折都会眼睛不眨咽下肚子去的臭脾气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也不知道跟着温温柔柔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容夫人一起,是怎么养成了这个比石头还硬的模样?

        又是难怪又原来如此的,薛嘉禾到底在知道他身份的时间明白了什么东西?

        容决回了书房,冷冷瞪了地上薛嘉禾呕出的那口鲜血许久,脑中又回想起了萧御医离开前说的话。

        “心病只有心药能医,”听过两人在书房里关于画像的争执由来后,早就知道一切内情的老御医用一种气呼呼的语调说道,“可惜殿下或许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为什么?”

        老御医又不怕死地怒瞪容决,“因为殿下偏偏嫁的人是你!”

        容决记得当时自己冷笑着回道,“这是先帝的遗诏。”

        而现在,他只是无比烦躁地盯着地上的血迹,想从中找出一点线索来——薛嘉禾的心病,凭什么就跟他有关系了?

        那可是薛嘉禾。

        容决用手指捏了捏掌心里的小块香料,指尖薄茧在上面停留了片刻,最后沉沉道,“这次放过你。”

        他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办法知道。

        容决这么说完后果然就走了,薛嘉禾在他身后松了口气,走到镜子前边拨开头发侧身照了照,果然若是角度得当就能隐隐约约看见颈后的一圈深色牙印,可因为位置靠近肩胛骨,若是不盯着看其实是注意不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禾:我懂了,看【创建和谐家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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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了的薛嘉禾在小甜水巷走了几步,视线很快落到一家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糖年糕铺子上。

        她还没说话, 走在她身旁的容决就问, “吃吃看?”

        薛嘉禾下意识地点了头, 接下来手里就被塞进热乎乎的一小块糖年糕,装在纸质的小碗里, 插着两根竹签,甚至还是切成了小块的。

        薛嘉禾:“……”她转头有点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容决。

        “少吃点, ”容决只当她是嫌少, “巷子很长。”

        薛嘉禾没应话,往嘴里送了一小块糖年糕, 恍惚回忆起了些童年难得的快乐时光。

        年糕价格便宜, 又十分饱腹, 她小时候似乎吃得不少。

        能蘸上糖吃,就是最高兴的事情之一了。

        才薛嘉禾半个巴掌大的年糕很快被她吃完,并迅速找到了第二个目标——凉粉。

        容决看了眼配料,又什么都没说就给薛嘉禾送到了手里。

        薛嘉禾边吃着凉粉, 边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按照刚才那对男女的情况来判断,显然应该先有双方意见相悖这个前提, 从而才能产生争执,看哪一方选择蛮不讲理,哪一方选择妥协才对。

        她将冰凉凉滑溜溜的冰粉咽下喉咙, 视线在触目可及的范围内来回扫了一会儿, 终于找到了适合的东西。

        “热乎乎的酸辣粉, 不辣不要钱!”摊主热情的吆喝想听不见都难, 见到薛嘉禾和容决并肩而来,这个看起来十分老实憨厚的汉子一愣,小心翼翼道,“二位尝尝?”

        容决扫了眼那漂浮着红油的汤底,这次没再掏钱就买,而是道,“不行。”

        薛嘉禾精神一振,她冷静道,“我就要吃这个。”

        这话听起来跟闹别扭似的,但被薛嘉禾用冷冰冰的语气一说出来就不太像那么回事,惹得容决侧脸看了看她。

        “你现在不能吃这些。”他试图讲道理,“太过辛辣,伤胃。”

        但现在的薛嘉禾是不会听道理的,她稳稳站在酸辣粉的铺子面前,一幅不买就不会挪步的架势,“我不管。”

        跟在薛嘉禾身后一步的绿盈摸了摸腰间钱袋,颇有些茫然:殿下若真要买什么,自己掏钱不就是了,还用得着和摄政王怄气?

        不过闻闻那又香又辣的气味,绿盈将钱袋往后挪了挪,假装也忘记自己带了钱的事实。

        ——薛嘉禾一个有孕的人,当然是不适合吃这些太过【创建和谐家园】食物的。

        但大概是借题发挥的逆反心理,让她越看酸辣粉越觉得饥肠辘辘,觉得非尝一尝不可,肚子似乎都要咕噜噜叫起来了。

        容决的视线从绿盈身上一掠而过,他沉吟半晌,不知道薛嘉禾这幅反常的模样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说是和他作对,似乎不太像;说是真的嘴馋……薛嘉禾一直以来也并不嗜辣。

        ……倒有些像是在闹小脾气。

        容决沉吟片刻,拿了钱放到摊主面前,“来一碗,口味清淡些。”

        薛嘉禾:“……”她不可思议地看了容决一眼。

        容决反而被看得不明所以,他将薛嘉禾带到摊子一旁的座位上,两人和简陋的桌椅颇有些格格不入。

        等酸辣粉被送到薛嘉禾面前的时候,薛嘉禾低头尝了一口,心中顿时就有些后悔。

        陕南之地并不盛产香辛料,因此薛嘉禾从幼时起就没怎么尝过辣味,喝酒都能叫她辣得吐舌头,更何况是“不辣不要钱”的酸辣粉。

        即便这一碗看起来已经被仔细撇过辣油,里头也不像别桌客人的那样上面还浇满了辣椒酱,但也不是薛嘉禾一个不能吃辣的人能承受的。

        几乎是含泪将第一口酸辣粉囫囵咽进了喉咙里之后,薛嘉禾就停下了手,她艰难地一手筷子一手勺儿地盯住面前的碗,只觉得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只吃一口就放下太过浪费,也对不起摊主辛辛苦苦撇辣油。

        可再接着吃下去,薛嘉禾觉得自己接下来大半条巷子便不用走了。

        ……早知道,方才便换个别的东西试探容决就好了。

        薛嘉禾还没想出个三五道道来,一只手已经将她面前的碗移走了。

        容决边从桌上筷筒取筷子,边道,“吃一口尝个味道就好,多了萧御医必定念叨你。”

        薛嘉禾顺着他的话下坡,将手中餐具放下,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容决三两口就将对薛嘉禾来说和断头台似的酸辣粉解决,一行人在卖酸辣粉的老板好奇的注视中起身离开。

        第四次时,薛嘉禾有了经验,她不再为难自己,而是站了一家颇有盛名的点心铺子,道,“闻着挺香。”

        她听蓝夫人提起过这家点心铺,说是味道不错,但每日只做少量点心,卖完便直接关门,价格更是高得令人发指,但仍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比如这会儿,店门口就排着弯弯绕绕的长龙队伍。

        容决看了看赵白,后者心领神会,贴着队伍进了铺子里,不多久的功夫就拿着油纸包出来了。

        薛嘉禾从容决手里接过递来的纸包:“……”忘了她如今也是亮个牌子就能为所欲为的身份了。

        她双手举着香甜酥软的糕点边吃边往巷子前方望去,松了口气:还好巷子还有很长,总能找到别的办法。

        正这么想着,有只在不远处高高举起挥舞个不停的手臂吸引了薛嘉禾的注意力,她抬眼看去时讶然地睁大了眼睛。

        容决跟着扫了眼,皱眉。

        那是蓝五姑娘,她正鬼鬼祟祟地穿着一身十分朴素的衣裳躲在某块炸豆腐的招牌后边。

        见薛嘉禾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蓝五姑娘面露喜色,她四处张望一下,才提着裙摆从藏身处出来,小跑到薛嘉禾面前行了礼,声音很轻,“见过殿下,见过摄政王。”

        “起来吧。”薛嘉禾朝她扬了扬下巴,态度很是熟稔,“你一个马上要成亲拜堂的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蓝五姑娘小心地瞧了眼似乎面色不虞的容决,绕到了薛嘉禾的另一侧,低声道,“殿下,我今日是溜出来玩的,我娘快要把我闷死了!”

        薛嘉禾有些无奈,她将手里的点心分了一些给蓝五姑娘,“下人也不带?”

        “在家里给我打着掩护呢!”蓝五姑娘小声谢恩,和薛嘉禾一起吃起来,边稀奇道,“殿下怎么买到的这个?我每次让人去买,都要等上好久才能买到,有时还得空手而归……”

        “摄政王殿下买的。”薛嘉禾淡然道。

        蓝五姑娘顿时差点被点心渣子给呛到,怂怂地往薛嘉禾身侧躲了躲,不敢让自己暴露在容决的视线里。

        容决的注意力确实在突然出现的蓝五姑娘身上。

        薛嘉禾要求今天出门,难道就是为了和蓝家的人碰个面?那便不太可能只来一个五姑娘。

        容决沉沉地盯了一会儿和蓝五姑娘有说有笑的薛嘉禾,收回了视线,面上看不出喜怒。

        有了蓝五姑娘的打岔,薛嘉禾路上险些将自己要做的事忘在脑后,走了半截才想起来,又变着法儿为难了容决几次。

        然而再贵的东西容决也是眼不眨就买了,再不能吃的东西容决都皱着眉买了让她尝一小口尝鲜再收走,其余的更是直接付钱便送到她手里。

        薛嘉禾吃得腹中满满,接近巷尾时有两分恍惚:她这算试出了结果,还是没试出结果?

        容决对她的纵容倒确实和从前不是一个级别的了,这薛嘉禾心里是明明白白的。

        蓝五姑娘跟着在旁蹭吃蹭喝不少,胸中郁气消散得七七八八,眼看快到了巷尾,便开心地主动向薛嘉禾道别,“殿下,在外面待这许久,我再不回家就要被发现了。”

        “回去路上小心些。”薛嘉禾蹙眉道,“小姑娘家家不要出来一个人乱跑,太危险了。”

        蓝五姑娘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啦,殿下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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