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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摄政王妃娇宠日常-第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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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夫人眯起眼睛,语气转为严厉,“陈夫人的意思是,陈家想要造反?”

        比长公主还高一头?这岂不是想当皇帝的意思?

        这一句厉喝将陈夫人的理智拉了回来,她瞪大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是,我……我只是太望子成龙,才一时激动失了言……”

        眼看陈夫人的情绪已悬在崩溃边缘,容决也不忍再逼她,“来人。”

        两个侍卫应声推门而入。

        “将陈夫人送回陈家。”容决说罢,朝蓝夫人点了点头,便直接抱着薛嘉禾转身往门口走,袖口却被人揪住了。

        “……我还有话要说。”薛嘉禾轻声道。

        被容决抱在怀中的她也比容决稍稍高上一些,垂着脸说话时几乎气都往他耳朵里吹,叫容决不太适应地偏了偏头,“你确定?”

        若不是将她抱在怀中,容决甚至都怀疑薛嘉禾能不能靠自己的双脚站稳和行走。

        薛嘉禾用小指纠结地勾着容决的手甲,点了两下头,“摄政王殿下请放我下来。”

        容决抿唇盯了薛嘉禾一会儿,果然还是弯腰将她放在了地上。

        他就看着薛嘉禾在原地轻吸了口气,而后转过身去,步伐很慢、却十分坚定地走向了跌坐在地的陈夫人。

        “阿娘,”薛嘉禾蹲了下去同陈夫人平视,两张极为相像的面孔上却是全然不同的表情,“您被陈富商救走后,这十年间,犹豫过是否要寻我、看看我还是不是活着、同我说句话、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陈夫人涣散的视线花了好一会儿才落在薛嘉禾的脸上,“我只想将你和薛钊一起扔在脑后……我终于有了理由这么做……”

        “……”薛嘉禾抿直了嘴唇,“我明白了。”她朝陈夫人伸出双手,后者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然而薛嘉禾只是用双臂环住了她有些发福的身躯,“但我却一直很想见您。不过七岁那年想问您的问题,如今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也很想让您抱一抱我,再叫我一声阿禾。”薛嘉禾含笑道,“今日也算是如愿了,从今往后便如同陈夫人说的那样,当作我想寻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吧。”

        她说完便松开了双手,撑着膝盖站起了身。

        陈夫人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薛嘉禾上升,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自己不会再次见到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了,胸中一痛,下意识地伸手去扯了她的裙摆,说出口的话却是,“你的弟弟……”

        “我的弟弟?陛下在宫中万事大安。”薛嘉禾低头朝她笑了笑,带着皇家金枝玉叶的矜贵,“陈夫人,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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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发抖。”容决道。

        他等了五六个呼吸的时间, 才听见薛嘉禾的回答。

        “……我知道。”她沉静地说。

        陈夫人已被带走, 蓝夫人也适时告辞,玉石行的后堂中只剩下了薛嘉禾和容决。

        容决盯了薛嘉禾半晌, 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放任她一个人不管,遂朝她伸出了手, “别再占着别人做生意的铺子了。”

        薛嘉禾低低嗯了一声,将手像刚才差点交给陈夫人那样,落到了容决的手掌心里,冰冷又颤抖的手指立刻被温热得几乎有些烫的体温焐住了。

        明明陈夫人和容决都是讨厌她的人, 对待她时的言行举止却大有不同。

        薛嘉禾垂眼跟着容决沿着朱雀步道往一段走, 男人的步子跨得并不快, 薛嘉禾不必小跑也能跟上, 而容决似乎也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引来周围不少好奇的打量。

        如果她不是先帝的血脉,那容决会不会就少恨她一些?或者不恨她?或者……他们根本就不会有所交集?

        薛嘉禾一路思索着这个问题,直到离开朱雀步道时才开口问道, “摄政王殿下为何不告诉我呢?”

        “嗯?”容决抬头看了问出这话的薛嘉禾一眼, 随即偏开头去, 冷硬道,“因为不想见到今天这一幕发生。”

        占了容决坐骑的薛嘉禾垂眸轻轻抚摸马儿的鬃毛, 对方似乎极为不爽地甩头打了个响鼻,但因为被容决牵在手里,还是乖乖地驮着薛嘉禾缓步在街上前进。

        薛嘉禾来朱雀步道时是坐了马车的,但出了步道后就被容决半强迫地直接抱上了坐骑, 连个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虽说是……薛嘉禾那时也没有反抗的心情和力气。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想让场面变得那么难看的。在摄政王殿下看来,我今日的行为或许有些愚蠢莽撞了。”薛嘉禾笑了笑,道,“答案明明早就摆在面前,我还是想不死心地再去亲眼做个确认,撞破了脑袋才肯认清现实,真是可笑。”

        尽管刚才已经干脆利落地同过去做了告别,可薛嘉禾的心情却不是全然轻松的。

        非要说的话,得知答案的释然与往日真相的沉重共存于天平两端,反倒有些空落落的。

        “不愚蠢,也不可笑。”容决头也不回地道,“你想和所珍惜之人亲近并被那人所珍惜,这是人之常情。”

        容决闯进后室的时候,正是陈夫人几乎要轻而易举用一句“阿禾,跟我去看一看吧”将薛嘉禾给骗走了。

        换成哪个局外人都该知道……不,或许就连当时身在局中的薛嘉禾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个拙劣的计谋罢了。只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想去握陈夫人的手。

        容决心忖他来得还算及时。

        薛嘉禾怔了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掩嘴道,“这样的话居然从摄政王殿下口中说出来了。”未免也太有人情味了,一点都不像容决的行事作风。

        “……”容决皱眉,用眼角余光往后扫去,“想吃鸡腿吗?”

        “摄政王殿下觉得身为长公主的我,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吃个鸡腿就能高兴起来吗?”

        容决:“……”难道不是?薛嘉禾根本是狐狸投胎的吧?

        “今日只想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薛嘉禾喃喃道,“我觉得今日终于能做个好梦了。”

        说到底,人总是不破不立,在和陈夫人告别的时候,薛嘉禾就不得不将过往优柔寡断的自己放下了。她下意识地手掌盖到自己的小腹上,反应过来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再等两个月就是了。

        马儿走得很慢,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时,那些带着生机勃勃笑容的面孔让薛嘉禾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知道自己今日这一步没有走错,这就够了。

        十七岁的人了,总不能还揪着七岁那年的遭遇哭鼻子。

        “陈富商的儿子在国子监唆使学生打架斗殴,”容决突然说道,“陈夫人也是同谋之一,念在旧情的份上,我劝她离开汴京。”

        “陈夫人说摄政王殿下要求她搬离汴京,原来是这个意思。”薛嘉禾了然,她轻轻笑道,“……若是你足够念旧情的话,她也不必病急乱投医,求到我头上来了。”

        “什么意思?”容决不悦地回头看她。

        “是我小人之心。”薛嘉禾笑着认错,“我以为摄政王殿下对陈夫人的感激之情,足够你在这件不大不小的斗殴上做点掩盖的手段呢。”

        “错了就是错了,谁也不该狡辩。”容决道,“我至多护着陈家,让他们一家人离开的路上不至于遭受不公平的对待。”

        薛嘉禾居高临下地看了容决一会儿,微微俯身去观察他的面孔和眼睛,“是陈夫人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吗?”

        否则容决怎么会对昔日恩人这般不客气?

        容决偏了偏头,“十几年过去,人总会变的。”别的不说,陈夫人的教子方针显然出了问题。

        但这绝不是为了薛嘉禾而打抱不平,只是陈夫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便得到相应的惩罚罢了。容决想。

        “确实。”薛嘉禾含笑重新坐直,“十几年前我也想不到如今的我会是这样的人。”

        容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薛嘉禾说着话,她虽然比刚离开玉石行时多了几分笑意,可刚才在玉石行里发生的事情,就算容决只看了一半,也知道绝对谈不上愉快。

        他倒稍微有点感谢起陪同薛嘉禾一同前往的蓝夫人来了。

        当然,只是蓝夫人,蓝东亭归蓝东亭。

        “——买一朵花吧,新鲜刚摘的花!”

        街道边童稚的声音吸引了薛嘉禾的注意力,她侧脸寻找了片刻,见到一个矮矮瘦瘦的小姑娘正举着个巨大的篮子在路边卖花。

        那些鲜花虽然看着新鲜,却都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花儿,更谈不上名贵,路过的行人最多看上两眼便匆匆路过,极少有人停下来驻足购买。

        小姑娘提着花篮向路人努力兜售,巴掌大的小脸上红扑扑的,一点也没有气馁的样子。

        “绿盈,”薛嘉禾回身轻唤了绿盈的名字,“去将她的花都买了吧。”

        绿盈应了声是,脚步轻快地朝小姑娘走去交谈起来。

        容决下意识看了看薛嘉禾的神情,从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见到一丝不知该说是温柔还是疏离的笑,“你喜欢孩子?”他随口问道。

        话一出口,好容易放松了几分的薛嘉禾顿时又重新绷紧起来,像是被踩中了痛脚。

        容决皱眉,“大可以叫卖花的小姑娘过来亲自和她说话。”

        “……不了,”薛嘉禾低声道,“于我而言,没有这个必要。”

        没有什么必要?

        容决琢磨片刻这句话的含义,正要再度开口,绿盈已经带着一篮子的花回来了,小姑娘两眼亮晶晶地跟在她身后。

        绿盈笑道,“怕不好提,多给了些钱连篮子一起买来了——这孩子想要和您道一声谢。”

        薛嘉禾垂眼看去,那篮子里星星点点的各色野花虽不名贵,但在她眼里和那几盆被橘猫挠烂的兰花并无分别。

        容决牵着马停了下来,他的视线几乎是不自觉地跟随着薛嘉禾的动作。

        “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薛嘉禾微微弯腰对那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道,“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姑、姑娘……”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将双手从背后取出来,高高举起一个简陋的花环,是用花枝编成的,上头点缀着蓝紫色的不知名野花,“我想将这个当做谢礼送给您。”

        绿盈正要伸手去接,薛嘉禾却含笑在小姑娘面前低下了头,“好,替我戴上吧。”

        小姑娘睁大圆滚滚的眼睛,踮着脚就要将花环往薛嘉禾头顶上戴,但身高终归是差了那么点,够得十分艰难。

        容决在心底啧了一声,劈手躲过花环往薛嘉禾头顶一放,“好了。”

        薛嘉禾直起身来,单手扶正花环,朝小姑娘微微一笑,“快去吧。”

        小姑娘用力点头,又道了次谢,才转身跑走了。

        见容决正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薛嘉禾下意识道,“怎么,很难看?”

        容决回过脸去,牵着马继续前行,没接薛嘉禾这茬。

        他想,薛嘉禾大概是喜欢孩子的,才会对孩子那么温柔亲善——在他面前可从来没露出过那种像是软绵绵云朵般的表情。

        *

        是夜。

        容决是不知道几夜没有好眠的薛嘉禾睡得如何,总之他自己颇为辗转难眠。

        打更人都经过了三训,容决还是毫无睡意,干脆翻身起来去书房翻起了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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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棠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也不是能从书房能看到灯火的距离。

        薛嘉禾今日能不能睡得着?见过陈夫人还被当面说了那样的话后,会不会比前几日更睡不安稳?

        容决沉思半晌,将面前的公文合上,起身便往西棠院的方向走去。

        ——只看一看她院子里的灯是不是已经亮起来了。

        容决走得光明正大,巡夜的护院倒是被他吓了一跳,险些掏出武器来,“王、王爷?!”

        容决嗯了一声,“西棠院里亮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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