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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看见他通红一片的眼眶时,我大脑一片空白,那些讽刺的话哽在喉咙里,我好久才挤出句话说:「池锦川你哭什么?」
他冷冷瞥我一眼,手一松把我给扔床上。池锦川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倾身把我给压在他身下!
接着池锦川给我来了个捧脸杀,我俩贴得极近,这下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水光,他眼底盛满了泪。
我猜只要他轻轻一眨眼,就能看见有泪水滚下来。
鼻子发酸,我的手不自觉地环在他腰上。
花蝴蝶,其实你也想我了是不是?
池锦川一瞬不瞬地凝着我,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我脸上轻轻摩挲,头一低便凑到我耳边说:「大了。」
大……了?
又道:「也肉了不少。」
肉了不少?
我愣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是,脸大了也肉了不少。
我:「……」
「池锦川!我要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他一只大掌掐起我的脸,把我的嘴捏得嘟起来,语气略凶:「女孩子不可以这么暴力!」
我张开口刚想冲池锦川吼与你无关,就被他一只大掌捂住了嘴。
指尖冰凉带着颤意,他声线也是抖的:「安静些。」
池锦川头一低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他闭上眼黑色的眼睫轻,语气轻柔下来:「别说话……让我……抱一下……」
凭什么!
我推了推,没推动。
掌心上池锦川的胸膛一阵阵颤动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在我的手心。
突然一滴眼泪砸落下来,接着便是第二滴、第三滴,愈发不可收拾。
不敢相信,这傲慢自大的花蝴蝶居然能有哭成傻狗的一天!而且还是因为我?!
心里又酸又涩又甜,我伸出食指戳戳他胸口。
没反应。
看着池锦川哭红鼻子的模样,我母爱爆棚,不厌其烦地在他胸膛上写:
好啦,好啦,不哭,不哭……
可池锦川这人怪不识好人心的,他猛地推开我坐起,胸膛仍因为刚才情绪的失控而上下起伏。
平复了会儿,他劈头盖脸地控诉我说:「柳如橙!你这个流氓!」
他耳朵发烫,冷漠地抛下句:「你已经堕落到要用【创建和谐家园】这种低级的手段了吗?我告诉你没用的!」就落荒而逃。
我嘴角抽搐,方才旖旎的气氛、暧昧的情愫潮水一般退去。
到底是谁【创建和谐家园】谁!
难道不是他自己先抱上来的吗?
早上醒来时,已经不见池锦川的身影。
浴室里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洁,门锁也换了新的。
鞋柜上摆着几把新钥匙,下面压了张字条——
「新锁钥匙。」
「允许你重新追求我。」
我拿出手机,在上面按了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后发送好友申请。那边很快通过,池锦川的头像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个大大的橙子。
网名也没变,仍叫橙子甜不甜。
我心下微微动容,又点进他空间里。最近发的动态还是上次那条,他污蔑我说我要重新追求他的荒谬之言。
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澄清一下,于是我在池锦川那条动态里回复:「少自作多情!」
隔几秒,下面就有人回复我说:
「嫂子害羞了!」
「+1」
「+1」
「+1」
我:「……」
手机又振动几下,不过这次是池锦川发来的消息:「你谁?给个备注,不然我删人了啊。」
鬼才相信他不知道我是谁,这骚包蝴蝶还是一如既往的戏多。
多说无益,我直接转账过去,那边很快就发来个问号。
我简言意骇:「赔偿。」
这次过了很久,池锦川才回我消息说:「谈钱太俗气,你换个补偿。」
我问:「那你想要什么呢?」
池锦川:「三年前你从我这里要回去的东西。」
3
火锅店里,我身体僵直。
身后目光如炬,我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相亲会相到池锦川开的店里来?
这事,还得从早上说起。
房东是个热情似火又古灵精怪的年轻姑娘,今晨她催命一般对我进行了短信轰炸——
「橙子姐!救命!」
「紧急情况!」
「速回!」
……
我问:「怎么了?」
过几分钟,那边发来长篇大论。我呆住,诧异地回道:「所以,你是想让我替你去相亲?」
房东姑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同时也不忘了金钱诱惑:「只是见一面而已,帮我的话下个月房租减半。」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听到「房租减半」这四个字时我心动了。
架不住房东姑娘的糖衣炮弹和软磨硬泡,我妥协了。
晚上七点,我准时到达世纪广场,房东姑娘那边又发来信息说:「橙子姐,我记错地点了,是在 XX 火锅店,人已经在店里了,你加油哦!」
XX 火锅?!
我几乎要尖叫出声,这不是池锦川的店?我就不该贪图小便宜。
然而已箭在弦上,打退堂鼓是来不及了。
惊慌、恐惧又尴尬,五味杂陈,我莫名觉得自己将赴宴的不是相亲现场,而是被捉奸现场。
不!等等!柳如橙你清醒一点,这样不是正好可以向那只花蝴蝶证明你根本就没有追回他的心思吗?
我做贼一样偷偷摸进店里,环视四周没发现池锦川,默默松一口气,太好了!
哪知刚点好菜,那人就杀气腾腾地来了。愣神的片刻,我恍惚看见了池锦川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呜呼一声,天要亡我!
时间回到现在,我一颗脑袋几乎埋进碗里去。
桌上的手机振动不停,池锦川不断发来消息:「柳如橙,你胆子倒是挺大,跑我店里秀恩爱来了?!」
「挑衅也要分场合,作死呢你!」
「让他滚!!!」
我把屏幕摁灭,催眠自己:没看见就是不存在,没看见就是不存在……
但是背后的目光太过扎人了,我忍不住回头悄【创建和谐家园】地偷望一眼。
只见池锦川气到面色发白,眼眸里浓郁的黑暗在急速聚集。他死死盯着我,火焰在眼底爆裂。
他满脸都写着,「你完蛋了」这四个大字。
我心惊肉跳,这时坐对面的男人面容带笑地要夹海带到我碗里。
刚到半道就被人截住,池锦川站到我身前他一只手捏住男人的手腕,声音冷得吓人:「她不吃海带。」
男人动作僵住,池锦川上前手搭在他肩膀上把他从椅子上拽起,压低了声音说:「兄弟,我们出去谈一下。」
也不知池锦川说了些什么,三分钟后,男人怒气冲冲地回来。
他瞪我一眼,拿包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池锦川坐到我对面,他头一偏笑道:
「从现在起。」
「我是你的相、亲、对、象。」
最后四字,咬牙切齿。
4
我俩无言,我顾着我的吃,他顾着他的看。
我偶尔偷望他几眼,都会准确无误地被池锦川逮个正着,因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脸上,吃人一样的虎视眈眈。
「为什么相亲呢?」他问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
我的筷子在碗里不安地扒来扒去,垂着脑袋,觉得自己怂得像个犯错的孩子:「房东说,帮她的话,下个月房租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