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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阳!你放开我!放开我!”
车厢狭小, 陆晚连胸脯都被人压得变形,衣领子不知何时已经扯到肩膀下,春光乍泄。她偏偏还要不知死活地扭动着身体, 妄图挣脱束缚,用额头撞,用胳膊推,最后竟然还拿脚踢蹬对方。
被陆晚这折腾劲儿惹急了的祁陆阳干脆用身体将人彻底压实,不留一点缝隙。
两人鼻端相抵,呼吸相闻,在这种距离之下,身体上的任何微妙反应都逃不过对方的感知。
敏感地察觉到祁陆阳某处的变化,陆晚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再动,我就当你在调情了。”祁陆阳把浑话直接递到陆晚唇边,差点就要亲上去,“叔叔我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应该有数。”
浑身绷得紧紧的陆晚终于识相地不乱动了。
悠闲地腾出只手掐住她的下巴,祁陆阳用指腹来回摩挲着,时轻时重,眼神也跟随手指的运动轨迹在人脸上细细逡巡,沉醉和迷恋开始于男人眼底慢慢浮现,真假难辨。
某个久经情场的浪子,正驾轻就熟地操控着陆晚感官上的知觉与冲动。
“我还挺期待在这个地方做点什么,你呢?你想不想试试?”他轻佻开口。
听到这句,陆晚已经干燥的眼眶再次被水光充盈。撇开脸不跟人对视,她只是呆呆地望向车顶,随着睫毛轻轻抖动,一滴泪珠儿从眼角滚下来,正好砸在祁陆阳的指尖。
还是烫的。
膨大的欲望被瞬间浇灭,男人募地松开钳制,将陆晚扯起来扶正坐好,然后自顾自整理在混乱中被扯开的西装,神色已风平浪静:“怂不怂?这么不经吓。”
陆晚还在哭。她将头压得低低的,肩膀抽动。
“没完了是吧?”
祁陆阳说着靠了过来,准备掰正她的脸看看情况,她不让;他又去拉陆晚松松垮垮的衣领子,想帮人整理下,她直接往旁边一躲。
这是又杠上了。
憋着股火的祁陆阳没打算跟她一般见识,心无旁骛地帮人把衣服拨弄好,结果,陆晚低头就在他手背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她一边咬着,眼睛还直直地瞪着祁陆阳,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你属狗的?!”祁陆阳颇费了点力气才收回自己的手,气笑了:“我是碰你了还是要你了,至于这么委屈?”
陆晚瘪着嘴把脸转向车窗外:“不是委屈。”
“那哭个什么。”
“生气。”陆晚直说,“气我自己。”
她确实没觉得委屈。因为在祁陆阳问她想不想试试的那一刻,陆晚差点就说了“想”,只差一点。
她居然是期待的。
陆晚对自己很失望,失望到近乎绝望。
之前,她还能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把一切因暗恋而受的苦楚都怪罪在那个善于撩拨、又若即若离的少年身上。可当少年变为成熟男人,身份陡换,态度疏远,经年未见……依旧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将她的理性全部抽走,让人心甘情愿跟着一起沉沦。
她明明知道,自己从来只是某人百无聊赖时拿来消遣的逗趣玩意儿,虽然祁陆阳对一个消遣品都能显示出强烈的独占欲,但这也只是更加印证了他不加掩饰的贪婪与自私。
可陆晚还是喜欢着这样的祁陆阳。
就这样,她硬生生被自己的无可救药给气哭了。
没去深究她哭泣的原因,祁陆阳安静地等了会儿,见人情绪平复不少,才问:“还折不折腾了?”
陆晚摇头,很有默契地把手举到祁陆阳跟前。绳结解开,她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深深浅浅一大片痕迹。
“这可都是你自己作的。”祁陆阳打开瓶水递给她,又端起长辈架子,“我就该让他们多关你几天,吃点苦头好长记性。陆老头儿今年可都七十了,等知道了你犯的混事,只怕得操心得一宿一宿睡不着……”
“没睡着的人是你吧。”陆晚说话时盯着男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让人避无可避。
她真的没想太多,只是在描述自己看见的事实而已。
而祁陆阳最怕的就是陆晚这种直球选手。说她明白吧,少年时的很多事情都快甩在脸上了,还是懵懵懂懂;说她糊涂呢,三不五时又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直不楞登的什么都往外讲,能把人噎死。
还好,他不是别人,他是祁陆阳。
男人直勾勾对上陆晚的眼睛,点头:“对,为了把你捞出来,我电话打到没电,大半夜申航线强行飞南江,别说睡觉了,忙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最后还送上门给小白眼狼咬了一口……”
“你说,我图什么?”
陆晚摇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祁陆阳离得近了些:“我图你这辈子都平安顺遂。”
陆晚差点以为祁陆阳是在跟自己告白。两人以极近的距离对视着,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被珍藏的那个自己。
这一刻,不论是眼神还是言语,没谁说谎。
直到祁陆阳一口气喘了好几秒,突然憋不住笑了起来:“……毕竟我是你叔叔,陆老头儿是我老子。哪怕冲着他,我也不会不管你。”
把小鹿乱撞写在脸上的陆晚一时羞恼不已,她扬手要打对方,动作停在半空中好几秒,最后还是无力地撤了回来。偏过头,她说了声“谢谢”。
谢谢他不辞千里来帮忙,谢谢他满足了所有预计的失望。
祁陆阳坐正,好整以暇地给吴峥另一部手机发着信息,让人买点药过来,又语气自然地盘问陆晚:“谢谁?说清楚。”
“谢你。”
“我是谁?”
“陆阳。”
“再好好想想。”
陆晚用泛白的手指死命刮着皮质坐垫,无力地宣泄,嘎啦嘎啦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良久,她才轻声说:“……谢谢小叔叔。”
呵呵一笑,祁陆阳再次把手搭在了椅背上,似乎很高兴:“乖,没白疼你一场。”
无意和他继续争论什么了,陆晚只问:“是不是阮佩把我供出来的?”
“暂时不知道。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是个一根筋,又臭又硬,油盐不进。上面给的指示都敢顶回去。我让人在想别的办法了。”
陆晚了然地叹了口气,祁陆阳直言:“其实知道了又怎样?你这种追根问底完全没有意义。阮佩敢开口,就是下决心要利用你和她的感情。你现在已经被她的私心拉下水了,这就是事实,学着接受吧。”
“如果连她也……我身边就没别人了。”
“你还有老陆,还有你妈,他们对你可都是真心实意的。”祁陆阳说完顿了顿,“我也勉强算一个。在咱们不掐起来的情况下。”
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儿面不改色的祁陆阳,陆晚看着他,轻声说:“你不一样。”
又是一记躲不过的直球。
没人开口去追问到底哪里不一样,因为不敢。这个问题就像是深埋在两人之间的地雷,年少时便已存在,似乎任何触碰,任何轻举妄动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惨烈后果。
叔侄俩不再说话,各自沉默。
吴峥再上车的时候,陆晚已经睡着了。
祁陆阳把靠垫搁自己腿上,慢慢扶着人躺下来枕着,又给她脱鞋,盖外套。等陆晚睡安神了,强行忽略女孩的呼吸轻喷在腹部的灼热感,祁陆阳接过吴峥递来的药膏,轻柔细致地在她手腕上涂了一层。
做完这些,祁陆阳也靠坐回去,脖颈后仰,闭目养神。
他的手自然地搭在陆晚的后背上,包住肩膀。这动作初看会被以为是怕人翻身摔落,但吴峥难得敏锐,收到了祁陆阳进行【创建和谐家园】宣示的信号——就如他在生日派对结束时,吼出的那个被强烈占有欲激发而出的“滚”字。
陆晚也是了解这点的,所以刚才隔空说出的每句话都直戳他痛点,惹得祁陆阳气急现身,全然忘了要给人留住最后一点面子的初衷。
吴峥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了解过这对叔侄当中的任何一个,全世界,似乎只有他们能读懂对方。
南江到章华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
全程,后座上的年轻男女都睡得极安稳,呼吸匀净,气氛安逸。除了肢体舒适而妥帖地接触着,没有进行任何交流。吴峥在后视镜里瞟了眼,莫名地觉得他们像是吸得紧密的两块磁石,阴阳两极自带引力,紧紧依附,浑然一体,彼此之间的缝隙小得连纸片都塞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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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î¡¢Chapter 19
¡¡¡¡ÔÚÀ붫˽Ö78ºÅ²»Ô¶µÄ·¿Ú, Æî½ÑôÈÃÎâá¿Í£Á˳µ¡£
他低头想叫醒还睡在自己腿上的陆晚,却发现对方已经醒了, 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清澈又懵懂,类似某种讨人喜欢的小动物。
“舍不得起?”祁陆阳随口撩了撩, 屈指轻弹她饱满的脸,语气是惯有的顽劣。可刚撩完他就后悔了,因为陆晚毫不扭捏地“嗯”了一声, 没事人一样坐起身来,再懒懒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谁心虚谁尴尬。
下车前,陆晚问身边人:“上去吃个饭再走?”
“算了。老爷子不乐意见我,没等你把他气死,我倒能先把他给气死了。”
“爷爷就是嘴上没好话, 心里其实很挂念你。”
祁陆阳不置可否地笑笑:“有时候, 互相挂念比见面好。”
想起上次在医院时这对养父子之间奇怪的互动, 陆晚作为局外人弄不太明白,便没有多劝。她正准备推开门,祁陆阳没来由地问:“今天几号来着?”
“四月二号。”
“啊, 都二号了……”男人恍然,伸手盖住陆晚的发顶轻轻揉搓了两下, 感叹, “又大了一岁,要成老姑娘了。”
“说,想要什么礼物?叔叔正好把这几年的给你一起补了。”
陆晚没跳脚, 也没气急,更没有回呛对方“你才老”“谁要你的东西”。她只是猝不及防地转身抱住祁陆阳,手臂圈住男人的脖子,差不多是半挂在他身上,搂得很紧很紧。
“这个,再加一句生日快乐。”她从来不贪心。
对方似乎很无奈,只用手虚虚环住陆晚的腰,没有过多触碰:“日子已经过了。而且,咱们俩这样好像不太合适……”
“装什么纯!”陆晚攒了好几年的勇气今天全用在这个拥抱上了,眼见着它要在分分秒秒中流逝殆尽,不由着急起来,把脸埋在祁陆阳脖子那儿不敢见人:
“你一爷们儿怎么比我还矫情?”
“行,那就依你。”
不再犹豫,祁陆阳回抱住陆晚,宽大的肩膀将人罩住,像是要将女孩从骨到肉尽数收拢在自己身体里。两人交颈相拥,沉浸于对方的气息中,很久。
“迟迟,生日快乐。”他吐气在人耳侧。
章华县城道路两旁多种刺槐,78号院门口就有一株。四月最早一批槐花已经盛开,叶色新绿,花瓣雅白,其香味淡而弥久。陆晚之前对这气味没什么印象,如今却记住了,为这一天,这一秒,勉勉强强的拥抱,简简单单的嘱咐,和他。
陆晚先放了手。
“再见。”她说。
祁陆阳又是副万事不当真的表情:“你确定?每次见面可都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咱们明显是八字不合,不见保平安。”
让吴峥跟着人去了东寺街78号,祁陆阳重新将收在钱包里的玉佛拿出来戴好,以墨镜遮脸,绕开老街坊常去的聚集地,在附近找了家外来户开的茶楼进去。落座于二层窗户边,他点上壶六安瓜片,单手执杯,静默地盯着不远处某栋建筑放空。
男人拿杯子的手背侧边,两排小巧牙印还没完全消退。
“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祁陆阳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带怨气,呷了口清亮的茶水。
茶楼老板阅人无数,只瞟了眼他戴的腕表,就知道这年轻人肯定身价不匪,最起码也是南江市里排得上号的人物。
“您是来旅游还是求签?需不需要我给大概介绍下?免得绕弯子。”老板很热情地找祁陆阳搭讪。章华县周边自然风景极佳,还坐拥佛教名山昆禺山,每天往来游客香客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