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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你过来,我将你留在地宫,只是不想将来的事波及到你。」
「可将来又是何事?重禹,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发疯似的屠戮,你若不肯收手,你我之间也不必多言了。」
眼前这个重禹没有回答绯玉的问题,而是沉下了脸,企图直接将绯玉抢回去。
我将绯玉推开,继而自己和重禹两掌相对,一时不备,两个人都被震得各退了几步。
就在他想要再度袭来时,我召出了刀,将全身灵力都注入了刀中,一刀劈山斩海,铺天盖地的气流涌过去,直接将他击倒在地。
绯玉在我身后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揪住了我的衣袖。
我本来想着借着这把刀放个大招后直接带着绯玉跑路,谁曾想他这么不经事,直接被我劈翻了。
我安抚地拍了拍绯玉的手背,告诉她我不会轻易杀人后,就飞身落在了这个所谓的魔君身前。
我用刀尖指着他的脖颈,厉声问道:
「你究竟是谁!」
我的阿怪说自己是重禹,他也自称重禹。
可他若是真的魔君重禹,怎么会被我持刀用一招就击倒。
此时看来,他的修为同我这个刚刚飞升的上仙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他用手捂住胸口,眼里不是惧怕,而是深切的不可置信:
「鸣鸿刀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九.
是了,是鸣鸿刀。
我终于记起自己是在哪儿看到过这把刀了,在揽星台上,我与司记真君喝醉了酒,一把掀翻了他的书架子,在那些从书中悬浮腾起的图画文字中,我是见过鸣鸿刀的。
魔界至宝,由第一任魔君死后的真身所铸,可开山岳,可逆江流,于魔界相传,认历代魔君为主,主死刀留,才能寻下一任主人。
循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多魔界兵将即将赶到,眼前这个假重禹突然笑了起来,大吼着他就是魔君。
不是重禹,只是魔君。
这就是答案。
我放弃了质问,转而掉头拉着绯玉一路狂奔,成功踏出了魔界。
在魔界与人间的连接处,一道无形的屏障自四野降下,隔绝了一众追兵。
这就是上任魔君与天帝立下的生死盟约,将魔界族人,甚至魔君自己都困囿在了幽暗之中。
我和绯玉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望着一步之遥便截然不同的景象,我脑子一片混沌,缓了一会儿才察觉出不对,冲绯玉问道:
「既然他们不能出来,那地牢中关押的生灵又是怎么被抓进去的?」
「少部分是误闯魔界,和妖族败类抓了送进去的,大部分是今天我们撞见的那个身披斗篷的人带去的。」
邀月与魔族相勾连,还牵涉到生祭的禁术,我额头霎时冒出了一滴冷汗。
绯玉回忆说,她在魔界的这些年醉心音律,一直在前段时间才察觉魔君的所作所为,魔君待她虽好,与她琴瑟和鸣,却也将她蒙在鼓中,甚至杀了无名林中的许多小妖。
道不同,纵有情爱,又何以为谋。
我理了理绯玉的话,沉声说道:「绯玉,我带你去见另一个人,他可能才是真正的重禹。」
「什么?!」绯玉抬高了音量。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认识那个魔君,可能是假的。」
我想带着绯玉循原路赶回道观后山,可路过山脚小镇时却发现家家户户的人都出来了,正在街上烧香烧纸,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神仙显灵。
我与绯玉对视一眼,找了个老翁一问才知道,不久前天上突然一条体型硕大的龙,在天际盘旋嘶吼,后来还出现了许多话本上才有的神仙,与那条龙在空中纠缠良久,最后一同隐去了。
阿怪出事了。
我跑回后山,后山的山洞已经被夷为了平地,四处都是碎裂的石块和齑粉。
绯玉跟在我身旁,被这样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站在废墟中,只觉得天旋地转。
「绯玉,你先在留在镇上休养,我要上一趟九重天。」我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绪继而对绯玉说道。
「好……你一切小心。」
我与绯玉匆匆告别,只身上了天宫。
如今九重天上的人基本都认得我是寒溪上仙,我进出天宫还算自由。
我问轮值的天将今日可是在人间抓了一条龙,他便点点头,告诉我当时场面之盛大,我没看见真是可惜了。
「那条龙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在太虚宫后。」
天帝的寝宫后面?
在天将确定不疑的目光中,我去了太虚宫。
大家都以为我是听说了今天之事前来观赏那条龙的,所以还特意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太虚宫后面有一大片闲置的空地,如今空地上一道半圆形的结界拔地而起,结界上缠绕着刺啦作响的闪电。
结界中囚禁着一条银白色的角龙,角龙盘旋在半空中,背对着一众围观的神仙们。
他们说抓到这条角龙后,天帝就闭关渡劫去了,这结界还是天帝走前亲手所设。
看着角龙头上的两只流光溢彩的龙角,我甚至生出了一丝侥幸,阿怪只是一只蛟龙,它连龙角都还没有长出来呢。
可下一刻角龙回首,我看向那双眼睛,顿时就确认了这是我的阿怪。
我的阿怪好不容易恢复真容,就要恢复记忆,还长成了角龙,如今却被困囿在了这样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前路未卜。
因为痛心,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指甲死死陷进肉中,才能让我维持表面的清醒。
最后是明穹突然出现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了无人的地方。
如今天帝不在,天宫中的琐事皆由明穹料理,他站在我身前,隔绝了我的目光,
「你认识那条龙?」
我心乱如麻,理清了一点思绪后生硬道:「问我作甚……你可认识那条龙?」
「我怎会认识。」明穹回答得干净利落:「只是抓住它的位置,和你当初修炼的道观隔得比较近而已。」
「既然不知道这条龙的来历,又何必要将它抓上九重天?」我追问道。
「这世上已经许久未有过角龙,它出现在人间不知是凶是吉,自然要先带回天宫以观后效。」
看来明穹也不知道阿怪的真实身份,明面上的魔君重禹应该还是一条蛟龙,现在正被囚禁在魔界之中才对。
如今阿怪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当务之急是先去查清楚当年濠渊大战,上一任魔君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真正的重禹会掉下诛仙台,而魔界竟然出现了一个冒牌货当了这么多年的魔君。
九重天上的历年记事藏书都在揽星台,打定了主意,我便想要立刻告辞赶往揽星台,又突然想起邀月一事,连忙停住了步伐,问明穹邀月去哪儿了。
明穹的脸色僵了僵,极不自然地告诉我邀月被囚禁在了自己的住所中。
明穹道:「邀月复生后确有异常,前些日子妖族有小妖拼死上报,说曾见过邀月掳走数十兔妖,邀月不肯说出原因,所以先被囚禁了。」
「……你确定她还在天宫?」
「如若不然呢?」听见我的问题,明穹的眉头便紧锁在了一起。
我顿了顿,掏出荷包扔进了他的怀中,告诉他这是我找到的。
明穹疑惑地解开了荷包,紧接着脸色就是一沉。
魔界特有的泥土与邀月上神独有的月影纱,不用我多说,明穹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穹修长的手指捏住荷包,眼神也锐利了起来。
「我听说魔界地牢关押了许多生灵,可能要行生祭之术。」
六界之中,无论是什么时候,生祭都是有悖天道的术法,相关的记载少之又少,绕是博览群书如明穹,听见生祭两个字时也怔了一下。
「你怎会去魔界?」明穹问道。
「为了救绯玉。」我与绯玉的关系,明穹是知道的,只要他肯查,自然会水落石出。
明穹收好荷包,果断道:「我会立刻派人彻查此事,你多加小心。」
明穹拂袖大步离去,步伐沉稳,我也立刻赶往了揽星台。
十.
司记真君是我见过的最老的神仙,他虽长得年轻,可我听人说他比明穹还要老许多许多岁,我从未见他踏出过揽星台一步,也从未见他睁开过眼睛。
早年间我误入揽星台认识他以后,就经常偷摸带着酒来找他,他酒量不好,我酒量更差,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就都迷糊了。
须臾数年,我再度踏进揽星台,一眼就看见了盘腿坐在揽星台中央正闭着眼盘核桃的司记真君。
我走过去,他未睁眼。
我坐在他对面,他仍未睁眼。
我打算开口说话时,他却先出声了:
「来了?」
「真君知道我要来?」
「星位挪移,自知有故人到访。」
「真君眼睛都没睁开过,怎会知道星位挪移?」
「星象不能用眼记,万事都不能用眼记,要用这儿。」司记真君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
大道理我不懂,于是我掏出了两坛梨花酿放在了司记真君跟前,求他将历年记事予我一观。
他倒是大方,将酒揽过去后一挥手,近百架参天的书架就从揽星台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书册排列其上,好生齐整。
我从地上一骨碌站起身,开始按照纪年在书架上翻找。
司记真君仍旧闭着眼坐在原地,已经打开一坛子酒开始喝了。
我翻阅着冗杂的书册,打开一本,上面的字就如同有了生命般飘起来,悬浮在了我面前。
在这些渡着金光的字中,我捉到了重禹的痕迹。
天生蛟龙,少年英才,自出生起就被断言将会是魔界未来最卓绝的主君,其父是魔君重卬,而其母银芷,竟然是一条蛇。
阿怪念念叨叨的娘亲,居然是曾豢养在天帝身旁的一只银尾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