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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鸣鸿刀的支撑,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明穹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他似乎有万千问题想要问个清楚,最后却只召来了一只白鹤,
「把刀留下,你即刻乘鹤离开。」
明穹说,他已经数次伤我,不愿我再枉费性命。
我挣开了明穹的手,惨笑着告诉他是我近了天帝的身,在他渡劫时破了他的小世界。
为了救阿怪,我闯下了弥天大祸,如今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是我应受的。
明穹愣住了,我抹了一把脸,想要持刀再战,可明穹却告诉我天帝的力量已融进了楚邺的身体中,纵然我有鸣鸿刀在手,也不是那他的对手。
明穹说这话时实在平静而残忍,好似他已经预见了即将战败。
我看着明穹微垂的眼睑,脑子里开始疯狂琢磨他刚刚说的话。
天帝的力量能直接融进楚邺的身体中,足以证明他们二人的血脉想通,所以楚邺的骨箭才能进入天帝的世界,所以他才能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那阿怪何尝不是第一任魔君的血脉。
我脑中灵光乍现,仿佛在地狱中抓住了一线生机,连忙绕开明穹,拖着巨痛的身体跑到了阿怪面前。
阿怪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见我过去,更是一把将我护在了身后。
我不由分说地将鸣鸿刀塞进了阿怪手中,这是魔族世代相传的刀,在我手里,他只是一把会听话,会提升我的修为的死刃而已,我永远发挥不了它最大的作用,只有交给阿怪,它才会是真正的鸣鸿。
我揽住阿怪的手让他握刀,可我一旦撤回自己的手,鸣鸿刀就铮铮作响,疯狂挣脱阿怪的手,尽管阿怪用了十足的力气,也无法操控它半分。
是了,在那座小小的道观中,在我被鸣鸿刀震破虎口时,它就认我为主了,哪怕是真正的重禹,如今也再动不了它了。
在刺耳的兵戈声与冷风的呼啸声中,我骤然觉得一股绝望涌了上来,周遭的一切也都静下来了。
天帝为了预言与天道抗争万年,不惜行阴诡之计绞杀重禹,可哪怕如此,万年间还是出现了新的蛟龙,那条蛟龙甚至与他有血脉之亲,还不惜取骨造箭,派人前往昆仑刺杀他。
邀月进不了天帝的世界,便有了机缘巧合之下手握鸣鸿的我。
是我被推下了诛仙台,所以明穹玉佩中的灵力才会让沉极大沼中的重禹重现世间,我才有机会用鸣鸿隔绝威压,用楚邺的骨箭杀了天帝。
天帝以为阿怪就是预言中的蛟龙,一次杀不死他,就再次抓住了他,再确定阿怪没有身藏箭矢后,甚至不惜用阿怪的真身做了自己渡劫时最有力的一道盾牌。
天帝以为自己破了预言,就要胜天半子,到最后才知道兜兜转转,他竟从未踏出过一步。
而我,竟然成了这场导致这场祸事的最后一个推手
众生为棋,众神亦为棋,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道。
我突然忍不住地想要发笑,我好像知道了一切,却又无力更改分毫。
我的眼前好似不再是濠渊,而是空荡的揽星台,那个因一记预言而自毁双目的仙人背对着我,用死灰般的声音告诉我——
「这世上不惧死,方有生。」
这是他窥探到的天道,哪怕没有了眼睛,他用自己的心,亦能掀开天道的隐秘。
在兵戈声再度涌入我的耳中,将我拉回濠渊战场时,金龙还在镇压着四处,天宫之人节节败退,阿怪已经放弃了鸣鸿刀,却还是挡在我身前,一步不离。
我看着他的背影,如今他的银发上也粘上了血迹,整个濠渊几乎就是当年那场大战的延续。
「真君,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自嘲地笑道。
一语毕,我便横刀在颈,用鸣鸿刀自决于濠渊涯上。
我死了,鸣鸿刀便无主了。
脖颈间有温热血液涓涓流出,鸣鸿从我手中脱落,砰地砸在地上,似在哀鸣。
我仰面倒下时看见明穹召来的那只鹤还在天际盘旋,羽翼如云般自在,可我还没看个清楚,就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阿怪匆匆转身,想要接住我却只拽到了我的衣角,我看着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扑过来想要抱我,却又不敢动我,只能一声一声地唤着我的名字,徒劳地伸手去捂住我的伤口。
我摸到了鸣鸿刀,也分不清是刀刃还是刀把了,拖过来就往阿怪手里塞。
可他似乎被吓到了,连刀也顾不上了。
在这一瞬,我觉得时光好似被无限拉长。
阿怪还在叫着我的名字,一边叫着,一边用灵力想要治愈我的伤口。
我又看见了满天的萤火,可用鸣鸿自刎的伤口,哪里能治愈得了呢。
阿怪叫我溪溪,我咧嘴一笑,回了一句:
「……呵呵。」
就连明穹也冲了过来,那个最爱干净的神君半跪在地上,看向我时眼里全然是吃惊与痛楚。
我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阿怪的脸上,他的泪水和血迹交织在一起,难看极了。
我瞥了一眼愈战愈勇的金龙,将鸣鸿刀再度放在了阿怪手中,我要死了,鸣鸿也不扑腾了。
阿怪怔怔地拿着刀,我用最后的力气,死命推了他一把,哑着声音嘶吼着告诉他:
「你才是重禹,你应该拿着这把刀,去给我宰了那条不要脸的龙!」
在彻底合上眼的前一刻,我看着阿怪的泪悬在眼眶中,终于不再守着我了,而是自己持刀起身,刀锋直指楚邺。
阿怪的血蔓延到了鸣鸿的刀身上,赤色交杂着黑色的光芒瞬间遍布四野,龙啸声此起彼伏,刀刃上的龙鳞终于彻底显现,这排场,比鸣鸿认我为主时气派多了。
我忽然想起多年前曾有人在黑暗中替我照亮前路,而今我报之以性命,换众人之生机。
原来心有所念,便能无惧生死。
十二.
我叫寒溪,起初,我是一只琴妖,后来我飞升成了上仙。
但是我还没风光几天,为了宰一条龙,我就抹了自己脖子。
于是我成了刀灵。
我还有一个相好的,他是条龙,我叫他阿怪
阿怪是个老倒霉蛋了,别人当龙都神气得不行,但是他一出生就被赋予了重大使命,因为他是独苗,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是下一任魔君。
后来就出意外了,一场大战后,他爹重伤,不久就死了,他亲娘还落在了天帝手里。
不过好在他亲娘曾经是天帝的灵宠,在天界有那么点小关系,于是天帝就说,我也不赶尽杀绝,你来濠渊接你娘吧。
于是阿怪就带着自己的好兄弟楚邺一起去了濠渊。
他这个好兄弟楚邺也是个倒霉蛋,因为论起来,楚邺的身世不比阿怪的差。
楚邺是阿怪他亲娘还在天帝身边当灵宠时,偶然化作人形,与天帝春风一度后生下的崽。
但是就是这么倒霉,同一个娘,阿怪孵出来就是蛟龙,楚邺孵出来就是蛇。
堂堂天帝,和灵宠珠胎暗结,出来的崽还是一条小蛇。
用天帝的话来说,这有悖天道。
于是当阿怪他娘带着自己偷偷孵出来的崽去找天帝时,天帝怒了。
没有什么比太虚金龙的崽是条小蛇更丑闻的丑闻了。
所以天帝打算一掌了结了自己这个儿子。
还好阿怪他娘跑得快,带着只剩一口气的儿子直接跑下界了,把儿子交给了自己的族人养着,然后自己就遇见了阿怪他爹。
他爹对他娘一见钟情,在得知他曾是天帝灵宠后,还放下面子亲上九重天求娶。
阴差阳错的,他娘嫁给了他爹。
他爹治愈了他娘的情伤,他娘也就彻底将往事尘封起来了。
可天帝的崽还是一天一天的长大了,并且化成了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他娘到底舍不得这个儿子,可看到这个崽,他娘就想起自己那段不堪的往事。
所以后来虽然把他接到了身边,但只让这个崽留在魔界离宫当了个小侍从,还随便取了个名字叫楚邺,自己也从来不认他,从来不许他叫自己娘。
再后来揽星台有个神仙,窥见了天道暗示,说是天帝在渡最后一劫的时候,会有一条蛟龙,这个蛟龙会搞个箭,用某种方式杀了他。
天帝这个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不再被天道掣肘,他一寻思,最后一劫跨过去,我就功德圆满了,就不怕天道制裁了,但是你突然给我整个蛟龙,是不是故意要整我。
但是天帝又要面子,不能让别人觉得他这个生于天道的天道之子要弑父。
所以他就让那个神仙管好自己的嘴,然后自己偷摸着派人到处找蛟龙。
天帝找了十多年,蛟龙也没个影,就在天帝要放弃的时候,他当初那只灵宠在魔界居然又有了一个儿子。
——阿怪出生了。
天生蛟龙,天资无双,巧了不是。
于是天帝就整天派人盯着离宫,最后异常没发现,倒是发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自己的儿子还活着,还在魔界给魔君的那个蛟龙儿子当小侍卫。
天帝突然就生气了。
我杀我儿子,可以,但是你们这么作践我儿子,就是打我的脸。
这边天帝还没想好怎么解决问题,那边阿怪还一天天的长大了。
等阿怪长成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时,魔君开始扑腾了,天帝一想,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于是他借着庇佑妖界的名义对魔界大举出兵,在濠渊打了个昏天黑地。
这边他在濠渊打着,那头他还不忘记悄悄联系自己的亲儿子,告诉他你是我的崽,如今你却在魔界寄人篱下,你娘也不认你,不如你和你爹我联手搞事业,一起统一魔界。
本来就受到歧视的楚邺一听,这么多年积压的不甘瞬间就爆发了,当即答应和天帝联手,天天的给天帝传战报。
所以阿怪他爹败了,还受了伤,他娘也被天帝带走了。
他爹死前,告诉阿怪,一定要去接你娘,她就没受过这种苦,然后就咽气了。
楚邺一看,和自己的天帝爹商量好的事儿这就可以动手了。
于是在出发去濠渊接人前,楚邺在阿怪的酒水中下了毒,慢慢封印了他一身霸道的灵力。
等到两人从天帝特地为他俩开的那道屏障小门里出去,一路赶到濠渊时,阿怪发现他娘不在,只有天帝一个人在。
阿怪觉得自己中计了,刚想要带着自己的好兄弟楚邺离开,却瞬间天旋地转,直接栽倒在地。
阿怪被自己的好兄弟算计了。
而且这个好兄弟,还真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
天帝本来想着就地解决了阿怪,可天生蛟龙,血也是真的厚啊。
于是天帝就想到了诛仙台的天罚极刑,天帝告诉楚邺,从此以后你就化作阿怪的样子,魔君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咱们俩一个天帝一个魔君,绝了。
楚邺高高兴兴地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