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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荆待我真是好极,从不饿着我,如今还有酒喝。
要是和他做真夫妻,岂不美满——
啪!
我一掌拍在额头上,直愣愣的。
我不对劲!
段荆被我吓得筷子没拿稳,当啷掉盘子里,诧异道:「你怎么了?」
「我醉了。」
段荆摸摸我汗涔涔的额头:「这才一杯,哪能啊。你是喝得少,再来一杯。」
望着眼前满满的酒杯,我没经受住诱惑,伸手接过,眯着眼慢慢品。
真好喝。
只是眼前的段荆在晃。
面容如玉,绯唇白齿,一身红衣,妖冶惑人。
我伸手,扯住了段荆的墨发,像捧着宝贝。
他被扯痛,嘶一声:「张挽意,你干什么?」
我用大力气,将他拖过来:「你过来些。」
他气笑了,凑过来:「如何?」
如何?
当然是占男狐仙的便宜!
我看准时机,飞快探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得逞地笑出声。
段荆一愣,唇角渐渐勾起,眼神黑亮,猛地攥住即将逃脱的我,扯回去:「刚刚是干什么呢?」
我兴奋得很,心中有什么在跳动,甜丝丝地笑了:「勾搭人。」
这词还是段荆教我的。
段荆捏捏腮:「张挽意,真醉了?」
我两肘撑着桌子,趴在段荆面前,痴痴地笑。
他便也跟着笑,拍拍大腿:「来,坐相公腿上。」
我不觉得有何不对,摇摇晃晃走过去,亲昵地和他贴在一起,把玩着他的黑发。
「既明,我觉得你能行。没有端王,你也行。」
我哄孩子似的,拍着段荆后背,下巴懒洋洋搁在他肩膀,半眯着眼。
段荆任我抱着,半晌低哑道:「张挽意,上次说这话的,还是我娘。」
「嗯。」我低低应了声,心中难过,「可是我不想你做我的儿子……」
段荆这么好的人,段老爷为什么不多偏他一些?我们老家,没了娘的小奶狗,都有人心疼,怎么就没人心疼段荆呢?
想到最后,不禁哭出声来。
段荆沉默半晌,闷声道:「你别告诉我,你哭是因为不想收我当儿子。」
我哭得更凶了。
段荆深吸一口气,咬在我湿润的脸蛋儿上:「趁着没成亲可劲儿欺负我是不是?还想占我便宜?」
他太凶了,脸颊落下一排整齐的牙印儿。
我埋进他怀里,以防他再对我下嘴,喃喃道:「我太没用了,什么都帮不了你。别人两千两,可以买宅子买田,你两千两买个累赘。」
段荆将我从身上拖起,严肃地对我说:「我说过了,我段既明房里,没有不值钱的,连人带物,全是宝贝。」
我睁着朦胧的泪眼,任他用拇指替我抹去眼泪,一字一句道:「在咱们家,张挽意就是我的主心骨。以前什么都不争,是不知道争来给谁。如今知道了,未来的段府主母,只能是我的挽意。」
那一刻我才知道,心动也是有声音的。
心脏剧烈地撞在肋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咚咚……咚咚……
回府的时候已是深夜。
段荆率先下车,背对我蹲下来,拍拍自己:「上来。」
我一步三晃,勉强从车厢里钻出,上了段荆的背。
门口的侍卫瞧着,问道:「姑娘这是……醉了?」
段荆哼笑:「酒量浅,就知道黏糊人。」
四周低低的浅笑在夜风中荡漾,我枕在段荆肩头,难得安宁。
「张挽意,醒醒,回去再睡。」
我没有说话,做起了美梦。
梦里我变成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三书六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嫁给段荆,那一天,他身上镀了光,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嫁衣明艳,锣鼓喧天。他的娘亲坐在高堂,给了我一件圆润的玉镯。段荆眉眼盈满笑意,紧紧握住我的手,吻在额头。
然而下一刻,就有人摸了摸我的耳朵:「挽意,起来擦脸。」
梦太美好了,我哼唧半天,翻身朝里,捂住耳朵。
那声音笑骂了几句,由我睡去。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我猛地坐起来,搜寻段荆的踪迹。
在院子里遇见春生,才知道段荆去书房了。
近日忙于科考,段荆忙得昼夜颠倒,最伤身子。
我折身去厨房,把核桃仁捣成酱,兑了牛乳熬开,端去段荆那。
他摸了摸我脑袋,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把我赶出书房。
次日,我找大夫寻了几张提神醒脑的方子,做成药膳,给他进补。
他照旧如此。
直到半月后,段荆抵住我推到面前的碗,神色古怪:「今儿不喝了。」
「为什么?」
他不答,继续说:「今晚我在书房睡。」
自从上次我遇害,段荆坚持跟我同吃同住,如今突然要睡书房,我大为诧异,「是要用功吗?我陪你。」
「不必。」段荆很坚决,僵着脸把我从书房轰出去。
春生见我原样端出来,十分好奇:「公子不高兴?」
我疑惑地摇摇头:「不像,许是累着了。」
临睡前,我怎么都放心不下,便披了件衣裳,往书房去。
途经窗下,突然住了脚。
一窗之隔,似乎传来什么声音。
细细听,是段荆。
「挽意……」他低低地唤我,情谊缱绻,语气绵绵。
骤然风起,低低在屋檐下吹过,含蓄温柔,如恋人间呢喃的情话。
我抬手欲叩窗。
「挽意……挽意……挽意……」
段荆轻轻地低唱,带着恣意和眷恋,融进无边月色,那声音太过动听,叫我不忍打断。
少时,风渐急,两耳竟分不清那叫我心惊的,是来自屋内,还是巷陌。
风自弄堂穿过,一股脑挤出窄巷,争夺着,叫嚣着,欢畅地在夜色下徜徉。
当黑夜归于寂静,我不小心碰到窗扉。
很久,段荆隔着窗户,声音喑哑又慵懒:「谁?」
我捂着狂跳的心脏,轻轻答:「相公,是我。」
5.
沉默与夜色交织。
窗前的人影一动不动,低低说道:「回去。」
我心一紧,焦急地扒住窗户:「相公,你让我瞧一眼,就瞧一眼。」
屋内伴随着低低的咒骂,段荆紧压声线:「滚去睡觉。」
更不对劲了,他一定有事瞒着我,莫不是病了!
我急得泪在眼中打转,不顾段荆的意愿,推开前门跑进去。
深夏的夜晚通常是凉的,尤其前几日下过雨,但此刻屋中闷热至极,还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
说不上是什么,不算好闻,也不算难闻。
我看向窗边的软榻,段荆衣襟半敞,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单腿支在软榻上,左手胳膊松松垮垮搭在膝头,右手隐在宽大的袍子下,低垂着头,整个人呈现出慵懒颓靡之色。
不知是不是病了的缘故,粉霞染了肌肤,像白瓷下隐隐渗透的釉彩,含蓄朦胧。
他松松垮垮靠近小桌旁,听见我进来,清冷的目光微微上抬,眼尾泛着红色,盯住我便不动了。
今夜的相公美得惊心动魄,以至于我心跳声愈发杂乱。
「过来。」他一开口,声音是哑的。
我迟疑一番,只是惊鸿一瞥,电光石火间,突然开了窍,惊叫一声转身欲逃。
刚走几步,便被段荆捉到身边去,他无视我惊惶的挣扎:「担心我?」
我的思维刹那乱成一锅浆糊,脸红成片:「你……你没事便好……」
他没事,我马上就有事了!
段荆笑了,阴恻恻地:「你姑妈怎知我病了?瞧清楚些,我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