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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抖地拽住春生的衣襟,粗暴地拉近书房里:「春生大哥,你会写【创建和谐家园】契吗?」
春生一头雾水:「会啊,咱见过不少呢。」
我把笔塞进春生手里:「写。」
「啊?」
我快急哭了:「就当我求求你。」
春生说:「不用,我给你张。像咱们府,买的丫头多,都找官家盖过公印,只要月底去官府报备就行。」
我点头,见春生翻腾半天,抽出一张泛黄的纸。
然后,在春生吓破胆的喊叫声中,咬破指头,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书房中,死寂。
「姑……姑娘……公子知道了,我……」
我谨慎地将【创建和谐家园】契叠好:「明日就去官府。」
奴婢家中犯事,不会牵连主家,事到如今,这张纸是我能与段荆撇开关系的唯一凭证。
可我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当有人请我去正堂的时候,屋堂中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细看,有许多段氏宗亲,还有几位身着官服的人,和我的爹娘。
刚一进屋,段荆一把将我拽过去,低声说:「别害怕,待会闭嘴,一句话别说。」
我便知道,他们开始动手了。
段老爷脸色十分难堪,茶水劈头盖脸朝我砸过来,被段荆挡下。
「你还护着她干什么?一介村妇,家风不正!迟早把你害死!」
饶是如此,飞溅的碎瓷片崩起,撞在我手背上,一阵锐痛。
低头一看,出了血,我默默缩回袖子,按住,没叫段荆察觉。
周围密密麻麻的议论声响起:「是啊……背着人命……既明彻底毁了……」
爹娘早已吓白了脸,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段夫人忧心忡忡地开口:「本以为能寻个知根知底的,没承想能惹出这样大的乱子,既明,你怎这般糊涂,不问缘由便借钱给他们平事?」
我开口道:「大公子不曾给钱。」
段荆不动声色地给我使了眼色,示意我往后退,不许说话。
段夫人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不曾给?搜出来的几百两银子难道是偷来的?」
爹娘一听,磕头辩驳:「诸位老爷明察!这确是大公子给的!」
我急了:「你们胡说!大公子刚回府,哪有时间给你们银子!」
娘睁大眼:「丫头,你方才亲自送的,怎么忘了?」
段夫人旁边的姑姑接茬:「的确,方才奴婢瞧见张姑娘从东偏房出来。」
这一刻,我心灰意冷。
我原以为,人性劣,却不至于把亲闺女往死路上逼。
他们咬死银子是段荆给的,若弟弟的命案被平,徇私枉法的帽子被扣到段荆头上,他再无出头之日。
「我——」刚开口,段荆不留情面地捂住我的嘴,不慌不忙地笑了一声,「没错,钱是我给的,岳丈岳母登门,我孝敬长辈,何错之有?」
段夫人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既然如此,为何扬州已经放人了呢?」
穿朝服的几位老爷原本神色淡淡地听着,闻言突然重视起来:「真有此事?」
段老爷轻咳一声:「少安毋躁……捕风捉影的事……还没定论呢……」
他好像十分惧怕几位官老爷。
「老爷,前日扬州的表姨刚好进京,正是她说的,当地闹得沸沸扬扬,还能有假?」段夫人笑容松懈,心情大好。
段荆冷笑道:「母亲的表姨,哪有官家的公文靠谱。」
语毕,他对着几位官老爷恭恭敬敬地作揖:「诸位大人,国有国法,扬州之事段某早有耳闻,数日前曾托人知会扬州知府,务必公事公办。此刻,督办的文牒大该已送至京都,烦请几位派人调阅。」
段夫人笑容僵住,「不可能……」
段荆恭谨有礼地笑道:「母亲,市井消息,闹到人尽皆知,丢的是父亲的颜面。」
段老爷脸面挂不住了,狠狠剜了段夫人一眼,转头强颜欢笑着:「几位大人见笑了,既明自小良善,不会说谎,您看……明日授官……」
大官看了我和段荆一眼:「去年春,礼部侍郎的小舅子当街纵马行凶,圣上震怒,将其革职查办……才过去多久,便是圣上不提,谁敢顶风冒进?大人,你我同朝多年,今夜同你透个底,此事传进圣上的耳朵里,他念您是两朝老臣,功勋卓越,才命我等走上一遭。」
他意有所指:「家风清正,才可仕途顺畅啊……」
我都明白了。
继续留在段荆身边,只会害了他。
从怀里掏出【创建和谐家园】契,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段荆斩钉截铁道:「不可能,这门亲事,我不退。」
「段荆!」段老爷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即便连夜退亲,都未必撇得清干系!因为这一家子,将来你走哪都得被人戳脊梁骨!退!必须退!」
爹娘吓傻了,冲过来抱住我:「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就退婚了呢?」
我攥着【创建和谐家园】契,心中苦涩,平静地问:「怎么就好好的呢?若是好好的,咱们家从哪里欠的人命呢?」
娘跪在地上,展开了撒泼的架势:「不行!我们闺女的清白怎么办?聘礼我不可能退!」
「她有什么清白可言?上梁不正,指望生出多好的闺女!」段老爷气得老脸通红,直喘粗气。
段荆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往后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冷着脸道:「从今日起,张挽意是我段荆的妻子,与二人再无瓜葛。」又对段老爷道:「她如今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温婉良善,真心待我,不娶她,难道要娶个佛面蛇心,兴风作浪的女人?」
段夫人被指桑骂槐,脸都白了,指着段荆:「你!」
「混账!你要气死我!」段老爷脚一软,摊子椅子里,浑身发抖。
场面极度混乱,一边是爹娘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边是段老爷和段夫人疾言厉色地训斥,一旁还是宗亲窃窃私语。
我低下头,默默把【创建和谐家园】契展开:「都别吵了。」
声音太小,他们都没听见。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大喊一声:「都别吵了!」
场中一静,所有人齐刷刷看着我。
手微微颤抖着,高举起【创建和谐家园】契,在段荆的目光中,我口齿清晰,掷地有声:「我卖给段府了,不是来嫁人的。」
死一般的沉寂。
段荆嘴唇哆嗦着,咬牙切齿道:「张挽意,你给我闭嘴。」
我抖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走到堂中跪下:「挽意是段府买来的,家中贫苦,大公子心善,施舍奴婢一些银两养活爹娘。弟弟十恶不赦,自有国法惩治。与主家无关,恳请几位大人向圣上言明,勿因下人过失,迁怒公子。」
段夫人腾地站起:「你庚帖尚收在我房中!」
段荆冲过来,拉起我就走:「去他娘的下人,张挽意,小爷今晚就圆房!明年开春抱孩子!分家!这乌烟瘴气的腌臜地方,老子不待了!」
我奋力挣扎,终于挣脱,扑通倒在地上,对着几位大人磕头:「奴婢狗胆包天,想爬公子的床,夫人只好收了奴婢庚帖,收为通房。一切都是奴婢所为……求大人明察……」
段夫人气得发抖,段老爷则激动地给了段夫人一巴掌,站起来:「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一个粗使女而已,何来家风不正啊?来人,这几个,都撵出去!」
几位大人心照不宣:「既是……下人,的确没什么好计较的,只要查明扬州那恶徒是依法查办,吾等便可回去复命了。」
我匍匐在地上,无力地闭上眼。
两千两,足够我给段府当牛做马一辈子了。
娘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你个赔钱货!白眼狼!不如生下来就将你掐死!」
我麻木地跪在地上,任她掐。
掐死才好。
他们谁都别想害段荆。
爹高高扬起巴掌,眼看就要落下,突然被人踹开,倒飞出去,摔在墙角。
接着我便被人抱在怀里,光亮骤然变暗。
段荆声音打颤:「挽意,我带你走。」
喧闹声逐渐离我远去,清爽的夜风吹拂起头发,我待在段荆怀里,一言不发。
他走得很急,生怕被什么追上,一直出了府,高声喝道:「春生!马车!」
我听到了马儿嘶鸣,接着被塞进一辆马车,段荆撩袍子紧随而上,狠狠将我摔在软榻上,砰!
拳头擦着我的耳朵,砸进马车壁。
我一哆嗦,段荆厉声道:「现下知道怕了!当下人,好啊!张挽意!知道我怎么磋磨下人吗?捆了关起来,就是要弄死你,别人也管不着!」
我红了眼,也同他吵:「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段夫人把你毁了吗!我弟弟身上背着人命啊!你退了我又如何!将来他们照样可以说你识人不清!是非不明!」
「我段既明不是废物!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我娶谁!」段荆咬着牙,「这辈子,就非你不可!你不嫁,我就出家!」
「你!」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泼皮无赖之人,「你不讲理!」
段荆疾言厉色,「讲理?再讲理,老子他娘的媳妇都跑了!」
说完,掐着我后颈往前一带,凶猛地咬上我的唇瓣,疯狗似的厮磨。
很快,血腥味弥散开来。
随着马车的动荡,唇齿频繁磕绊,我疼得闷哼一声,段荆却并不打算放过我,喘息着:「疼吗?疼就对了!不疼不长记性!」
说完,继续咬,继续磨。
我起初奋力地捶打他,手忙脚乱间,段荆还挨了几个巴掌。
如今逐渐软塌下身子,缩在角落里,被迫承受怒火。
黑暗中传来窸窣的动静,段荆握住我的手,一拉,摁在自己胸口:「你疼疼我,成吗?相公这里被你拿刀子剜,拿刀子捅,你如何忍心?」
我自然不忍心,声泪俱下,呜咽如小兽,渐渐松了力道,软在他怀里。
段荆心疼不已,下巴抵在我前额,用胡茬蹭着:「挽意,你信我,好不好?今晚就嫁给我。再不娶你,相公要伤心死了。」
他惯会说花言巧语,却也不乏深情。
我闭上眼,心底的冲动再也压抑不住,低声说:「好。」
他突然拦腰抱住我,往半空一抛,我吓得尖叫一声,抱住段荆脖子坐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