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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应答,脚步继续向前,显然来者不善,我凝神听着,不自觉握紧了双刀。
一片雪白的衣角自竹后露了出来,而后出现了一张充满怨气的脸,是梓柔!
她面容扭曲道:「我就知道是你,你个【创建和谐家园】!」
摸着良心讲,本君自认没有半分对不起过梓柔。历澜与我如何,也从未半分怪罪过梓柔。
她这是?
随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我用刀去砍,刀尖蹦出细碎火花,没砍断,网上红光闪烁,越收越紧,触及身体处冒出阵阵黑烟。
梓柔几步抢到我面前,摸出一把小刀,抵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我脸道:「大婚那日,我就瞧着你俩不大对劲,果不其然,你不仅堕仙,还烧了姻缘殿。那是我精心筹谋的大婚啊,全被你毁了。」
「烧了一神主殿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毫不追究。我一觉醒来,见阿澜身上有伤,我手上的相思豆也没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什么人敢擅闯帝妃寝宫,还对天帝动手?我说要将此事昭告三界捉拿,他也不肯。
「我左思右想,去问阿澜是不是你,他居然还发了好大脾气。呵,你们郎情妾意,我算什么?啊……他将你藏去哪里了,让我在三界一通好找。你用什么勾引的阿澜……是这张脸么?」
她喃喃念着,手中冰凉凉的刀锋贴在我脸上游走。
我挣扎道:「这事属实是你理解错了。」
她高高举起刀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父君收穷奇时用的网,穷奇都挣不开,你算什么东西?别怕,我割肉喂狼崽就是这把刀,不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创建和谐家园】,等我毁了你这张脸,阿澜就只爱我一个了。」
「疯子。」眼看那刀越来越近,我顾不得被网烫掉的皮肉,全身灵力疯狂游走,打算跟她拼了。
电光石火间,梓柔却突然倒飞出去了。
城主寒着一张脸将我从网中放出来,眼角泪痣红得妖异,劈头盖脸问道:「刀法练到第几层了,就敢出来溜圈?」
18
这是何等的好日子,城主竟又出来钓鱼了,竟不早不晚恰好把我救下了!
本君十分感动,暗想待会儿一定主动放出半碗血来供他拌饵。
梓柔从地上爬起来,雪白的衣袍沾上淤泥,手上握着小刀,神情狠厉。
城主往前踏出一步,我拦住了他。
「我来。」我说。
梓柔显然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十来个回合,已被我打趴在地。
我将那小刀寸寸折断,一片片插在她前面,屈身俯视她眼睛道:「历澜,你的好夫君,我却不敢惦记,你可千万看好了,别把他放出来咬人。」
城主噗嗤在我背后笑出声来。
我转身要去白他,忽然眼神一凝,一支箭正携雷霆之势袭来,城主也察觉到了,一把将我推开。
箭头入地半尺,尾部犹自发颤,可见力道之大。
紫竹林或许几百年没这么热闹过,我们三个神仙一个堕仙,四双眼睛互相对着,适才阴森森的地方此时瑞气腾腾,只怕种下一截枯木也得立时活了。
历澜将梓柔从地上扶起来,眼睛淬火似的,厉声道:「你还敢来?」
我耸耸肩道:「这回纯粹是你的好天妃请我来做客。」
梓柔这时完全又变成了那个圣洁的神女,偎依在历澜怀中,小声啜泣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道:「月鸿仙子不知为何将我掳来此地,不知我做了什么竟叫她这样生气?原是我不好,阿澜,你我合离,娶了妹妹吧。」
又抹了泪冲我道:「千错万错是我的错,妹妹切不要因我与阿澜起了嫌隙。」
演技之精湛,只怕艳鬼来了也要甘拜下风。
历澜紧紧拥着她道:「说什么合离?我历澜今生今世只会有你一个天妃。她不过一块石头,做什么同她道歉。你很好,千千万万个旁人也比不过你。」
复又对我道:「月鸿,你一而再再而三对柔儿出手,今日定要让你长长记性。」
我还没说话,城主站出来了。
他说:「什么石头,本座瞧着明明是块美玉。本座离开天界多年,不想换了个瞎眼的做天帝,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历澜气急反笑:「你又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天界,这有你说话的份么?」
城主淡淡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在下不才,多少也算个神仙,仙号么,也是有一个的,众仙友称我一句紫宸。」
历澜顿住了,愣在原地,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有些发白:「你……你不是……你不是……」
城主挑眉道:「不是什么?你要再想让月鸿长记性,不妨直接冲我来,说实话,本座也很想让你长长记性。」
说罢,直接拉起我,驾云出了紫竹林。
痛快!
这大概是自老君走后我最痛快的一天了,我在云头上心花怒放了半晌,颇自觉变出一个碗来。
城主不解:「这是作甚?」
我撩起袖子凛然道:「今日多谢城主,没耽误你钓鱼吧,来,用我的血!」
他低低笑了一声,道:「若是真想谢我,换个别的吧。艳鬼那样的都能唤我一声蔺郎,你为何一直叫我城主?是不知道我的名吗?」
19
天界发了两道神谕通晓三界。
第一道是说那穷奇出逃多日,终于又被抓住了,现由战神亲自看管。
第二道则说天妃娘娘梓柔有孕,天帝大喜,将其晋为天后。
天界双喜临门,摆下酒宴,广邀宾客,日子就定在下月十五,届时一同行册封礼。
听到第一条消息时,我胸腔猛跳动了一下。
城主——呃,蔺时狠剜了我一眼道:「你想都不要想。」
我道:「你放心,我只怕找不到穷奇,现下既然知道在哪儿了,我自会勤加修炼。」
他掀开眼皮瞅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蔺时近日不知道遇着什么顺心事,脾气好得一塌糊涂。
就连我从他屋顶上掉下来砸碎了他几坛梅子箐,他也没说个什么,甚至还问了句疼不疼?
哦……他说他屋顶那个大洞我补得不大好,下雨天有些漏水,拘了我去重做水泥来着,虽然我把那块地泼了又泼,也没见到底哪里漏水。蔺时悠悠喝了口茶道:「既找不着,那就重新都做一遍吧。不用通宵,慢慢做就是。」
柳烟烟换了十数张皮,也没叫那有杀身之仇的剑修动心,热脸贴了个冷【创建和谐家园】,一时郁郁,窝在家里七八天未曾出门。
我问她:「你为何不用自己原本的皮?难道你们合欢宗都是白骨精吗。」
她道:「合欢宗从不用真皮示人,若用真皮,恐会动情。」
我道:「你这报仇也太曲折了,姐妹一场,我替你杀了他去。」
她又急伸手拉住我,期期艾艾道:「诶,不用,我……我……我自己来。」
我从柳烟烟处出来,望见那剑修在门口远远站着,不知在看什么。他也瞧见了我,冷冷一瞥,背着剑转身走了。
把这事告诉蔺时后,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敲了一下我的头道:「别人的事你少管。」
蔺时开始勒令我每日必须晒足半个时辰太阳。
我不解,难道晒太阳还能促进修为?
他还是那句话:「你有多久没晒过太阳了?别只想着杀穷奇,老君舍命救你,不是只想叫你替他报仇的。」
我说:「你既知前因后果,就应当晓得,若不是我枉信情爱,弄丢了护身符,也不会……」
他伸手虚虚揽了我一下,道:「这不是你的错。」
这姿势令我毛骨悚然,从前……从前……也有一个人从背后拥着我,把头埋在我颈上……那个人……他……
我僵硬着后退一步,白着脸勉强笑道:「最近我们关系诚然不错,现下这个姿势却也太亲密了些。艳鬼中意你那么久,唔,虽然她最近忙着找那剑修报仇,但心里还是想着你的,若是让她看到了,恐要误会,哈哈,哈哈。」
蔺时径直封了我退路道:「牡丹太艳,我更喜欢月季。」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
于是我也不退了,停下来,定定看着他眼睛,冷静道:「没人比你更清楚,我修无情道。从进无方城那天起,就已经放弃情了。」
他声音沉沉的,海妖似的嗓子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是,我收了你的情,所以我想把我的情赔给你,好不好?」
20
那日我拒绝得足够明确,第二日未去蔺时府上练刀,他却来找我了,神情泰然自若,问:「一码归一码,你不想杀穷奇了么?本座不收半途而废的【创建和谐家园】。」
他一派坦荡,恍若个没事人一般,我一个修无情道的自不可能落了下成,当即拿捏出个比他更坦荡三分的表情,开门放他进来。
想来这好像是蔺时第一次进我院子,他负手四处转了一圈,趁着喝茶的间隙道:「挺不错,就是东西有些少了,等下次来,我给你月季搭两个爬架。」
这是要常来的意思。
我撑着额叹气道:「昨日还说得不够明白么?」
他置若罔闻,放下茶杯说咱们开始修炼吧。
几日下来,我院里不仅多了爬架,还种了棵大树,多了一方石桌,添置几个摆件,连墙上都新开了两个供我晒太阳的窗框。
我说:「你这是何必?我不会再生情。」
他道:「我都知道,只等你想通。」
这家是不能待了,我无处可去,只好去寻柳烟烟。
她还是一副郁郁的样子,我与她一同郁郁。
她在镜前梳妆半天,忽一拍桌子道:「咱们到凡界去散散心吧。」
凡界是个神奇的地方,不管何时来,总是一派热闹景象,凡人寿数不过百年,过得反比我们这些神仙快乐许多。
柳烟烟身为厉鬼不能在阳光下久待,我施法给她做了个罩子,这下她可高兴了,非要拉着我尽地主之谊,请我去天香楼吃饭,据说有个什么水晶肘子甚是有名,她生前心心念念,不想还没尝过一口便香消玉殒了。
我化成个凡人点了一桌,她坐不住,说要去后厨看看这道名菜是如何做的,遂飘飘然走了。
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
我从日出寻到日落,又冲回无方城四处找了一遭,正打算去问那面上有刺青的剑修,传音铃响了,这回是梓柔。
梓柔只传了一句话:她在我这儿。
传音铃瞬间被捏个粉碎,好得很,敢对我身边之人下手,梓柔,你我之间,终难善了。
21
我本以为怎么也要痛杀一场才能进玉泽宫去,不承想一路静悄悄的,连个把小仙娥也不曾撞见,显然梓柔为了摆这场请君入瓮的戏,把人都支出去了。
为着几日后的大宴,玉泽宫上上下下悬灯结彩,许是为了彰显恩爱,历澜还把那块写着他俩名字的三生石搬到了大殿门外。
我冷笑一声,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