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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披着兽皮的狐狸君-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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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都这样了,秦嫣哪里肯走,很快秦家门铃响了,秦智拎着秦嫣,几步将门打开,秦嫣用力挣脱秦智哭闹着:“哥你干嘛?我不走!秦智!!!”

        然而彼时的秦智身高力大,秦嫣根本挣脱不了,门一打开,南禹衡披着衣服站在月光下,秦智擒住秦嫣的胳膊将她推给南禹衡,呼吸沉重:“拜托了。”

        秦嫣朝南禹衡撞去,他伸手接住她微皱了下眉:“需要我帮忙吗?”

        秦智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目光隐忍:“家事,我们自己处理,帮我把秦嫣带走就行。”

        “好。”

        南禹衡没再多问,秦嫣立马拽着哥哥眼泪汪汪地说:“我不走,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

        秦智用劲抽回手回身进家关上门。

        南禹衡搂着秦嫣的肩强行带她离开,外面飘起了雪,石子小径上铺了厚厚一层。

        秦嫣一路上哭哭啼啼地到了南家,把芬姨吓坏了,问南禹衡出了什么事,南禹衡让她不要问,替秦嫣准备房间,秦嫣却根本不肯回房间睡觉,荣叔也穿着衣服起床。

        秦嫣担心坏了,哭着说他爸爸膀子的伤还没好,又给哥哥拿花瓶砸了,她害怕爸爸出事。

        南禹衡面色发紧,后来还是让荣叔到隔壁去一趟。

        结果荣叔一去就去了几十分钟,把秦嫣急坏了,回来后脱掉大衣对秦嫣说:“我刚让庄医生来了一趟,唉…大过年的,现在没事了。”

        秦嫣问他到底怎么了?荣叔瞥了眼南禹衡,他站在秦嫣身后对荣叔摇了摇头,荣叔便很快岔开话题:“我也不太清楚,主要你爸这伤,恐怕后面得再养养了。”

        秦嫣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剔透,她心里已经隐隐猜出来大概是什么事,红着眼睛站起身盯着荣叔:“我哥一般不会发这么大火,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爸…我爸他做了什么事?他…”

        秦嫣小鼻子通红的,肩膀瑟瑟发抖,眼里透着掩饰不住的难过。

        荣叔咬了咬牙对秦嫣说:“小秦嫣,有些事你荣叔我没看见,所以无法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要不是他把那个司机从驾驶座拽出来,背着他跑了5公里找到车子,那个司机肯定捡不回一条命。”

        没有人能想象秦文毅在右膀子完全脱臼,浑身是伤的情况下,是如何背着那个司机跑了5公里的路,那几乎是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可他做到了,在荣叔眼中,他是个值得尊敬的男人,让他想到了南振。

        那年工地塌方,如果不是南禹衡的父亲,他伤得就不会只有一条腿了。

        他不是在安慰秦嫣,而是在告诉她,这样一个对待手下都能倾尽全力的男人,不该果断给他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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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南家的门铃响了,芬姨上楼告诉秦嫣,她哥哥在楼下。

        秦嫣赶忙跑下楼,秦智脸色并不好看,似乎也一夜未睡,他来找秦嫣的时候,身边还放着个简单的行李箱。

        秦嫣有些吃惊地走到他面前,他对她说:“我要去找妈,你跟不跟我走?”

        秦嫣双目通红,拳头渐渐紧握:“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我们去找妈,爸怎么办?”

        “不关我的事。”

        秦嫣再也抑制不住,朝秦智吼道:“他是你爸!不管怎么样他还受着伤,你怎么能这样!”

        秦智紧了紧牙根兀自点点头,转身拉着箱子就离开了南家,秦嫣气得追出去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秦智你是个【创建和谐家园】!”

        秦智立在小径上脚步顿住,背脊有些僵硬,手边的行李箱也停住,他忽然转过身看着秦嫣,目光似火:“我【创建和谐家园】?那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你知道昨天晚上妈回来过吗?你知道妈回来看见什么了吗?你知道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爸房间里还有谁吗?”

        秦嫣一双含着水汽的眼里掉下晶莹的泪珠,她就这样望着秦智,整个人脆弱得似随时会被风吹倒,可怜无助。

        秦智声音轻了一些,对秦嫣说:“你还跟我走吗?我们去找妈。”

        石子小径两旁长满了大叶冬青,有冷风拂过,吹响了飒飒的树叶,也吹拂着秦嫣柔软的发梢,她出来急没有穿外套,站在寒风中,瘦弱单薄,却如冬青般屹立不动。

        她没有再哭,只是那样站着,神情从大悲到沉痛再恢复安静,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她对秦智说:“你确定吗?”

        秦智冰冷的唇际吐出几个字:“我相信我看见的。”

        秦嫣对他点点头:“那你走吧,我不怪你了。”

        “你呢?”

        “我不走,我也相信我看见的。”

        小径的冷风更加凛冽,让所有冬青的叶子都跟着晃动起来,这种叶子是椭圆形的,边缘有锯齿,看着扎人无比,没有人愿意触碰,可秦嫣摸过,它厚实光滑,虽然粗糙却并不扎手。

        那是他们兄妹之间的第一次分歧,在清晨幽暗的小径,遥遥相望,最终,秦智转身拉着行李箱消失在小径尽头。

        他走后,秦嫣孤单的身影站在那良久,才抬起手把眼里的湿润尽数擦干,她回过身,看见那座黑色房子二楼的窗户边立着一道颀长的人影,她不知道南禹衡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她只是,只是就这样望着他,明明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却挺得笔直,像冬日里的松柏,坚韧挺拔。

        那是第一次,南禹衡看见她身上褪去稚嫩后的棱角。

      第24章

        秦嫣回到了家, 家里已经没有昨晚狼藉的样子,很安静,静得像没有人存在一般。

        孙田凤天没亮已经将家收拾干净, 恢复原样, 仿若在这个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她待了八年的地方。

        秦嫣顺着楼梯走到二楼爸爸的卧室,门虚掩着,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开,有些暗。

        她轻轻推开门, 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她的爸爸坐在靠窗的地方, 背对着门, 右膀子被重新固定过,正挂在身前。

        他面前的窗帘被撩开一道细窄的缝隙,正好可以看见半山腰被白雪覆盖的枫树林,秦嫣记得很小的时候刚搬来东海岸, 她的爸爸就把她抱来这里, 告诉她这个窗外可以看见整个东海岸最美的风景。

        还说她的妈妈每年都会去很远的宁山赏红枫,从今以后便可以在自己的房间欣赏到最美的枫叶了, 她一定会很喜欢。

        秦嫣不知道她妈妈到底喜不喜欢这一山浓烈炙热的火焰, 她只知道没多久她的妈妈就离开了东海岸,每年红叶渲染的季节,她总是错过。

        秦嫣没有出声, 静悄悄走进屋子,看着爸爸宽大的背影,透过那道窄缝,望着一山凋零的枫树林,有些寂寥。

        她轻声唤道:“爸爸。”

        秦文毅似乎才有了微微动静,缓缓转过身,目光里仿佛蕴着经年累月的萧索,在看着秦嫣,似乎…又在透过秦嫣看着另外一个人。

        秦嫣双手拽着袖口凝望着她的爸爸,张了张嘴:“你饿吗?要么我去煮面?”

        秦文毅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最终只是点点头。

        秦嫣似乎松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时,秦文毅还是叫住了她:“小嫣。”

        秦嫣回过头,他背对着光,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听见他声音暗哑地问:“你哥走了?”

        秦嫣“嗯”了一声。

        秦文毅没有再开口,而是又缓缓转过身去。

        秦嫣没有煮过面,从前家里有孙田凤,也有经常过来做事的阿姨,再不然还有哥哥。

        她第一次煮面,虽然算不上多好吃,但她很用心地放了酱料,然后问秦文毅要不要端上去?秦文毅却走出房间下了楼。

        早晨的阴云渐渐散开,冬日的暖阳洒在屋子里,秦嫣小心翼翼地看着爸爸,热腾腾的面条泛着气送入秦文毅的口中,他的眼梢终于舒缓了一些转头对秦嫣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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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嫣吃完了面,秦文毅还有一半,看着爸爸用左手不太利索地吃着面,秦嫣忽然有些心酸。

        犹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爸爸换了新的智能手机,她在一旁玩,听见爸爸手机里放的音乐,便在她的玩具琴上弹出了那几个音符。

        秦文毅听见后十分惊讶,便又换了一首,让秦嫣试着弹。

        就这样,他发现了她的音乐天赋,他专门请了人来测试秦嫣的听力,一点点挖掘她的潜力,培养她的兴趣,给她打开了一扇属于她的音乐大门,更不惜花费很多精力和代价培养她,让她越来越优秀。

        他总是想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不停地奔波,他们换了大房子,秦嫣秦智上了贵族学校,他们刚来东海岸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家结交,记忆中的儿时,总是伴随着一些莫名的闲言碎语。

        是爸爸,让这个家在东海岸立足,让他们安然的在这里长大。

        他帮助了姜寒离开东海岸,救了吴家的女儿,秦嫣出事后,第一时间赶回家处理了孙田凤他男人的事情。

        甚至面对上山区人人畏惧的钟洋,秦文毅依然没有退缩一丝一毫。

        在秦嫣的眼中,她的爸爸虽然很少会长篇大论说些道理,可这么多年来,他就像一把无形的大伞,默默地挡在所有人面前。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头发上爬上了些许银丝,他开始会流露出力不从心的表情,看得秦嫣心底很难过。

        她静静地陪着爸爸吃完面,之后秦文毅说要回房休息,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秦嫣轻轻开了口,声音很小很小地说:“妈妈和哥哥今年过年不会回家了吗?”

        秦文毅紧了紧牙根,站在楼梯口良久,没有回答,上了楼。

        下午秦嫣回房睡了一觉,睡梦中,她梦见了哥哥和妈妈还有爸爸,他们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老房子,她还记得那里隔音不好,她每次在家拍球,楼下的邻居都要上来敲门,林岩很不好意思地跟人赔礼道歉,楼下那个很啰嗦的大婶总是拉着林岩说:“你年纪轻轻发展这么好干嘛替男人生孩子窝在家里。”

        或者“你男人怎么不买个车啊?你天天这么幸苦送大的上学。”

        秦嫣从梦里醒来,有些恍惚,听见房门外有敲门声,秦文毅站在门口对她说:“小嫣,我和隔壁南家打过招呼了,你这几天到他们那吃饭,爸去找你妈和你哥,把他们接回家过年。”

        秦嫣才睡醒,大脑一时晕乎乎的,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苏醒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秦文毅已经下楼了,她赶忙推开窗户,窗外还在飘着雪花,那是东海岸最大的一场雪,大雪淹没了整片枫树林。

        秦文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家门,他没有打伞,唯一没受伤的左手提着个小箱子,雪花落在他的肩膀和头发上,让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丝凄凉。

        秦嫣对着他喊道:“爸爸,我和你一起去。”

        秦文毅停住脚步回身抬起头:“票买不到了,外面雪大天又冷,你在家待着,爸爸很快就回家。”

        他不想秦嫣跟着他在路上奔波,春运的交通总是让人无法预料。

        秦嫣鼻尖一酸眼泪就涌了上来:“那我在家等你们。”

        秦文毅对她露出宽厚的笑容,拉开院门踏雪远去。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秦嫣一个人在家,又特地绕到南家,将家门钥匙给了芬姨,芬姨让他安心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虽然两户人家非亲非故,但十年的老邻居,芬姨和荣叔在秦文毅眼里并非佣人,他们是南家小少爷的亲人。

        秦嫣没有去隔壁,晚上芬姨来喊她,她说没关系,她在家等着,说不定夜里爸爸就回来了。

        芬姨到底不放心给她送来了水饺和包子。

        第二天一整天,秦嫣依然孤孤零零的在家里,芬姨来看过她两回,她只是安静地在房间练琴,看不出喜悲,很专心的样子,从早到晚。

        第三天是大年三十,芬姨一早过来,家里的琴声停止了,门上贴上了春联和“福”字,家里似乎也给装饰了一番。

        她有些诧异,于是上楼来到秦嫣的房门口,房门半开着,芬姨推开门,秦嫣坐在飘窗上。

        她换上了喜庆的红色呢绒背心裙,里面是纯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自己编了起来,在头顶绕成漂亮的形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

        和这一室的冷清显得格格不入,她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芬姨有些不忍心地说:“秦嫣啊,今天过年,去我们那好吗?芬姨中午弄了八宝饭,可好吃了。”

        如果往年芬姨弄八宝饭,秦嫣总会巴巴地跟过去,可是今天秦嫣却有些提不起兴趣地回过头对芬姨笑了笑:“我不太饿呢,昨天的饺子还有,你们吃吧。”

        她虽然在笑,可精巧的小脸上却透着让人怜惜的孤单。

        芬姨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一次,惊讶于秦嫣还坐在那个飘窗边,甚至让她怀疑她一直没有动过。

        她喊秦嫣去吃年夜饭,可秦嫣依然微笑着和芬姨说,让她不用担心自己,爸爸晚上肯定会回来的,她再等会。

        她始终笑着和芬姨说话,也许是怕芬姨担心她,所以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的难过,芬姨到底不忍心,于是让她要么打个电话给她爸问一下。

        秦嫣摇了摇头:“雪这么大,路上不好走,爸要拿东西,另一只手伤着不能动,肯定不好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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