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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臻观一定存在的。
「我骗你?那你问她。」他指向身后的人,我的贴身随从阿宁。
她担忧地望着我:「小殿下,这些日子我们一直都跟世子爷在一起啊......小殿下,你是不是又把梦弄混了。」
我脸色微煞,下意识抚了抚手腕,空荡荡的,佛珠,那串佛珠呢?我惶惶低眸去看足踝,一串金铃铛安然无恙地系着。
「好了,别闹了,栀栀,你要的糖葫芦,快吃吧。」
我接过来,低头咬了一口,又甜又酸。
顾景然神色微松,抚了抚我的肩。
我茫然地望着陌生的佛陀城,灯火煌煌,心中惶惶。
臻观,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吗?
我又陷入梦魇。
梦见一个新娘,她在烧画,剪嫁衣,砸凤冠,歇斯底里,忽然,她朝我望过来,咬着丹红指甲,轻幽幽笑起来。
「臻观不要我,一样也不要你。」
「你好可怜啊,小殿下......」
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穿着红嫁衣,鲜血一样淋漓,脸上淌满眼泪。
「为什么他不要我。」
7
我在一阵铃铛声中醒来,头疼欲裂,什么又都不记得了。
正赶上元夕放灯节,闹市悬放灯火,杂陈百戏。
我缠着顾景然出去逛,不说找人,只是提着灯,目光暗自搜寻白色僧袍的踪影,人潮中总有几个白衣僧人闪过,我追上去,却没一个是他。
路上行人都在谈论,少城主终于回来了。
空中乍然响起烈烈烟火声:「行人避让。」
城门如画轴缓缓展开,浩浩荡荡宝马香车鱼贯而出。
「少城主千福。」
行人如潮涌动,呼啦啦朝两侧归拢而去,齐齐跪拜。
我站在灯彩中央,望向最前方的鎏金镀彩鸾车,呼吸有些凝滞。
鸾车上的男人,生了一副臻观的模样。
可他不再是一袭胜雪白袍,而是锦衣玉袍,上玄下纁。
眉间那点朱砂,比光火还艳。
「臻观......」我盯着他,低低呢喃。
他居高临下,望下来,直直与我对视。
我有些恍惚,他是不是臻观?
臻观不蓄发,而眼前的男人,一瀑落拓青丝,以一条红带虚挽着。
他并不端坐,只斜倚着,单手托腮,压在膝上,一副放荡不羁模样,盯着我,唇角掠着一抹轻慢笑意,那双向来清冷的丹凤眼不知何故,尾端抹淡红,无端生出几分妖冶。
那么像,又那么不像。
「避让!姑娘!快避让!」耳边响起急促慌张喊声。
我才反应过来,怔怔后退几步,可鸾车已奔至眼前。
「来不及了。」有人惊叫。
眼前闪过一抹玄色,有人勒住我的腰,带着往一侧避让。
城楼上烟火纷纷,零落如雨。
我抬眸,碰上那双清冷丹凤眸:「臻观」。
我紧紧抱住他,害怕他再消失。
他的唇微抿不动,可我分明听见那道温醇的声音。
「小殿下,我在。」
我眼睛发酸,忍不住蹭了蹭他的前襟,真好,臻观回来了。
足踝上的铃铛泠泠作响。
「姑娘......」那道温醇的嗓音顷刻变得冷漠,「你认错人了。」
再对上那双幽深眼眸,却是漠然的目光。
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臻观......」一个白衣女子走过来,轻轻揽上他的手臂。
她叫他臻观,他明明也是臻观。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玄衣臻观伸出两根手指,拂开我的手:「抱歉。」
他又望向白衣姑娘,神色宠溺:「这位是阿依姑娘,我未过门的新娘。」
被拂开的手有些无措。我茫然地看着他,他望着我,目光陌生,明明刚才臻观说他在,可是眼前的玄衣臻观,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有人拽住我的手腕,往后一拉:「栀栀,没事吧?」顾景然神色慌张,他双手搭在我肩上,上下打量我,我怔怔摇头:「没事。」
察觉到一道目光投过来,似火焰般刺眼。
我回望过去,错觉,玄衣臻观目光平静,对我勾唇一笑,并无异样。
「臻观,方才发生什么事了?」那位阿依姑娘声音很柔,喊臻观很亲昵。他淡笑,「没事了。」
「什么没事?差点撞到人了。」顾景然大声怒斥,挥起拳头就冲上去。
「顾景然!」我急声喝止,「别动手!」
玄衣臻观面无表情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扭,冷声道:「不自量力。」顾景然疼得咬牙,面色发青,他又愤然挥出左手,却同时被擒住。
「算了吧,臻观。」阿依姑娘摇了摇玄衣臻观的手臂。
他置若罔闻,盯着顾景然的手,目光阴鸷,似乎想卸掉他的手。
顾景然是为我出头,我不能不管他:「这位......公子,请你放了他。」
他不认得我了,我不能直呼他臻观了。
玄衣臻观目光微冷,望着我,绯唇微启:「他是你什么人?」
「我是她未婚夫。」
玄衣臻观手腕骤然施力。
「嘶。」顾景然面色煞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滴。
「放开他。」我伸手去掰玄衣臻观的手。
他冷笑一声,丢开顾景然的手腕,轻吐两字:「废物。」
玄衣臻观,恶劣得要命,根本不像白衣臻观。
顾景然气得眼眶发红,还要冲上去,我忙拽住他:「顾景然,够了,走了。」
「臻观,你这坏脾气,能不能改改?」阿依姑娘摇着玄衣臻观的手臂,嗔怒道。他望着她浅笑:「往后听你的。」
我默默别开眼,不会的,他不会是臻观的,臻观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又望向我,一脸愧色:「对不住了,他这脾气是这样的,二位瞧着有些面生,是从外地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
她又友善地邀请我们同去观赏万佛灯窟。
顾景然冷着脸不语,拉起我就要走。
玄衣臻观抱着胳膊,站在阿依姑娘身后,盯着我,目光幽深。
他仿佛认识我,又仿佛不认识我。
心中无数疑惑,我踌躇片刻,将顾景然拉回来:「顾景然,我想看......」
我想接近玄衣臻观,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他跟臻观究竟是什么关系?
8
顾景然发脾气不来,只让几个护卫跟着,我与阿依姑娘同乘,到石窟前,仰望过去,石窟巍峨,隐没在寂寂暗夜中,似狂莽巨龙潜渊,叫人望而生惧,料峭山壁上凿着无数神佛雕塑,灯火未明,雕塑在幽深夜色中闪出些冷峻深暗的寒光来,一双双金刚眼怒目直视过来,很是凶煞,一具笑面佛在微笑,可瞧着瞧着,那笑渐渐变了意味,生出些狰狞可怖意味来。
我不由往后退一步。处于黑暗中的万佛灯窟,更像万鬼魔窟。
「到家了。」玄衣臻观不知几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幽森森说了一句,仿佛自言自语,我猛地回头看他,他对着我微笑,雪白牙齿泛着寒光,挽发那抹红带忽地飘飞,衬着眉间那鲜艳欲滴的朱砂,像冶艳鬼魅。
突然又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的心猛烈一跳。
却见阿依姑娘笑盈盈看着我:「你别瞧石窟这会看着叫人害怕,等会亮起灯,又不一样了。」
我暗抚了心口,呵呵一笑,自从进了这佛陀城,都快被吓惨了。
如果白衣臻观在就好了,想他,好想他。
玄衣臻观骤然望向我,眸色深幽:「栀栀姑娘,欢迎来到万佛灯窟。」
他轻轻一拊掌,万点星火同时簌簌亮起,无数佛龛似密集龙鳞,水粼粼闪出昏黄光影来,荡漾起伏着,蔚为壮观,旖旎光影将泥雕彩塑寸寸摇亮,我盯着玄衣臻观的侧脸,有些发怔。
阿依突然问我:「栀栀姑娘,在顶上许愿灵验些,要不要同我一起上去?」
我忙收回视线:「好啊,去吧。」
玄衣臻观忽然朝我望过来,目光与我对碰,似笑非笑,邪得很。
「你们去吧,我还要筹备一些重要仪式。」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眼睛,心头直跳,莫名地发慌。
阿依笑了笑,解释道:「臻观待会还要主持祭祀万佛,我们先上去吧。」
越往上走,越觉得奇妙,这万佛石窟峭壁上处处生着蓬蓬野火花,烈似火焰,明明是凛冬。
我问阿依姑娘这是什么花,她说这是新娘花,佛陀城的习俗,新娘出嫁那天,会别一朵新娘花在鬓上,是好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