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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的第二天,不到日升,六尾就一路小跑,冲进我的房间。
她眉飞色舞,不厌其烦的跟我描述那仙娥是如何曼妙,菜色是如何惊艳,整个盛宴又是如何的气象万千,如梦似幻。
末了,她大抵是说累了,给自己倒了一杯瑶池水。
一口还没吞下,她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惊一乍的,差点没呛到自己。
我赶忙过去帮她拍背, “怎么了,又是哪道佳肴你忘记说了?”
“不不不” 她一边咳,一边摆手。
待缓了劲来,她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挤眉弄眼,一脸神秘, “哎,你怎么没和我说呀。”
我摸不着头脑,“说什么呀?”
“我说你怎么胆子这么大,三天两头偷懒不当职,原来攀上大人物了呀。”
我心一惊,我认识的大人物横竖也就一个濯臾。
难道,有人跟六尾说了我囚他的事?
我刚准备辩解,却看六尾一脸陶醉,自言自语,“哪天,我也去攀攀。”
“啊?你说谁呀?”
“天帝呀。”
我倒是真糊涂了,“你也认识他?”
“只要是太清湖里的,没有不认识他的吧。”
“啊?”
六尾给了我一个白眼,提高嗓子道,“装什么傻,他不就是那年飞升的紫金黑龙。”
我愣在原地。
濯臾,是那条黑龙?
...
怪不得,世人都说,那是亿万年难见的天龙之姿。
原来,是天帝飞升。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似曾相识。
身形可以千变万化,但天龙的灵气神魄,亿万年难见,见过就不会忘。
怪不得,他说,他去过太湖。
还有那日他曾说,他小时候时常能看见一个碌碌无为的小仙...他后来找到她时,她却已经爱上了别人...
我不敢再往下想...
一时间,我脑子很乱,意识恍惚,喘不上气。
六尾只当我是昨晚抱恙未愈,赶紧扶我去休息。
[21]
我一连多日,都未曾出门。
仙官来催我当职,【创建和谐家园】脆谎称病重,一概挡了。
这可愁坏了六尾,她老是围着我乱转,口中碎碎念,说我体征并无异样,怎的就日渐憔悴。
这天不顾我的劝阻,非要出门去请各路真人来为我诊治。
可她明明就是天界一透明,能认识谁呀。
我起身唤她,“六尾, 你别...”
她果然止了步。
我还以为她终于听我话了,可她下一句话却让我心悸又起。
只见她恭恭敬敬一作揖, “见过天帝。”
濯臾进来的时候,六尾顺势而出,带上了门。
他背着光,只见眼前立着一个卓然傲立的身姿。
“阿芜,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话间,他走近,映入我眼帘的是一脸的紧张关切。
我心底一沉,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
明明是那么傲立的身姿,怎的就这样一脸无促。
这根本就不配嘛...
我心头一阵酸涩,心中暗道,濯臾,你是天帝呀!
我压住心头翻涌的万般复杂,看着他, “我没大碍,只是思念太清湖水,心心念念,只盼能尽快回到凡间。”
“你还是要走?”
"对。”
一时间他仿佛失了力,眉目黯淡,像是喃喃自语,“我以为,有六尾为伴,你总会...生出半分留恋。”
我心头一酸。
我早该想到的,六尾见到的那线灵气,就是濯臾刻意之为。
濯臾,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
我心一横,又高声道, “既然文殊不在了,我实在不愿再留在这天界,触景伤情。哪怕天雷炙火,我愿意一试。”
一整沉默。
良久,濯臾终于开口,语气哀凉,“好吧。你既然执意要走,我会想办法。”
[22]
我不想濯臾为我想办法。
于他,我欠不起了。
三天后的大清早,我偷偷去看了眼六尾。她还真是勤奋,一大早就开始清修,看来她志不止成仙,还指望有朝一日能修得大成。
我暗笑,看来这天界,六尾比我适合的多。
踏上堕仙台的时候,我回身望了眼身后的天界。
没想到我是为文殊而来,又为着濯臾要走。
我不过是太清湖畔的一株芜草,无德无能,不敢阻碍佛陀普渡众生,也不值得天帝关心则乱。
许是这亿万年都没有神仙来过,守卫的天兵早就不在意了。我飞身跳下去的时候,他们当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一道天雷劈过来的时候,我就受不住了。
身体像是被生生撕裂开,五脏六腑在炙火中反复煎烤。
我一向是怕苦怕疼的,心想要是现在死了也就算了。
不知道跳了堕仙台的,还能不能入轮回。
要是有下辈子,我还愿做花鸟鱼虫。只是,再也不修炼了。
我要好好去体会那短短几个四季轮回,为春色而醒,覆冬雪而眠,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就在我索然放弃之际,一袭黑影从堕仙台飞腾而下,围绕在我周身。
只见那黑影逐渐清晰,显作一条赤身紫金的黑龙。他飞旋缠绕,将那滚滚天雷,烈焰炙火通通阻隔在我分毫之外。
炙火下,黑龙的鳞片被烤的纷纷脱落,再被天雷劈得皮绽肉裂,筋断横飞。
霎那间,闪金的血液在漫空飘洒,彷佛星河萦现。
“濯臾!”我拼尽全力,哭喊着, “你快走!”
濯臾不动,仍旧把我护得严丝合缝。
泪水涌在眼眶,近乎让我睁不开眼。
此刻,我分明比自己受了天雷更疼。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我望着天界最顶处的那混沌之眼,心中默念,“我不要...我不要堕仙了....”
[23]
我从灵台上醒来时,看到的是泣不成声的六尾。
果然是鱼身,一哭起来,犹如大霖,水流不止。
“阿芜,你终于醒了!” 六尾欣喜若狂,抱着我说。
她手力太重,抱的我伤口张裂,疼痛难忍。
倒是亏了这疼痛,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抓过六尾,“濯臾呢?”
她抹着眼泪,叹了口气, “天帝他...还未醒。”
我作势就要起,六尾一把按住我, “你放心,他是天帝,不会有事的。”
我哪里按耐得住,硬撑着,让六尾扶我去天宫。
但天宫里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我根本进不去。
我只好等,等了一个又一个日落月升。
六尾本来还劝我,后来也就任由我了,甚至不当职的时候也会坐在我旁边陪我等。
等的这些天,我仔细回想濯臾之前跟我说过的话。
他好像说过,愿意一直陪我在梦境。
他好像说过,资质再高,也会为情所困。
...
可惜记忆模糊,我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