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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所谓伊人沫雨夜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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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迎亲 嗡鸣震耳,黑云压境。竟是铺天盖地的马蜂!人马惊惧!沫雨回过神来,已被夜白劫持出千米外。“放我下来。我必须嫁给皇上。”沫雨祈求着。这婚,她不能逃。嘭——一声巨响。震得沫雨脑袋一片空白。疼痛,顺着脊背蔓延四肢。夜白竟将她摔在地上,狠狠地。俯身。夜白深深看着沫雨。“皇上病重卧床,天下皆知。你宁可嫁与那懦夫。也要违背我们的婚约?”他生气的凝眉,如以前一般深深吸引着她。往昔一幕幕尤记,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暗定婚约……沫雨依然深爱着他。可她不能再爱。如果他继续纠缠。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她不要连累他。微微靠着大树,沫雨违心道,“我们的婚约。不过是童言无忌。未曾想你竟当了真。”沫雨轻笑着,笑自己竟也当了真。身在朝臣之家,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她的使命。就是嫁与皇上、守护轩辕皇朝。忽然,下巴被一股大力抬起。沫雨惊慌了一瞬。“看着我,”夜白深深看着她的眼,隐隐含着怒意道,“这里只有我们俩。你可以告诉我,为何心跳这般快?”“我……”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一团温润堵住。他深深亲吻着她。仿若触电。不可以……她不可以连累他……长痛,不如短痛。沫雨狠狠咬牙。忽然,夜白退开一步,擦拭着嘴角,竟已被她咬出血迹!夜白站得笔直,深深看着那倔强的女人。滔天的气势威压,自他散发。过往的微风,似乎被他吓得四处逃窜。沫雨将所有的勇气攥进掌心,一字一顿道,“你不过是皇上的小叔子,空有个名分,却无实权。你不配与皇上争!”夜白怔住了。只要她一句话,夜白即使此生沦为平民百姓、也要带她逃婚。可沫雨喜欢的,只是他的身份?如今,沫雨结识了万人之上的皇上;他夜白,便沦为废弃的棋子?就在这时,沫雨只觉头晕。她抬手扶头,手臂一阵酸痛的麻木传来。原来,手背已红肿发黑。“那是毒蜂,”夜白如实道,“据说是前些日子,马蜂莫名染了毒,所蛰之人必死。”沫雨眸中闪过一抹惊慌。“昨日,本王府中侍卫被蛰。恰逢神医,便给本王备了些解药,”夜白冷冷地伸出手指,不平不淡道,“舔干净,本王便给你药。”那是他唇间血渍,被他擦拭到了手指上。沫雨缓缓合上双眸……不苦,不甜。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与他接触了吧。没有熟悉的温润。只有寒意透骨。哐当——夜白扔出解药,气愤地嘲讽道,“【创建和谐家园】!为了攀附权贵,可真是连尊严都不要了。” 委屈,染红了沫雨的眼眶。缓缓地,她捡起地上的小绿瓶。笨拙地,她往手背倒着药粉。忽然,掌心一空。原来是夜白夺过药瓶,“新娘若死了,本王这迎亲使可不好向皇上交差。”他为她包扎得很仔细。沫雨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划伤手背,他也是这般为她包扎。只是,他眸里的怜惜与紧张,如今已不见了踪影。

      第二章 鞭刑 洞房。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大的胆子!竟敢与夜白纠缠不清!”皇太后的厉声入耳。摸索着起身,沫雨双膝跪地,“我错了。”红盖头颤了颤。忽然被掀开。撞入眼帘的,是太后那狰狞的脸。红红的大嘴一字一顿道,“你错在哪儿?”冷汗,瞬间浸湿了脊背。沫雨小心翼翼道。“我该忘了夜白。”啪——长鞭带着倒刺。狠狠打在背膀。虚弱地匍匐在地,脑袋一片空白。鲜血顺着倒刺滴落。落进喜庆的红地毯、无影无踪。“你错在不分场合。下次,给哀家在公开场合*夜白。”太后的声音仿若碎瓷片般沙哑,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沫雨的心陡然一跳。太后这是要置夜白于死地啊!轻薄皇后。论罪当斩!想到这儿,沫雨已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磕头,沫雨求道。“沫雨知错了。沫雨此生是皇上的人,不再与任何男子纠缠不清……”“打!”太后不耐烦地命令道。三鞭之后。疼痛已麻木了世界。入眼的烛光,越来越昏暗。沫雨昏睡过去。朦胧中。沫雨陷入梦魇。“宣,沫雨觐见。”太后高高在上地表彰道,“蛮夷入侵,沫老誓死守护皇宫有功。如今,沫氏家族只剩沫雨母女,念人丁衰竭。赏空白赐婚圣旨……”所谓空白赐婚圣旨,便是把终身大事的【创建和谐家园】交给沫雨。日后不管相中了哪家公子,只要在圣旨上写上对方名字,便是太后赐婚。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夜白亲手写上他的名字。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夜白亲手为她揭开红盖头。她会是,世上最幸福的新娘。沫雨想,等守孝之期一过,便拿着圣旨去找他。可皇宫浩大,沫雨一不小心迷了路,撞破了皇上的秘密。太后一道命令,沫雨的娘亲就被接进皇宫。为了娘亲的性命,含着泪,沫雨在赐婚圣旨上写了皇上之名。沫雨想求助夜白,可太后阴狠的话回荡耳边,“违抗圣旨,当诛九族。哦,不,只诛你与夜白。”那一瞬,她的世界地动山摇。梦想与希望,被摇得支离破碎。与现实契合得丝毫不差的梦境戛然而止,沫雨已惊出一身冷汗。缓缓睁眼,一阵晕眩传来。原来,她是被皇上摇醒的。巨大的笑脸闯入眼帘,是皇上兴奋道,“仙女姐姐,你终于醒啦!还以为你死了呢!”忍着背部的疼痛,沫雨撑起身子,无力地看着皇上。分明已是十六七岁的模样,说话却仿佛孩童。外人只知皇上遇刺、卧病在床,暂时无力朝政;却不知皇上是被撞伤脑袋、痴痴傻傻,恐怕再不能登上朝堂了。就在这时,皇上的怒骂入耳,“愣着干什么!跪下!朕不高兴,要骑马!”伴君如伴虎。病君更是喜怒无常。“本宫身负重伤,求皇上……”沫雨祈求道。“朕不管,娘亲说你是朕的人,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见沫雨没动作,轩辕煞怒道,“小一小二,滚进来!”滚进来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丫鬟……“驾——”“驾——”“再快点!”崩裂的伤口躺着鲜血。轩辕煞嫌弃血脏,这才放过沫雨。

      第三章 摄政王 那*,沫雨瑟缩在墙角,数着轩辕煞不急不缓的呼吸。清冷月辉洒满窗台。映得她的脸庞愈加苍白。那*,夜白的暗影来报。迎亲的禁军大多当场身亡。此次蜂毒的种种疑点,指向太后。……次日。皇上病重,皇后感了风寒。太后代理朝政。看到夜白。太后一惊。夜白已多年不理朝中之事,今日忽然上朝。恐来者不善……果然,一句“牝鸡不可司晨”,百官便拜夜白为摄政王。所谓摄政王。便是在皇上病重期间。代皇上管理国事。红雨宫。沫雨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个模样清秀的宫女惊喜道。“娘娘。奴家是您的贴身侍女,唤作彩儿。太医已经来过,您身子已无大碍。”沫雨知道。彩儿是太后派来的眼睛,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突然,太后的厉声入耳,“哀家听说,你昨夜并未与皇儿同床!”太后正大步进屋。惊慌地,沫雨下床。双膝跪地。无从辩解。“鞭刑!”长鞭入肉,血肉翻飞。沫雨本就身子虚弱,此刻眼一闭晕过去。人为刀俎,她是鱼肉。这般悲哀地活着,不如痛快地死去。昏昏沉沉的疼痛中,只觉有一股清凉,牵引着她看向美丽的海天。浪涛起伏、白鹭斜飞。一叶孤舟漂泊,是眼系白绫的娘亲。娘亲绝望地摸索着,一遍遍呼唤着沫雨的名字……拼命地,沫雨向娘亲的方向划桨。可下一刻,海涛凝冰,寒意滔天。“娘……娘亲……”猛然惊醒。原来,她是被冷水泼醒的。太后冷着脸,吩咐道,“传太医,好生为皇后调理身子。”沫雨惊讶地抬头,太后为何这般好心。“哀家以后不会再打你了,但你要乖,”太后面露慈祥的微笑,“身为皇后,你的职责就是传宗接代;另外,不能让皇上痴傻的消息传出去。”沫雨默默点头,太后临走前的警告尤在耳边回荡,“记住,哀家会好生帮你照顾娘亲的。”百里皇宫,万千宫苑。娘亲究竟被太后困在哪座冷宫?沫雨攥紧了掌心玉坠,那是娘亲的贴身饰物。接下来的三天,沫雨以熟悉皇宫环境为由,转悠过大大小小的宫苑。彩儿那傻丫鬟怎会知道,沫雨是在寻找娘亲。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是夜白!夺路而逃?为时已晚!夜白的侍卫已拦住了去路。“退下!本王有朝堂之事,正要请教皇后。”夜白道。彩儿那小小丫鬟不得不退下。暖阳初升,花池锦鲤成群。沿池杨柳茂盛,很好地遮住了远方视线。沫雨怒道,“凭什么,你命令本宫的丫鬟?”夜白轻笑,“本王成为摄政王,代皇上理朝政。娘娘不会还不知道吧?”摄政王?那他的权位可是高于太后?沫雨眸底的犹豫,夜白看得真真切切。忽然,双肩一紧。竟是夜白捏着她的双肩。“那日蛮夷入侵。你父亲带兵戍守石场,本是离沫府最近,为何偏偏去救远处的皇宫?”夜白终于将心底的疑惑问出。那日,夜白早安排了十位精兵守护沫府。因寡不敌众,所以只护得沫雨母女周全。想起家父的死,沫雨红了眼眶,“我们沫家誓死卫国,碍你何事?”夜白顿了顿,面色微红,磁性的嗓音道,“皇上恐命不久矣,若有不测,后宫佳丽可是要陪葬的。只要你肯改嫁本王,本王定不负你。”那一瞬,沫雨多么想把内心的委屈倾述与他。他会,带她离开可怕的皇宫。他会,给予他全部的温柔和爱。可她不能。娘亲的性命还握在太后那老狐狸手里。她不能置娘亲于危险之境。狠狠地,沫雨一把推开夜白,“大胆!竟敢诅咒皇上。”夜白深深地看着她,质问道,“娘娘,你就那么喜欢那卧病在床的弱夫?”“本宫……”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堵回嘴里。唇间,是熟悉的温润。暖风徐徐,百花盛开。缓缓闭眼。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瞬。可他并未多做停留,转而抬起她的下巴,轻笑道,“【创建和谐家园】,怀念么?皇上他,估计做不到吧?”情比风薄,一触即散。他可以不爱她,可他不能羞辱她!春寒料峭。冷风如刃,刮红了她的眼眶。

      第四章 不爱 泪眼盈眶,恍惚间折射着太后的仪仗。沫雨的心噗通狂跳。夜白 私会皇后被抓现行?借此机会,太后定会置夜白于死地……惊慌。沫雨正要告诉夜白。却觉肩头一紧。竟是夜白紧紧捏着她的双肩,目光灼热。“等等……”沫雨祈求着。她必须现在告诉他……可已经来不及了。突来的气流呛进咽喉,沫雨只觉一阵晕眩。不对,树怎么在往上飞?沫雨大惊。他竟然将她放倒!这般有失体统。他估计要被砍头千百次了!再晚就来不及了,沫雨必须长话短说。可“太后”二字才说出口。就被铺天盖地的池水堵进咽喉、呛入肺腑。她不会游泳啊!她扑腾着,却呛下更多的凉水。肺腑,如蚂蚁炸窝般疼痛。窒息的晕眩蔓延。她无力地挣扎着。朦胧中。他的声音传来,“来人啊,有宫女溺水。快来救!”他将“宫女”二字说得很重。透过清澈的池水。只见他站得笔直,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原来,他早就知太后来了。原来。是他亲手推她下池水!渐渐地,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模糊得看不清他的容貌。绝望地,沫雨合上双眸。……寒气入体。沫雨病了,病了很久。御医一日三次进出红雨宫,次次是面色凝重。脑袋昏昏沉沉。已记不清时日。彩儿说,已经过了七日了。清晨的阳光,带着泥土的气息。沫雨终于起床梳妆,窗外鸟语花香,格外喜人。懒卧秋千,彩儿轻轻地摇着。曾几何时,夜白也是这般摇着秋千,许诺爱她一生一世。曾几何时,夜白与她同坐秋千,说她的微笑就是他的全世界。可那日,是他亲手将她推向寒池!随着水花碎裂的,还有她的心。“娘娘。今日国师开坛天启,太后邀娘娘一同前去。”彩儿禀报道。听闻天启乃大难之时祈求上苍,求上苍给予指示。玄乎其神,几分有趣。法坛设于宫外,有上万百姓围观。那法坛中央持着圣火的,分明是夜白!国师高昂的声音道,“天降蝗灾,哀呼吾轩辕皇朝!今日设法求天启,愿佑天下子民度过难关!”说罢,国师手指丹炉。那丹炉周身符文万千,甚是怪异。夜白手持圣火,点燃圣炉。嗡响一声,霎时,圣炉火焰冲天!那火焰偏转婀娜,恍若偏偏起舞的少女,煞是好看。国师缓缓念着咒语,此时面色一变,道,“此乃阳盛而阴衰之相。”太后并不惊讶,庄严地问道,“此灾何解?”国师看看摄政王,又看看太后,凝眉道,“经老臣推演,乃掌朝之人尚无妻室之故……”莫明地,沫雨忽然心慌。就在这时,夜白朗声道,“本王昨夜梦遇仙人,道是本王若娶将门之女为妻,定能稳定江山、国泰民安。”沫雨的拳头紧了又松。她也是将门之女,可她已是皇上的正妻。夜白此言,是故意说与她听的么?围观的百姓一片欢呼,叫“娶”声连成一片。沫雨感觉一阵寒意袭来,原来是太后正看着她。“此事就交由皇后定夺吧。”太后微笑道。冷汗,瞬间浸湿了掌心。太后是要她亲自为他赐婚,从此断了两方念想。沫雨虚弱地问道,“摄政王,你可有中意之人?”夜白的目光深邃得仿若星空。沫雨看不透、猜不透。忽然,他抬起修长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她沫雨。

      第五章 赐婚 夜白中意之人,所指沫雨?沫雨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夜白。你若想要沫雨的命,那日不交出蜂毒的解药便是。为何。偏偏要大庭广众之下与皇上抢女人?为何,偏偏要一起送死?夜白微笑着,笑得惊心动魄。“红将军之女红缨。她能骑善射。与那些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相比,可是别具一番风味呢!” 沫雨缓缓转身。原来。身后竟是个浓眉大眼的女子,样貌毫不逊色于她。沫雨只觉喉间哽咽。原来人在伤心时,深深吸一口气。真能把所有的委屈咽进肚子。夜白微微眯眸。秋波荡漾,好似 传情。只是此刻,沫雨深深地知道。他是在看她身后的红缨。饶是大大咧咧的红缨。此刻也是低头含笑。是呵,夜白能文善武、风姿卓越。他可是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夫婿。“赐婚!”“赐婚!”“赐……”百姓欢呼着,好一对天造地设、普度众生的姻缘。沫雨正声道。“红将军之女资质聪颖、才华奇异,现赐婚夜白摄政王。择日完婚。”说罢,不争气的泪水已爬上眼眶。沫雨双手合十,作祈福状,久久仰望天空。普天同庆、万民欢呼。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让眼泪淌出眼眶。“小女谢恩。”红缨语气里洋溢着的。是沫雨曾经有过的欣喜。“本王谢恩。”夜白不平不淡道。白鹭斜飞,带着她的情愫,飞进远方烟波。风很大,拂过长长的睫毛,吹干了她眸里苦涩的泪。百姓顿时一阵欢呼,婚期在即,蝗灾终于有救了!恍恍惚惚地,沫雨离开法坛。只记得回宫路上马车颠簸、车轮滚滚。次日。黄鹂声声,格外嘈杂。有时候,嘈杂,能将人内心苦闷驱逐。凝眸忘水,淡淡的忧愁恍若涟漪般荡开。忘了他吧,他已是别人的未婚夫。忘了他吧,是她亲口赐他一段金玉良缘。……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回眸望去,竟是夜白向她走来!清风拂过他的发梢,久久萦绕在她鼻尖。近在咫尺,相隔天涯。恍惚间,感觉他越来越远,远到心碎。不对,他路过了她,走向宫苑深处。“等等。”沫雨叫停他。夜白头也不回,道,“本王找皇上叙旧。”失落之后,是大惊。不能,夜白绝对不能与皇上相见。想到失明的娘亲,想到不择手段的太后……沫雨快步上前拦路。“娘娘请放心。那些该忘的不该忘的,本王早已忘尽。你我之间,相隔永远。”夜白道。他的声音清清淡淡,仿若这淅淅沥沥的春雨。紧紧看着他的眸,沫雨寻找着,却未能寻得一丝不舍。他有的,只有冷漠。“早春雨寒。若娘娘若一不小心淋雨成疾,恐怕没人会关心某个小贱命,”夜白笔直地站在油纸伞下,面色平静,“娘娘早回吧。”沫雨缓缓垂下双手,任他擦肩而过。被雨水打沉的鬓发,紧紧贴在彩儿的脸庞,随着她的嘴型一抖一抖,“娘娘,我们先回宫吧,身子要紧。”彩儿不似他的侍卫那般有先见之明,此刻已淋成了落汤鸡。看着彩儿一眨一眨的眼角,沫雨这才离去。果然,转角后,彩儿【创建和谐家园】去找太后。太后会阻 止他的,而她只需一个人静静听雨。雨珠越来越大,敲出万千硕大的水花,却敲不平她那此起彼伏的心境。他临走时的耳语久久回荡耳畔,“纵有华服凤冠,依然掩不了某人骨子里的贱。”

      第六章 嫉妒 大雨滂沱。忽然,雨幕停了,原来是一把油纸伞撑在头顶。是他回来了么?他终究是舍不得她淋雨的么?可身侧却不是他的味道。“给娘娘请安。”清脆的嗓音入耳。原来是红缨。红缨将油纸伞撑在沫雨头顶。“娘娘,给您油纸伞。”“那你呢?”沫雨担忧道。“红缨自幼习武。不比寻常姑娘,”她大大咧咧地笑着,“淋点雨。没事的。”红缨。是个好姑娘。夜白,你一定要幸福。缓缓地。沫雨接过油纸伞。“住手!”熟悉的厉声入耳。沫雨惊得手抖一下,油纸伞噗通落地。原来是夜白匆匆赶来,有力的手指指着沫雨的鼻尖。声音隐隐含着怒意。“她是本王的女人。她的伞,你这贱后不配拿走!”那一瞬,沫雨的世界一片空白。没有风。没有雨。没有人影。或许世界之初,便是一片混沌、一片虚无。恍惚间,手里忽然沉沉的。沫雨低头看去。原来是红缨捡起油纸伞,捏进她的掌心。小小的油纸伞,沫雨感觉自己要用尽浑身力气才能拿起。红缨的解释恍惚在耳畔响起,“夜白,她可是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娘娘身子虚弱。红缨怕娘娘染上风寒,把伞献给娘娘了。”夜白眸里的怒意缓缓淡去,对红缨温柔道,“快过来,可别淋坏了我的夫人。” 红缨小碎步奔向夜白,不好意思道,“还没过门呢。”搂着红缨的肩头,夜白用沫雨也能听见的声音道,“随我来夜府,准夫君要好好为你熬一碗姜汤。”饶是大大咧咧的红缨,此刻也羞红了双颊。红缨幸福地点头,却没注意到夜白说此话时,眼睛直直地看着沫雨。夜白是在怪沫雨将别的女人赐婚给他,是么?夜白是故意气沫雨的,是么?无论如何,那一刻,沫雨的心很痛。硕大的雨滴,敲得她的心噼啪巨响。紧紧攥着拳头,沫雨不能吃醋、不能生气。这是她亲手赐下的婚姻,她该祝福他们。他搂着红缨,渐行渐远,消失在滂沱的雨幕里。久久地,他的话回荡在耳畔,“能娶此般佳人,夜雨可真是三生有幸啊!”他也曾与沫雨说过此话。桃花十里,秋千之上。他明媚的笑眼,那芬芳的玫瑰,他振振有词的唇。那一刻,沫雨记住了他的每一个字。可如今,他用这句话讨得红缨咯咯直笑。沫雨染了风寒,病了很久。来探望的,只有太后。是呵,后宫妃嫔的寝宫,夜白那大男人怎么可能随意进出呢。不过,夜白该是与红缨谈笑正欢吧。或许,夜白已经忘了她沫雨。狠狠地斥责了一番御医后,太后让御医将太后有孕的消息散播。太后振振有词道,“哀家已请法师测算,若有万民祝福龙嗣,龙嗣将早日降临。”沫雨是皇上唯一的女人。或早或晚,她的使命都是怀上龙嗣。“我要见娘亲,”沫雨无力地祈求着,“不然,本宫不再喝药。”太后的面色变了变,然后,冷冷地微笑着。

      第七章 送请帖 如愿见到了娘亲紫陌。紫陌衣着鲜丽,应该被宫女伺候得很好。只是不慎染了风寒。紫陌并不知她自己是被软禁,只知是沫雨忙于帮皇上处理国事。有时候。沫雨宁愿自己也看不见。看不见尘世纷争、看不见喜怒哀乐……活在自己的想象中,多好。什么五彩斑斓、什么落英缤纷……只要摊开双手。轻轻握住,便是整个世界。沫雨不愿打破娘亲的美好幻想。含着泪,只道安好。只探知到。娘亲的寝宫距红雨宫有半柱香脚程。沫雨要尽快好起来。只有病好了。才能找到娘亲的寝宫,才有可能带娘亲逃出皇宫。清晨阳光柔暖。沫雨唤彩儿搀扶着。借着散步散心的由头,某位皇后搜索过四十九个目标宫苑。已是黄昏。半柱香脚程范围内,只剩三座宫殿了。转角处。却见红缨挽着夜白的手腕。大大咧咧地走来。沫雨一惊,转身就要撤离。“站住!”夜白不平不淡的声音响起。分明只有两个字,却有着千军万马的威压。僵直了双腿。沫雨再难挪动半步。一段感情碎了。就当从此陌路。不问彼此,各生安好。可记仇的他偏要苦苦纠缠、相互折磨。相互?或许,只是折磨她沫雨吧;夜白那无情之人。怎会有被折磨的体验呢。“听闻娘娘已怀上龙嗣。本王在此祝贺娘娘。”夜白微微拱手,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他的神情不喜不悲。或许,他心里早已没有她了吧。只愿他与红缨白头偕老;而她沫雨,自会带着娘亲逃出皇宫,寻一处世外桃源安度余生。“免礼,”沫雨强自微笑着。“本宫乏了。彩儿,回宫。”过去的人,回眸只会徒增伤感。沫雨转身,却差点撞上他。真是神出鬼没。他拱手,呈上一叠红纸。大红的“囍”字,狠狠刺痛了沫雨的双眸。不平不淡地,他道,“婚期就在明日。本王亲自送上请帖,还请娘娘赏脸。”沫雨悬着的手停在半空。他与新欢大婚,却邀她前去同庆。那一刻,她好想拒绝。他的大喜,是她的最悲。可这个请帖,她必须接。她不能让夜白看出半分端倪,更不能让太后看出半分端倪。她营救娘亲的计划,必须万无一失。沫雨接过请帖,却是掌心一空。原来红缨已夺过请帖。此刻,红缨斜眼怒道,“摄政王身份尊贵,当配娇贵的公主。娘娘若是嫌我红缨攀高枝,当初就不该赐婚!何必如今这般怠慢……”“没有……”沫雨解释道。可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呛进咽喉。突如其来的一切,狠狠地撞入她的眼帘。夜白竟已吻上红缨的唇!紧接着,他会深沉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就像在欣赏一块璞玉。此情此景,多么熟悉多么近,却遥如海天。他真的毫不考虑她的感受。沫雨缓缓合上双眼,她不要看。可那些画面才下眼帘,却上心头。心痛如绞。忽然,熟悉的声音入耳,“爱情的世界里,如若你情我愿,那便是天造地设的好姻缘。只有那些贪图权利、不问感情之人,才是不要脸、攀高枝。”迎着夜白那戏谑的眼神,沫雨接过请帖。生性率直的红缨又怎会知道,夜白是在指责沫雨。看着沫雨接过请帖,红缨高兴地谢恩。在红缨心里,摄政王不仅是个好夫君,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好夫君。

      第八章 他的大婚 十里设宴,万里结彩。普天同庆,万民欢呼。高台之上。他胸前的大红花开得精致、红得耀眼。沫雨被晃得心神恍惚。红色的光晕越来越近。定睛看去。原来是夜白大步走来、向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他面色微红,笑得阳光明媚。那迷人的笑。似乎能化解世间一切阴霾。那一瞬,沫雨只觉自己就是那个新娘,不禁缓缓抬起右手。那是多少次梦寐以求的婚礼。那是多少次海誓山盟的承诺。可她的手悬在半空。被他的话狠狠地打断。“婚典之前,有请皇后献上赐福!”他的语气。分明平淡如水。一字一句,落入沫雨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他那修长的手越来越远。指向高高的婚台。夜白语气骤冷。“怎么?难道皇后不希望本皇幸福么?”假装自然地,沫雨顺势捋了捋头发,这才强撑着微笑。缓缓点头。夜白。或许这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夜白,你开心就好。红红地毯,长长情丝。一步一回忆。一步一心痛,一步一微笑。与他同走红地毯,不是作为他的新娘,而是作为祝福者的代表。沫雨不知自己是怎么登上高台的。闯入眼帘的,已是夜白牵着红缨的手。有时候,分明想哭。却要假装皆大欢喜。这就是命运。深吸一口气,沫雨庄严地朗声道,“以轩辕皇朝国母之名义,祝你们白首偕老、子孙满堂。愿你们的婚礼能改写国运、换天下五谷丰登。”“谢皇后赐福。”夜白与红缨微微鞠躬,齐声道。缓缓地,沫雨走下高台,端坐于宴席之位。主婚者的声音高昂地响起,“一拜天地!”……静,静得能听见红盖珠帘相碰之声。擦肩而过时的耳语,尤回荡在沫雨耳畔,“我夜雨会幸福的,万民祝福、两情相悦;而你,是守活寡、还是守死寡?”大红灯笼大大的囍,高高地挂满每一个角落。万人狂欢,却是一个人的悲凉。“礼成!送入洞房!”主婚者微笑着朗声道。沫雨抬眼望去,夜白牵过红缨掌心的红绫,竟轻轻一扯,顺势把红缨揽入怀中。本是该新郎用红绫牵引新娘,如今却成了夜白抱着红缨走过最后的红毯。“本王要做你的眼,抱你走过漫漫人生路;红缨,你可愿做本王的心?让本王魂牵梦绕?”夜白的情话,逗得红缨捂嘴掩笑。红缨不知道的是,夜白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沫雨。他那敏锐的目光,就如盘旋于中空的老鹰,只待猎物露出马脚,就会发出致命一击!沫雨知道,只有真正爱一个女人,才能说出那般动人的情话。目光交汇那一瞬,沫雨怕了。夜白,你究竟要怎样?沫雨想低头、想逃避、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可她不能。她是一国之后,是轩辕帝国的女子的 典范。微笑着,她迎上夜白的目光。终于,他走了。抱着红缨,他转过门帘。爱恨情仇,在她的世界渐行渐远。觥筹交错。借着婚宴之机,众大臣好生叙旧。简单吃过两块糕点,沫雨转身就要离开。只剩三座宫殿了,她要找到娘亲,她要设法带娘亲离开这悲伤之地。可才起身,就被一道熟悉的嗓音叫住,“婚宴还没结束呢!皇后这是急着去哪啊?”太后也向这边看过来,她那敏锐的目光盯得沫雨毛骨悚然。瞬间,沫雨僵直了脊背。

      第九章 晕倒 “这杯酒,敬皇后,谢皇后赐婚。成就一段好姻缘!”夜白递上酒杯,眉眼弯弯。他应该是真的笑、真的高兴。沫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控制不了双手那本能的颤抖。快速地,一饮而尽。重重地,把酒杯放回桌面。苦涩的酒充斥咽喉。呛得她红了眼眶。夜白是故意为她挑选的苦酒么?沫雨气愤地瞪着夜白。“你的谢意,本宫领教了。”可他不依不挠。玉壶倾斜。又倒满两杯。“这一杯,谢您当初选择了皇上。若不然,本王该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了。”夜白微微笑着。他还在气她当初背叛么?还是真的谢她当初放手?沫雨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就当这是最后一别。认真地看着夜白。沫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涩呛入肺腑,莹润了眼眶。可他神色如常。就仿佛只是喝白开水。微微笑着。他说,“我有一个秘密,你想知道么?是关于你的。”沫雨连忙摇头。传说。酒后吐真言。她想知道,但不能知道。当着众人的面,她不想生出事端。可夜白直接说道,“这个秘密就是:这是鸳鸯壶,一面甜酒,一面苦酒。”他咧嘴笑着。笑得那么绝情。修长的手指揭开壶盖,果然如此!这玉壶分左右,只要拨动开关,就能控制倒哪半壶酒。“怎么样?那可是本皇精心为你酿制的童子尿。传说,可以助人重归童心。”夜白的低声在耳畔回荡。闻言,沫雨只觉胸闷。一阵干呕之后,头晕目眩。“大胆夜白!皇后有孕在身,你竟试图加害!”恍惚中,太后的厉声传来,“该当何罪!”挣扎着,沫雨睁开双眸,摆手道,“本宫无碍,只是有些乏了……”入眼的光线逐渐昏暗,直到一片漆黑!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沫雨晕倒了 。恍惚中,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夜白被大绳捆绑、押上断头台。一声令下,大刀挥起!沫雨拼命叫着“不要”,拼命去拦住挥刀的大汉!可手指穿过大汉的身子,穿过明晃晃的大刀!一切,徒劳。人头落地。太后高高在上地微笑着,“夜白,你早就该死了。哈哈哈。”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彩儿那惊喜的微笑,“娘娘……”沫雨急切地问道,“夜白呢?夜白怎样了?”不知主子为何那么担心夜白,彩儿疑惑地眨了眨眼,如实道,“昨日你晕倒之后,太后要治罪夜白。可夜白说要请陆神医查看。后来,太后只请了宫医,断定娘娘并无大碍。”陆神医可是民间公认的神医,从来是自由闲医、救苦救难、不为金钱所惑。沫雨欣慰地笑笑,太后大概是怕神医道出她并无身孕吧。就在此时,太后有请。沫雨不敢怠慢,忙整装前去。太后摔碎了玉杯,厉声道,“哀家听闻,你这几日并未与皇上同房?”沫雨低声道,“皇上似乎不喜欢本宫了。”皇上大概是那日见她血脏,所以不喜欢她了吧。“听闻你自幼能歌善舞、甚是讨男子喜欢。今日与皇上同房,没问题吧?”太后眉眼渐弯,露出圣母般慈祥的微笑,“昨日,哀家听闻某个*痞子可是很喜欢你娘亲呢!”

      第十章 献舞 娘亲辛苦一生,怎能晚节不保?沫雨连忙承诺道,“与皇上同房是本宫的职责。”御花园。笙箫起。彩蝶舞。百花丛中,有佳人舞姿妖娆。脚尖轻点。身姿婀娜。闪转腾挪间,如蜻蜓点水,更似彩蝶探花。这般舞姿。男人见了大概都会爱慕。可皇上不是男人。是傻子!亭台之上,轩辕煞吃着宫女嗑出的瓜子。玩世不恭地嘲笑道,“喂!皇后,你是腰疼?还是臀疼啊?竟疼得站立不稳?哈哈哈!当真是有趣得很!”这些日子。轩辕煞被囚禁于无趣的轩辕宫。难得有外出的机会。却被沫雨挡路。容嬷嬷还在一旁看着。她是太后的眼睛。沫雨上前几步,用容嬷嬷也能听见的声音道,“本宫甚是怀念皇上。不知皇上今夜可否来红雨宫就寝?”轩辕煞不耐烦地摆手。“走开,别挡着我的视线了!那两只小鸟争虫子,当真是有趣得很呢!”忽然。沫雨只觉一阵寒意袭来。竟是夜白从转角处走出!他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意,“本王今日是见识了。有的女人,竟能不知廉耻到这般程度!”“你……”沫雨气得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她羞愤地抬手打夜白,却被夜白轻松扣住手腕。“怎么?戳中你的痛处了?”夜白质问道。当着容嬷嬷的面,沫雨不敢解释。缓缓地。低头。他的气息未曾有变,那般令她心慌意乱。这时,轩辕煞的声音传来,“夜叔,你是喜欢皇后吗?那本皇准你今夜与她……”沫雨惊讶地抬眸,只见容嬷嬷已捂住皇上的唇。容嬷嬷打圆场道,“娘娘,皇上刚醉了酒,您息怒。”瞬间,沫雨背脊发凉。夜白该不会是已经看出皇上痴傻了吧?天下如棋局,轩辕皇朝的每一个人,都是太后的棋子。如果,夜白看出半丝端倪。或许,谁就会沦为太后的弃子。沫雨还有要保护的人。仔细地,沫雨看着他的眸。只有愤怒,没有半丝质疑。第一次,沫雨为他的愤怒而高兴。“本皇没醉!本皇清醒着呢……”轩辕煞的怒声传来。在容嬷嬷的示意下,沫雨祈求道,“借一步说话。”夜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缓缓点头。转过四五个弯,是个偏僻的凉亭。夜白忽然驻足,对彩儿微笑道,“娘娘要借一步说话,你跟着作甚?”这般笑里藏刀,彩儿那小丫鬟吓得连忙撤退。可又不放心娘娘,彩儿只好远远地偷看着凉亭。这一看,已经不见了娘娘踪影。此时的沫雨,已经被大绳缚住了手脚、被布团堵住了嘴。彩儿还在后花园四处寻找主子,她小小的脑袋怎会想到,夜白已绑架沫雨,正大光明地出了皇宫。守门的侍卫见是夜白的马车,哪敢上前查看究竟。只当那叮咚声是车轱辘发出的。求救失败。无力地,沫雨背靠车厢。她的心,如同颠簸的车轱辘一般,跳得厉害。“为何挣扎?”狠狠抬起沫雨的下巴,夜白磁性的嗓音压着怒意,“你不是要同房么?本王今日就满足你。”

      第十一章 选择 城郊荒野,人迹罕至。七个胡子拉碴的男子站成一排。有的衣裳邋遢、有的浑身恶臭、有的酒意朦胧……从左边开始,夜白介绍道。“这个是皇城最著名的乞丐,好吃懒做、邋遢丑陋。喜欢么?”遮面白纱,只将沫雨衬得朦胧美。乞丐贪婪地流出哈喇子。本能地,沫雨后退着。却被夜白按住肩头。愤恨地。沫雨瞪着夜白。她喜欢的,从来只有夜白。可他们之间。隔着永远。夜白面若冰霜,继续介绍下一位,“这位是京城第一*大盗。只是自从他娘子自尽后。他就不喜欢女人了。却喜欢看别人,比如,他们家的狼狗……”“不要。”沫雨颤抖着苍白的唇。如果落到他手里。沫雨不知自己是否有勇气活下去。逐一地。夜白介绍完六位奇葩。介绍到第七位时,沫雨紧张的神经终于绷到极致,昏死过去。夜白指着第七位。戏谑地笑着,“嗯,有缘。就你了。”马车颠簸。恍惚间,沫雨梦见山崩地裂。嘭——脚底的岩石断裂成悬崖!沫雨整个身子向下坠去,慌乱挥手,只抓到悬崖边上的一根枝桠。看着高高在上的夜白。沫雨祈求道,“救我……”夜白微笑着,向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的微笑如明媚的阳光,似乎能驱散一切阴霾。他会救她、会带她离开这里。可下一瞬,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然后,他面无表情地看她落入悬崖、落入山涧。冰凉的水,冲醒了她的意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她不该对他心存眷恋。沫雨在水里挣扎着,终于睁开双眼!入眼的,却是破旧的茅草屋顶。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沫雨是被冷水泼醒的。床侧的男子酒意朦胧,熏红了双颊,目光直直地盯着沫雨。本能地,沫雨缩到床角。“他以前可是铁骨铮铮的士兵,可惜后来被箭伤了腿,” 夜白红了眼眶,一字一顿道,“如今,可真是便宜你了。”“我的身份,你可是知道的。若是不救我,你定是死罪!”沫雨威胁道。求他?没用的。他的心,坚如铁石。只希望他还惜命。“死罪?”夜白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意,“本王什么也没看见。至于某人如若不知廉耻、把今夜之事闹得人尽皆知,本王死有何憾?”嘭——布囊落在破旧的桌面,惊起烟尘一片。夜白对醉汉道,“女人,已经绑了手脚送到你面前;*,就在这儿。就当是轩辕帝国对你誓死效忠的补偿吧。”醉汉怔怔地看着夜白,刚才被几个士兵押去荒野,还以为是抓壮丁。此刻,突如其来的好事,醉汉怀疑地揉眼。直到听到补偿二字,醉汉终于咧嘴大笑,“好!”醉汉说完,便怔怔地看着沫雨。沫雨瞪着醉汉,一动不动。碎瓦片已经割掉一大半绳子。只要下一瞬,缚手的大绳就会断裂。可就在这时,醉汉忽然扑下!沫雨紧闭双眸,终于割开缚手的绳索。碎瓦片转而刺向醉汉!哧啦——醉汉吃痛,翻身躺在床侧,面露凶光。“真是懦夫!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夜白红着眼眶,微怒道。下一步,夺路而逃。可是,醉汉又扑过来!来势凶猛!正要抡起瓦片攻击,这才发现瓦片已被醉汉夺去。跛脚并不影响醉汉的行动。一件件,沫雨的衣服被扒光。夜白就站在屋子中央,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沫雨最后祈求道,“昔日情谊尤在,求求你救我……”夜白神色闪烁了一下,终于转身离开。绝望地,沫雨垂下双手。旧情,不过是过眼云烟。沫雨早该看清他了,却一直不敢看清。夜白走了,带走了所有的希望。缓缓地,沫雨闭上双眸。

      第十二章 不忍 夜色,苍凉如水。春风,入夜凄冷。前方灯火有人家。后路昏黄无人问。抬头。夜空高悬的孤月,仿佛她绝望的眸。无助、哀伤、凄凉。那一刻。夜白后悔了。提着长剑,疯狂回奔!本王喜欢过的女人,不许凡夫俗子玷污。哐当——破旧的木门碎裂两半。长剑折射着月色寒芒。沫雨。你可千万不要有事。鼓足了勇气,夜白看向床炕。可并无人影!长剑呼啸。小屋烛火摇曳。哐——嘭——夜白疯狂地砸着大缸大箱,怒道,“人呢!出来!”昏暗的角落。一个黑影动了一下。竟是醉汉!夜白快步上前。一把拧起醉汉的衣领,怒道,“人呢!人呢?”醉汉已酒醒了大半。哆嗦道。“小的无能,她跑了……”长剑横脖,将醉汉泛红的脖子按出血丝。霎时。醉汉酒醒了大半。不敢动弹,更不敢反抗。来者实力太强了!夜白直逼醉汉,横眉质问道,“你有没有和她?”“小的无能,你走之后,就被她逃了。”醉汉说着,赶紧摸了一把后脑勺,“这血就是她砸的……”“好,很好。”夜白语气终于平缓。她没事就好。醉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夜白是怪他无能。殊不知正是那疏忽后的无能,救了他的小命。蛙鸣声声。沫雨踩着经冬的落叶,疯狂地向前奔去。前方灯火辉煌,恍若群星。那应该,就是皇城。不管夜有多远,不管枯枝扎脚,沫雨向着希望的烛火前行。终于,人群渐多。一个体态丰盈的中年女人打量着沫雨,终于迎上来,“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沫雨的贵重首饰已被摘光。衣衫不整,看上去落魄孤零,贵气全无。“请问您知道皇宫在哪边么?”沫雨祈求地问道。皇城方圆千里,沫雨迷路了。“姑娘,夜色已黑,你一个女孩子家怕有不测。请随老妇稍作休息,明日我桃红送你去皇宫……”中年女人笑得慈眉善目,仿佛悲天悯人的圣母。沫雨想,回皇宫后定重谢桃红。可是,似乎回不去了。大门牢牢地掩上,四个精壮的汉子四面围拢。桃红眉眼下垂,笑得阴狠。“桃花院!”三字牌匾高高悬挂中央!这里,是男人的天堂,也是女人的地域。“我可是当朝皇后……”沫雨威胁道。桃红笑得轻蔑,“我还是当朝太后呢!”一国之后,怎么可能孤身出宫。没有人信她。四个大汉逐渐围拢,沫雨未能撑过一回合,就被五花大绑。就在这时,沫雨感觉四周的空气逐渐寒冷。看向二楼,竟是夜白!他正高高在上地看着,面无表情。那一瞬,沫雨的心如坠冰窟,寒得彻骨。夜白,原来一切都是你设计的!逃出了醉汉家,却撞入夜白的下一个圈套。怪她蠢,蠢到相信一个路人。夜白,即使香消玉殒,本宫也不要沦落*。娘亲,女儿先走一步,在天堂等你。咬舌自尽!可忽如其来的力道狠狠卡住了下颚。疑惑地睁眼,竟是夜白!委屈的泪盈满眼眶,沫雨绝望道,“放开。本宫要尊严地离开。”夜白心如铁石,沫雨知道,过多的祈求是没用的。如今,只求一死。可他神色凝重,不悦挤上眉梢。显然,他不同意。沫雨绝望地笑着,笑自己交友不慎、识人不清。夜白一字一顿道,“本王要你好好活着。”

      第十三章 孤独 当夜白负手而立。当夜白投来澄净如水的目光。沫雨以为,下一刻,他会高高在上地嘲讽她、耻笑她。可他没有。在打趴了四个大汉之后。夜白带着沫雨钻进马车。沉默,在狭窄的空间酝酿。夜白没有赔礼道歉;沫雨没有撒娇埋怨。只有车轮滚滚。将这段不该有的记忆碾压得支离破碎。皇宫大门,临别。苍茫的月色将他的轮廓勾勒。偌大的宫墙下,他格外渺小。“夜白。”沫雨欲言又止。他淡淡回眸。明眸倒映着月色。抬头看天。高悬的明月仿佛仙人的眸,静默注视着每个生灵。或许。只有苍天知道,她对皇后之位并无半丝兴趣。可夜白亲眼所见,是她*皇上。沫雨无从辩解。也不必再辩解。夜白。就当今生你错爱了我吧。若有来世,只求彼此放过,不必再见。终究是无话可说。默默地。他的马车消失在夜色里。红雨宫。大堂正坐的。分明是太后!一番苛责后,沫雨奉命于轩辕宫留宿。轩辕煞大发雷霆,对沫雨横眉怒目道。“你个肮脏之人,来此作甚?”嘭——是轩辕煞恼怒地摔下茶杯。很巧地,茶杯砸在她的膝盖。一个趔趄,沫雨扑倒在地。疼痛仿若千斤重石,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小丫鬟们不知该不该扶,一个个涨红了脸。沫雨缓了缓神。低声道, “退下。”小丫鬟们慌忙逃窜,临走前拉拢了大门。偌大的房间,只剩轩辕煞与沫雨。缓缓地,沫雨捡起碎瓷片,“是嫌本宫的血脏么?轩辕煞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竟觉眼前这女子气势威逼。沫雨低声道,“只要在你的胳膊上轻轻划上一道,你也会流血,很脏的血。你信么?”烛光摇曳,碎瓷片闪烁着如若实质的寒芒。沫雨那苍白的面庞,在轩辕煞心里大大地特写。可怕的女人!瑟瑟发抖着,轩辕煞缩在床角,“来,来人啊!救命啊……”嘭——大门敞开。面容阴鸷的容嬷嬷大步走进,狠狠地盯着沫雨。主子若是失势,小小的嬷嬷也敢欺压。这就是后宫。沫雨早已藏好了碎瓷片,此时怒道,“大胆奴才!谁允许你进来?”容嬷嬷扬了扬眉毛,正色道,“保护皇上,是奴家的职责。”沫雨紧捏着掌心的汗,怒声道,“皇上的神智,你是知道的。若是耽误了龙嗣,你可担当得起?”容嬷嬷的脸色变了变,终于退下。当今整个皇家最重要之事,便是龙嗣。任由轩辕煞吵闹,再也没丫鬟搭理。令轩辕煞庆幸的是,沫雨对那柔软的大床并无兴趣,却喜欢冰凉的地板。但轩辕煞彻夜不安,生怕沫雨趁他睡着时抢他的大床。等明日求见额娘,定求求额娘把这讨厌的女人弄走。同样无眠的,还有沫雨。有时候,分明想忘掉一个人,忘得干干净净。可那人却如这驱不散的寒冷,侵蚀了她的每一寸肌肤。紧紧地,沫雨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次日。沫雨紧紧记着,只剩三座宫苑了,娘亲定在其中。可搜索完却发现,根本没有娘亲!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宁静的湖畔,沫雨默默思索着。距红雨宫半柱香脚程的宫苑,难道并未搜索完,有所遗漏?

      第十四章 失落 就在这时,一阵轻笑打破宁静。笑声荡漾开来,如同湖面起伏的涟漪。紧接着。一条鲤鱼扑腾出水面,惊恐的目光左右张望。“看为夫这打鱼飞石可准?”熟悉的磁性嗓音入耳。惊讶地。抬眸。夜白夫妇携手走来。沫雨的惊恐,不亚于池鱼。红缨鼓掌叫道,“这飞石可真厉害!可要教教红缨。红缨也要学!”夜白那如若实质的目光穿过红缨的发梢。直逼沫雨。死死锁定。寒如风,冷如刃。似要将沫雨层层解剖。“此乃轩辕皇室的祖传绝技。今日,便教授与娘子,”夜白淡淡地说着。转而看向沫雨。“想必皇上身子抱恙,是无暇教皇后娘娘祖传之术了。何不过来同学?”针对!嘲笑!是对她沫雨的报复!将所有的愤恨攥进掌心,沫雨正声道。“堂堂摄政王。竟沉迷声色。可真叫人笑话。”夜白轻笑,“皇后这般势利之人,恐怕此生无缘声色。这才生出嫉妒吧?”“你……”沫雨欲言又止。饶是大大咧咧的红缨,听到嫉妒二字,也闻出了其中的火药味。红缨自幼驰骋边疆沙场,与黄沙烈马为伴。不谙世事,天性率直。红缨自然想不到其中缘由。“给娘娘请安了,”红缨作揖道。“红缨定当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不做红颜祸水。”红缨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姑娘,理应得到最美的幸福。而沫雨,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娘亲、逃出皇宫。前途渺茫一片,就像这越来越昏暗的乌云。闭目凝神,沫雨虚弱道,“退下。”一阵悉悉索索之后,是红缨的低声,“放我下来……”夜白抱着红缨,好不恩爱。他是故意的。故意拥抱着,本该属于沫雨的幸福。故意嘲讽着,她的孤独。转身,沫雨向宫苑深处走去。“娘娘——”彩儿拼命跟着,却跟不上沫雨那决然的步伐。知否,一只骆驼负重前行,有人不断给它增加着背负的稻草。终于,骆驼被压倒。那句“无缘声色”,就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某颗心衰落在地,支离破碎。随之碎裂的,还有渺茫的希望。雷雨将临,狂风骤起。扑面的风,夺走了她的发簪、宁乱了她的衣衫,却依然挡不住她的奔逃。前方翠竹弯腰,低低地恭迎着她。远山乌云含笑,远远地向她招手。她追逐着,风长云阔。仿佛那一瞬,所有的桎梏化为乌有。什么凤冠,什么七情六欲,皆是云卷云舒一场空。终于,她摔倒了。小小的绊脚石。一个趔趄之后,她落入冰凉的潭水。寒冷,传遍沫雨的每一根神经。一个哆嗦之后,沫雨疯狂地抓着,却只抓到冰凉的水。沫雨越挣扎,身子越无力。潭水仿佛巨大的吸盘,吸走了她的每一分力气。很快,她沉落潭底。再无力挣扎。娘亲,女儿先走一步,在天堂等你。愿天堂没有失明,只有一片光明。红雨宫。冷,渗透灵魂的冷。沫雨颤抖着身子,猛然坐起。“彩儿,你也死了么?”彩儿愣了愣,答道,“娘娘,您没死。是摄政王救了您。”沫雨颤抖着唇,不敢置信道,“摄政王?”彩儿微笑着,解释道,“摄政王说,是见您发疯了似的跑走,以为您会出什么事,就跟上来了。”摄政王难道是在乎她么?不然怎么可能丢下红缨,选择了她沫雨?“娘娘,红缨求见。”有丫鬟通报。瞬间,冷汗浸湿了掌心。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十五章 所谓目的 雨后初晴,天高云阔。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沫雨只身赴约。红缨挑了挑眉,高傲道。“枉我红缨把你当好姐姐,你竟然*我家相公!我要告诉太后去。”说罢。转身就走。她不是来征求沫雨的意见,而是来通知沫雨。红缨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慌忙中,沫雨拉住那离开的衣摆。如实道。“本宫发誓,绝对没有……”太后的狠辣手段。沫雨不敢挑战。沫雨只想假装安然度日,然后趁太后不注意,溜之大吉。疑惑的眼角撇了撇沫雨。红缨怒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昨日夜白抛下我,却去追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夜白每次对我好。都是当着你的面?”红缨说着,已是红了眼眶。沫雨怔住了。第六感,往往是最难以置信的结局。“你枉为一国之母、后宫典范。竟然心思如此龌蹉!”红缨说着,转身就走,“我必须告诉太后,要她罢黜皇后!哼!”“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沫雨说着,一把抓住红缨的胳膊。红缨转身。红着眼眶,细细打量着沫雨。“那请娘娘说说,是何缘故?”沫雨想了想,撒谎道,“这样做,都是为了轩辕皇朝。”红缨面露疑惑。沫雨继续撒谎道,“皇上病重,为叔如父,自然要替皇上分忧,为皇上打理朝政。本宫身为皇上的正妻,替皇上监督摄政王,防止谋权篡位,是本分。”红缨想了想,此话甚是有理。尬笑着道歉道,“对不起,娘娘,之前是红缨鲁莽。红缨家族三世为将、守卫边疆、忠心耿耿,小女代表家族向您保证,夜白绝无篡位之意。”沫雨捏了捏掌心,一片冰凉。还好蒙混过关。可四周的寒意,愈来愈烈。果然,不远处的大杨树下,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盯着这一切。是夜白!刚才的话,他听见了!沫雨想要解释,却没有机会。很快,夜白的背影消失在繁花似锦的花园。他走得很匆忙,头也不回。沫雨的心莫名地失落,或许,他将一去不复返。是夜。轩辕煞大发雷霆。“说!你是使了什么妖法,竟然把额娘哄得那么向着你?”“不说是吧?”“本皇今日要扒光你,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几个丫鬟嬷嬷齐上阵,沫雨哪里拗得过。半柱香后。沫雨蜷缩在床角,细细看着轩辕煞。他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刚才竟然懂得对丫鬟说,“本皇要与皇后同房,扒光她!”一个傻子竟然懂得同房?可下一瞬,轩辕煞瞅了瞅她的身子,不屑道,“和那些通房丫鬟没什么两样!”在轩辕皇朝,普通丫鬟往往干着重活累活,并为此断送了生育能力。即使有一天升级为通房丫鬟,衣食改善,也难以受孕。忽然,沫雨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呼吸困难。轩辕煞那恶狠狠的话,在耳膜狠狠地敲响。“只要掐死你,娘亲心里便只有我轩辕煞了,哈哈哈!”眼眸夸张地瞪大,红血丝纵横交错。他是真的疯了!可他蛮力巨大,沫雨哪里拗得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沫雨不想死。她还有未了的心愿,她还有要保护的人。可捏紧的掌心渐渐无力。她能做什么?

      第十六章 四面为难 窒息,昏暗,紧张。千钧一发之际。沫雨对准轩辕煞的弱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膝盖。嗷——新鲜的空气猛然涌入。沫雨晕眩了一下。轩辕煞捂着两腿之间。眼里爆发骇人的怒火。“【创建和谐家园】!本皇要杀了你!”愤怒,在轩辕煞的掌心颤抖。可沫雨早已不见了踪影。“【创建和谐家园】,莫要让本皇逮到你。”“否则。不得好死!”月色。清凉如水,缓缓泻下。沫雨的背影。被勾勒得清淡凄凉。跑累了。“娘娘,你这是要去哪啊?”容嬷嬷双手叉腰,目光狠辣。沫雨大惊。“太后召见你。”容嬷嬷露出诡异的微笑。“随老奴走一趟吧。”果然。深夜出逃之事,太后已经知晓。“身子要怀孩子,但手不用吧。”沫雨的掌心被抽得鲜血淋漓。没有疼。有的。只是眸底苍凉。“女不教。母之过。”“哀家只给你七日,若再不怀龙嗣,便卸你娘亲一条胳膊。”再回轩辕宫。已是夜深。轩辕煞一声不吭。侧躺着,留出半边床位。娘亲说若不与皇后同床,便再也没有鸡腿了。为了香脆嫩滑的鸡腿,轩辕煞什么都能忍。可轩辕煞哪知同床的真正含义。沫雨自然不会点破。那*,什么也没发生。次日。阳光晴好,沫雨却觉寒意骤临。果然。夜白就在转角处。森冷的目光。如若猛虎盯着受困的白兔。目光如若实质,牢牢地将她锁住。“夜白……”那一瞬,沫雨却不知从何解释。是他亲眼所见。是她亲口所说。薄唇轻笑,却含着滔天气势,“你怕本王夺位,所以接近本王。很好。”近在咫尺。远在天涯。或许,他与她本就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就此了结罢。沫雨咬了咬牙,终于狠心道,“经本宫观察,摄政王并无谋逆之心。请回吧。”春天的雾,*万千。远看浓于墨,近看薄如纱。抚散了他眸中的锐利,浸湿在她冰凉的掌心。他薄唇微启,一字一顿。“天下如棋,人生如子。”“沫雨,本王已是你手里一枚弃子,是么?”沫雨颤了颤,终于正声道,“是。”是否有一个字,能抽【创建和谐家园】的浑身力气。一个“是”字,令沫雨浑身瘫软。忽然,沫雨感觉下巴生疼。竟是被夜白狠狠钳住。“那你说说,为何本王宠幸红缨时,你眸底是满满的失落?”“为何每次临别,本王能感受到你内心的不舍?”怒火,染红了他的眼眶。不狰狞,很好看。却看得她惊心动魄。“放开我。”沫雨的神色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压低声音道,“这里是皇宫。公然调戏皇后,可是死罪。”冷汗,已浸湿背脊。太后想要的,正是此景!太后想要的,正是夜白的项上人头!夜白不以为然地笑着。他自信,以心腹侍卫的办事能力,这里暂无人经过。“调戏?区区调戏,怎能解本王心头之恨。”天旋地转。皇宫之内,皇后竟然被光明正大地扛入密道。没有封嘴,却不敢喧哗求救。她怕。她终究还是怕劫持之人丢了性命!

      第十七章 宫囚 掀开压住洞口的大石,便是地下密道。直通宫外,为逃生之用。此处唯皇室血脉知晓。故人迹罕至。转过五个弯儿。是密室。狠狠地,夜白将女人按在青石大桌上。她居然不哭不闹。只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弱弱的抽泣。【创建和谐家园】着他的占有欲。狠狠地抬起她的下巴,正视着她的眼。夜白一字一顿道,“叫救命啊!【创建和谐家园】。为什么不叫了!”沫雨扭过脸去。夜白。今日对不起了。生硬地,沫雨抬起膝盖。可撞到的。却是他有力的大手!她的那点小心思,早被他那深邃的眸洞悉!夜白惨淡一笑,隐隐含着怒意。“就这么想让本王断子绝孙么?”沫雨祈求地摇着头。她只是想逃跑。她已经拿捏好力度。他凄然地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捏。疼。他松手时,膝盖已失去知觉。就是现在!忍着膝盖的疼痛,她冲向敞开的大门!夜白一愣。眯眼看着她的背影。未曾想。她那么顽强。疏忽了。走廊烛火摇曳,将希望之光洒进门框。三步。两步。一步!可就在此时,一道背影横空出现!见来人模样。沫雨大惊!慌忙止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怔怔地,沫雨盯着来人。半天说不出话来。有时候,你千辛万苦地寻,不如机缘巧合地撞!眼缚白绫,紫陌摸索着。期待地微笑着。“沫儿,咳咳……是你么?” 说罢,剧烈咳嗽着。沫雨笑出了泪花,“是我。”生活在这昏暗潮湿的地下,怎能不染病?沫雨慌忙脱下披风,为瘦弱的娘亲披上。原来,太后将娘亲藏在了地下。一日三餐派人送来,生活起居一概不问。只道是,失明乃天赐罪孽,乃大不祥。沫雨紧捏了拳头。娘亲,孩儿定早日救您出去。紫陌的耳朵动了动,微笑道,“旁边,咳咳……这位男子是皇上吧?”失明之人,听觉、嗅觉总是异于常人。霎时,空气阻滞。娘亲的声声咳嗽,牵制着紧张的氛围。夜白的嘴微动,正要说话。沫雨连忙打断道,“是皇上,皇上来看您老了。”祈求地,沫雨看着夜白。希望夜白不要戳破。贞洁贞洁,娘亲自幼念叨。既已嫁人,怎能与别的男子共处一室。沫雨不得不撒谎。“为娘乃罪孽之人,恐伤国运……”紫陌捂着咳嗽,知皇上执意不肯走,便转身去侧旁密室回避。沫雨正要逃出密道,却被死死扣住手腕!“哪里逃?”夜白附耳道,“【创建和谐家园】,你娘亲可就在旁边呢!”授人以柄,身不由己。夜白的意思很明显,要她乖乖听话。这一次,他再不温柔、再不手软。沫雨紧紧咬着唇,不敢出声。唯恐娘亲听出端倪。青石上。云雨之后。他忽然起身,凝视那一摊血色。“你受伤了?”她的伤,更在心。沫雨颤抖着唇,艰难地道,“皇嗣若有不保,你该当何罪。”他明眸的不屑一闪即逝,却足以刺痛她的心。“我敢承认,可你敢说出去么?”他整理衣裳,转身离去。不回头,不留念。他的绝情,在她眸中晕开成水雾,朦胧了视线。她久久捂着小腹,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身心剧痛。这是,她的第一次。

      第十八章 逃跑 “娘娘,已经过去七日了。”彩儿端来药汤,担忧道。许是受了风寒。昏昏沉沉。浑身无力。才喝完的药汤,又几乎都吐了出来。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支开了彩儿。沫雨赶紧收拾行囊。金币、银币、贵重首饰。将包袱藏于怀中,直奔密道!只要带着娘亲穿过密道,然后搬开那块大石。便可逃至宫外!没有向娘亲解释。娘亲很听话。就像一个胆小的小孩,紧紧拉着沫雨的手。合力搬开大石。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绚烂的阳光令她睁不开双眼。这就到宫外了么。正要去拉娘亲上来,可夜白的脸赫然眼前。“参见皇后娘娘。”磁性的嗓音自带威慑,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震得凝固了。已被两三重侍卫堵住。她无路可逃。坦白吧。或许他能放她一条生路。“我……”可还未来得及解释。下巴便被一股大力抬起。“小【创建和谐家园】,本王就知你不耐寂寞。”“怎么?皇上满足不了你,便偷偷溜出宫寻乐子?”夜白轻蔑地笑着。锐利的眸直逼沫雨。他恨自己被骗了前半生。他恨沫雨……阳光透过桃木枝桠,大片大片地洒下。洒在脸上,没有温度。只有斑驳的光点。“不是你想的那样……”哗——长剑出鞘,斩落青丝一缕。凌厉的剑气激荡,震落桃花无数。旋转翻飞,如彩蝶,似天雨。落在掌心,残香犹存。“住手。住手……”紫陌的哀求从洞底传来。之前听到谈话,紫陌还是云里雾里。可那拔剑之声,真真切切!她真怕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今日就当没见过你,娘娘请自便。”侍卫向两边散开。含着泪,沫雨点点头。“谢谢。”今日一别,许再无见面之日。正要弯腰去拉紫陌,却被突如其来的厉喝打断。“大胆!”是太后!沫雨惊得一颤,抬头望去,太后才从步撵走下。原来,侍女彩儿道是皇后娘娘不见了,太后第一时间便怀疑是密道之事败露。还好及时赶到。“大胆夜白,竟敢挟持皇后娘娘,这是要逼宫么?”太后冷声道。夜白站直了身子。“不敢。本王只是路过。告退。”说罢,带着几十号侍卫撤离。毫不留恋。浩浩汤汤的队伍,带走了这里本就稀薄的人情味儿。此刻,即使阳光普照,也是冷若冰窟。丫鬟婆子按压了紫陌。“小妇天生失明,自知不祥。”“小妇不该出那地宫,不该把霉运带给皇朝。”“小妇愿自刎以谢罪。”闻言,沫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要——”还好丫鬟及时阻止。太后不动声色道,“皇后有喜了,你不想抱抱孙子么。”紫陌眸中的绝望淡去,逐渐被希望填满。失明的眼,是世间最纯洁的。没有肮脏的是是非非,只有绝望与希望。沫雨被一路护送回红雨宫,禁足一月。太后从未这般温和过。彩儿说,是昨日巫医诊脉,确定娘娘是真怀孕了。缓缓抚摸着小腹。沫雨的内心五味杂陈。这个孩子是谁的,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十九章 保胎药 夜府。密室。“暗影,本王待你如何?”夜白问。“暗影本父母双亡,将饿死于街头。幸得主人收养。锦衣玉食,授以武功。”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久久地,夜白凝视着长明灯。有时候,养一个女人。还不如养一个死侍。女人善变。死侍忠心不二。可内心深处,终究放不下那个可恶的女人。“你继续给本王盯紧了皇后。若有风吹草动。立即汇报。”“是。”半个时辰后,暗影来报。“皇后娘娘神色忧伤,端着药碗犹豫不决。小的怕这药有问题。故偷偷打翻药碗。并带回残渣。”夜白并未接过残渣。“惜命的小【创建和谐家园】,怎么可能伤害自己。”“你继续盯紧了。”暗影将残渣放于桌面,拱手离去。夜白说是不担心。可终究唤来巫医。经鉴定。竟是保胎药。狠狠地,夜白捏紧了拳头。“小【创建和谐家园】,你就那么想诞下皇子、那么想夺走皇上的江山么。”轩辕皇朝。素有嫡长子继承皇位之说。暮色白,夜将临。春虫声声,此起彼伏。刚才的保胎药竟手滑打翻了。彩儿端来第二碗。“娘娘,女婢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太医说了,娘娘身子虚弱,需要每日服用保胎药。”“若女婢伺候不好您。太后说了,是要奴婢脑袋的啊!”沫雨微笑着,“你的生与死,碍我何事?”彩儿连忙下跪。“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沫雨凝眉,“不敢什么?”“彩儿既是娘娘的奴婢,就该以娘娘的利益为重。以后再也不敢去给太后打小报告了。”彩儿几乎要哭出声来,极力祈求着。沫雨想了想,最终不平不淡道,“起来吧。”“报告,你继续给太后送去。”彩儿惊慌地抬头,久蓄的泪花终于涌出。娘娘这是铁心不要她了。她这低贱的女婢,必死无疑。沫雨继续道,“你若不送报告,自有旁人送报告。所以,这报告你还得送,只是报告什么,要先说与本宫。”彩儿喜极而泣,连忙点头。暗影回时,沫雨已喝下保胎药。那夜空孤悬的月,分明有众星相捧,可却别是一番孤零。她身处皇宫,作为唯一的皇后。虽无妃嫔争宠,她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缓缓地,沫雨抚摸着肚子。“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为了娘亲,为了阿婆。孩子,你要坚强。”沫雨别无选择。为了自己,更为了娘亲,她必须把某个耻辱怀胎十月。或许,只要生下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星星点点的希望,扯弯了她的嘴角。夜府。长剑翻飞,倒映着寒冷的月光。剑气凌厉,斩落桃花如雨。长剑停时,桃花已铺满小道。“沫雨,你想挟皇子以令诸侯?”“本王偏不如你所愿!”“要想诞下皇子,除非本王死!”红雨宫。“哈欠——”“娘娘,夜寒露冷,早些歇息吧。”厚厚的披风,却挡不住沿途风冷。沫雨忽然心悸。从未有过这般感觉,隐隐的不安令她背脊冰凉。

      第二十章 堕胎药 一月后。是夜。梦魇。沫雨四肢酸痛,挣扎着想起身,才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冰凉的长剑。轻轻贴近她的小腹。夜白冷声道,“本王不许你诞下皇嗣!”沫雨含泪。终于歇斯底里地哭诉道,“夜白,你就是嫉妒!你个小气鬼。连个女人都放不下!”“呵——”夜白轻笑。“自作多情。天下的美女多如牛毛。本王早已忘却你。”“本王要的,是天下江山。是轩辕皇朝!”可那是他的孩子!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口,彻骨的剜腹之痛袭来,才下刀。便疼得她无力张嘴。朦胧中。红缨的脸映入眼帘。沫雨极力抬起手,祈求着。红缨不平不淡道,“对不起。红缨已为*。当以丈夫的利益为重。”红缨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不!沫雨猛然惊醒。分明只是一场梦,心却噗通乱撞!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浓烈。“娘娘,您醒了。”彩儿微笑道。“娘娘,今年的马球赛就在今日,太后邀你一同前去。多走动走动,可是利于养胎呢!”太后送来的步撵已停在宫外。出去透透气,也好。可城郊忽然起了暴乱,有持刀匪徒劫持沫雨。一路往西。“你们劫持的是皇后娘娘,只要你们送本宫回去,可以给你们黄金白银。”可那劫匪毫不动容。终于,脸上的横肉抖了抖,“那就对了!老夫要劫持的就是你!”心悸之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她被劫匪塞进一间别致的大屋!那负手而立的男子,正是夜白!“这是你的局?”沫雨不敢置信道。夜白缓缓转身,淡淡道,“要请皇后娘娘可真是不易啊!”茶几之上,是个泛着苦气的药碗。他修长的手指掐起药碗,步步逼近。沫雨夺路而逃,可门窗早已被封死!紧张地,她站在墙角。近了。更近了。就是现在!沫雨忽然举起一旁的花瓶,迎着夜白的脑门砸下!下一刻,会是鲜血四溅!沫雨紧闭双眸。对不起,是你逼我的。嘭——花瓶碎裂!可预期的闷哼没有传来!沫雨缓缓睁眼,却见他扔掉掌心碎瓷片。那花瓶竟是被他捏碎的!紧接着,她掌心一空,瓶口已被他取走。“小心点,划伤了手可就可惜了。”分明是关心的话语,可加上那清冷的语调,便是嘲笑。他的眸深邃如星海,似乎早已洞察她的小心思。紧接着,她的下颚被狠狠钳住。“女人生孩子,可是一道鬼门关。”“何苦这么作践自己,为不爱你的人传宗接代呢?”“乖,喝下它。”沫雨猛然瞪大了双眼。昨夜的梦境浮现脑海!那竟是真的!他真的不许她诞下龙嗣!他真的垂涎皇位?忍着下颚的疼痛,沫雨紧咬牙关。她憋红的脸颊,仿佛无限美好的朝阳,触动了他的一丝不忍。夜白的力道松了松。她挣脱开来,虚弱地解释道,“那是你的孩子。”嘭——药碗落地。碎裂声在静谧的空气中荡开,恍若雷鸣!夜白紧紧捏着她的肩头,气愤道,“你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为了利益,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他不信。

      第二十一章 条件 他怎么可能相信,那是她的第一次呢?他更不信,那是他自己的孩子!她苦苦哀求。“你若不信,可以八月之后。滴血认亲啊……”“本王等不及了,现在就要滴血认亲。”沫雨瘫软在地。他是执意要孩子的命!曾经,有多爱一个人;如今。有多恨一个人。他是全天下的摄政王。是百姓心中的神,可却是她一个人的恶魔。“怎么?不哭不闹了?”夜白凝眉。俯视沫雨。她一声不吭,眸底尽是绝望。夜白紧捏了拳头,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欺骗了。她定是个善于伪装的女人!她定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本王可以给你选择。”“与本王同房。”“至于是现在滴血认亲。还是八月后?全凭天意。”他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却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孩子才足月,怎经得起那般折腾。有那么一线希望。总是好的。缓缓抚摸着小腹。沫雨缓缓点头。“对不起,孩子,是娘亲无能。”夜白毫不怜惜。狠狠地发泄一番后,冷漠道,“本王送你回宫。”马车颠簸,几乎要把沫雨的胃颠出来。面容呆滞地,沫雨护着小腹。快了,就快到皇宫了。作乱的马匪。已被夜白所杀。救回皇后娘娘,是夜白大功一件。太后担心坏了,又请了巫医。只道是皇后惊吓过度,已动胎气。能否保住孩子,还看上天之意。太后怒极,“若皇嗣稍有闪失,提头来见!”巫医心惊,趔趄着出门熬药。呆呆地,沫雨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孩子的亲爹,都不关心孩子的死活。她一个毫无血脉干系的陌生人,关心作甚。太后阴鸷的目光扫来。沫雨看不见。“该喝的药,一滴不准剩!给哀家好好保胎!”耳畔嗡鸣声响。沫雨听不清。太后的背影越来越暗,消失在夜色里。转眼,便过去三日。巫医紧锁的眉头终于展开,“娘娘,皇嗣福大命大……只是娘娘,心绪欠佳……”娘娘心绪如何,太后不关心。只要孩子没问题,便是皆大欢喜。接下来两个月,太后唯恐子嗣不测,紧紧将沫雨关押于红雨宫。桃花开了又落,新桃顶着尖尖的帽子,长成硕大的绿果。有时候,唯一并不意味着幸福,却是意味着无尽的责任。小腹逐渐隆起。每日来探望的,只有太医。这次,太后忽然造访。哗——匕首出鞘。阳光透过窗户,将匕首照得铮亮。沫雨缓缓抬眸,怔怔地看着太后。“哀家要你杀了摄政王!”太后威严地命令道。沫雨颤了颤。夜白,那个绝情的男人!沫雨可以恨他入骨,沫雨可以狠狠刺她一剑。可往昔一幕幕浮现眼前,欢声笑语尤在脑海。她怎忍痛下杀手?太后的声音冷到极点,沙哑得仿佛碎瓷片的摩擦。令人战栗。“你娘亲的命,或者夜白的命,你只能选一个。”哗——匕首入鞘,锋芒毕掩。可沫雨的内心激起惊涛骇浪!一边,是生她养她的娘亲;一边,是又爱又恨的旧人。太后继续道,“哀家已以你的名义,替你约见了夜白。”“明日黄昏,青字凉亭。”

      第二十二章 刺杀 青字凉亭,废弃已久。人迹罕至,野花丛生。茂密的柳树遮挡了远方视线。一步一顿。一步一忐忑。他会来么?冤家见面,该如何相处?她真的忍心拔出匕首么?时间的滚轮。推动着她前进的脚步。隐约有谈话声传来,再近些,是夜白的嗓音。“本王要带你看的花儿。在这儿!美人艳压群芳,不正是花中之王么?”噗嗤——一阵清脆的嬉笑声入耳。陌生而熟悉。“讨厌,大王就会寻人家开心。”看着两道依偎的身影,沫雨久久伫立。红缨比以前更会撒娇了。说明夜白很宠她。淡淡的忧伤。落入夜白那深邃的眼。可夜白并不避讳。“本王今日带你看的,不止有花中之王,还有花中败类。”他直直盯着沫雨。就好似在打量一只小玩偶。他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打开一卷纸条,朝向沫雨。上面赫然写着,“明日黄昏。青字凉亭。本宫甚是思念。”见状,沫雨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她写的!可天下除了她,谁还敢自称本宫?可若不是她,她怎会赴约?夜白,你可真是一点颜面都不施舍啊。凝固的空气,阻滞了呼吸。呛得她咳红了双颊。红缨发现氛围不对,赶紧去看那张字条。看罢,已是气红了双颊。“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家大王吗?”“你个不守妇道的卑鄙小人!”“家父战场浴血,开疆拓土,捷报连连。可有国母如此……家父战有何用!”红缨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沫雨鼻尖。沫雨恍然大悟,“你说红大将军捷报连连?”红缨双手叉腰,气愤道,“我家家父可是铁骨铮铮的男子,岂是你这小【创建和谐家园】随意提及的!”看样子,是真的了。难怪太后忽然要铤而走险,除去夜白。红家兵权越来越稳固,夜白代理朝政又深得人心。太后是急了。红缨气愤道,“哼,我这就告诉太后去。”沫雨并未阻拦。字条是太后写的,太后自然不会为此责怪沫雨。见没人阻拦,红缨更是气急,愤恨地回头。“沫雨,这次怎么不为自己狡辩了?”沫雨凄然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夫人请随意。”红缨已是气红了双眼。愤恨离开。红缨的夫君只许钟爱她一人,决不允许旁人垂涎!夕阳西下,虫声渐起。静谧的风左右乱撞,似要逃离这紧张的局面。沫雨夺过字条,撕得粉碎。黄纸翻飞,随风飘散。碎纸屑七零八落,就像那破碎的情谊,再也拼凑不到一处。“那不是你写的。”夜白淡淡道,“是有人刻意模仿。”那深邃的眸洞悉一切,却唯独看不懂她的心。他只会一遍遍伤她。紧紧地,沫雨将指甲嵌进掌心。他既知是有人模仿,还借红缨之手羞辱她。愤恨,点燃了沫雨的双眸。“夜白,你个【创建和谐家园】!”“你说什么?”夜白侧耳倾听。她的声音太小了。沫雨附上他的耳,“我说,你是十恶不赦的大【创建和谐家园】。”就是现在!短小的匕首早已对准他的心脏,直刺而去!夜白,对不起。哧啦——刀刃入肉之声。脸颊传来淡淡的温润,夹裹着血腥。轻轻一抹,是血!夜白的面色愈加苍白,白得像那初升的玄月。白得无力,百得凄凉。沫雨的思维一片空白!她竟然刺中了!那一瞬,她不知该欣喜,还是该惊慌。夜白,你不是料事如神么。为何,偏偏这次没躲过?往昔一幕幕浮现眼前,开心,快乐,嫉妒,愤恨。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么?那一瞬,沫雨内心是悲哀的。

      第二十三章 失败 天色霎时昏暗,可他的面色却愈加苍白。沫雨紧紧盯着他的脸,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刻印进心里。不舍。不忍,不能后悔。沫雨此生只爱过一个人。从前,或者往后。忽然,他的嘴唇动了动。“沫雨。你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哐当——闻言,沫雨只觉再也使不上力。匕首落地。惊慌,失措。“对不起,对不起……”“晚了!”四周的柳树越来越矮。沫雨惊慌地瞪大了双眼。却迎上夜白那直逼的目光!竟单手拧起她。回光返照?不对!沫雨看向他的胸口。衣服完好无损!可那血真真切切!她刺中哪儿了?四下环顾,只见红缨捂着滴血手臂,神情痛苦!竟没有刺中夜白!那一瞬。沫雨内心竟有庆幸之感。原来。红缨气愤之下,竟迷了路。转悠几圈后,阴差阳错又转悠回来。刚好见夜白与沫雨附耳密语。红缨当时就要大喊大叫。却被随侍丫鬟拉住。这才有了点心机,不动声色地悄声靠近偷听。谁知,这一靠近,竟阴差阳错地为夜白挡了匕首。红缨自幼随父沙场征战,可她从来只是在帐篷里看着别人打打杀杀。红缨多么想浴血战场,可每次请缨都被家父拒绝。未曾想。这第一次浴血受伤,竟不是在战场。刺她之人,不是蛮夷倭寇,而是当朝皇后!身心剧痛!红缨疼得蜷缩成一团,紧紧咬牙,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双脚脱离地面,沫雨内心的不安愈加强烈。他眸底燃烧着无边愤怒,将他整个人燃成了愤怒的雄狮!“你可以伤本王,但决不可伤本王的女人!”一字一句,压抑着滔【创建和谐家园】意。紧接着,天旋地转。四肢传来无力的刺痛。荆棘丛生,他竟狠心将她摔入!只是瞬间,她已被倒刺扎成了刺猬。刺藤的刺不大,却是密密麻麻。只要稍微动弹,刺便扎得更多、更深。夜白站得笔直,冷冷地看着她。恶毒之人,就该在刺藤里挣扎!“哎呦——”丫鬟的包扎弄疼了红缨。夜白转向红缨,关切地检查伤势后,温柔地抱起。“为夫这就带你去寻巫医。”红缨微笑道,“为大王消灾,是为妻的本分。大王没事就好。”说罢,温柔地伏在夜白胸前,狠狠地霸占那个男人,还向沫雨投去警告的目光。夜白再没回看她一眼,径自抱着红缨离开。荆棘丛中,只剩沫雨一人。无助,绝望。当初为了秘密会见夜白,早早撇下丫鬟彩儿。那笨丫头估计还在五百步外傻傻地等着。任沫雨歇斯底里地呼救,依然无人应答。夜白抱着红缨,一路转过三四个弯。忽有清清楚楚的呼救声传来,不由得顿了顿脚步。红缨善解人意地微笑着,“夫君,我们救救她吧?毕竟她未曾夺臣妾性命啊!”“本王留那小【创建和谐家园】一命,已是仁至义尽。”依稀的脚步逐渐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沫雨的希望。方圆五百步,再无他人。与其希望别人,不如依靠自己。紧紧咬着牙,沫雨将双手从荆棘丛中取出。鲜血淋漓。一点点地,沫雨拨开紧紧缠绕她的刺藤;缓缓地,沫雨爬出荆棘丛。自幼娇生惯养,沫雨甚是娇嫩。荆棘轻轻划拉,便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冷汗浸湿伤口,疼痛了每一寸肌肤。久久地,沫雨凝视夜白离开的方向。无语凝噎!

      第二十四章 惩罚 先帝祠堂。“恐怕不是他太强,而是你不忍!”“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哀家错看了你!”“行刑!”紫陌本就身子瘦弱。听到此处,更是惨白了双颊。沫雨双膝跪地。“求求您不要动娘亲,这本就是我的过错,我受罚……”太后修长的手指拧起沫雨的下巴。一字一顿道。“你?给本宫好好养胎。”哗——长剑出,手指落。血溅一地。紫陌已疼晕过去,被丫鬟婆子拖走。“娘亲——”沫雨正要扑上前去,却被丫鬟婆子死死拉住!太后眉头紧锁。夜白本就有死侍暗影暗中保护。寻常人伤不了他。如今打草惊蛇。怕是更难对付。“哀家要你记住,这就是办事不利的后果!”“若再有下次,便不是一指这般简单!”沫雨本就精神恍惚。听到此处。人已晕去。人间,更像是一场炼狱。求生,遍地荆棘如何过?求死。娘亲尤在怎敢死?她可以选择死,可她必须活着。太后板着的脸终于浮现一抹紧张,“快!传巫医!”沫雨很困,困得撑不开厚重的眼皮。第一次醒来时,看见一个中年巫医在诊脉。第二次醒来时,看见一个白胡子巫医在摇头。第三次醒来时。看见一个满脸皱纹的白发翁。听说,巫医的年龄越高,巫术越高。整整半个月,沫雨昏昏沉沉,醒了又睡,未曾下床。巫医说,皇嗣并无大碍,只恐娘娘撑不到临产。“娘娘是何病?”太后关切地询问。悠悠皇朝,方圆亿万里。最好的巫医,几乎都聚集于皇城!最好的药材,皆陈列于皇宫!最好的巫医,最好的药材,怎么可能治不好皇后?太医战战兢兢道,“娘娘的病,在心里。”“心里,心里……”太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太后想,娘娘最在意的,大概是紫陌吧。紧接着,紫陌被接到红雨宫。在巫医的调养下,紫陌已是面色红润。“女儿啊,一根手指没什么,娘亲这不照样活蹦乱跳的么?”“女儿啊,你一定要好好养胎。娘亲还等着抱孙子呢!”“……”可沫雨只是呆呆地看着紫陌,半天不眨眼。看着女儿形同木偶,紫陌可是急坏了。迷迷糊糊中,沫雨似乎看见了紫陌。她想,定是自己看花了眼。病得出现幻觉了。太后怎么可能放紫陌出来呢!不过,幻觉也是好的。沫雨紧紧盯着娘亲,生怕一眨眼,娘亲就消失了。听说沫雨能下床了,太后大喜。又吩咐丫鬟婆子架着沫雨,每天围着后花园走上百步,锻炼身体。海棠花开,她看不见。喜鹊叽喳,她听不见。芬芳满园,她闻不到……她只是活着,却活得像个死人。浑浑噩噩。就这么过去半个月。沫雨的病情终于好转。那日,突然追上百步外的紫陌,抱着手又哭又笑。真的是娘亲!不是幻觉!太后召见。“只要你替哀家完成一件事,哀家便放你娘亲自由。”沫雨警惕地问,“什么事?”

      第二十五章 寿宴 夜白二十大寿。携妻红缨,夜白端坐于上席。小架流水,百千盘碟随水流动。芳香四溢。觥筹交错,借庆寿之名。大臣将士礼赞结交。精致玉盏,雕纹烁金,飞尾弯如月。太后端坐于主席。慈眉弯弯。微笑道,“上寿酒!”众人皆举杯过顶。以此表示敬意。有丫鬟端着精致玉壶,一一满上。说是满上,那玉盏也就只能装一两滴罢了。轩辕皇朝有一个规矩。女眷不得饮酒。因而这寿酒,女眷是要一一敬寿君的。由于太后为长辈,因而太后的敬酒洒于地。按规矩。从右侧开始。女眷敬酒。第一个,便是沫雨!沫雨的手开始颤抖。用夜白的性命,换自己余世太平。她做不到!可想到失明的娘亲。她内心一痛。想到他一次次的欺辱,她指尖冰凉。忽然,只觉千斤重力压抑得她呼吸困难。抬头看去,竟然是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她!“请沫雨敬酒!”太后碎瓷片般的声音道。沫雨的心颤了颤。正是那碎瓷片般的声音告诉她,自由或者地狱,就在她的抉择!太后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请沫雨敬酒!”沫雨一惊,连忙起身。正要收回指尖的小丸,却发现那小丸已不见了踪影!定是刚才手抖,小丸落入盏中了!每一步,都是心惊。每一步,都是不忍。每一步,都是痛下决心。终于走到他跟前,他的眸漆黑如墨、深邃似海。深深地,他的目光聚集在她脸上。本能地,她低下头。“祝大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沫雨忍着内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什么寿比南山,只要喝下这盏,他当命不由己!他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要记清她的每一根汗毛。冷汗,浸湿了她的脊梁。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终于,他朱唇微启,磁性的嗓音道,“祝娘娘诞下阿哥,万事无忧,开心快乐。”哪有寿人祝福来宾的道理。微微躬身,以表谢意。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沫雨感觉自己的双手颤抖得厉害,酒波荡漾,酒水险些洒落。他定是发现什么了?若不然,他怎么会说那番祝福,就像在交代后事?若不然,他深沉的眸中怎么闪烁着异样之色?他定是在试探她!任她极尽全身力气,依然托不起小小的玉盏。缓缓地,玉盏就要从指尖滑落。很快,就要脱离她的双手。完了,这下露出破绽了!娘亲那血淋淋的头颅,乍然浮现眼前!沫雨整个人如坠冰窟,冷得彻骨。忽然,双手变轻!竟是夜白托起玉盏!沫雨赶紧收回双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自然。她压低头,却紧紧盯着他的喉结。只要那喉结动一动,一切都该结束了。每一个呼吸,都漫长得仿佛一个季节。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紧接着,他的低语在耳侧响起,“你愿意看我去死么?”他的话轻如蚊吟,听在她耳里却重若霹雳!他发现了!沫雨的结局可想而知。他会当场揭发她,他会当众羞辱她,他会……霎时,冷汗浸湿了她的脊背。

      第二十六章 反转 流水席绵延数百步,在座无不谈笑甚欢。如此阔绰的美景,或许只有摄政王家才能布置。在座怎会想到。摄政王掌心紧紧捏着自己的性命!唯有太后紧紧攥着手绢。太后看着夜白长大,对夜白的了解。甚至胜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夜白眸光一闪的那一瞬,太后已经知道,计划败露了!可那夜白为何接过玉盏?难道是他对那贱女人尤存情谊。想包庇她?夜白眉眼弯弯。明眸盛满了祥和。静静地,沫雨站在原地。僵直了双腿。静静地,她等待着一场滔天盛怒。可是,夜白缓缓地将酒盏上抬到唇边。“娘娘之酒。定是世间绝美。”说罢。手指拨动,酒盏倾斜。他要喝酒!他明知那酒有毒,却要饮下!危急时刻。他宁愿自己死去。也不要戳穿她?他的舍命庇护,仿若实质的火箭,烧得沫雨站立不安。“不要——”本能地呢喃着。沫雨伸手阻止他的动作。可已经晚了!酒水扬天而起,划出美丽的弧度!弧度的尾端扫过沫雨的唇。嘭——玉盏碎,碎裂声一遍遍在耳畔回响。惊诧,庆幸,后怕。紧紧盯着碎片,沫雨内心百感交集。擦拭嘴角的动作。被她的思绪拖得呆滞。“对不起,为妻刚才脚软,不慎打翻酒盏。”红缨摔倒在地,未来得及爬起,便低头道歉。刚才不知为何,红缨竟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很巧地扑落那抬起的玉盏。“大胆,竟敢扰乱娘娘敬酒!来人!拿下!”太后碎瓷片般难听的嗓音响起。冲犯皇后,可是重罪。七八个侍卫霎时冲出。“慢着。”夜白的嗓音震慑力十足。侍卫顿时停步,不敢上前。夜白温柔地扶起红缨,而后直直盯着沫雨。就像傲视万物的雄鹰,胸有成足地盘旋于中空,盯着无路可逃的白兔。“皇后娘娘,为何这酒水泛起了白沫?”恍惚间,沫雨似乎看见那雄鹰俯冲而下,直逼猎物!她,便是那无路可逃的白兔!夜白步步逼近。“因为,有人在这酒水里动了手脚。”沫雨僵在原地。酒水的白沫越来越多,堆成了小小的山包。证据就在眼前,证人皆是当朝权贵。她无可辩驳。啪——太后怒色满脸,拍案而起,“大胆!竟敢陷害皇后!”众大臣这才面露恍然之色。这敬酒可是经过了夜白之手的。但部分大臣面有质疑。刚才,夜白可是真打算饮酒。若是真知拿酒有毒,怎不直接将那玉盏摔地?太后威严道,“此事疑点诸多。将夜白与沫雨关押紫禁狱,来……”所谓紫禁狱,是皇城最大最严的监狱!所押定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沫雨知道,只要进了紫禁狱,太后定会令夜白夭折狱中。那一瞬,沫雨多么想承认自己就是凶手!可想到身陷囹圄的娘亲,沫雨迟疑了。下一瞬,太后忽然捧腹,神情古怪。碎瓷片般的嗓音挤出牙缝,“你——”西域骨毒,乃太后家乡特产。因要集齐千虫千草秘制,极为稀罕。但骨毒的药性,太后最清楚不过!她的内脏已经开始石化!想到这儿,太后赶紧偷偷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解药只有一颗。

      第二十七章 局中局 太后捏着药丸的手有些颤抖。解药,世间仅有一粒!假装端起鲜奶杯,另一手高高抬起。挡住他人视线。在轩辕皇朝,女子若吃食饮水。是可以长袖遮面的。近了,更近了!下一瞬,解药就被送到嘴边!可忽然。太后只觉肩膀一疼。而后动弹不得!这竟是,传说中的点穴定身!缓缓地。太后遮面的手被按下。太后指间的黑色药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在场的大臣无不面露疑惑。只有沫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太后怎么可能中毒?夜白一字一顿道,“太后娘娘。莫不是您误食了那毒药。所以才食这解药?”太后娘娘的脸霎时惨白。“既然皇后娘娘随声携带解药,那本王可以大胆猜测,下毒之人正是您么?”众大臣听到此处。交头接耳。尽皆恍然大悟。夜白大气地道,“臣可不敢耽误了太后娘娘服用解药,怕担上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说罢。指尖轻点,解了定穴。夜白不平不淡道,“吃了药,便是承认那毒是您所下。请太后三思。”太后颤抖着手指,将解药送进嘴。她可以选择不服药,可她会必死无疑。服了解药。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夜白趁机道,“请诸位倒掉盏中酒!”众人闻言,纷纷照做。果然,每个地上生起一堆堆白沫!倒酒的小厮,是太后派遣的。众人皆惊惧,太后这是疯了么?竟要毒杀群臣?“大胆夜白!竟敢污蔑本宫!”太后涨红了双颊,额头青筋暴起。此刻的太后,已是失了方寸。本以为沫雨敬酒之后,一切都该结束了。整个寿宴,都是太后设的局。未曾想,竟中了夜白精心布置的局中局!“拿下太后。”夜白淡然道。刑部的人早已待命左右,此刻冲出屏风,死死按压了太后。“哈哈哈……”太后绝望的笑声响彻夜王府。本以为自己是天下之后,万人之上;未曾想是阶下囚,群臣无一救驾。太后疯了!疯得彻底,疯得令人心寒!夜白认真道,“本王昨日见皇上已能下榻走路。为公平起见,此事交由皇上判决,明日审理。本王想,皇上定不会因私废公。”此话一出,饶是太后的心腹之臣也无话辩驳。夜白已经给足了台阶。皇上乃太后的亲生儿子,也是最有权审理之人。群臣无不掌心捏汗,生怕太后东山再起,再有这般下毒事件。此事就这般告一段落。夜白再找时,已不见了沫雨踪影。人海茫茫中,灯火阑珊外。沫雨飞奔回宫。太后已被困,皇上正痴傻。如今这后宫之中,谁敢不听皇后命令?还好太后此行带走了一帮心腹,为沫雨创造了机会。果然,太后还在红雨宫,只由两个婆子看管。彩儿号召八个丫鬟一拥而上,绑了俩婆子,劫走紫陌。此时,太后关押候审的消息已传回。迟则生变,沫雨并未放松警惕。夕阳西下,暮霭红隘。一行人乘着马车,正大光明地穿过七八座宫苑,奔向皇宫大门。

      第二十八章 半路截回 一番交涉之后,皇宫大门敞开。车轮的滚动,越来越快。可忽然。车轮止住了趋势!沫雨差点摔倒出车,还好彩儿及时扶着。掀开车帘。大门只有一步之遥。可五六排侍卫堵住了大门!“大胆!竟敢拦本宫的车。耽误了本宫的行程,你们担当得起么!”沫雨呵斥道。“天色已黑,娘娘这是要去哪啊?”熟悉而陌生的嗓音突然响起。听在沫雨耳里。恍若晴天霹雳!他怎么这么快。前面,是一堵人墙。沫雨终于下定决心。抬手示意车夫。车夫表情古怪了瞬,终于下定决心,长鞭扬起。狠狠地抽打在马儿【创建和谐家园】。冲!发飙的马儿高高地扬起前蹄。下一瞬。马儿就会疯了似的暴走,冲破人墙,冲出皇宫。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变故发生了。夜白挑衅地扬手。飞石打出,车轮裂开。马车脱离,天旋地转。终于。四周的晃荡止住。原来是夜白按住了马车,拉帘询问道,“娘娘可还安好?”马儿已冲出人墙,越跑越远,模模糊糊地消失在视野中。沫雨气愤地咬牙,却无可奈何。夜白。你分明可以借机夺过朝政,叱咤天下。为何偏偏不放过某个小女子?夜白,你分明可以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从此恩怨情仇随风而散。为何偏偏将那些仇怨拦住?因为,恨。想到这儿,沫雨已惊出一身冷汗。才出了太后的魔爪,又进入夜白的魔窟。“哟,皇后娘娘的马车坏了。为确保皇后娘娘安全,请移步本王的马车。”夜白不平不淡道。这哪是请。七八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已围上来,热心地扶出紫陌。娘亲都被请走了,沫雨哪敢不跟着。马车一路颠簸,竟是出了皇宫!“停!”马夫不知该听谁的话,但乘车之人,便是主子。夜白策马上前,高高在上地询问情况。沫雨拉开窗帘,试探着问,“这是要去哪儿?”“回夜王府。”夜白淡淡道。任沫雨叫停,马车再不搭理。很快,便到达夜王府!沫雨被安排在西厢房,一应布置并不苛待,只是那大红的“囍”字,刺痛了沫雨的双眼。横竖间的颤抖,为那复杂而刻板的字平添生气。夜白解释道,“据说,这可是您亲手题的字呢!西厢房向来空着,本王便挂于此处,每日瞻仰。”再往里走,有香烛正旺。那供奉着的,竟是一对小泥人!歪歪扭扭的眉眼挤到一处,勉强算一对“神情古怪”的小泥人。昔日的嬉闹浮现耳畔,“这是你,身材娇小;这是我,傲然挺立。”那时,他手舞足蹈地模仿,逗得沫雨笑出了酒窝。“本王要将这对泥人好生珍藏,待娶你之日,成双送还。”夜白的信誓旦旦,尤在耳畔。只是如今,他娶了别的女子,她嫁了别的男子。他的嗓音隐隐含着怒意,“自你嫁与他人,本王就将这对人儿日夜供奉。祭奠,这段曾经的童言无忌。”空气,似乎被烛火点燃,又被他的话语凝固。沫雨只觉呼吸困难。一段感情的初始有多爱,那么,一段感情的末端就该有多恨。夜白,或许比太后可怕千倍万倍。

      第二十九章 牢笼 夜王府,西厢房。百虫唱夏,沫雨却觉寒冷与寂寥。灯火通明。沫雨却看不清眼前之人。夜白的声音忽然柔媚,“沫雨。如若我是皇上。你可愿改嫁与我?”羞辱,*裸的羞辱。那份不同寻常的柔媚,看在沫雨眼里。是彻彻底底的挑衅。轩辕皇朝。女子当从一而终、或守寡余生,从无改嫁之说。见沫雨眉间纠结。夜白掷地有声道,“你根本就不喜欢皇上的财。”伪装被戳破,紧张的心跳出卖了她表面的冷静。紧张的氛围。压抑得沫雨脸颊泛红。她紧张道。“是,我是不喜欢那财。我就喜欢皇上这个人,与你何干?”夜白的双拳越捏越紧。捏到骨节发白。捏到嗑嗒作响。“呵呵。是呵,与我无关。”夜白无力地笑着。四月前,夜白便隐隐感觉不对劲。沫雨既身怀有孕。为何那日皇宫密室中不知反抗。除非,是假怀孕!经过暗影的密切监视,夜白知道,沫雨与皇上并无半丝情分;夜白知道,沫雨是被要挟,这才成为皇后。夜白是多么想解救那个傻女人。可那女人倔强得像头驴。多少次,夜白被她气出内伤。多少次,夜白想把她揪出皇宫。可时机还不成熟。直至今日,夜白设下局中局,令太后再无退路。沫雨腹中孩儿,真有可能是夜白的。可夜白强迫症地认为,那孩子定是自己的骨肉。“好好养胎,”夜白语气平和道,“明日审理太后一案,你同去吧。”他走了。每一步,都踏在沫雨的心尖上。他转身掩门。每一个动作,干脆利落。平稳的脚步,渐行渐远渐无。他走远了,消失在沫雨的眼里、耳里。可沫雨的心里,他的身影挥之不去。不管刚才的试探是羞辱,还是真心。她与夜白,隔着永远。是沫雨背叛在先。如今,他已经有了深爱之妻,沫雨怎忍拆散?再说,赐婚是沫雨,倘若拆婚也是沫雨,岂不沦为世人笑柄?呵,大概是自作多情了。怎么可能是真心呢,她被夜白欺辱得还不够深刻么。是羞辱,一定是羞辱。无论如何,夜白,你要幸福。沫雨要逃走了,逃离俗世纷争,逃离是是非非。可推门才发现,大门已被锁;其余门窗,皆已钉死!烛光打在横梁上,落地成横七竖八的黑影,仿若牢笼的格子。偌大的西厢房,就是一座牢笼!无处可逃。次日,房门松动。是夜白带着十来个丫鬟婆子,伺候沫雨梳妆打扮。分明是作为旁观者,沫雨却觉自己才是被押赴的犯人。终于,到达朝堂。太后身份尊贵,依然是一席凤袍。只是她孤零零地站于大堂中央,失了平时的气派。轩辕煞站在龙椅之上,不耐烦地跳了跳,丝毫不见病态。见着沫雨,轩辕煞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大胆摄政王!竟敢抢走我的皇后。来人——”左顾右盼,无人敢上前。夜白正色道,“今日,请皇上审理太后投毒一案。”眨巴着嘴,轩辕煞忽然道,“皇后,给本皇过来。不许和那讨厌的人呆在一处。”轩辕煞指着自己身侧的凤椅。沫雨紧捏着掌心,不知皇上的召唤是福是祸。但她不得不从命。

      第三十章 公堂之上 端坐在凤椅,背靠坚实的金缕垫。一颗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临时的依靠。沫雨忽然生出个荒诞的念头,要是皇上能一直这般保护她。那该多好。她竟然希冀一个傻子的保护。面对文武百官,轩辕煞掌心捏了一把汗。记忆中。迷迷糊糊有过这般场面。可如何应对,他已忘得一干二净。太后眉眼弯弯,双手合十。祈求道。“皇儿啊,娘亲的为人。你最清楚不过。娘亲定不会做那害人之事,请皇儿明察。”轩辕煞闻言,坐立不安。他不是在担忧能否解救母后。而是在思考母后说的那一堆是什么意思。轩辕煞拱手。朗声道,“太后下毒之事,群臣有目共睹。请皇上判决。”有轩辕煞带头。群臣一大半下跪。齐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求皇上大义灭亲。”轩辕煞不知道什么是大义灭亲。但众大臣的意思,是要他答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早点答应,也好回宫啃鸡腿。想到这儿,轩辕煞朗声道,“那就依你们。行行行,退朝。”听到此处。太后猛然瞪大了双眼。头一仰往后瘫倒,但又挣扎着爬起,颤声道,“我的儿啊,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腿吗?只要你救母后,母后再也不阻止你了……你不是想休了皇后吗,只要你救母后,母后什么都依你……”轩辕煞的眉梢颤了颤。太后那老巫婆虽然平日软禁轩辕煞、对轩辕煞不好,可看她哭得泪流满面的样子,轩辕煞于心不忍。轩辕煞知道,那个老巫婆很伤心,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伤心。“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再想想。”轩辕煞扶着额头,可怎么也猜不到这一切的缘由,更不知该如何应对。沫雨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太后,也有落魄求人的时候。可沫雨只是须有其位,没有半分决策之权。若不然,沫雨定要当场处死那可恨的太后。忽然,感觉眼前一团黑影越来越近。定睛一看,竟是轩辕煞走来。“怎么办?”是轩辕煞的耳语,沫雨听得真真切切。他的眸清明透彻,没有半分杂质。沫雨将内心的疑惑轻声问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轩辕煞怔了怔,半天答不出个所以然。应该是真傻吧。沫雨想,看来那傻子自己拿不定主意,又见这大堂之内几乎全是生面孔,所以才病急乱投医地问她吧。沫雨理了理思绪,附耳道,“太后是骗你的。只有杀了太后,你才有鸡腿,你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知道了。”手舞足蹈地,轩辕煞跑回皇座。险些被那老巫婆骗了,还好小仙女聪明。“来人啊。现在立刻马上,把她杀了!”轩辕煞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指太后。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太后瘫软在地。睁着不甘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皇座上的陌生人!养儿二十载。多少个朝朝暮暮的期盼,竟不如那妖女的几句耳语。

      第三十一章 太后之死 “你父皇仙逝得早,是娘亲垂帘听政,不惜累出眼疾。这才帮你坐稳这皇位……”“你自幼体弱多病,是为娘一口药一口药地喂你。这才把你从鬼门关抢回来……”“皇儿啊……”轩辕煞只觉莫名地悲哀,却不知悲从何来。正值盛夏,大蝉吱吱叫个不停。仿佛在为太后明威助阵。轩辕煞扶额。只觉内心烦闷,想要早些结束这一切。左顾右盼。只看见那御前持刀侍卫。轩辕煞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夺走那侍卫的长剑。直刺太后,却被太后闪身避开。“皇儿啊。看看为娘。这双手上的伤疤,都是亲自为你缝衣而来啊!你可真忍心杀我……”太后哭得抽噎。可听在轩辕煞耳里,是难忍的聒噪。她越哭。轩辕煞便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哗——轩辕煞的力道很大。长剑破风声响彻大殿。可这一剑,竟又被太后侧身躲过。太后平日责罚下人甚为严厉,大殿之中。便有两个老太监因打碎了茶碗,被太后重打二十大板,险些丧命。两个老太监见状,心知报仇的机会来了。相互使了眼色,便一左一右按住了太后。太后挣扎着,奋力弯起长袖。那雪白的肌肤上。赫然是一道烧痕!凹凸不平,触目惊心。“皇儿啊,可曾记得你幼时爱玩火,不慎引发火灾。是娘亲冒着浓烟滚滚,把你从阎王手里拉出来。你毫发无伤,娘亲却大病三月……”红色,铺天盖地的、扶摇起舞的红色。热。零碎的片段在脑海闪现。火,可怕的火,灼烧着他的思维。头痛欲裂。嘭——长剑落地。轩辕煞愤怒地下命道,“杀了她!”可就在这时,太后四肢抽搐,面色通红,瞪着火球般的大眼睛。所瞪之人,正是夜白!“你……”一语未尽,便是一口鲜血喷出!太后死了,浑身瘫软。鱼目般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死不瞑目。太后临死才看破,自己根本就没中骨毒。昨日寿宴,腹痛难忍,是因食了症状与骨毒相似的药。想想也是可笑。骨毒,可遇不可求。怪太后疏忽了。夜白与湘西并无半分关系,怎么会那么巧地得到满宴席的骨毒。夜白,你可真是处事滴水不漏啊。哀家今日就算有皇儿庇护,也会暴毙当场。只因骨毒的解药,本身就是一种剧毒,与骨毒相生相克。老太监哆嗦了一下,颤抖着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快速合上太后的双眼。血泪,折射着朝阳的第一抹光辉,缓缓滑落。堂外阳光正好,又是一个艳阳天。莫名地,轩辕煞觉胸闷难受。那个可怕的老巫婆,已经死了。天下所有,一切都是他轩辕煞的了。可为何,他开心不起来。一个傻子怎会知道,何谓对错,何谓是非。只傻呵呵地笑着,嘴上笑一笑,心里或许就真变得开心了。皇上大义灭亲,忧思过度,情绪失常。众大臣想到这儿,对皇上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真是位明察秋毫的好皇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长跪不起,以示敬意。“本皇可以去吃鸡腿吗?”皇上认真地问。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皇上定是忧思过度,想借食物疯狂地填充感情的空缺。夜白的拳头紧了又松,终于道,“皇上请。”如今皇上大得人心,众大臣还未反应过来皇上脑子有问题。扳倒皇上,还不到时机。凤座之上,沫雨猛然抬头。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可她该怎么办?如今皇上痴痴傻傻,摄政王掌握实权。遇上有仇必报的夜白。沫雨的结局,可想而知。“紫陌还在摄政王府等待娘娘呢!请娘娘……”夜白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切尽在不言中。摄政王府就像座巨大的牢笼,等着沫雨入住。别无选择。沫雨缓缓走向夜白。

      第三十二章 傻与不傻 夜白冷冷地傲视着沫雨。就像盘旋于中空的雄鹰,等待着猎物走进捕猎范围。世上最惊心动魄的捕猎,是明知前面是陷阱。却不得不一步步踏入。可沫雨才踏出三步,忽然被打断。“慢着。”是轩辕煞的嗓音。带着娃娃腔。沫雨一惊,回头看去。轩辕煞已经折返回来,炯炯有神的目光。汇聚在她脸上。“皇后。本皇要看你跳舞。”轩辕煞一本正经道。小心翼翼地,沫雨看着夜白。他站得笔直。滔【创建和谐家园】意如若实质,令人望而生畏。一个是懵懂无知的傻子,一个是精明威严的猎鹰。紧张的对峙。阻滞了时间前进的脚步。听说。夜白曾带兵东征。千人之力围剿万人,势如破竹!大获全胜!夜白,是个骁勇的战神。更是个心思缜密的谋者。如果此刻只有沫雨一个人。沫雨恐怕自己被那如若实质的威压镇住,不敢有丝毫忤逆。可沫雨身后,站着懵懂无知的皇上。“本皇要看皇后跳舞。”娃娃腔与那一本正经的语气结合。甚是怪异。此刻,群臣已退。左右唯有侍卫丫鬟等小角色。沫雨紧张地看着夜白。他若要杀轩辕煞,在场谁敢阻止?恐怕没有人。挺立的喉结动了动,隐隐含着怒意,“好。”说罢,深深地看了眼沫雨。这才转身离去。长长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卷走了紧张与不安。可沫雨忽然后悔了,她怕自己的离弃,会惹怒夜白。想到夜白刚才爆发的滔天杀气,沫雨连忙追上前去。可才迈开一步,身子便被沉重的力道拖住,前进不得。傻子的力量大于常人,紧紧拉着她的左手。“小仙女,不要走。那个大坏蛋好可怕。”轩辕煞带着娃娃腔道。夜白是恩怨分明之人,定不会在紫陌身上出气。而皇上,只是个空有实权的傻子。救出娘亲,或许还要借助皇上的力量。想到这儿,沫雨缓缓点头,“我不走。”得到沫雨的肯定,轩辕煞紧张的眉宇终于舒展,“那个大坏蛋终于自己走了,可吓着我了。”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沫雨紧紧盯着轩辕煞。他分明是个胆小的傻子,却偏偏敢与轩辕煞对峙。他分明不念情谊,却偏偏要将她留在身边。“走,小仙女,我带你吃鸡腿去,”轩辕煞傻呵呵地笑着,“没了太后,我想要多少鸡腿,他们就能给我多少鸡腿。”御膳堂。食物芬芳【创建和谐家园】着她的味蕾,可她无半分食欲。上百只精心烹饪的鸡腿,在长桌上堆积成小山。解决完一个鸡腿后,轩辕煞眉毛一挑,又拿起一个鸡腿,支到沫雨嘴前。沫雨一动不动。鸡腿又凑近了些。沫雨索性转过头去。“小仙女,你就吃一点吧。丫鬟说过,不吃东西会饿死。所以没鸡腿吃的时候,不管是什么饭菜,我都会吃点。”傻子看着鸡腿直【创建和谐家园】,许久,继续道,“鸡腿很好吃的,你尝尝。”沫雨想了想,吃饱了才有力气救出娘亲。傻子的话,有时挺有道理的。于是,沫雨也抓起鸡腿,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她要把肚子填饱。“我就说这鸡腿好吃吧,”轩辕煞看见沫雨狼吞虎咽的模样,又着急起来,“你慢点吃,不许和我抢。”

      第三十三章 告白 是夜。“小仙女,你就陪我睡觉好不好?”轩辕煞诚恳道。“你不是嫌我血脏吗?”沫雨反驳道。委屈地,轩辕煞低下了脑袋。“都是我不好。丫鬟们说。都是因为我,你才嫁到皇宫。丫鬟们还说。你在皇宫里不开心。”轩辕煞昂着脑袋,抬头看着天空。圆圆的明月,倒映在他那大大的眸里。有水波荡漾。月色泛起细碎的涟漪。盈盈闪闪。是他的泪花。轩辕煞没出息地抽噎着,“她们都说我傻。可我不傻。我知道娘亲找你来,是给我传宗接代的……”听到这儿,沫雨汗毛倒立。警惕地看着轩辕煞。大殿之上。他见她与夜白走得近,不会已经猜到怀孕的缘由了吧?轩辕煞并未有动作,继续抽噎着道。“我知道小仙女不喜皇宫。所以我欺负你、我假装不喜欢你。我想,只有这样,娘亲就不需要你了。你就可以出皇宫了……”沫雨的目光渐柔。本以为他只是个喜怒无常的傻子,未曾想他竟有这般心思。“刚才,大殿上。我不知道为什么额娘向我下跪,但我知道,额娘遇到大困难了。只要额娘死了,就没人惹你不高兴了。可我又不确定。怕做不好事,所以悄悄问你该怎么办……”说罢,久蓄的泪花终于夺眶而出。晶莹剔透,深深地装着满天星辰,还有那轮圆月。额娘走了,被他亲口赐死。丫鬟们说,额娘去了天上。缓缓地,泪珠划过长长的脸颊。轻轻地,掉落在大理石上,化为虚无。“我没哭,我是高兴,”他擦拭眼泪后,手舞足蹈道,“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俩了。我们俩可以吃好多好多的鸡腿。”为了不爱他的女子,赐死他唯一的至亲。可怜的傻子。扯着嘴角,她假装笑笑。她的娘亲,还被扣押在摄政王府。皇上对她一腔痴情。如果求皇上去要回紫陌,皇上定会义不容辞。可是,时机不对。若一个空有权位的傻子打到夜府去,沫雨相信,夜白有一千种方法赶走那傻子。轩辕煞一路跟着沫雨,回到红雨宫。痴痴地,他看着沫雨梳妆洗漱。傻傻地,他与沫雨面面相觑。小仙女就是好看,母后走了,终于敢大胆地看小仙女了。许久,沫雨坐于床榻,没好气道,“我要歇息了。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再来找你玩。”轩辕煞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我要和你一起,睡。”沫雨面色一僵,顿生警惕。见沫雨不高兴,轩辕煞可怜兮兮道,“我睡地上就好。我只是想睡着前能一直看着你。”说罢,还作揖状。沫雨的额头划过三条黑线。被一个傻子看着,沫雨很不自在。不过想想营救娘亲害得靠着傻子,也就释然了。夜府。啪——嘭——哗——夜白急得青筋暴起,瞬间掀翻茶几,茶水茶壶落地成渣。紧紧捏着拳头,夜白不敢置信道,“你是说,他们同房了?”明知他是个傻子,她还任由摆布、与他同房。真是个令人恼火的傻女人。从未见过主子这般发火,暗影怔了怔,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可她在床上,他在地上。”夜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随即,轻笑着命暗影继续监视。孤窗独影,夜白久久凝视自己的掌心。缓缓地收掌,抓住烛光倒影。那一瞬,眸中烛火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令人生畏。一个傻子,护得了你么?女人,休想逃出本王的掌心。

      第三十四章 骨毒 梦魇。沫雨只觉腹痛难忍。似是筋脉阻滞,又似重石压腹。挣扎着,沫雨眼前只有模糊的光影。夜白的嗓音在耳畔重响。“女人,休想逃出本王的掌心。”“女人。腹中孩子是我的,孩子他娘也是我的。”那双深沉的眸。看不透、猜不透。沫雨只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弱小的透明人。惊!猛然睁眼,冷汗已密布额头。还好。只是一场梦。“小……小仙女。你怎么了?”轩辕煞睁着大大的眼睛,紧张地看着沫雨。刚才她的样子好可怕。扯着嘴角的笑容。沫雨道,“我没事。”可才起身,便捂着小腹。疼出一身冷汗。见沫雨捂着小腹。轩辕煞高兴地笑着,“是不是我要当爹了?哇哦,我终于可以当爹了。”“闭嘴。”沫雨冷脸道。怀胎才四月。不可能是临盆。“好好。我不说,我要悄悄地当爹。”轩辕煞得意地笑着。三只乌鸦,肆无忌惮地从沫雨眉梢飞过。黑着脸。沫雨虚弱道,“我这不是生孩子,我是……”还未说完,沫雨已是痛晕过去。轩辕煞见沫雨突然闭眼,急坏了。情急之下,早把那番话抛到了九霄云外。焦急地。他拍打着沫雨的脸蛋,“小仙女,你快醒醒啊。等你醒来,我再也不与你抢鸡腿了……”“不要睡,不要睡。我知道你是睡着了,你会再醒来的……”“……”沫雨长长的睫毛宁静地闭合着。无论轩辕煞如何摇晃,依然没有反应。轩辕煞摇累了,气恼地坐在地上。小仙女怎么突然闭眼了?她会像额娘那般,再也不睁开双眼么?朦朦胧胧中,沫雨感觉天地摇晃。好不容易聚集一点儿精神,又被晃没了。终于,晃动停止了。沫雨极尽全身力气,“巫医……叫巫医……”轩辕煞听见异响,凑近去听,然后猛拍脑门。小仙女说,叫巫医?哎呀,他怎么没想到呢。“来人,叫巫医过来!”一个时辰后。此时的红雨宫格外热闹,皇宫所有的巫医站成五排,将沫雨的寝宫挤得水泄不通。此时的红雨宫最是冷清,每个人的脸上愁容不展,紧张的氛围压抑着起伏的呼吸。每个巫医都瞧过一遍,然后说一大堆轩辕煞不理解的词。轩辕煞听不懂,但可以看懂“摇头”的含义。直到最后一个巫医摇头,轩辕煞怒道,“没有一个人有办法吗?”众巫医摇头。“庸医!”轩辕煞怒斥。好不容易把小仙女从太后的魔爪里救出,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她死?轩辕煞做不到!小仙女的笑容很美。轩辕煞想看小仙女笑,可小仙女似乎再也笑不起来了。想到这儿,轩辕煞伏在床沿,痛哭涕零。“冷……冷。”沫雨呢喃着。大概是降温了,她是被雷雨交加之声吵醒的。细听之下,竟是抽泣之声。眼前的光晕暗了暗,逐渐汇聚成形。那竟是傻子给她加被子。他脸颊泪痕未干,嘴角却已扯开大大的笑,“你可吓死我了……”沫雨又看向床侧,竟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上百个巫医。这傻皇上,也不知道男女有别,竟直接把巫医叫到寝宫来。不过,这样也方便沫雨问话。其中一个年老的巫医拱手道,“我们都从未见过此病症,没有应对之法。只是,在下听闻,湘西有罕见之毒——骨毒。中毒者从小腹开始,七日之内,逐渐化作石人……”沫雨抚摸着异常沉重的小腹。果然像是石化!

      第三十五章 暗影 夜府。“禀报主人,皇后中毒了……”暗影还未说完,便被夜白紧紧揪住衣领。夜白紧张的拳头有些颤抖。“是谁?”“尚不清楚。”暗影小心翼翼道。嘭——茶几掀翻。夜白怒道,“本王养你十余载。竟……”“无能”的责骂还未说出口,夜白已气得捂胸。若要他逮着下毒之人,定叫他碎尸万段。暗影后退两步。快语道。“百余太医束手无策,据说。可能是骨毒。”夜白猛然睁大了双眼。沫雨怎么可能中骨毒?太后不是还要她诞下皇嗣么?夜白凝眉,吩咐暗影道,“你去搜太后的遗物。看看是否有什么药丸。”暗影走后。夜白又叫来二十个金甲战士。每个金甲战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一人之力便能打倒十个普通士兵。一番嘱咐后,二十金甲战士骑着汗血宝马。直奔西南!那正是湘西的方向。所谓石人。没有血肉,没有思想,没有自由。从头到脚。皆化为石头。石人还活着,永恒存在于世;石人已经死了,存在的只是躯壳。沫雨还有牵挂的人,还有未了的心愿。红雨宫。“若是骨毒,可有解毒之法?”沫雨紧张地问。老巫医小心翼翼道,“在下只知。湘西千毒门有解毒之法。只是千毒门行踪隐秘、性格怪异。”沫雨屏退了众巫医。老巫医出门前嘱咐,沫雨千万不可使力,须身心宁静,每餐以雪参调养。这只是延缓病情之法。轩辕煞焦急地踱着步子,“怎么办,七天了,只有七天了。”想到这儿,轩辕煞大哭起来。七天后,小仙女就化作石头了。他舍不得小仙女。“不,这是第三日。算上今日,我们只有五日了。”沫雨虚弱道。小腹有异样,是从那日夜白二十岁寿宴开始。细细想来,是太后的毒!那日夜白正要饮酒,却被红缨误打误撞地打翻。打翻的酒水,正好溅落到沫雨嘴唇。当时只觉舌尖一甜,并未多想。谁曾想,那毒性竟这般强。与沫雨想到一处的,还有夜白。夜府。夜白深邃的眸中寒光一闪,仿佛锋利的弯刃,又仿佛那日酒水飞起的弧度。“红缨禁足西厢房,不得出门!”那日红缨跌倒,当好扑落酒杯,究其原因,是夜白暗中飞石打中了红缨的膝盖。可酒水飞向沫雨,并不在夜白的算计中。若是红缨有意而为,那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若非有意,那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很快,窗帘动了动,是暗影进屋。暗影已经累得趴在茶几上,不顾身份地喝了口茶,这才缓过气来。在夜白紧张的目光中,暗影赶紧递上一个小玉瓶。夜白接过玉屏,交予早候在一旁的黄药师。黄药师闻了闻,摇头道,“这是一粒骨毒丸,并非解药。”黄药师识辨万药,通晓药性。那日寿宴所用的“假骨毒丸”,正是黄药师炼制。骗过了大臣,也骗过了太后。暗影道,“小的已经翻遍了太后寝宫,包括暗箱、暗格、密道,确定没有遗漏;就连太后的坟墓,也偷偷翻了一遍。”黄药师道,“在下虽精通药理,但骨毒乃毒中之王,甚是诡异。在下实在无破解之法。”夜白紧捏拳头,暗下决心。看来,是要亲自去一趟湘西了。命暗影于暗中保护沫雨后,夜白挥袖上马,直奔湘西。此行取药,不可以有差错!

      第三十六章 皇上下跪 红雨宫。沫雨虚弱地问,“你想我活着吗?”轩辕煞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只要……只要你活着。让我做什么都行。”傻子不会说蜜语甜言。但这番真诚,便是最好的情话。“夜白。你认识吧?”沫雨虚弱道。轩辕煞想了许久,又急出了泪花。怪他傻,怪他记性差。分明似乎在哪听过“夜白”。却总想不起夜白的模样。沫雨见状。提醒道,“就是昨日朝堂上。站在我身边的那个大坏蛋。”说罢,只觉世界又暗了暗。许是一口气说太多话的缘故。轩辕煞瞪大了双眼,“我知道了。是他。摄政王!原来他就是夜白。”“是他害你生病的吗?”“我这就去找他!”他转身就要离去,却发现衣角被一股力道拉住。沫雨虚弱地拉着他的衣角。刚才的动作牵扯着疼痛,她大口*着。“我不走。”轩辕煞连忙退回。担忧地墩身看着沫雨,“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去求夜白,求他给我解药。有了解药。我就不用死了……” 沫雨尽量用轩辕煞能听懂的词,吩咐道,“记住,千万不能惹他不高兴……他这人很小气,如果不高兴了,是定不会给你解药的。”说完这番话。身心俱累。她又唤来彩儿,嘱咐彩儿同去照顾轩辕煞,这才放心轩辕煞出宫。半柱香后。夜府大门前。“彩儿,小仙女叫我多听你的话。可这大门关得死死的,该怎么办?”轩辕煞问。沫雨已经将事情原委简要说与彩儿。解铃还须系铃人。彩儿想了想,道,“既然夜王不肯见我们,那就等。”就这样,轩辕煞与彩儿等在正大门,众宫女分批等在偏门。半柱香过去。轩辕煞面色越来越焦急,双颊红得像天上的晚霞。咚——双膝落地,跪得笔直。彩儿见状,连忙弯腰去扶。可轩辕煞倔强地跪着。彩儿只好战战兢兢地跪下。主子都跪着,女婢怎敢站着。尊卑有序的思想,已经刻进了轩辕皇朝每个人的骨子里。即使脑袋不清醒,那也是尊贵的主子、天选的皇上。轩辕煞端端正正地跪着,活生生把自己跪得像雕塑。“夜白,你一日不肯见我,我就跪一日;你三日不肯见我,我就跪三日。”一本正经的话语,用带着娃娃腔的嗓音说出,别是一番凄楚。围观百姓越聚越多。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跪在夜王大门前。难道这天下江山要变了?议论纷纷,人心惶惶。那些整日忙碌于柴米油盐的百姓怎会想到,天子舍弃膝下之黄金,竟只是为一个女子。此时,夜府更是人心惶惶。夜白临走前特意嘱咐,在他回府前,不许任何人进出。刚才皇上叫门,夜府的下人们可慌了神。回想夜王临行前的那番嘱咐,心想,莫不是夜府有难?于是,下人纷纷踯躅不安,只想等皇上离开后,在商量着出去向夜王报告情况。可等到的,竟是皇上跪于大门前!下人们身份低微,哪受得起此番大理。大管家颤抖着胡须,“东……东厢房。”西厢房那位虽在禁闭期间,但毕竟还是夜府的主子。不敬皇上,或忤逆夜王。大管家选择后者。

      第三十七章 醋 轩辕煞记得,额娘曾说,“只要你真心跪着。愿望一定会实现。”那时,额娘每日清晨都会要他跪在一个大石人前面。说是“礼佛”,跪得他腿疼。那时,额娘的愿望是“愿皇儿不再只顾吃鸡腿……”后面还说了一大串。但轩辕煞只听懂了额娘不想给他鸡腿。那时。轩辕煞恨额娘,所以每次都许愿“额娘的愿望别实现”……轩辕煞的许愿。从来比额娘灵验。毕竟,他现在可是有吃不完的鸡腿。夜府大门前。轩辕煞挺了挺腰,跪得更直。碎瓦片刺破了膝盖。他不疼。他心里只有沫雨。乌云骤起。霹雳轰雷。他听不见,他只想感动夜白、求得解药。哗啦——雕金大门向内打开。众丫鬟簇拥着一个女子出门。没有夜白。轩辕煞一动不动地跪着。那女子面容焦急,带着众丫鬟来到轩辕煞跟前后。齐刷刷地与皇上迎面跪下。“皇上。在下红缨,是夜白的家妻。不知皇上您这是?”红缨小心翼翼地问。轩辕煞一本正经道,“我要见夜白。找解药,救小仙女。”红缨疑惑道,“小仙女?”轩辕煞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如实答道,“就是沫雨。”沫雨!两个字,如惊雷一般在红缨耳畔炸裂。红缨粉拳紧握。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红雨宫。许是中毒的缘故,沫雨很是嗜睡。模糊中,感觉身子沉沉地,沉进泥潭。沫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即使每一次睁着都牵扯着难忍的腹痛。可终是越陷越深!只要再过片刻,泥浆便能将她整个人包裹、吞没!惊恐中,沫雨恍惚听见女人的嗓音,“沫雨……”“沫雨——”那熟悉而陌生的呼唤,牵引着她凝望的方向。一团光影越来越近。细看之下,竟是一只修长的柔手,虎口若有若无的老茧更添几分刚毅美。沫雨虚弱地伸手,“救我……”那只手越来越近,虎口的老茧仿佛天使的微笑。触手,却是冷得彻骨。嗖——本能地,沫雨缩回手。那一瞬,沫雨看清了,来者是红缨!那一瞬,沫雨恍然惊醒。已被那扰人心神的梦魇惊出一身冷汗。“是你?咳咳……”沫雨轻咳着,竟咳出了血丝。毒,应该已向肺腑蔓延。“尊敬的娘娘,您还是少说点话吧。免得被咳死。”红缨白巾掩鼻,一副嫌弃的模样。“娘娘,在下来看您,就是想向您讨教讨教,怎么把两个男人忽悠得围着你转?”红缨谦卑地微笑着,眸中光彩逐渐汇聚成狠厉的白芒,“那傻子也就罢了,可我那心思缜密的夫君,竟然心里只有你!”咳咳咳——闻言,沫雨咳嗽更厉害。嘴角涌出的血,已牵成了线。皇上喜欢她,她知道。可夜白,怎么可能心里还有她?看到沫雨眸底的疑惑,红缨更是气愤。“娘娘,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红缨面色熏红,将内心的愤懑一一道出,“那日天启,你夫君选择了我。只是因为我恰巧在你后面!”“那日青字凉亭,并非我替他挡剑,而是他飞石打弯了我的小腿!若非我及时抬手格挡,恐已丧命!”“那日寿辰,他也使了同样的招数。我这才不小心扑落毒酒。”此时,红缨已是红了眼眶,红得像初熟的樱桃,红得楚楚动人。

      第三十八章 坦白 红缨不甘,不甘生活在她人的阴影里。红缨愤恨,恨自己连当替代品的机会都没有!可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就在今天!“呵呵呵。”红缨轻笑着起舞。那是一支精心准备、却未曾被夫君看过一眼的舞。她笑,笑自欺欺人。一欺便是四五个月。她笑,笑自己百般讨好夫君,依然不如“他人之妻”。笑着笑着。也就真开心了。一个人疯了。翩跹起舞,笑出了泪花;另一个人病了。大汗淋漓,疼得天昏地暗。烛光摇曳,光影交错。许是太伤心了。眼前起舞的人儿逐渐散落成光影。沫雨缓缓合上睫毛。她忆起。刺杀他失败的那一瞬,他眸底的失望,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刺杀计划。她忆起。夜府留宿那次,夜白眸底的闪光,那是隐忍的泪花。世上有哪个男儿。会放任刺杀自己之人离去;世上有哪个已婚之夫,会把对旧*的留恋摆满半边府院。恍然醒悟,似乎为时已晚。病入肺腑,呼吸着疼痛。沫雨极力睁着双眼,将内心的疑惑问出,“夜白……去哪了?”摇晃的人影终于停歇。在她眸里汇聚成亭亭玉立的美人儿。夜白可真是不知享福。毫不怜悯地,他把一个纯善的美人逼成怨妇。红缨微笑着,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夜白,已经死了。”自拿红缨挡匕首的那刻起,红缨就已经死了。夜白也死了,死在红缨心里。那一刻,红缨意识到,沙场的坦诚直率只适合男人间的战争。从此,“隐忍”二字深深地刻在脑海。隐,防一时怒发冲冠;忍,等一次致命之击。红缨不敢置信,虚弱地问,“他怎么……死了?”“他为你取解毒药,不慎跌落山崖,血肉模糊,”红缨微笑着,极力掩饰撒谎后的心虚,“他走得很孤独、很凄惨。他是为你死的,你可真忍心独活于世么?”红缨嘴角的抽搐出卖了她。可沫雨信了,深信不疑。夜白的爱,她太了解了。如果夜白爱一个人,他可以欺负她,却绝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她。若那个人受一丝伤害,夜白会义不容辞保护她。“不……”撕心裂肺地,沫雨颤抖的双唇终于挤出一个字。接下来的字,被嫣红的鲜血冲散。她不要他死。悔恨之情,纠结在她的胸腔。横冲直撞,无处可走。她恨,恨自己懵懂无知。本以为可以自己撑起一方天地,未曾想那方天地早已被他掌控。本以为他是恨他背叛,未曾想他是恼她不坦诚。沫雨终于明白了。可惜,他已经死了……红缨阴狠地笑着,步步逼近。她手里拿着的,是一粒黝黑的药丸。“那……是什么?你……干嘛?”沫雨紧张地撑着床沿。“鹤顶红。”红缨目光坦然地看着沫雨,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就……不怕我叫人?不怕……”话还未完,就被红缨打断。“哈哈哈。”红缨坦诚地笑着,如实道,“可惜你那傻情郎什么都不懂。我说我会治骨毒,他竟然信了。我说,炼药需要安静,他也信了。所以,整个红雨宫,只有你与我。”她把“竟然”二字咬得很重。似乎要借着两个字,把对傻子的鄙夷和嘲讽和盘托出。

      第三十九章 生死 全部的希望,竟然能被她托付给一个傻子。那一瞬,沫雨感觉自己比傻子还傻。拖着沉重的身子。沫雨往后挪了挪,背靠墙壁。已是身子发虚。双眼昏花,再难使出力气。噗——气血上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别给我装可怜。”红缨微笑道。“我知你命不久矣。可我要你现在死。”沫雨虚弱道,“我若死了。皇上不会放过你。”“呵,”红缨不屑地笑着,“他可是跪着求我来的。骨毒本就难治。据说。需要以毒攻毒。至于治疗过程有什么差错,那都是听天由命。”绝望地,沫雨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药丸。黝黑发亮。光泽盈盈。透过那片药丸。沫雨看见了天堂。那里没有秋的萧瑟、冬的寒冷,只有四季如春;那里没有人心险恶、沙场生死,只有欢声笑语。可就在这时。天堂地动山摇,化为虚无。沫雨睁大了眼,已不见了红缨踪影!脚下悉悉索索的响声传来,沫雨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然是红缨趔趄地从地上爬起。骨节分明的魔爪,挥舞着伸向沫雨。嘭——红缨再次跌倒。四肢伏地。这次沫雨看得真切,是有飞石打中红缨!看向小石头飞来的方向,却是只有三三两两交错的房梁。没有人影。嘭。嘭。嘭——红缨每次爬起,即将迈步走向沫雨的瞬间,便又被石头拽倒。此刻,红缨已是摔红了半边脸。红红的鼻子,不争气地淌着鲜血。红缨累了,就坐在地上,掏出洁白的手绢,愤恨地擦拭着鼻血。“谁?竟敢偷袭夜王夫人?给我出来!”红缨愤恨道。没有人影,没有回音。沫雨虚弱地笑着,“是夜白。夜白的鬼魂,回来了……”“不,不可能,”红缨不敢置信地摇头,再次突然站起,冲向沫雨,“你骗我!”嘭——破风声真真切切。下一瞬,红缨扑倒在地。静静地,再也没有爬起来。不知死活。沫雨瑟缩在床角,疑惑地看着空荡荡的房梁,“是谁?你,出来。”没有回应。那窄窄的横梁,根本藏不下人。或许真是夜白的鬼魂吧。沫雨虚弱地呢喃着,“夜白,你个大坏蛋,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夜白,你把我娘亲藏哪了?你,告诉我……”“夜白……”安静,静得能清晰地听见每一次心跳。久违的困意席卷,入眼的光亮越来越暗。很快,沫雨陷入沉睡。确认沫雨睡着后,房梁终于有黑影动了动,调整姿势后,又隐匿了身形。主子吩咐,要“暗中”保护沫雨。暗影很听主子的话,不敢暴露自己。一个时辰后,红雨宫门由外打开。轩辕煞匆匆忙忙进门,直奔沫雨。见沫雨一动不动地闭着眼,顿时焦急了,“小仙女,别吓我。那女巫医说有九成把握。你怎么能偏偏是那一成呢?”天摇地晃。沫雨好不容易聚集的意识,又被晃没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彩儿的声音,“还活着,皇上别晃了……让娘娘好生休息。”恼人的摇晃终于停止。可沫雨不能睡。如若红缨醒来,绝不会放过沫雨。沫雨怕自己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第四十章 软禁红缨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小仙女,你可醒了。你都快吓死我了……”轩辕煞睁着大眼睛。面露惊喜的红晕。已不见了红缨踪影。沫雨疑惑地看向彩儿,“红缨呢?”“她还在昏睡。”彩儿想了想,如实道,“当时你昏迷不醒。大家都怕你熬不过去。红大巫医也说。你身子本就虚弱,在拖延下去。恐怕她也无能为力……所以……可是,红大巫医怎么昏迷了?”彩儿终于交代完。沫雨强撑着意志,虚弱道。“红缨不是巫医。她要害我……”说罢,意识便被无尽的困倦吞噬。她太累了。病榻之侧,彩儿幡然醒悟。愤恨地捏紧了拳头。夜王之妻红缨。从未传言过她会医术。怎么偏偏说自己会医术?若不是沫雨亲口说出,彩儿怎么也不敢相信,堂堂夜王之妻。竟然胡诌乱语。轩辕煞想了许久,终于琢磨清沫雨什么意思。“大胆红缨!竟敢欺骗本皇。”“本皇要将她千刀万剐……”轩辕煞跑得很快,两句话还未说完,便已冲到红缨的客房。在老巫师的精心推拿下,红缨悠悠转醒。可才睁眼,就见轩辕煞拿着明晃晃的大刀。朝她砍过来。红缨一个哆嗦,还好起身躲闪得及时。“皇上,冤枉啊……”“不是你想得那样……”可轩辕煞哪听她解释,举起大刀,又是劈头砍下。“哼!我再也不信你了!”大刀落在茶几,生生把那陈年橡木劈成两半。上天待人总是公平的,收走了某人的聪明才智,然后给予那人超乎寻常的蛮力。门窗早有侍卫堵住。红缨无处可逃。第一次,她开始畏惧一个傻子。“住手!”彩儿冲上前来,按住轩辕煞的大刀,“是奴婢僭越了,但沫主子要我好生辅佐皇上。红缨是摄政王之妻,她若想害沫主子,咱软禁了她就是。不必让夜王抓住我们的把柄。”轩辕煞想了想,捏着长剑的大手青筋暴起。欺负小仙女的人,必须付出代价。彩儿继续劝道,“如若沫主子醒来,我想她也是这般处理。”轩辕煞我拳头紧了又松,“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大门的侍卫向两边散开,为轩辕煞让开道路,客房顿时明亮了不少。夕阳的余晖,仿若希望的光芒,斜斜地打在轩辕煞背上。红缨紧张道,“只因那解药极难炼制。小的为救沫雨,昏死过去。沫雨与我有旧交,怕我因炼药而丢了性命,所以不要我救治……”轩辕煞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小仙女说你要害她,所以,你说什么话我都不会上当了。”经过逼问,彩儿只得知夜白失踪了。至于夜白失踪的缘故,红缨是断然不会说的,她想让沫雨在绝望中死去。红缨唯一的希望,大概是夜白能真死在寻药途中,或者晚一步寻得解药。夜府的老管家怎经得起皇上的第二次造访,可他们是真不知夜王去处。唯一知道夜王去处的丫鬟,和红缨一起,被禁闭在某处冷宫中。

      第四十一章 圣女 湘西。千毒门。山峰耸立,烟雾缭绕。峰顶之上,有十丈高的玉石耸立成门。大门前。有一相貌俊美的男子跪得笔直,一遍遍念叨着。“求仙人赐药。”“求仙人赐药……”此人正是夜白。许是太久没睡觉了,男子眼眶尾稍熏黑,却与那黝黑的眸子相衬更美;许是太久没进食了。男子嘴唇泛白。却更添几分宁静美。有身材凹凸有致、相貌魅惑诱人的女子路过,不由得停下脚步。那女子正是姹嫣。高高分叉的红绸裙。将她那修长的白腿毫不掩饰地暴露。四溢的*,看在夜白眼里却是透明。他只是目光诚恳地正视前方。今天,是最后一天。日落之后。即便得到解药。也不能按时送到沫雨手里。“哟,真是块美味。”姹嫣吮吸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美男子。寻常男子只要远远看见姹嫣。便面露贪婪。可姹嫣对那些寻常货色不屑一顾。只把那贪婪的目光,当做自己骄傲的资本。可这次,姹嫣遇到对手了。偏偏那对手长得俊俏喜人。令姹嫣甚是倾慕。“小哥哥,姹嫣可是被你的毅力倾倒了呢!”姹嫣围着那木头转了三圈,最终从后方抱着那木头,轻轻抚摸着那宽阔的胸膛。“哎呀,还以为是个活死人呢,原来有心跳的呀。”姹嫣的声音甜中带嗲。勾魂摄魄。“呵呵,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你蓬勃的魅力。”可夜白毫无反应,依然一遍遍念叨着,“求仙人赐药。”“求仙人赐药……”“我有药,你敢要么?”姹嫣仔细地看着夜白。夜白的眼珠终于转动一下,又转动一下,惊喜地看向前方,“你有药吗?”“呵呵,”姹嫣在他的耳根吹着气,“小女乃……”夜白双目圆瞪,连忙起身闪开三步,警惕地盯着那妖娆魅惑的女子。可才站稳身形,便一个趔趄,夜白差点摔倒。天旋地转,四肢发软。大概是下跪太久的缘故,竟觉双腿僵直得仿若木头。许久,才缓过神来,注意到刚才说话的姑娘。她是谁?她怎么在这儿?她什么时候来的?女子顺势坐下,一手撑地,雪白的大长腿勾起诱人的姿势。“小女乃千毒门圣女,不知能否帮到小哥哥?”姹嫣微笑着,甜甜地道。听闻千毒门之人随性而为,甚是古怪。听闻有人为求骨毒,黄金万两奉上,却被千毒门之人强制其吞下百两黄金后,扔于闹市之中。听闻有人为求骨毒,精兵三千攻打千毒门,却一个个深陷幻觉、自相残杀。最终,皆死于山脚下。在沫雨这件事上,夜白不敢冒险。他只能求,求千毒门被他的诚意打动,求上苍可怜。圣女就在眼前。夜白连忙下跪,拱手道,“摄政王夜白,在此求圣女赐骨毒解药。”“你就是夜白?”姹嫣眸中闪过一抹不舍,“我家姑姑就是被你害死的吧?”冷汗,瞬间浸湿了夜白的脊背。纵使在刀剑横飞的战场,夜白也未曾胆怯过。可这次,他不再是为自己而战。姹嫣扭动着纤柔的腰肢,靠上前来,轻轻抬起夜白的下巴,细细端详着。眉似施黛,唇若抹珠。可真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轻柔地,姹嫣叹道,“可怜我那姑姑自幼被逐出山门。小女可怜姑姑,便赠与她骨毒与解药,谁知竟是害了她。”姹嫣此去,便是为姑姑收尸入冢,自然知晓了一些姑姑的传闻。真巧,归来路上,竟遇见冤家。

      第四十二章 倒追 千山万水,夜白找到千毒门。三天三夜,未吃未喝。夜白跪求解药。可等到的,却是……“若姑娘要替姑姑报仇。刀山火海,夜白甘受惩罚。只是在此之前,求姑娘帮我救一个人。”夜白俯首于地。连磕三个响头。然后跪得笔直。“呵——”姹嫣妩媚地笑着,侧身席地而坐。认真地看着夜白,“她已是有夫之妇,你何必苦苦执着呢。”“夜白心里只有她一人。”夜白如实道。他的胸脯微微起伏。隔着微薄的衣衫。健壮的轮廓若有若无。薄汗微醺。散发着淡淡的男人味。姹嫣伸出红红的指甲,轻点在他的中胸,极具魅惑的声音道。“你若娶我。我便救她。小哥哥,你看如何?”夜白面无表情,一本正经道。“我已有妻室。”姹嫣收敛了微笑,冷声道,“那便休了。只许娶小女一人。”天色渐暗,红日西斜。若再晚些,恐怕只有给沫雨收尸了。夜白郑重地点头,“我答应。”皇宫。掌事太监劝过无数次。接连六日,皇上不理朝政。众大臣议论纷纷,皇上去哪了?据说,是皇上患了眼疾,视不见物。可请了巫医?皇上关门闭窗,不见巫医。可还能用膳?皇上滴水不进,恐命不久矣。红雨宫。床榻之侧,十多个火炉炙烤着。床榻之上,三四层厚被褥堆叠着。沫雨正躺于床榻之上,双目宁静地闭合着,呼吸若有若无。脖颈已经变成了灰*色的石头,不难猜测,被褥掩盖着的身躯,早已变成石头。有男子衣着湿透的黄袍,颓废地卧倒在床侧。他的双目已经红肿,目光直愣愣的。他已经哭干了眼泪,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可他能摸到,能摸到沫雨那冰凉的石手。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小仙女,你怎么这么冷……来人啊!加炭火!”夏尤未尽,酷暑难耐。主殿已有十来盆炭火,若再加炭火,恐把主子丫鬟全部热死。黄袍湿透了,不热。双颊烧红了,不热。轩辕煞看不见整个世界,可他却似乎看见了小仙女。一颦一笑,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彩儿抽噎着,劝慰道,“皇上,娘娘不冷。娘娘只是要走了。”闻言,轩辕煞咧嘴抽噎着。 却再也哭不出眼泪。“他们都说我傻。其实我不傻。我知道爱一个人,就要陪她一生一世,”轩辕煞沙哑道,“你不吃鸡腿了,我也不吃鸡腿了。你饿,我陪你饿。”“天上一定很寂寞,”轩辕煞面色担忧,怔怔地说,“不怕,我陪你。”……房梁之上,暗影早已缩到了角落,远远地看着沫雨。热,热得汗流浃背、头晕眼花。十多个火盆的热气,全往房顶冲。恐怕沫雨还没死,暗影就先被热死闷死了。想了想,暗影偷偷拨开房顶瓦片,透透气。忽然,一阵脚步传来。暗影定睛看去,竟是主子——夜白!主子身侧,还有一个凹凸有致的美人。行走间,修长的【创建和谐家园】毫不掩饰地暴露。

      第四十三章 偷梁换柱 上天掩上他的门,定会打开他的窗。所以,瞎子的听觉异常灵敏。越来越近。是两个陌生的脚步。张牙舞爪地,轩辕煞召唤丫鬟们赶走两个来客。彩儿激动拉住轩辕煞。惊喜地解释道,“是他,是夜白……”画面。似乎被定格。轩辕煞怔了怔。然后“噗通”一声长跪不起,“求你救救娘娘。你要什么都答应……”“我答应你。”夜白直截了当答道。听到“答应”二字,轩辕煞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昏睡过去。轩辕煞太累了。“哎呀。好热。都给我搬出去!”姹嫣气恼道。还好沫姑娘变成了石头,若不然,此刻恐怕被烤熟了。丫鬟们看看夜王。见夜王没有制止。便纷纷高兴地搬火盆。其实,丫鬟们都快被热死了,早就想搬走那该死的火盆。可皇上之命。岂是卑贱的丫鬟敢违抗的。夜白直奔沫雨床前,掐开她的嘴后,将掌心的黑色药丸塞入。修长的手指快速轻点,【创建和谐家园】她脸颊的几个穴位。“等等!”姹嫣惊叫道。可已经晚了。沫雨已经机械地咽下药丸。姹嫣接下来的话终于说出,“药丸被掉包了。那不是我给的那粒!”说着,姹嫣侧坐床前。拔出银针,细细检查着沫雨。一连贯快速的动作,依然不能阻止她完成最有女人味的坐姿。夜白细细回想。忽然紧握了拳头,他知道掉包之人是谁了。半柱香前,皇宫大门旁。有女子刚从狗洞爬出,落魄如乞丐。本以为从此可以逃出皇宫,未曾想被侍卫追捕。刚好遇见路过的夜白,于是,女子飞身上了夜白的马。紧接着,十多个侍卫追上来。夜白不想惹事。正要扔下那女子,却有熟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大王,你可回来了,为妻可想你了!”竟是红缨!现在回想,也就是在他犹豫的那一瞬,红缨调换了他腰间的药!夜白当时竟被惊讶冲昏了头脑。时间紧急。夜白并未细问红缨为何这般落魄,便命那十多个侍卫护送红缨回府。“暗影。”夜白咬牙道。黑影一闪,是暗影跳下房梁。此时的暗影,脸颊已经被炭火熏得乌黑,可真合了“暗影”这名儿。夜白顿了顿,说明红缨去向后,命令道,“务必带她来见我!”“是。”暗影临走前,不忘掩门。姹嫣纤柔的腰肢动了动,站起身来,柔声道,“那个小哥哥身法可真好,连我都没发现他呢!有机会介绍给我哟。”夜白面无表情,“你若救了沫雨,我可以把他【创建和谐家园】契给你。”姹嫣欣喜地笑着。刚才那个小哥哥身材娇小。可是,从他那暗金色的眸心,姹嫣能看出,那是缩骨门之人。想到这儿,姹嫣津津有味地微笑着。若是变回正常体型,暗影可是比夜白还男人呢!“小哥哥,你的心上人呀,是又中了丹顶鹤之毒。本该是三个呼吸内毙命,可上天待她不薄呢!”姹嫣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只因那丹顶鹤之毒与骨毒制衡,所以现在,两种毒都没继续发作呢!”紧紧地,夜白捏住姹嫣的肩膀,激动地问,“怎么办?那该怎么办?”姹嫣气恼地拍开两只脏爪子。第一次,有男人碰她不是因为倾慕她,而是为了别的女人。这令她很不自在。

      第四十四章 药引 "“万物相生相克,骨毒的解药也并非唯一。如今,只能将那丹顶鹤算作解药中的一味。经我推算。只要再加入两味药,便可。”姹嫣顿了顿。继续道,“一味,是天山雪莲。”天山雪莲虽然稀罕。但皇宫有珍藏。夜白紧张地问。“另一味呢?” 姹嫣忽然凑近,在夜白耳根呼气道。“你的骨肉。”“只要能救他,剜肉取骨,我都能忍。”夜白正色道。“不。”姹嫣轻摇着修长的手指。轻声道,“我是说,是你的亲生骨肉。”夜白相信。沫雨所怀是自己的骨肉。但是。沫雨危在旦夕,若再剖腹取骨肉,恐……偌大的天下。要夜白何处再寻一个亲骨肉?世上最大的绝望,不是无路可走;而是明知路在脚下,却没有抬脚的资格。“小哥哥在烦恼什么呀?”姹嫣搭着夜白的肩膀,酥酥的轻声道,“骨肉就在门外呀。”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暗影正押着红缨上前。“她怀孕了?”难以置信。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那一瞬。夜白的思维被劈得一片空白。“你要了人家,你难道不知道么?”姹嫣调侃地瞧着夜白。扶着脑袋,夜白恍惚记得:那日,青字凉亭,沫雨竟然真忍心刺杀他!那夜,夜白将自己关在书房,喝了很多酒。醉意朦胧中,看见沫雨含笑走来。酒后吐真言。夜白说了很多,可醒来,再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衣带已被宽。如此想来,那日是误把红缨当做沫雨,还发生了不想发生之事。“小哥哥脸红了?莫是害羞了?”姹嫣单手叉腰,魅力十足,调侃地看着夜白。“没有。”夜白冷声道。饶是明知夜白本性冷漠,姹嫣依然有些不快。哗啦——大门向两边敞开。红缨被缚住了双手,被暗影拉扯上前。见到夜白,红缨可怜兮兮地抬手,“原来是自家人啊。夫君,快叫你的手下放开我。我一定乖乖在夜府禁闭,再也不溜出去买果子吃了。”惺惺作态。夜白最恨欺瞒之人。红缨的狡辩,成了最有效的催命符。“暗影,取走她腹中婴孩。”夜白冷声道。红缨顿时抽噎成泪人,连话都说不利索。想当初,她本性率直、天真无邪;可如今,她谎话连篇、善妒善毒。不足半年,她恍若换了一个人。可,那都是被心爱之人一步步逼的。暗影颤了颤,“大王?”他的手上,沾着太多人的鲜血。铁血战士、能人异士、江湖盗匪……可他从未杀过妇孺,更未杀过未出世的孩子。夜白确认道,“动手。”说着,亲自为无路可退的红缨点了定身穴和哑穴。暗影缓缓拔出匕首。终于下定决心,狠心划下。只将伤口划一指宽,希望能减轻她的痛楚。一片血泊中,暗影取走婴孩,拱手呈上。主子将婴孩递给姹嫣,便紧紧盯着沫雨。对红缨,主子只简单吩咐句“处理了她”。所谓“处理”,便是挖个坑埋了。无名无姓。抱着红缨转过几个墙角,找处废弃的宫苑。正要挖坑,却见红缨抽搐着嘴角,虚弱地求救,却说不出话来。于心不忍。暗影拿出疗伤药,为红缨敷上。又掏出针线,缝合了伤口。战场刀光剑影、伤死难料。疗伤药与针线,本是暗影为自己准备的。一个时辰后,终于缝合完毕。又留下几个香饽饽,暗影起身,“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造化了。我不知你为何惹怒了主子,只望你今后隐姓埋名、好好做人。”突然,一道酥酥的声音传来,“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哥哥。”是那个妖娆女人的声音。难道主子发现他放走红缨,所以派人查证?“我不是故意放走红缨的,我是有意……我……”暗影不擅长说谎。"

      第四十五章 大结局 紧接着,暗影只觉什么绵软的东西抵着后背。回头去看,竟刚好对上姹嫣的嘴。触电。“呵呵。小哥哥真好吃,”姹嫣酥酥地笑着。“不会还没碰过女人吧。”暗影霎时红了双颊,后退两步,拱手道。“方才失礼了。还请姑娘原谅。你要暗影做什么,暗影都答应。”在轩辕皇朝。女子出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出嫁前几乎都呆在闺阁,不与男子接触。即便不小心碰到手。那也会坏了姑娘一辈子的名声。何况。是碰到嘴呢。“这可是你说的哦,”姹嫣软绵绵地道,“反正。你的【创建和谐家园】契也快落到我手里了。”“啊?”暗影瞬间石化。他可是主子的心腹。曾有多少次为完成任务而险些丧命。主子怎么可能不要他?“你还不知道吧?”姹嫣将来龙去脉解释一遍,然后俯身捏着暗影的衣口,酥酥地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奴了。”暗影现在比姹嫣矮一个个头,所以画面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姐姐教训大小孩儿。呵,小哥哥,别以为缩骨功便能躲过我对男人的寻觅。按着那有力的胸脯。姹嫣可是很期待真正的暗影呢!“对咯,夜王是要我来带回红缨。他知道你会救红缨的,”姹嫣见暗影惊恐的面色,不禁俯身捏了捏暗影的小脸蛋,这才继续解释道,“因为,沫雨谢红缨救命之恩。”红雨宫。大病初愈,沫雨却是神采奕奕。可见,姹嫣的能力非比寻常。姹嫣也给了红缨一粒药丸。服用后,她小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紧接着,面色也恢复红润。“红缨谢夜王不杀之恩。此生愿随父出征,征战沙场……”红缨拱手道。从鬼门关走一遭,红缨明白了,感情是世上最不能勉强的存在。红缨放弃了。此后余生,她只想活在沙场。黄沙烈马为伴,率直地活下去。“报——”“红大将军乘胜追敌,却中敌人奸计。全军……覆没了。”闻言,红缨双腿发软,昏死过去。姹嫣耸了耸肩,酥酥地道,“可别看我哦,我的灵药很贵的。她睡一觉就好啦。”“报——”“皇上抢救无效,现已身亡。”一个傻子的爱情,就这么傻傻地结束了。厚葬皇上后。朝臣力荐夜白为皇上。轩辕帝国史书记载:轩辕六十六年,煞皇仙逝,夜皇承位。皇后沫氏,德满天下,仍为皇后。夜妃红氏,自请休书,后封为皇妹。番外:三年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听说,皇妹又招男丁了。”“听说,她只招没有妻室的男丁,还不许男丁娶妻妾。”“那不是……给人家做男妾了么……”“我看你模样还算俊俏,不如去试试……若是成了,你可是吃穿不愁呢……”皇宫西侧,另置西宫,那是皇妹红缨的院落。笙箫酒乐,昼夜欢歌。……“笙儿,怎么又去姑姑家玩儿了?不听话。”沫雨责怪道。“姑姑家有好多美味,可好吃了;还有好多人唱歌跳舞,可好看了,”三岁的小夜笙眨巴着大眼睛,嘟着小嘴,“我喜欢姑姑。”夜白微笑着,抚摸着小夜笙的脑袋,“不许胡说,她可是你的姑姑。”(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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