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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戒-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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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她见过很多女人,什么样儿的,都见过。

        有比她低的,也有比她高的。

        比她高的,往往客气疏离,比她低的,大多殷勤周到。

        不管哪种,都不乏温眉这样清冷的,只是鲜少有她这样揣着明白将清冷散发的恰如其分的。

        多一分觉得她拜高踩低,攀附权贵,少一分又觉得她孤芳自赏,自命不凡。

        慕谦芊想了想,放下水杯,打破了沉默:“我哥对你怎么样?”

        “慕先生对我挺好的。”

        舍得花钱,舍得花时间,对她来说,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慕谦芊靠回沙发,下意识重复了一句温眉口中的挺好的,顿了几秒才开口:“我哥这个人,我很了解,他对感情,没有传闻中那么玩世不恭,但也没有忠贞不渝。身边陆陆续续也停留过不少女人。可近一两年,身边倒是干净,浪荡的人收了心,选择在进入一段感情,起码说明,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见温眉听得认真,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话锋一转:“我这可不是在夸他。他其实……哎,怎么说呢?”她停了停:“我说件我小时候的事儿你可能就明白了,我小的时候,看中商场的一个洋娃娃,可这洋娃娃被另一个姑娘看中了。我父亲当时很严厉的喝斥我,让我将它让出去。我哭的很伤心,可他只是很冷漠的告诉我说,我总有一天会明白,喜欢跟爱是可以跟利益等价交换的。”她偏头看温眉:“这样说,你明白了吧?这就是我跟慕谦泽从小生活的世界,在我们的那个圈子里,喜欢跟爱毫无价值,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她说的这些,温眉怎会不知,可她只是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接话,将风向转到了慕谦芊身上:“但我感觉你不是这样的人。”

        慕谦芊在她的目光中垂下头:“你错了,我是这样的人。起码我以为自己会一直是。”

        她苦涩的笑了笑,又抬起了头:“你应该见过韩北言了吧?”

        是那家私房菜馆的老板,手上带了一支计佛器的那位温润男子。

        “他是我最爱的人,很可惜,我们分开了。”她喝了一口温水,将茶杯搁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眼神不可控的开始漂浮,继而空洞,像是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回忆中:“我在娱乐公司做练习生时候认识他的。那时候的日子过的很苦很封闭,唯一放松的事儿,就是去便利店叫一杯咖啡坐着。韩北言恰巧是那家便利店的老板。那个时候啊,他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有几分颜值,时常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去店里消费的姑娘搭讪。我只是他搭讪的其中一个,只是,不同的是,我跟他认真了,他也跟我认真了,所以,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很甜蜜,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甜蜜下去。直到,我父亲知道了他的存在。”慕谦芊停住了,声音抬高了一些,裹挟着愤怒:“我不知道他都用了什么极端的手段。他剥夺了韩北言所有的快乐,当然,也剥夺了我的。我永远忘不了,一无所有的韩北言跪在求我放过他时的模样。也许,那个时候,我就该放手的。那样的话,或许韩伯父跟韩伯母就不会……我们也不会走到如今不知怎么见面的地步。”

        在她面前,慕谦芊已经极为克制了,可她太压抑了,才会在夜深的时候,卸下戒备,与她这个陌生人推心置腹。

        她伸出手,拥住她,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动作,有些逾举。

        怀里的慕谦芊微微颤抖,温眉抚着她的背,良久才说道:“见他那天很匆忙,只记得他清瘦,信佛。现在看来,这些年,他也过的很难。有人说,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尊佛,佛推到了,后面就是个魔。我想,他用计佛器督促自己礼佛,大概是不想心底的善念塌陷,对着你的时候会变成一个魔鬼吧。”

      19. 第 19 章 第二更 谁的生活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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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在别墅住了一晚就离开了。

        她们之间的交集好像又在那个荒唐的夜晚过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从前。

        温眉也再次回过神,这一回神才发觉,居然,不久前刚进的十二月也已经走到了尾端,凛冬散尽,新的一年,眼看着,就要不疾不徐的赶来了。

        慕谦泽自那天后也开始忙碌起来,在别墅,温眉几乎见不到他。他只是在温眉没打完疫苗的那几天,会在微信上例行问:“今天去医院了吗?”

        的确,那段日子,机构停课了,去医院这件事儿成了温眉唯一的任务。等疫苗打完,他的微信消息也变得很少了。

        一时间,她有些患得患失,为了不让自己有时间矫情,她开始积极的修改简历,积极的面试,结果都差强人意之后,她开始有些泄气了,可泄气之后,她又开始焦虑,矛盾了一段时间。生活的阅历又让她不得不迅速自愈。

        元旦的前一天,她从床上爬起,默默的跟自己说,温眉,出去见见人吧,换个心情或许就不一样了。

        于是,她给好友桑倩打了一通电话。

        她那边有些嘈杂,她说的话,温眉只能一半靠猜。

        她应该是把孩子送到了辅导班,就近找了商场里面的超市逛着。

        温眉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拎着购物袋在超市出口的美甲店徘徊。

        温眉看见了她手腕挂着一只干瘪的购物袋,不难看出,逛超市无非是她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她走近了一些,带着墨镜的桑倩已经在美甲台前坐下身子。

        温眉听见她正跟美甲师捏着嗓子说话:“这个颜色么,太老气了呀,这个么,又太艳了……”

        美甲师不厌其烦地取来一本日式的美甲片,推到她面前:“那您看看这些呢?这些呢颜色素雅一点,高级一点,就是价格有些贵。”

        桑倩摘下墨镜,搁在美甲台上,抬头看着美甲师,抬高声音说:“贵就贵点好了,你应该早点拿出来的,我就喜欢这种。”

        说罢,她开始低头选色,终于在余光中,看到站在身侧的温眉了。

        她欣喜的拉下温眉说:“你来的正好,你也选个色。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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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倩端着一张带着精致妆容的脸看着她,去掉了语气中不地道的吴侬软语,恢复了正常:“偶尔一次,没关系。”见温眉不积极,她推了推她的胳膊:“别废话了,快选色。”

        两人选好色,被店员带到包厢里,躺进舒适的沙发,等着美甲师过来做指甲。桑倩偏头看着温眉问:“进门就看你苦着一张脸,怎么了?”

        温眉托着下巴回话:“现在找工作太难了。”

        桑倩一愣,随即看着她,带着点小心的询问道:“你跟那个慕谦泽分手了?”

        见温眉摇了头,她长吁一口气:“那你找什么工作啊!”

        温眉笑了笑没说话。

        这段时间,她并不是没想过桑倩的问题。

        一开始,她之所以想出去工作,的确是想借助慕谦泽这块跳板跃到上流圈子里。但后来,她在某个午后,回想过曾经在鼎拓供职的日子后,突然就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

        也许,她要的,远比想象中要低很多。无非是想在碌碌无为的日子里,有一份简单的工作能带给她由内而外的坚定。

        就好像,她在鼎拓熬了那么多年项目助理,其实,也在不知不觉中给了她很多面对生活变故的勇气,让她能轻松的熬过了与赵一白的分手,潜移默化的让她有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底气,也让她有了保持理性思考的动力。

        可这些,她跟毕业就结婚的桑倩是没法说的。

        可能连桑倩自己都忘了。刚进校园那会儿,他们几个土木工程系的姑娘窝在电扇下,满口豪言壮语,一句一句的封印在那年初秋的炎热中。

        桑倩说:“我要让苏城有一栋楼是因为我而立起来的。”

        所以,温眉只在美甲师过来后,便坐直身子,淡淡的搪塞了一句:“就觉得呆着挺无聊的。”

        桑倩将手伸到美甲师面前,看了看温眉,也没再追问。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有的没的。

        一两个小时也就这么过去了。

        做完指甲,桑倩付完钱,举着手机【创建和谐家园】。

        一边忙着发朋友圈,一边问温眉:“中午想吃点啥?”

        温眉站起身,替她拎上购物袋说:“你想吃点啥,我请你。”

        桑倩收起手机,很自然的裹上温眉的肩:“我想吃日料。就楼上那家。”

        可当两人走进日料店,选好包厢后,温眉却突然改变主意,拉着桑倩往外走。

        桑倩一脸茫然,自然是不肯到嘴的日料就这么飞了,甩开她就往大厅里走:“温温,你也太小气了吧,看到价格就不想请我了吗?我请你总行了吧……”

        她走的急,温眉小跑跟上,但还是没能阻止她看到走道深处的许前。

        许前正在吧台结账,桑倩看到他后,老公两个字绕在唇边,就被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年轻的姑娘打回去了。

        其实温眉拉着她往回走的原因,就是因为一早看到了许前跟那个姑娘从包厢里出来,可能许前结账的时候,那姑娘去了一趟洗手间,这会儿又重新站到了许前身边,明媚的笑着。

        两个人在日料店里吃饭,本来也没什么。

        只是温眉看见,姑娘当时很亲昵的挽着许前的胳膊从包厢里面出来。

        这根本不是纯粹的工作关系。

        此刻,那姑娘垫着脚,贴心的替许前整理身上大衣的动作,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

        可比起关注许前那边的动态,她更在意身边的桑倩。

        桑倩抬在半空中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刚做的美甲,闪耀着水钻的光芒,本应该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丽,可如今这份精致在许前跟姑娘亲昵的动作中却显得讽刺。

        温眉开口想说些什么,身边的桑倩突然回神,猝不及防的拉住她闪进了身后的包厢。

        假期的前一个工作日,日料店里,寥寥几个人,日料店的推拉木门,下面是镂空的。许前锃亮的皮鞋跟姑娘雪白的运动鞋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木门镂空的下半截经过。

        他们光明正大,反倒是身边干干净净的桑倩躲在暗处草木皆兵。

        外面的脚步声走远,桑倩才松开了钳在温眉手腕处的手,好像是不想给温眉质疑的时间,她脱口而出:“他跟我说了,今天要请客户吃饭。”

        她大概以为,只要她说的足够斩钉截铁,就能骗过所有人。

        可她的惶恐溢于言表。

        温眉知道,她只是在挣扎,试图用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去淡化生活向自己猛然开出的这一枪。

        可能,这就是她觉得最体面的方式。

        温眉只能咽下所有的话,翻开面前的菜单,云淡风轻的说道:“那我们点餐吧,我要一份吞拿鱼塔、一份烤牛肉、还有一份芝士焗大虾,跟一碗味增汤,你呢?”

        桑倩看着她,眼神很复杂,可她最后只是指了指菜单上的厚蛋烧说:“再加一份这个就行。”

        点完菜,两人盘坐在木桌前等着用餐,闲聊中,都默契的决口不提刚刚的“偶遇”。

        桑倩也越发跟没事人一样聊完美容聊孩子。

        温眉本以为出来见见人能有不一样的心情。但事实上,她跟桑倩分别后,状态并没有比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强多少。

        桑倩也一样,她站在商场过道里,等儿子放学,脑子里想的全是许前身边的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满脸朝气,眉眼间全是对未来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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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带着儿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孩子顽皮,踢着一颗小石子在前面跑着。

        这已经不是婚姻第一次在她面前破碎了。銥誮

        先是汽车上一根使用过的口红,再是他大衣上沾染的不属于她的香水,还有很多深夜打来的陌生电话……

        而这次,是个实实在在的女人。

        当所有的猜测成了摊在她面前的真相时,她好像已经很难去说服自己相信这个扬言要给她一辈子幸福的男人了。

        那天,她给家里的阿姨放了假,把儿子送到了公婆家。在空旷的房子里,闷声痛哭。

        哭过之后,她去水池边梳洗好,走进衣帽间,开始整理衣物。

        看着夕阳西下,屋里渐渐无光,她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地毯上,慢慢让自己平静。

        这好像已经成了,她这些年里,莫名其妙的解压方式。

        晚八点,许前不差分毫的推开家里的大门。

        如往常一样,在换鞋后,从客厅喊着老婆,一路喊到厨房、儿童房、主卧、最后到衣帽间。

        “老婆~”他看到了地上的桑倩,快步过来,将她扶起,宠溺的抱了抱她,嗔怪道:“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喜欢坐地上。”

        桑倩没说话,他又转头看了看外面问道:“阿姨请假了吗?孩子送去爷爷奶奶家了?”

        桑倩点了点头:“我给阿姨放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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