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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双临：“……哦。”
李东升看到张老师目光如炬地在慕远之和蒋双临之间徘徊，找了个借口打发走外甥：“你去帮我看下班里，别又闹出什么事。”
慕远之点头，跟蒋双临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转身跟着司恒后面走了。
蒋双临无不失望地垂下了脑袋。
***
秦婉婷这边正在大吹特吹司恒的彩虹屁：“我家恒宝就是这么优秀，临时替代别人上场都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你知道吗，在你出现在跑道的那一刻，其他所有人都是渣渣。”
司恒抿着嘴角：“婷婷，你太夸张啦，刚刚八班的冠军在瞪你。”
秦婉婷更是拿鼻孔看人：“那也是羡慕地瞪，嫉妒地瞪。不服憋着。”
谷争也在旁边应和：“就是就是。”
司恒：“下一场男子接力都是咱班的谁啊？”
谷争数了几个人，然后她声音突然一顿：“司恒，你把水洒裤子上了吗？”
司恒往下看了看：“哪里？”
秦婉婷也盯着她裤子，今天穿的都是校服，校服裤子是接近黑色的深蓝，司恒的大腿后面那里有一道明显的深颜色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痕迹有点像是被浸染的。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她刚要跟司恒说什么，看到身后慕远之也在看司恒，秦婉婷一个挡身，厉声道：“慕远之，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们。”
慕远之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我没有跟着你们，我也要回班。”
秦婉婷：“你从后面绕过去，别像个跟踪狂一样 。”
慕远之：“啊？”
“你怎么这么闲？去后勤室领一条M号的女生校服裤子。快点！”
慕远之满脑子问号，不知道班长又抽什么疯，刚要怼回去，秦婉婷又说：“司恒要用。”
一句话就把他嘴里的话堵回去，他看了眼司恒，他同桌脸红红的，比刚才比赛的时候都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后勤室跑去。
***
“完了……”
司恒坐在没人的九班教室里，她刚上了厕所，换上谷争给她买来的卫生棉。
她例假提前来了，今早就有点感觉，但她没在意，刚刚经过一阵激烈的比赛后，肾上腺素消退，这会儿肚子上的痛感一阵比一阵强。
想到马上就要轮到的女子接力比赛…… 她死了。
谷争给她打了一杯热水：“司恒，肚子好点了没有？”
司恒揉了下小腹，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她拿纸擦了下，把热水杯放在小腹上，深吸一口气：“还好。”
门外响起了跑步声，秦婉婷推门进来：“裤子到了，快换上。”
司恒：“男子接力比完了吧？”
“嗯，现在正在颁奖。你真的能跑吗？实在不行换个人。”
司恒：“能跑，我是第三棒。”
谷争：“司恒，你不要跑太快，最后一棒有我呢。”
秦婉婷收到一条微信，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司恒说能就是能，再说，还有我们呢，先去准备吧。”
司恒又擦了下鼻尖上的汗：“走吧。”
第23章 戒糖
司恒赶到运动场地的时候，男子接力的颁奖正好结束。
慕远之看到她的身影，立刻跑过来，在她面前站定，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下她的鼻尖：“怎么这么多汗？还能跑么，我去跟李东升说一下。”
司恒握住他的手腕，慕远之的筋骨强劲有力，这会儿却僵硬了一下：“我要去比赛。”
少女目光坚定，额头上的汗汇集在眼皮，又搭着长睫毛掉在了脸颊上，让慕远之无法说出接下来劝阻的话，他烦躁地把头上的棒球帽檐往旁边一拨，忽地笑了一下：“你说我现在扮成你的样子替你去比赛也来不及了哈。”
司恒愣了一下，在一阵绞痛中笑得弯下了腰：“你不要再逗我了。真的疼。”
慕远之从兜里拿出一对黑色护腕：“你把这个带上，八百米的时候就想给你了，没来得及。”
他拆开外包装：“伸手。”
司恒乖乖地把手伸出去，慕远之把护腕套在她的手腕上。在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被戴的是婚戒，这个念头在脑袋里一闪而过，她又被自己逗乐了：“慕远之，如果我这次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呗。”
慕远之想都没想地说：“好啊。”
司恒笑他：“你都不问是什么？”
慕远之也笑：“你想让我问？那我姑且问一下好了，司恒同学想要我做什么？”
司恒瞄准他的小腿踹了一脚：“我走了。”
广播里响起了比赛预告，司恒跑到赛道的预备点，对谷争和秦婉婷比了个OK的手势。她双手拍了两下脸颊，让有些飘忽的意识重新清醒起来。比赛的枪声很快响起——
***
司恒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布局很简洁，黑白蓝基调为主。这就显得书桌那个角落尤其杂乱：一本很厚的书摊开半本，斜放在桌面；几根电子产品的数据线纠结成一团；游戏手柄和单机游戏七扭八歪地放在书架上某一格……嗯，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临时收拾的。
屋里的空调无声地吹着一条彩虹飘带，司恒身上盖着一条被子，感觉不到一点冷风，就是鼻尖有点凉。她动作缓慢地把被子的边沿往上盖，遮住下半张脸，一种熟悉的气息瞬间把她包围——这是属于慕远之身上的青草柠檬味。
司恒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前前后后摸着自己的【创建和谐家园】，后来觉得姿势有点过于不雅，她看了下床单和被子，没有发现被自己弄脏的痕迹，这才大口地松了一口气。
她穿上自己的运动鞋，踮着脚尖来到门口，手握上扶手打开一条缝隙——
电水壶加热的声音里，慕远之正在背向她打电话。
“司恒在我家……对啊，要不然我把她带到哪里？总不能把她扔酒店吧？你先看着咱班吧，我照顾司恒。这你就别管了……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他又应了几声，然后挂掉电话，这时水壶正好跳闸，他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水。
司恒赶紧关上门，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随手从书架上抄了一本书翻看。表面镇定，内心七上八下——今天绝对是她有生之年最倒霉的一天！
慕远之悄悄推开门，见司恒不在床上，也开始心率不齐。他有点尴尬地摸了下鼻梁，才唤了声她的名字：“司恒。”
司恒回过头，明知故问道：“这里是你家？”
慕远之怕她尴尬，噼里啪啦说出一大推：“嗯，对，你还记得吗？你在运动会上晕倒了，我送你去医务室，医生说你是贫血，过一会儿就好了。我想的是，医务室条件不太好，干脆来我家，反正我爸妈也不在家……”
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两个人都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太对劲。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司恒记得跑接力的时候，秦婉婷把接力棒交给她手上，她就拼了命地往前跑。明明只是两百米的距离，她跑得跟马拉松似的。等终于见到了谷争，把接力棒传给她的时候，司恒眼前一黑，撞进了一个熟悉的胸膛里。
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司恒突然想到：“我们得冠军了吗？”
慕远之也一脸茫然：“没太注意。”他一心盯着他同桌，哪还有闲心注意别的。
司恒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她已经尽力，拿冠军很好，拿不到也没什么遗憾。
她接过慕远之手里的水和镇痛片：“谢谢同桌。”
少女的笑容真真切切，无形之间消去了两人之间的凝固的氛围。
慕远之始终吊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你要不要再躺一会儿？之后没有你的比赛，可以休息半天，我跟李东升说了。”
司恒不太好意思赖在同桌的家里，再说也不方便，还是回宿舍比较好。她刚要拒绝，慕远之忽然拍了下脑袋：“我想起来了。”
他大步走出卧室，没过多久，手里多了几片粉粉蓝蓝花花绿绿的……卫生棉。
司恒：“……”
慕远之坦坦荡荡地把手里的东西伸给司恒：“这是从我妈那里找来的，种类太多，我挨个拿了个遍，你看看你需要哪种？”
司恒：“…………”她同桌未免太周到了一点！
司恒随便抽出一袋，咽了下唾沫：“谢……谢啊。”
“洗手间在那里。”慕远之指着卧室里的另一扇门。
司恒一边走进洗手间，一边思考哲学三问。
慕远之同学也不是那么钢铁直男，为了避嫌，他去客厅坐着了。
司恒整理了下校服，从他卧室走出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惊。
慕远之没了之前的淡定，走到卧室把司恒塞了回去：“可能是我爸或者我妈回来了，你先躲一下。”然后他关上了门。
司恒：“！”
慕远之的母亲李初阳打开门，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却看到了儿子脱下的运动鞋，一只滚到了墙角，另一只完全翻转过来，鞋底朝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喊道：“慕远之！你给我滚出来。”
慕远之喉结上下动了动，滚到他妈面前：“嗨，妈，你怎么回来了？”
李初阳指着地上：“第一，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把鞋子乱扔。第二，你为什么在家？”她看了下手表，“现在还没到下课时间，出息了你，都敢逃课了！”
“李法官，第一点是我的错，我道歉。第二点，我今天运动会，提前回来了。”
李初阳面色稍缓，走进客厅：“你不是体委吗？运动会就可以偷懒了？”
“我回来换件衣服，衣服弄脏了。”慕远之跟着李初阳后面，面不改色地张口胡来，“我跟舅舅说过，他同意我才回来。”
李初阳点点头：“你最好不要在外面惹事，如果让你爸抓到，再送到我这里，让我在同事面前丢脸，我就打断你的腿。”
慕远之的父亲是警察，母亲是法官。父母从小就拿这句话恐吓他不知多少次了。
慕远之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妈，我什么时候给你惹事了。”
李初阳抬了抬眼皮：“要我一件一件说给你听吗？”
“……不用了。”
李初阳想要接杯凉水，却看到了热水壶：“你大夏天喝热水做什么？”
司恒这边正在偷听，她看了下放在桌子上的水，已经变温了，她拿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下去消灭证据后，小心地放回去。
她听见慕远之说：“喝热水……养生啊！”
司恒：“……”
李初阳白了一眼自己儿砸，喝水润了下嗓子，又说：“我昨天审笔录到下半夜，今天请假休息一下……哎？你怎么没回你屋啊。跟我屁后干嘛？零花钱不够？”
慕远之头上刷下三道黑线：“够。妈你今天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