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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东升把慕远之推出办公室：“张老师，我们以后再谈，先让我班学生回去上课。”

  ……

  回班级的走廊上，李东升试图语重心长：“远之啊，你能不能给你舅舅减轻点工作量。”

  慕远之摊摊手，对这一口天降的锅表示无奈：“这真的不怪我，我最近都在学习，再说了，我早不早恋我同桌最清楚啊。你要是不信我，就问问司恒。”

  司恒：“……”

  请问这跟她有关系吗？但为了她同桌的清白，还是点了下头。

  李东升不好在司恒面前说什么，拍了下慕远之的脑袋：“咱们中午再仔细谈谈——关于你的理想型。”

  慕远之跟司恒走进教室之前回头道：“就算你是我舅舅，也不能触碰我的隐私啊。”

  李东升：“……”

  ***

  这件早恋风波在当事人的极力否定下，暂时过去了。其实早恋这种事，作为老师不太好管，但又不得不管，尤其是重点班的学生。而慕远之貌似被踢出了重点学生范畴，就拿他先开刀。蒋双临是女生，比起男生更不好做心理工作，稍微提点一下就完事了。

  而像早恋得人尽皆知的秦婉婷就没人管她（当然，管也管不住）。

  没过几天，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就要出来了。

  九班的同学都对分数不太积极，司恒首先知道慕远之的某科成绩还是在体育课上，听见十一班的同学说的（在这一点上，司恒还真替李东升担心九班的平均分）。

  文科的成绩还要再等两三天，理科的成绩先后从小道消息传出。

  出全科排名的那天，司恒借学委的职责，去李东升的办公室拿成绩单。

  李东升正在和谁打电话，他的声音很轻：“你的耳环，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

  有别的老师打趣他：“李东升，你学生知道你这么虐狗吗？”

  “千万不要让你学生知道，要不跟你学就完了。”

  司恒：“……”

  她敲了下门，这帮道貌岸然的人民教师立刻安静下来，该备课的备课，该写教案的写教案，该做题的做题。给司恒一种“她才是这间办公室的班主任”的错觉。

  李东升放下电话，坐在转椅上转了半圈：“司恒同学有事吗？”

  “我想看一下年级排名。”

  李东升从打印机里拿出新鲜出炉的A3纸：“这是咱们班的总排名。年级排名的话还没有做出来，有的班没有整理好卷子。”

  司恒接过那张纸，问道：“十一班的排出来了吗？”

  “你等等，我找一下。”李东升打开邮箱，“还真有，张老师速度挺快的啊。”他按了打印之后，司恒到打印机那里去拿。

  李东升：“十一班的同学文科都徘徊在六七十左右，所以总成绩和其他班拉开的不是特别大。他们理科比较强，满分几乎占了一大半。”

  司恒在九班的成绩单上看到了自己总分排在第二，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是谷争，孙兴若排进了前十。秦婉婷……司恒顺着排名一路往下看，班长大人的名字出现在了倒数第一，和她的同桌肖乐乐并列。

  李东升指着电脑上十一班的成绩排名说：“你的总成绩大概能进十一班的尾巴。继续努力。”

  司恒看到十一班的成绩单，十一班的张老师竟然没有统计文科的成绩，她跟李东升提出这一点，李东升说：“她可能懒得计算文科。”

  司恒无语了半响：“老师，你能把十一班的文科成绩也发给我吗？”

  李东升：“行啊，你给我留个邮箱吧。”

  司恒把十一班的成绩单收好，又把九班的成绩单复印了四十多份，拿到班级分给同学（虽然她认为这些纸大部分的归宿都是垃圾桶）。

  慕远之拿到成绩单之后，没看自己的，而是看了司恒的成绩。

  几分钟之后，他扭头跟司恒说：“考得不错。”

  司恒目前的成绩各科都很平均，没有特别的短板。但数学成绩却不如语文和英语拿到几乎满分的高分，处在一个平庸的位置——众所周知，平庸就意味着后退。

  慕远之作为第一名，总分比司恒高了几十分。理科成绩几乎都是满分，最差的是数学扣了两分，可能是哪个证明题的步骤漏掉了一步。

  英语扣了作文题三分，语文在作文和阅读上一共扣了十分，政史地三科分别把失误控制在了五分以内。

  再不在乎成绩，在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大家的表情还是严肃的。

  秦婉婷看到排名第一时，用凶狠的眼神瞪了一眼慕远之：“别高兴得太早。年级总排名还没出来呢。”

  慕远之：“这种事情用不着高兴，我已经习惯了。”

  秦婉婷的卡姿兰大眼睛一瞥，看着自己在最后一名：“为啥我和肖乐乐的成绩都是垫底的，他反而排我前面？他姓肖，x打头的，我姓秦，q打头的，q不应该在x前面吗？”

  肖乐乐看着成绩单笑嘻嘻：“这不挺好吗，你排在第一，符合你班长的身份。虽然是倒数，但也一眼能看到。”

  秦婉婷直接给了肖乐乐一拳头，肖乐乐实相地给自己嘴上比了个拉链。

  慕远之难得好心地给她解释了下：“是因为你们不是按字母顺序排的，是按比划的多少。”

  秦婉婷：“我问你了吗？”

  慕远之扯了下嘴角，不再跟她废话。趁秦婉婷回头比划自己和肖乐乐的姓时，他用嘴形跟司恒说了四个字：“菜鸡互啄。”

  司恒没忍住笑了。她偷摸把十一班的成绩单拿出来：“这是十一班的，但只有理科，我打算一会儿去图书馆，把他们文科成绩统计上，跟你的总分对比一下。”

  慕远之直接将十一班成绩单拿过来，看都没看就团成一团，扔进后面的垃圾桶里，用笔敲了下司恒的额头：“司恒同学，没有这个必要，你同桌我不可能不是第一。”

  司恒眼睁睁地看着纸团进了垃圾桶：“好吧，但是下次不要浪费纸。”

  秦婉婷忽然回头道：“慕远之在班级乱扔垃圾，今天罚你做值日！”

  慕远之：“……”

  放学的时候，司恒收到了李东升给她发过来的十一班文科各科成绩，她考虑了几秒，还是决定相信慕远之，她回了李东升一句“谢谢老师”，就把文件里的内容删掉了。

  ***

  今天原本是秦婉婷和肖乐乐做值日，慕远之被她点名罚打扫卫生，虽然他可以拒绝，但考虑长远打算，还是决定不反抗了。

  司恒本来说要留下跟他一起打扫，她本来就和慕远之一组，但被秦婉婷拖走了，她也不好坚持。

  慕远之则拖着肖乐乐跟他一起值日。

  慕远之拿着扫帚来到垃圾桶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正在擦黑板的肖乐乐，手往里面翻了翻，找到了几团成绩单。

  有其他几个是班里同学扔的，慕远之挨个展开，打开第三个纸团时终于看到了十一班同学的名字。

  他偷偷地把纸团揣近自己的兜里。

  慕远之从小到大都没操心过成绩，换句话说，他考试不是为了和别人比，而是突破所有的考题。别人考的分数再高，还能高过满分吗？

  所以，对于考第一这种事，他还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到紧张。

  万一有人的分数真的比他高怎么办？万一李东升真的把他和他同桌分开怎么办？最重要的一点：万一他让他同桌失望了该怎么办？

  想到最后，已经不单单是成绩的问题，而上升到了他在他同桌心里的地位。

  这牵扯的问题就大了。早知道就不答应李东升必须考年级第一的承诺。

  “远哥，你盯着垃圾桶瞅啥呢？饿了吗？”肖乐乐戏谑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慕远之反击回去：“我不饿，哥在给你找吃的。你黑板擦完了？动作快点，我回家还要补习呢。”

  “哥你可真是个学霸，这次年级第一妥妥了吧。快来给我沾沾学霸的欧气。”

  慕远之把扫把一抬：“你离我远点，身上全是粉笔灰。”

  打扫完卫生后，慕远之跨上自行车，晚风一吹，他忽然停下，在路边笑了起来。

  可能最近身边除了他同桌都是笨蛋的缘故，他的智商有点遭受到了降维打击——他为什么非要翻垃圾桶呢？直接管李东升要不就得了？还是电子版，Excel用函数一拉就得出结果，甚至不用一个一个动手录进去。真特么脑子瓦特了。

  “唉，算了……”

  他重新骑上自行车，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小朋友指着他的背影：“妈妈，那个哥哥好奇怪。”

  “嘘，你小点声。”

  “……”

  第19章 戒糖

  年级总排名出来这天，李东升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

  年级排名只取前一百名的同学。排名分为三种，理科排名、文科排名和总综合排名。

  李东升把成绩单发下去，一边发一边说：“这次的考试我们班的平均分‘不负众望’是倒数第一。别的我不说，你们就算都去当特长生，也要文化课过关的。比如K大就要求语文必须超过一百，文综不能低于一百五。你们和一般考生不一样，高三不是去考特长项目，就是在准备的路上，几乎没有时间复习文化课。所以你们比其他同学少了一年复习时间，现在不学习，到时候文化课就会过不了。”

  李东升在给班里的学生熬鸡汤的时候，他不会说那些比较虚的东西，而是从最基本的门槛吓唬他们。

  班级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司恒拿到成绩单时，眼睛一扫，就看到三种年级排名第一的名字——蒋双临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综合排名的最上方。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僵硬地转头去看慕远之。

  慕远之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指着第二排他名字的位置。

  司恒看到他名字前面也是一，而慕远之下面的同学直接是三。

  她眼睫毛颤了颤，一颗心总算落下了。

  慕远之把她的成绩单拿过来，用笔在他的名字和司恒的名字上连了一条线，然后在旁边写到：

  【你同桌永远是你同桌】

  慕远之的字体是典型的经过后天练习过的字体，是那种秀气的小楷，像他的人一样，一笔一画都赏心悦目。包括他的英文，写的都是最漂亮的花体。与擅长理科的男孩子那种狗刨字体天壤之别。

  据他所说，他小时候写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和他当骨科医生的叔叔有的一拼了。自己能不能看懂也全靠缘分，小学的时候，还发生过老师让他念自己写的作文，他没念出来的人间喜剧。

  那之后，他就被李东升按着头送去学书法，顺便也把英文的写法学了一遍。

  司恒看着这几个字，简直比被告白了都要心跳不已，虽然她并没有被人告白过，但她就是知道。

  她拿起笔，在慕远之的成绩单上画了一个笑脸，写到：【慕远之同学永远都是第一名】。

  司恒小心地将成绩单折起来，放进桌洞的最里面。

  李东升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这次月考不难，总排名有两个并列第一。一个是十一班的蒋双临。另一个是咱班的慕远之。”

  班里同学集体看向慕远之这边，纷纷给他鼓掌。

  李东升摆摆手：“行了。他这么高的分数都没有拯救平均分，最后几名同学要努力啊。哦对，没有让其他同学不努力的意思。”

  秦婉婷罕见地低下了头，幻想自己能在班主任的眼皮底下隐身。

  李东升翻了下自己班的成绩单：“肖乐乐同学啊，你的物理和化学都考了23分，你们流行的那个游戏叫什么来着？开心消消乐，和你名字还挺配，下次争取多考一分。”

  肖乐乐纠正说：“老师，那个游戏要三个以上相同的才能消掉。”

  班级发出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