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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忙完就去看你。”
玉太妃眼见着宇文云英就这样走了下来,经过自己时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你忘了,本宫复姓宇文。”
猛然抬起头,见其对着自己满是邪魅的笑了一笑,心底瞬时生寒,本以为再是宇文家,也不可能保得住一个声名狼藉,作风败坏的皇后,如今瞧见她那狷狂的神色,隐隐的开始后悔了起来。
元钦一直看着那个身影离开,再是看不见后才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还一脸不明所以的玉太妃:“玉太妃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皇后她......”
“皇后怎样?”
“就这样放她走了?”
“玉太妃......”元钦拍了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
玉太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元钦,一时之间不该如何作答。
“传命下去,玉太妃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即刻废去太妃之位,打入长门宫非死不得出。”元钦顿了顿,还未待玉太妃说话便又说道:“污蔑陷害皇后,将其挑断脚筋,割去舌头再丢去长门宫!”
“什么......”玉太妃几乎是目眦欲裂:“你!你不处置那个不伦的皇后,你竟动哀家!”
“来人,动手!”
宇文云英知道玉太妃的下场之后,有些蹙眉,这元钦心中是早已分明,那他还叫自己去作甚?这一去不是白去一趟么?
待当日夜里元钦来时,宇文云英都还百思不得其解,想来真是坐上了高位的人,行踪想法都是飘忽不定的。
“进宫数日,可还习惯?”元钦看着宇文云英道。
“尚可,只是这宫中的事务纷杂,臣妾一人难免力不从心。”
元钦拉着站着的人一起坐下,歪着头看着:“那朕叫他们选几个得力的人来帮你。”
其实这段时间也细细思量过了,那件事是该提起了,宇文云英知道身为一国之母的风范和职责,也知道宇文泰数次的暗示,所以便开了口:“若是皇上选几位妹妹来帮臣妾,或许更好。”
元钦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什么?”
“皇上登基已有了些时日,从前为太子时尚可不在意,但如今已是高位,该是扩充后宫的时候了。”
“你想如何?”
宇文云英从一旁的案上捡了一本册子放在其手边,轻抬手指翻开,指了指上面写着的一串名字:“臣妾已是为皇上挑选了些待选之人,只等皇上看看哪个满意,便将其召进来。”
“云英,你为朕选妃?”
宇文云英刚想收回手,却被元钦一把拉住,借由手的力量将其拉近了些,一双眸子紧盯着:“你确定?”
手上的力道很大,宇文云英又许久没有再捡起身上的功夫,一时倒是难以挣脱,便也就着这个样子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着:“这是身为皇后应该做的,皇上若是都不喜欢,臣妾还可以挑些别的世家小姐。”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愤怒,元钦一把扔开手中握着的手:“若是朕不选呢。”
“偌大的后宫,只有一个皇后那怎么成呢,若是皇上不喜欢臣妾选的,那此事臣妾就不再插手,皇上自己挑可好?”
第二卷 一百九十五 悸动
元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起开了身:“看来这宫中的事务还是不够多,皇后倒是有闲心替朕选这些。”
宇文云英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这人阴一阵晴一阵又是怎么了,只好是接了句:“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朕不选妃,这后宫就皇后一人即可。”
说完,就走出了宫,而且那背影看起来竟是有些生气?
宇文云英垂下了眼睑,心里却是胡思乱想了起来,以这个人的心思,莫不是想到了是父亲想要塞人进来?还是怀疑自己?
心思翻转之间,只好是唤来了红珠:“去替本宫传几句话回丞相府。”
“是,娘娘。”终于改了口的红珠还是回头看了看宫门处,那身影已是看不见:“娘娘,皇上这还是第一次来,怎的娘娘不留住,反倒是让皇上走了?”
“这整个皇宫乃至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哪里是本宫能留得住的?”
红珠跺了跺脚,有些着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后宫只有您一人还不觉得,以后要是有了新人来争宠,可如何是好,还是要将皇上的心留住才是。”
争宠?真心?这些对于宇文云英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自己这不知能活到多久的性命,和宇文府的荣华才是最要紧之事。
“本宫知道了,你去传话吧。”
不过第二日傍晚,宇文泰就匆匆进了宫,带着一大卷册子来到了未央宫内。
没有人敢阻挡的丞相站在殿内看着殿上的人:“如今天下大定,该是皇上扩充后宫的时候了。”
“朕并不想选妃。”元钦有些不耐烦。
宇文泰只是负着手,目光紧紧的定在那卷册子上:“子嗣。”
这个词像是触碰到了元钦的死穴,拿着笔的手微微一抖:“朕有皇后。”
“不够。”
元钦抬起头看着一脸坚定的宇文泰,心里那股多年以来怨气再次升起。
那是数十年屈于他之下,哪怕身为太子也得对着他行礼,哪怕自己有多大的成就,父皇也只会说一句,承蒙丞相教导有方。
父皇总是避着他的锋芒,任由他摆布,而自己却是想要摆脱这个困局。
宇文泰也是知道这个人的心性,早已打算好暂时退让,交出部分权利,只要他是个好皇帝,也算安慰了。
但有些事却不得不做,选妃之事已经刻不容缓,皇帝不能无后嗣,即便如此会伤害到女儿,为了整个魏室,也只能是如此。
“朕意已定,丞相无需多言。”
“皇上!”
元钦烦闷得扔开手中的笔,朗声道:“传朕旨意,朕深感皇后贤良淑德,与皇后鹣鲽情深,特此下令,后宫只皇后一人,此后不设嫔御。”
宇文泰握紧了手心,半眯着眼睛看着元钦:“皇上,此举实在不妥!”
“丞相不必再多言。”
此举一下,全国震惊。
元钦是自古以来第一个颁布如此旨意的皇帝,身为帝王不设嫔御,只唯皇后一人,实属千古奇闻。
宇文云英此时也是震惊得在自己宫中说不出话来,本以为元钦只是猜疑,没想到竟是避讳如此。
当真是不愿再有一个宇文家的人进来,牺牲如此之大,是因为真的忌惮到这种地步了吗?
看着多日来,终于再次踏足桂宫的人,宇文云英沉默了,不知是该劝诫,还是如何。
元钦从案上抽出那本写有名单的册子,丢给了一旁的红珠:“拿去烧了。”
“是。”
宇文云英还是未说话,只是站在一侧垂着眼睛看着身前的地板。
“自入了皇宫之后,你的话更少了。”
“皇上不过才来了两次,就断定臣妾话少了?”
本来有些晦暗的眼睛,立即有一丝光亮闪过:“你这是在怪朕没来看你?”
“臣妾不敢,只是望皇上莫要太过武断,任何人任何事都多加考虑一下。”
刚刚燃起的光又是立即灭了:“你是何意?”
“皇上太过着急颁布旨意,只怕日后……”
“云英!”元钦皱着眉站到宇文云英身前,强忍住怒意:“朕的心思你到底是明不明白!”
“臣妾知道,臣妾可以保证,绝不会挑选宇文家之人进来,全由皇上探清身家清白之后……”
“行了!”元钦打断眼前人的话:“朕现在就告诉你,朕说过一生只要你一人,便会只娶你一人!”
再次拂袖而去,宇文云英仍旧是未有阻拦,本来平静的心境却是被打破,他,真的只是因为那句承诺?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间最遥不可及的事。
抬头看向那个人离去的方向,捏紧了自己的手指,有一阵早已被埋葬了的悸动,再次破土而出。
这一次,元钦整整一月都未再踏进桂宫之中,宇文云英倒是镇定如常,红珠几乎是着急的站不住脚。
“娘娘!这样下去可不是法子。”
宇文云英将那支木簪好好的放进命人打造好的盒子里,藏到了暗处,这才回过头看着已经要把眉头都拧碎的人:“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已经一月有余未踏足桂宫了!”
“那又如何?”
“娘娘!虽然皇上已经下旨不设嫔御,但也不踏足桂宫,那如何是好?”
宇文云英走出了屋子,看着内院中栽种的树已经是长出了嫩芽,又是一年春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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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珠站在其身侧,有些哀怨的垂下头:“娘娘,都言宫闱深深,这红墙之下皆是幽魂,有多少的求而不得,但如娘娘这般的人,怎可以孤芳自怜?”
宇文云英终于是回过神,想到了那些典故里有多少的深闺怨妇,又有多少的红颜祸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红珠啊,这世事那是能万全的。”
“可是娘娘的幸福是握在自己手中的啊,怎么可以不去争取呢?”
“嗯?”
红珠还是耐不住,跺了跺脚说出了口:“皇上心里一直都是有您的,曾经也是为了娘娘愿意纡尊降贵向奴婢讨教。”
第二卷 一百九十六 云开月明
听着红珠劝了半日,宇文云英终于是命小厨房做了几道元钦爱吃的点心,这才提着食盒去了未央宫。
守卫的侍卫见到是皇后,立即让开弯身行礼:“恭迎皇后。”
宇文云英愣了愣:“你们这是?”
其中一个侍卫垂着头笑了笑:“皇上已经等候娘娘多日了。”
红珠窃笑着目送着,伸手拐了拐那个说话的侍卫:“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侍卫抬头看了看红珠,见其笑颜如花,一张小脸红通通的甚是可爱,心中一动,赶紧又垂下了头:“皇上吩咐过,若是娘娘来不必通报,直接放行。”
“那你说等候多日?”
侍卫向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近日皇上都会问卑职娘娘是否来过。”
“这样啊……”红珠开心的站到了一旁,笑容洋溢的静静等着。
难得穿了一身青衣的宇文云英提着食盒进了殿内,见元钦正在案前看着一本小册子,专心得竟是没有发现有人走进来。
“皇上。”宇文云英行了一礼,轻轻出声道。
听到声音的元钦慌忙的抬了抬头,急忙放下了手中的册子,将其塞到了一堆奏折的下边:“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