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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接过便做。答时,只求文理通顺就可,并不多出彩。没等陆璜要在第二张纸上画乌龟,就递了过去。
不等陆璜抄好,陆璟拿着考卷就上去。
县官看了看时间,打量着陆璟:“都答好了?还有一半的时间,不急着交。”
“学生已经答好了,请老公祖点评一二。”陆璟双手把答卷恭敬递了过去。
县官接过来一瞧,这文章可是写得文从字顺、笔底烟花。县官抬起头,再把陆璟一打量,青布的道袍倒有些道骨仙风,有看杀卫玠之势。
提起笔来,县官就想把陆璟定为案首。
陈富在边上一瞧,在县官耳边附耳低语:“这位陈县氶也相当看好。”
县官的额头抬了抬,手里的笔放回到了笔架上:“既然都没有考完,你出去休息吧,回头再来看榜。”
陆璟施了一礼出去了。
等陆璟走了,县官把陆璟的卷子再看了次:“陈县丞也识得他。”
“老公祖还记得前阵传的那个有人举着个人来县衙告状吗?”
“是他?”
“自然不是,那是他家帮工。”陈富便添油加醋说了,把陆璟表现优越的地方全给去了,反倒说了许多陆璟的坏话。
县官点着头,又把手里的卷子看了看,叹了口气。
童生们开始交卷,每交一份,县官都要看看看,在说几句,这么着差不多取中的名额也可了。
陆璜拿起来抄的时候,才发现发的纸不是给他画了乌龟,就是污了。只能再问衙役要纸来。
幸好衙役也知道他是陈富的女婿,没说什么就又给了几张纸。
陆璜匆忙抄好,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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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官拿起来看卷,点了点头:“语句通顺,条理清楚。”在上面写了个“拾陆”字,这就是取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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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院外,陆琥和陆珍先看到陆璟出来了,问下考得如何。陆璟只说交了卷,旁得就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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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陆续出来的童生,好些兴高采烈说取了。
陆琥和陆珍越听越慌,看陆璟倒是风轻云淡吧。不过这个弟弟天大的事也藏心里不外露的,可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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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珍不相信再问:“四弟,你可别吹年,五弟可都说‘听天由命’,你倒说取了?”
“当然了。我亲眼看到县令在我的卷子上写了个‘拾陆’,可不是取了。”陆璜脸红了起来,心虚地往陆璟看了眼。
陆珍还要说,陆琥拉了把:“咱们等看榜吧。”肚子里却有些气。陆璜也是陆家子孙,可到底希望是陆璟中了,这才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县官把卷子都看完了,再无一篇比陆璟的那篇好。
取还是不取呢?
陈富过来:“老公祖,是不是该写榜了?天还黑得早,离得远的童生还要赶回家。”
县官点了点头,看了眼陈富,把陆璟的卷子放在了最上面,提笔写了个“壹”,把一摞取了的卷子交给了书吏:“按着这个写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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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官却有县官的道理,陆璟的才华摆在那,迟早要出头。他不给陆璟过,下任来了一样给过,他倒平白得罪了一个官场中人。若是结了这段善缘,日后官场上反倒多个照应了。
把陈富看了眼,唉,到底不是科甲出身,眼界不宽,当个典史已经到头了。
衙役出来喊了声:“放榜了。”就走了回去。
外面的童生又冲回了试院里,那张榜正摆在大棚的第一张桌子上。陆璟没挤,不紧不慢走进去。
若是县官精于人情与事故会取他,若是县官有爱才之心会取他,只有糊涂人才会听陈富的。之前,听到的都是这位县官如何精明事故。陆璟倒是不担心会落榜,只是想着会是第几。
等陆璟走到摆放榜单的桌子前,正看的童生让了开去。
陆璟看到了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唇角微微翘了翘,想到了清晨徐惠然的唇角,也是这样翘起的。
他的唇角又翘了翘,再慢慢拉平,恢复了此刻最需要的荣辱不惊淡然处之的态度。
县官和陈县丞都看到了陆璟的表现,两个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此子前途无量,得好好结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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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陆璟提醒了句:“大哥、三哥,县试都算不得举业,不过是小试牛刀,不值一提。”
陆琥点了点头:“五弟说得是,等四弟、五弟考中了秀才,可得好好庆祝下。赶紧回家,让爷爷、奶奶和娘知道了,也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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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担心
陆李氏在家里等得心急,跑到门前的河边张望,看陆璟什么时候回来。
徐惠然不能不跟来,站在边上陪着,心里怀念厨房的温暖。
陆李氏瞥了眼面色平和的徐惠然:“你倒是一点不着急。”
“五郞读书好,有什么可着急的。”徐惠然淡淡笑着说,拢在袖子里手搓了搓。太阳下去,河道上的风一起,一阵阵风往衣服里钻,就觉得冷了。
陆李氏听着挺顺耳,嘴上还是:“那也出去要一天了。男人在外,当老婆的自然得担心。”
“五郞跟大伯、三伯、四伯在一起,有什么可担心的。”徐惠然知道,她要是说担心,陆李氏又会说别把男人拴身边,男人是要做大事的。
徐惠然模糊记得陆李氏说过,只是她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过。
“你这媳妇……”陆李氏瞅着徐惠然,再要说几句。
徐惠然指着远处:“大伯他们回来了。”
船离着码头还有段距离,陆珍就站在船头,两只手拢在嘴边喊:“娘,三弟和五弟都中了,五弟是案首!”
陆李氏听得不明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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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还不快去告诉爷爷和奶奶去。”陆李氏怕书香门第出来的儿媳妇笑话她不识字见识少。
徐惠然正好回去,不用在外面给河面上的冷风吹。
陆源听徐惠然一说陆璜和陆璟县试都中了,陆璟还是头名,高兴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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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伯没说。”徐惠然不记得陆璜前世是几名。有陆璟的光环在,通常人们是很难记住旁人的。徐惠然能记住陆璜考中,也是因为陈冬梅。
“管它几名,中了就好。”陆源急着出去,看看是不是披红挂彩的进来,跟他戏文里看到的一样。
“爹说的是。”陆构也站了起来。屋子里的人往外涌。
陆琥带着弟弟们已经来了。陆李氏给陆璟搀着进门时,笑得合不拢嘴。
“爷爷、奶奶,五弟中了头名,是‘案首’,三弟中了十六名,这回县试兄弟俩都中的就我们家。”陆琥得意地说。
“好,好,赶紧告诉祖宗。”陆源领着去给祖宗上香。
陆李氏歪跪在地上,拍着大腿撕心裂肺哭了起来:“大爷,你看到了没有,五郞中了,五郞中了头名……”
欢乐的气氛一下变了,一个个低下了头,脸上没了笑。
陆璟看了眼徐惠然,要她一起去扶陆李氏:“娘,爹知道的。”
徐惠然扶住了陆李氏另一边,帮着陆璟扶起了陆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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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然看了眼陆璟,他没死过,也没当过鬼,只能想像了。
给陆璟劝得,陆李氏止了哭。陆家人又都欢笑起来,晚饭吃时还加了酒。
陆构寻了个机会把陆璟拉到堂屋外,站在墙角悄悄问:“四郞怎么才是十六名?”
“县令定的,我也不清楚。”
“五郞,你中个案……”陆构想了想才记起,“中个案首没什么,可也得让四郞得个二、名吧,这说出去也是段佳话。”
陆构盯着陆璟,好像看穿了陆璟怕给陆璜写得太好,案首成了陆璜的那点小心思。眼下二百五两的税,还有以后少交的税,买一个县试案首应该的吧。
“也是。”陆璟点着头,“四哥的题目跟我的不一样,我是揣着四哥的心思写的,就怕县令一问四哥,出了纰漏。”
陆构没考过县试,不知道陆璟说得是不是对的。
“四哥。”陆璟唤了声,刚从堂屋里出来,找地解手的陆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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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我给你写的文章,你觉得像不像你写的?”
“当然像了。五弟写的就跟我自己写得一样。”陆璜得意地说。他当时只顾抄,根本没细看。但既然卷子上是他的字,陆璟不这么说,陆璜也觉得换他也这么写。
陆构看了眼儿子,这么说陆璟还是没使坏?
“嗯,我给你写的文章,你带回来了吧。”陆璟不经意地问。
陆璜呆了下,又笑了:“没呀,我抄完不就没用了,就扔那了。”那张纸跟他画得大小乌龟全扔试院里了,带会来给陈冬梅看到,那不是自讨苦吃。
陆璟的面色沉了下来。
陆构问了句:“怎么了?”
“万一有人捡到跟四哥的一对笔迹,不就知道是作弊了。”
陆璜不当回事:“一堆废纸,早混在了一起,说不准已经给人去当擦【创建和谐家园】纸,谁会分清哪个跟哪个。”
“四哥说得也是。”陆璟往堂屋看了眼,“二叔,没别的事,我先回屋。”
陆构不放心,抓住了陆璟:“这事查出来,会怎么样呢?”
“不闹大,不过是关几年,旁得也没什么了吧。”陆璟说得轻描淡写。
“你这孩子真是毛糙。”陆构骂了句陆璜,“回头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人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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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