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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看上你了。”徐惠然叫了起来。
陆璟吻住了徐惠然,深深地吻了进去。他要告诉徐惠然,就算现在没看上他,总有一天会看上他的。
徐惠然的心动了动,似是明白陆璟,小小的舌尖顺着他在动。
前世的事忘了吧,就这样过去吧。徐惠然对自己说,今世好就成了。
陈询想了两天后,去见当年会试取中他的杨阁老。
杨阁老听了陈询的话:“你可知道这里的干系?”
“学生知道。所以左思右想后还是来了,毕竟这是一个机会。”陈询小心地说。
“是机会,可是风险也大,说不准就得把哪个人的前程搭上去。”杨阁老看着陈询。
陈询的眼睛动了动:“先生,到底是陆元玉来说的,难道最后还要归罪于他?”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算我们抓住了高阁老的小辫子,陛下那里也不会让他致仕的。你忘了罗尚书的事了?他参了高谷多少本,都能用箱抬了,最后有用吗?结果是他返乡养老了。”
“这回还板不到高阁老吗?”
“没到那个时候,陛下是不会肯动手的。他要的是制衡,你要明白,他就是要我们之间互相斗。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跟高阁老斗了,那是让高阁老和喜公公斗,这样子,我们才能活下来。”
陈询暗暗吸着气,头低了下来:“学生还是急躁了。学生这就去让陆璟安静下来,他到底是个人才,陛下有些看中他。”
“不要,这事要办。只是最后若是陛下两面平衡时,要找个替罪的,那就是他。”
杨阁老看陈询有些不情愿,便又说:“自然,这不是一定的。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若是可以皆大欢喜,那自然谁也不会有事。好了,你去跟说他说,这事怎么办。话要婉转些,他才进官场,到底嫩着,好多事不懂。你得教教他,这也是对他的栽培。”
陈询点着头。
杨阁老叹了口气。
年轻人就是不懂,以为有了热情,就能万事大吉。官场,什么都可以有,唯一不能有的就是热情。一有了那玩意儿,不说官帽子,可能连命都没了。
他能活到现在,升到这个位置就是什么都有,唯一没有热情。
杨阁老站了起来,新纳的小妾还等着他呢。那里倒是要些热情,人老了,旁得地方看淡了,犁地却越来越有热情了。
陈询出了杨阁老的府邸,一阵风吹来,全身打了个哆嗦。回了家,陈询就让贴身小厮给陆璟带了信。
陆璟换衣服时,望着徐惠然:“娘子,我这官可能做不长了。”
徐惠然笑了:“那咱们不是亏了,这房子我可是租了三年呢。”
“怎么办?要不退房租?”陆璟笑。
徐惠然也笑了:“人家才不会干呢。看看京城里多少空得房子。唉,买房子合算,可也要买得起,不说别的,就凭你们的俸禄,那真是喝西北风呢。”
“我能吃鱼吃肉,全靠娘子。”陆璟挨了过来。
徐惠然推了推:“别闹,陈侍讲不还等着你呢。”
“我不去,是他心焦,我又不心焦。”陆璟又挨了过来,在徐惠然脸颊上亲了口。
徐惠然往帘子外看了眼,躲了开去:“福顺在外面等着你呢。”
陆璟往帘子外看:“福顺这孩子就是喜欢乱串,一点不像阿福。”
徐惠然想了想:“等你回来跟你说件事吧。”
“什么事?”
“你先去,回来慢慢说。”徐惠然推着陆璟。
陆璟又趁机亲了下徐惠然,才笑嘻嘻去了陈询的宅子。
陈询瞧着陆璟来了,斟酌着用语说了,没好提杨阁老说得替罪羊的事。
陆璟心里却是极明白的:“先生放心,学生跟先生说前已经抱下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所以这事定然是要办的。”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事?”
“学生的父亲当年从南直隶送白粮进京交赋,就是为马六所杀。父仇不共戴天,这个仇一定得报。”
陈询微微吃惊,嘴张大了些,点着头只说出了三个字:“明白了。”
杨阁老听了陈询的话,笑了:“那就更没有什么可说的。成与不成,就等着秋天交白粮的时候吧。”
徐惠然把蚕姐给找了来:“你坐。”
“五奶奶,什么事?”蚕姐笑着坐了下来,拿着纺线锤纺着线。
“我想问你件事。”徐惠然看着蚕姐。
“什么事?五奶奶。”蚕姐开心地说,手里的纺线锤欢快地转着。
“你觉得阿福怎么样?”
“阿福?人挺好的,干活也不错。木器活会、地上的活也会,就是牲畜上的事也知道不少,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蚕姐笑了,“当然,还是不如老爷知道的多。谁让老爷读过书,是状元呢。”
“那要是给你和阿福说亲,你乐意吗?”
“说亲?”蚕姐咳了起来,给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第107章 三十岁
“喝点茶。”徐惠然站起来给蚕姐倒了杯茶。
蚕姐终于不咳,喝了口茶。
“你不乐意?”徐惠然倒是有些怀疑自己了。
平日里看着蚕姐和杜阿福有说有笑的,好像挺亲密的。怎么提起来了,蚕姐是这种样子。
蚕姐脸红着,不知道是咳的,还是红的。
徐惠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她现在比蚕姐还不自在。
徐惠然在意蚕姐,希望蚕姐幸福,觉得杜阿福人老实,蚕姐嫁过去不会受欺负。
这么着才跟蚕姐说。但要是蚕姐不乐意,却因为是她说的,勉强嫁了,以后不幸福。徐惠然会更难过。
“五奶奶……”蚕姐低着声。
“蚕姐,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阿福,就当这事没提过。到底这是你的一辈子,不能马虎的。女人跟男人不同……”
徐惠然盯着手里的乳白瓷茶杯,碧绿的茶汤在里面微微荡漾,杯底的茶叶却沉静不动。
“五奶奶,我……没想过这事。”蚕姐看着徐惠然。
徐惠然松了口气,手不自觉抓上了领子:“那蚕姐你可以现在想。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就来跟我说,我跟老爷提。”
蚕姐点着头,有些发晕,出门时头撞到门框上。
“蚕姐……”徐惠然唤了声,半起了身。
“没事,五奶奶。”蚕姐揉着头,直着往前冲,又忘了门上挂得竹帘子,手一抓,帘子给扯下来。
徐惠然站了起来:“蚕姐,你没事吧?”
“没,五奶奶。”蚕姐看着掉在地上的竹帘子,“帘子掉了。”
“我让阿富来装上。”徐惠然走了过去,从蚕姐手里接过了竹帘。
蚕姐沿着墙往厨房跑去,她得有个地方去,心里乱成了一团。
《西厢记》里红娘可没有给崔莺莺配了谁,蚕姐有些委屈,她那么忠心,可感觉就像给人要扔出门去的小狗。
跑到了厨房门口,蚕姐没进去,往柴堆那走,正好看到杜阿福,蚕姐的脸红了,心跳了起来。
杜阿福看了眼蚕姐,又低下头劈柴。
光着膀子的杜阿福,蚕姐不是第一回见,以前见多了,从没感觉。今天见了,却觉得不同。
哎哟,那些羞人的事怎么能想。这种只有那些不知臊的老娘们才会想会说呢。
蚕姐扭身进了厨房,坐到了小凳上,摘着菜。
罗马扭头一看:“蚕姐,你怎么把摘好的菜扔到了地上,那些不要的菜根子、烂叶子倒扔到了淘箩里。”
蚕姐回过了神,把淘箩里的菜根烂叶倒了出来,再把地上摘好的菜放了进去,拿去洗。
“蚕姐,你怎么了?”罗妈看着蚕姐魂不守魄的样子问。
“没事。”蚕姐的脚迈出门槛,又收了回来,“罗妈,你是从罗尚书家出来的。罗尚书家的丫环后来怎么样了?”
“老太太和太太带走了,照旧用着,还能怎么样。”
“那以后呢?”
“以后?嫁人吧。说起来,要不是福顺跟我不想回南边去,怕拖累了罗大人,兴许我就跟老太太去求了她身边的丫环嫁给福顺呢。”罗妈笑了起来。
“那要是不嫁给福顺呢?”
“外面看哪家合适嫁过去就是了。”罗妈停了下来,“也有那样的,给人做了妾。”
蚕姐“呸”了声:“真不要钱,好好的给人做小老婆。”
罗妈笑了:“蚕姐,真想不到你这样想呢。要是论起来,有些人家的丫环不就给老爷做了通房丫环。不说别的,我刚来,还想着你是不是以后也是通房丫环了,看了阵就知道你不是了。”
蚕姐的脸早红了,把手里的菜一扔:“罗妈!”瞪着罗妈。
罗妈慌了,走了过来:“你可别气,咱们家不像那些混帐的人家。老爷是正派人,奶奶也是贤惠的,就是蚕姐也是好的。”
“那你还这么说?”蚕姐把地上的菜捡了起来,突然想到了杜阿福,抿着嘴想笑。
阿福不好吗?蚕姐有些害羞。
罗妈俯着身还在唠叨,半天看蚕姐不吱声,推了推蚕姐:“真生气了?”
蚕姐抬起了脸,红朴朴的:“没,那是她们又不是我,臭不要脸的,有什么可气。”
罗妈长出了口气:“可不。不过蚕姐,你脸怎么红?”
蚕姐摸了摸脸,正要答话,见杜阿福进来舀水喝,眼睛闭了开去,往外走了。
杜阿福看了眼蚕姐,又去喝水。
蚕姐回到了正屋,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给杜阿福挂好的竹帘子,小心地掀开,走了进去:“五奶奶,那个……”
徐惠然扭过头看蚕姐。
蚕姐咬着嘴唇:“我……”头低了下来,“罗妈说罗尚书家的丫环配了小厮,阿福不是小厮,是男仆……”
徐惠然等着蚕姐往下说,不敢发出个声,怕一发出声就把蚕姐的话给吓回去了。
“那个,是不是也可以……”蚕姐的声音低了下去,一扭头就往外跑。
徐惠然急了,喊了声:“蚕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