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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是需要挽留的，”路非非说，“苏恒，你一留，我肯定就不走了。但你不留的话，我们俩肯定会就这么断了的。我怕我一冲动，再后悔的时候，你人就没了。”

  苏恒愣怔地看着她。

  他本想这段冲动之下的感情，权由路非非做主，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有人要走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点头，永远不会挽留。

  他尊重对方的决定。

  但路非非说，苏恒，你一留，我肯定就不走了。

  她还说，我怕我一冲动，再后悔的时候，你人就没了。

  见苏恒一直不说话，路非非有些紧张，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小心地问：“苏恒，好不好啊？”

  苏恒顿时乐了，唇角洋溢出温暖的笑意，他重重点头，“好。”

  好。

  当然好啊。

  他还有权利把人留下来。

  “不过，”苏恒笑着，暖融融的，他伸出手指在路非非的额头上一点，“你试试看，我给不给你想走的机会。”

  “好呀。”

  路非非也笑了，眼睛笑得弯了起来。

  这冬日夜晚的风，竟是也没有那么冻人了。

  见她的笑颜映在眼底，苏恒忽然说：“路非非，我想背你。”

  “啊，”路非非惊了惊，连忙道，“我自己能走。”

  “那不是一回事儿，”苏恒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想背你。我想背我媳妇儿，还管媳妇儿能不能自己走吗？”

  “……”

  诶？

  这逻辑让路非非目瞪口呆。

  *

  气温一天天地往下降，最后直接跌落到零度。

  好在昼夜温差大，白天温度尚可，晚上最低温时在暖气房里待着，感觉倒也不明显。

  路非非又接了几单翻译工作，小小地赚了一笔，暂且不用担心最近的生活，于是将更多的时间放在生活上。

  不忙的时候，她会做好晚饭等苏恒回来吃，顺便练一练自己的厨艺，有时候李隽和柴静苑会邀请她去逛街，她有时间了也会欣然前往。每隔几天会买点东西去探望沈家二老，沈外公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时候会把她当做沈诗诗，她便扮演着沈诗诗的身份，也不戳破，而沈外公清醒的时候会对她冷淡一些，或者说是不知该如何跟她相处，但沈外婆往往会寻找新的话题和事，不会让他们俩陷入尴尬的境地。

  苏恒偶尔会去收破烂、给人送钱，但因为气温下降，很少会允许路非非跟着他一起去，所以路非非闲了就给薛萌的功课做教案，顺手把高中的理综知识给过了一遍，晚上还会将不懂地问题向苏恒请教，看起来比薛萌这种实打实的高中生更像高中生。

  也多亏了她，让苏恒有种时刻都能重新参加高考的错觉。

  “非非姐，这笔迹是苏恒的吧？”

  看着理综习题上龙飞凤舞的字迹，薛萌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

  正在讲题的路非非一顿，看了一眼后，理所当然地说：“对啊。”

  深吸一口气，薛萌又问：“苏恒自己写的，不是你口述？”

  路非非问：“他理综比我好，不用我口述的。”

  “怎么可能？”薛萌一边期待又一边质疑，“他高中成绩特别烂的，又不听课，高考成绩一塌糊涂呢，也不知道得了几分。”

  “他高考交的白卷。”

  “……”

  “他很聪明，不用花什么时间读书的那种，”路非非有些艳羡，“一个知识点，他过一遍就能融会贯通了。”

  震惊地眨着眼，薛萌连忙朝路非非凑过去，“真的假的？”

  “真的啊。”

  苏恒亲口说的，后来她拿了大学高数题给他试了一下，他的说法完没有一点水分。

  苏恒就是那种……嗯，老天眷顾的人吧。

  尽管，老天也给了他很多磨难，但最起码在他身上，天平是平衡的。

  “……我不信。”在强大的震撼下，薛萌难免怀迟疑态度，“他那么厉害，为什么要交白卷，不考大学？”

  路非非抿唇笑了笑，“因为他不需要靠考大学来改变人生啊。”

  “可他现在――”也混得不咋地啊。

  心里的话没说出来，薛萌的话戛然而止。

  不对。

  她看到的，只是小部分的苏恒。

  她只看到苏恒开了一家收破烂的店铺，平时穿着朴素地去收破烂，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晃悠，像极了她妈口中不思进取没有出息的废人。

  但最近，连她妈都对苏恒改观了。

  苏恒忽然多了一套房，据说是几年前就款买好了的，最近还在整理之中，打算过段时日就跟路非非搬进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苏恒经常跟路非非去选家具，出入新房，就算他们无心跟人炫耀，有人见到后也能传得沸沸扬扬。

  尤其，认识苏恒的人，真不少。

  所以，一个一事无成的人，怎么会忽然多出一套房来呢？

  她妈分析的时候，还说，当初苏外婆住院的时候，苏恒找的是最好的病房，最好的陪护，一分钱都没有借。

  以前没在意，没有去细想，现在觉得一件事反常，就觉得哪哪儿都反常。

  如今的苏恒，在薛萌看来，满满的都是神秘色彩。

  而这种人，好像有没有一张大学文凭，都无关紧要了。

  想到这儿，薛萌叹了口气，“我听我妈说，你们以后不会续租了？”

  “嗯，”路非非说，“以后我还是会定期来给你补习的。”

  “谢谢啊。”薛萌忽然就变得更丧了，“以后就吃不到苏恒做的饭菜了……”

  路非非一愣，然后笑了，“你有空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们。放寒假了，觉得家里吵闹的话，可以拿作业过去。”

  “真的啊？”

  薛萌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刚刚颓废的神情一扫而光。

  “真的，”路非非说，“不过我们现在该讲习题了。”

  “啊――”

  薛萌顿时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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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9章 救赎【09】多招人恨

  在路非非的用心补习之下，加上薛萌考前突袭、运气爆棚，最近几次单科考试成绩都不错，数学奇迹般地考了一次班第一，其余几门也都进到班内前十，杜阿姨成天高兴得合不拢嘴，今天怎么说都要拉着路非非去她家吃完午饭才让路非非走。

  路非非推辞无果，最后在杜阿姨这里蹭了顿丰盛的午餐。

  下午路非非想出门买点东西，所以给薛萌讲了一个小时的题后，又给了她两张试卷来写，打算晚上回来的时候再带薛萌的试卷回去检查，这样也不浪费时间。

  最近见沈外婆在给沈外公织冬天用的围巾，她看着蠢蠢欲动，跟沈外婆请教了方法，打算没事做的时候给苏恒也织一条。

  现在就是去买织围巾用的材料。

  这两天的最高温也就四五度，路非非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一出门的时候，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冻得一个哆嗦。

  墨一在一楼的店铺里尽职尽责地守着，店铺的门敞开着，他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坐在冰冷刺骨的店铺里也是泰然自若，连苏恒给他准备的电热炉都没打开。

  路非非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点了点头，算是回敬路非非了。

  早就习惯他这态度的路非非，朝掌心呵了口气，交代他把电热炉打开、这样会暖和一点，然后就离开了。

  墨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电热炉，没有动作。

  *

  天气不好，天都灰蒙蒙的，搅得人心情也不怎么好。

  郑海站在街道上，烦躁地接着电话。

  王明在电话里念念叨叨的邀功，讲述着郑妈住院的各种细节，连丁点儿屁事他都能描绘一通，几句话就能说完的事儿，他非得折腾得个有十来分钟，郑海耐着性子听完自己想要听的，甭管王明再想说什么，直接给掐了电话。

  冰凉的手机往兜里一放，郑海疾步往租房的方向走。

  但是，在路过某条小巷的时候，一些杂乱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脚步渐渐放缓了几分。

  他皱起眉头，细细听了会儿，最后听出点不对劲时，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闪身走进左侧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老头儿，问路可不是白问的，等价交换你知道吗？”

  “诗诗什么的我不知道，但你说的地儿我知道，住的苏恒是吧，不怕死的老东西，你知道他在我们这片儿有多招人恨吗？”

  “嗬，这老东西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说话牛头不对马嘴，不是有老年痴呆吧？”

  “甭管那么多了，看他穿得像模像样的，身上应该有不少好东西，赶紧动手吧。这大冷天的，我还嫌动人呢。”

  ……

  郑海看到几个当地的混子，一个个都长得挺操蛋的，可骨子里没有半点儿人的样子。

  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天气很冷，他穿得并不厚，可他腰杆笔直，毫无怯弱之色，面对这群混子，也像是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

  是个很有骨气的老人。

  乍眼一看，郑海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瞧了几眼，才将他给认出来。

  沈家老头儿。

  “老头儿，是你自己动手呢，还是我们动手？”带头的一名青年朝沈外公靠近，伸手就要去抓沈外公的肩膀。

  但是，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沈外公，膝盖窝就猛地被人摔了一跤，他脚下一软直接给沈外公给跪下了。

  “这个礼行的太大了！”沈外公惊呼。

  青年骂了一声“老东西”，很快就转过身怒骂道，“是哪个龟孙子背后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