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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第一个找到的地方是韶光殿。
可是那里没有人。
这时已经开始打雷了,轰隆隆的,本来我就紧张,这下心跳得更快了。
诸多繁杂的宫殿名一条条地从我脑子里闪过,我筛了好久,才勉强筛出一条:「大殿下,会不会在月仙殿?」
月仙殿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大门也是,只有一道被杂草完全遮掩住的小门能够进去,不是有心人都发现不了了。所以才显得进去的人……有心啊。
好在今晚没有众人围观。
这天还在打雷,而且开始落下大滴的雨水。
毛裘上有帽子,我淋不着,可还是很冷。
太子踢开那道小门的时候,僵住了。
我也僵住了。
为什么还是容鈞卿和太子妃?
我呆住的时候,太子已经上前去,同时安抚两个人:「妧妧你没事吧?卿儿你怎么也被抓到这里?」
容鈞卿慢慢抬手,拍了拍兄长的肩膀,就向我走过来,他难得有走得这么快的时候,毛裘都能刮出风来。
是因为谈完星星谈月亮之后,心情很好吗?
可当他走近,我发现他看起来心情也没有很好。
容鈞卿就站在我面前时,冰寒的雨滴正从他的鬓角落至侧颜,又沿着侧颜落下来,沾湿了肩,他此时看起来十分疲弱。
「你去哪了?我绕了一圈都没见到你。」
「你找我?你找【创建和谐家园】什么啊?」
「你怕不怕打雷?」容鈞卿忽然问我。
怕不怕打雷?他在里面困了这么久,憋出来的是——我怕不怕打雷?
原书中他在里面聊风花谈雪月,但现在却在想我怕不怕打雷?
我的娇气人设原来这么根深蒂固。
但是我还有别的人设啊,所以我怪想当场吧唧他一口的。
可是容鈞卿不让我凑上去。
对此,我只能皱着眉说:「我怕,我怕打雷。」
日常装蒜业务又加了一项。
容鈞卿闻言,垂首把他的额头贴到我肩上:「现在呢?」
「没在怕了。」
容鈞卿似乎很满意,连气息都平稳不少。
可我怎么觉得,他才像是在求安慰呢?
容鈞卿黏在我身上没多久,太子便带着太子妃走过来:「别让卿儿淋太久雨,你们夫妇先回王府。」
不出预料的是,容鈞卿当晚就染了风寒。
我又想嘤嘤哭了,他一病,我就得挪床铺,可这王府的床哪张都没他的舒服。
侍候的人瞧见我的眼泪,深受感动,纷纷道:「王妃既然不放心,奴婢们也不催着王妃安歇了,王妃大可在这陪着殿下,奴婢们就在外面候着。」
……这好像是我要陪床的意思。
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容鈞卿正病得迷糊,我正好趁他病要他……不对,是套他话。
我学着太子的做法,在容鈞卿盖着三张被子的情况下,用团扇轻轻给他扇。
察觉他舒服一些了,就慢悠悠地开口:「夫君,你今晚离席是为了找我吗?」
容鈞卿的确有些迷糊,话都说不太完整:「外面在打雷。」
「你和太子妃在月仙殿都聊了什么啊?」
「她睡过去了,我在等她醒。」
「那你喜欢跟她呆一起吗?」
容鈞卿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去找你。」
听懂了又不是很听得懂。
那容鈞卿现在,还是不是男二?
结论还没下我就开始发困,于是在做完防传染措施后我就上了容鈞卿的床。
容鈞卿醒得比我早,在看到我绕脸一圈的面帕后,主动在我醒过来之后可怜兮兮地说他可以去书房睡。
出于一丢丢不安,我连忙缠住他:「不给,我想同你睡。」
容鈞卿眼中泛笑。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容鈞卿说归说,他压根都没起身。
啊,套路王。
在我的精心照顾之下(真的),容鈞卿的精神慢慢恢复到染风寒之前了,眼看着他中午又要我喂他喝粥,我就抢先一步说:「她们说杏花楼来了个好厨子,我想去尝尝。」
容鈞卿道:「把厨子抓来王府吧,专程给你做。」
「您是霸总上身吗?」
「什么?」
「我说在王府里吃没意思。」
我本来以为自己磨成功了,没想到容鈞卿也跟了出来,还说我提醒了他,王府里吃着是没意思。
可我没想到杏花楼周边原来这么多卖那些闪闪的亮亮的玉啊珍珠啊之类物件的店铺,于是我便让人先送容鈞卿上楼,并千订万嘱不能让他走丢。
我们此行出来本就没带多少人,当我一路厢房去的时候,更是发现人好像都被容鈞卿遣走了。
厢房的门虚掩着,应该是给我留的?我正要推开,却发现里头多了一个人影。
像是那个……虞候,他还拿着一把刀对着容鈞卿。
绝不允许有人让我无端守寡。
逼话不多一句,我直接闯进去抡起一个花瓶喊道:「虞候你干什么?容鈞卿再混你也不能对他下毒手啊。」
虞候持刀的手狠狠地一抖。
正侧身对着我的容鈞卿缓缓转过来,手中握着的茶杯早就往身前倾斜,茶水尽数洒在他自己身上。
好像气氛有点不对,哪里出了问题呢?
虞候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猛地收回匕首,转身忍笑道:「王妃,见怪,见怪,我刚才是在给二爷展示我新得的一把好刀。」
我信你个 dei。
可是容鈞卿没有反驳他欸。
相反,容鈞卿还起身向我走过来,抬手把我手上的花瓶给弄走,然后示意我看他身前:「我要去马车换衣服,你来帮我换。」
不要,会被笑的。我展开手掌,由于原主的手十分嫩,所以手掌赫然出现了被硌红的迹象:「手疼,怎么换衣服啊。」
「要吹吹吗?」容鈞卿很自然地说。
「有人在呢,你快走吧。」
等容鈞卿离开厢房,我发现虞候都要吐了。
我装作看不到,笑脸相迎:「虞候,巧啊。」
虞候抿了抿唇,终于收回之前那耐人寻味的笑容:「是巧啊王妃,刚才我还问二爷怎么您不在。」
「我不在你也不能拿刀对着他啊,多吓人啊,我都怕他被吓哭了。」
「二爷肯定是不会被吓哭的,」虞候禁不住又笑,「倒是不小心吓到了王妃您,只是……王妃与平常不大一样啊。」
「哪有,」我笑吟吟道,「我平常哪会不是斯斯文文的,只不过刚才护王爷心切。」
我还想问他,新婚之夜是不是真给容鈞卿下药来着,看来是不能问出口了。
在等容鈞卿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虞候,你是同太子妃一起来的吗?」
「是啊,我妹妹今日回府看望母亲,然后想着大殿下喜欢这里的糕点,我就同她一道来买了。」
我下意识地从窗口俯望出去。
容鈞卿和太子妃又遇上了。
书里描述的是【他敛眉低眸避开虞妧妧的眼睛……】
可我瞧着,他看得挺大方啊。
是我看走眼了吗?容鈞卿还递给太子妃一根簪子?
死鬼,他都没给我送过簪子。
这时虞候顺着我的目光看下去,道:「原来我妹妹丟的簪子被二爷捡着了。」
丟?书里好像是写过月仙殿那一晚上,容鈞卿是捡了太子妃的簪子,可是并不舍得交还。
我未思考完,虞候就起身道别,只是走了两步又折回把花瓶给拎走,还对我笑道:「王妃,下次切记要小心手。」
我好像被人笑了。
容鈞卿回到厢房时,我的脸瞬间垮得老长老长了。
「虞候得罪你了?」容鈞卿问。
「跟他没关系,是我不高兴,」我面带哀愁,「一想到你从来都没有说过爱我,我就难过。」
这样直球,使得容鈞卿蓦地怔住。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招架不住我。
可我是认真的呀,当别人的男二会郁郁至终,当我的男一会活多几年。
然而容鈞卿还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他在我对面坐下后,学着我单手撑腮,徐徐道:「我爱你。」
「可我更爱你。」
「好。」
我:?为什么又是我被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