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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每一次她来御书房,这种非分之想都会多一点。
因为她望着他的样子,是那样的紧张和欢喜,盈盈的双眼像夏夜满映着星辉的湖水。
那样灿烂,又触手可及。
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年少的俞又清不知道怎么去对待这份真挚的情意,只能像是第一次收到糖果的孩子一样,既不舍得吃掉,又舍不得那点甜意,只好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块糖,一个人躲起来慢慢地舔舐。
所以哪怕俞家距离陈记有半个城的距离,他也愿意早起一个时辰赶过去帮她买。
他下意识地想让那块糖存留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
俞又清承认,在赵昭面前,他从来不是君子。
赵昭曾问他是不是来而不往非君子,他才给她回礼。
俞又清心想,私收女子礼物,甚至一直称得上互通有无,又算哪门子君子?不过是他修身修心不够,对送礼的那个人心摇神移,情难自抑。
只是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祖父教过俞又清怎么写出惊世的诗文,先生教过他怎么在宦海里浮沉,却没人教过他怎么去讨好自己喜欢的姑娘。
真的遇见那个人,再含蓄的词句好像都显得冒犯又孟浪。
于是他只能小心再小心地遣词造句,写废了一张又一张的纸,最后只问道:「你明日还来不来?」还要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陈记好像出了新品。」
送信的那一整天,俞又清都神思不属,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他想,俞又清你真是太糟糕了。
但是这么糟糕的俞又清,愿意为了赵昭去努力改变,变得更让她喜欢一点。
真希望她愿意等一等他。
四
可是赵昭没有等。
她放弃了。
那几天俞又清被祖父罚跪在祠堂。
祖父的戒尺一下一下抽在他身上,失望又愤怒地说:「又清,你多年诗书就只学会了儿女情长吗?」
俞又清说不是的,我依然愿意成为奉身山河的俞家儿郎,但我也想成为耽于她眉目的俞又清。
前者毕生所志,后者今世所喜。
或许难两全,但他平生第一次这么叛逆地想去挑战规矩。
俞又清直到被打晕过去都没有松口。
他只含含糊糊地想,不行,我还没有告诉过公主我的心意。哪怕她只是含羞地看我一眼,我都愿意不辞艰险地走下去。
可是赵昭再也没有来过御书房。
送给她的礼物,也被退回到俞又清手上。
俞又清被请家规的时候没有哭,被双亲祖父指责的时候没有哭,却在那时候怔怔地落下了泪。
他晓得她也有不得已,或许是为了他的前程,又或许也为了自己。
但为什么不过来,哪怕只是问一问他呢?
别这样,好像是只有他一个人沉迷在了这场虚幻的美梦里,自顾自地感动与深爱,最终不能自拔,演了一出独角戏。
那个人却连最后谢幕喝彩都不愿意。
俞又清有些委屈。
五
俞又清看着他的公主拉着小皇帝走上高位。
她微扬起下巴,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只展翅的凤凰。
所有人都说端阳公主心机深远。夺嫡夺得腥风血雨,却是她在幕后凭女流之身成了最后赢家。
祖父犹豫地让他去探公主的口风,担心她窃国。
俞又清说,不是的,祖父,她不是这样的人。
他最了解他喜欢的姑娘,她心软又惫懒,聪慧又不失原则。
先帝也正是如此,才会在所有人里坚持选择了她。
所以再相见,俞又清只悄悄提醒他的姑娘,人言可畏,你要谨言慎行,你要保护好自己。
六
俞又清曾经觉得这样也不错。
朝上朝下,他和她,既是朋友又是同袍,一起携手帮小皇帝拔掉朝野的钉子。
不论会不会出现另一个人,他们都会是彼此最坚厚的倚靠。
可是俞又清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
有下属暗示他,该不该给公主选一个驸马,最好出自清流世家,就差把选个自己人写在脸上。
他明白下属的顾虑,无非是想绑得更严密一些。
可是他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有一个男人出现在公主面前,她或许会对他说甜言蜜语,甚至可能亲吻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下属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大概也觉得这样不光彩,颇有些卖子求荣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地改口,「那不然,我们送送男宠也行。」说不定还能父凭子贵,嘿嘿。
还男宠,一个驸马不够他心梗是不是?
一群试图取悦公主的男人……
俞又清呼吸一窒,瞬间嫉妒得发狂。
过去的委屈甚至是怨怼一齐涌上心头,
赵昭,凭什么只有我这么喜欢你啊?
七
一忍再忍,俞又清还是摊牌了。
赵昭说,俞大人愿意和我并肩吗?
俞又清颤着声音道,荣幸之至。
他其实想说,不只是朝廷和宫道,往后余生,我都只想和你并肩。
所爱隔山海没有关系,我可以走,也可以等。
只要你愿意同我一起。
八
当年无意洒下的一把饵食,
引来了愿者上钩的少年郎。
于是后来,俞又清成了赵昭的小俞(鱼),赵昭成了俞又清的暮暮朝朝。
成婚番外
一
赵昭成婚的那一天,整个皇城都挂满了红绸。
赵瑾说,皇姐,我之前年幼,事事都靠着你,如今也总算可以为你做些事了。
赵昭是本朝第一位下嫁的公主,赵瑾怕她受委屈,事事都要求个最好。
现在他一边说,一边还是红了眼睛。
他早已适应了君王的身份,近一年几乎能做到喜怒不行于色,颇有人君之风。
但是在赵昭以金扇掩面被喜婆牵着出门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
姚太后也来了。
她虽然难以释怀先帝和姚家的事,但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孩子,大喜的日子于情于理都得过来。
她拿着梳子帮赵昭梳了三下头,神色淡淡,但最后还是道:「他要是对你不好,你便回宫来。」
赵昭点了点头。
她乘上了轿,即将出宫门的时候,忍不住挑帘回望了一眼。
背后是层层宫墙,锁住了她人生前二十年。如今是真的要告别了。
赵昭这才感受到一点紧张,攥紧了手上的金扇,但是目光触及扇下的坠子,又笑了笑,想起来一个傻瓜是如何笨拙地一点点把坠子串好,系在她扇下。
他是那样的欢喜,几近哽咽地抱着她喊昭昭。
于是她没再回头望。
因为她知道,前方是静好岁月,此生情长。
二
俞又清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他一身红衣,愈发衬得墨发如鸦,肌肤似玉。
赵昭悄悄打开帘子想瞅一眼。
俞大人【创建和谐家园】都是统一的月白黛青等素色,她还没见过他穿红衣呢。也不晓得那般俊朗出尘的郎君,穿上红衣是个什么样。
没想到一挑开帘子,两人就对上了眼,两人都一怔,又匆匆别开了头。
明明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这一刻还是都红了脸。
可是羞着羞着,又忍不住从心里荡出笑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俞府,喜婆掀开帘,俞又清忙递手牵她出来。
几乎是赵昭一搭上他的手,他就紧紧反扣了回去,低声在赵昭耳边说小心台阶。
因为赵昭有了身子,便用了去扇礼,现下不过半遮面,哪里看不见眼下的道路,不由好笑得看了他一眼。
赵昭身份贵重,既是嫡公主又曾摄政,因此高堂是俞又清祖父,受新人跪拜的时候还略偏身避了避。
婚礼的流程走了个遍,俞又清的手就没有松过,直到把人送进洞房了,还不舍地坐在喜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