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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向来不多话。
之前有一次在剧组,和我拍吻戏的男演员故意 NG 了好几次,在我嘴唇上蹭来蹭去地占便宜。
我要躲开,他就跟导演嚷嚷:「阮甜老是躲,这戏怎么拍啊?」
等摄影机关掉,他立刻又换了副嘴脸,不屑道:「你这张嘴不知道亲过多少男人,我还嫌脏呢。」
我歪着脑袋看他:「那你蹭来蹭去,是很想和男人间接接个吻吗?」
他抬手要打我,被正好来探班的钟衡一把抓住手腕。
第二天,剧组就换了个男主角。
现在想来,过去那三年,钟衡的确把我保护得很好。
唇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我回过神来,对上钟衡近在咫尺的目光。
在这样过近的距离下,他的眼神被情欲填充,不再掩饰其中暗藏的侵略性,像是宣誓【创建和谐家园】的猛兽。
「阿阮。」他抬手覆在我眼睛上,低声道,「专心一点,这种时候你还在想谁?」
温热的手从我裙摆下探进来,一路往上。
我咬住嘴唇,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情欲的深海。
钟衡的体力格外好,到最后我连指尖都发软,他却依旧精力旺盛,甚至有余力把我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别到耳后去。
我睁开眼睛,仰头望去,钟衡身上的衬衫竟然还穿得端正,如果不是领带方才被我扯乱,看上去就像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
看起来十分禁欲,又格外诱人。
钟衡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睡吧。」
他起身,去书房重新取了电脑过来。
一片沉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的光莹莹亮起,还有偶尔敲动键盘的轻微声响。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熟。
后面几天,静姐帮我接了个新剧本。
一部大投资大制作的科幻片,我的角色,是一个被打了针剂所以疯狂又极端的女科学家。
为了揣摩角色,我那几天干脆住在了片场附近,没有回家。
正好钟衡也有事。
据说有个小公司的创始人找到他,想谈一笔合同。
原本钟衡是要拒绝的,可他那个向来受宠的侄子钟以年专程来求,钟衡也就应了,说先看看方案,再做决断。
我的戏份不多,拍了几天就结束。
杀青那天,钟衡有个饭局,让钟以年过来接我。
那是个长得很高的男孩子,眉眼与钟衡有三分相似,只是更青春年少一些。
他把车停在路边,去便利店买了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我眼尖地看到袋子里放着一盒冈本。
我挑挑眉:「有女朋友了?」
「不是……」钟以年支支吾吾了半天,避开我的目光,「……叔叔让我帮忙买的。」
呵,竟然是钟衡。
我嗤笑一声,把盒子取出来,顺手塞进钟以年口袋里:「你留着吧,我家多的是。」
之前听钟衡说过,他侄子今年刚满 21 岁,还在上大学,连恋爱都没谈过。
我刚把东西放进他口袋里,他的脸就迅速红了起来。
「还有,我要喝这个。」我从钟以年那拿走那瓶冰可乐,把热的红茶留给了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开车吧。」
钟以年也就真的不再作声,默默开车。
我一边喝可乐,一边用余光打量他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能透过他明澈的眼睛,窥见钟衡当年的模样。
关于钟衡的事,六年前我就了解过一些。
他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却只靠自己创建了现如今的公司,又立足文娱圈进行投资。
因为眼光奇准,不出三年,身价就翻了倍地往上涨。
我遇到钟衡的那一年,已经是他锋芒毕露的时候。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透过他。
车在酒店楼下停住,我忽然意兴阑珊:
「算了,你上去吧,我不想去那种场合。我开你的车去兜两圈风,等下让钟衡的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
钟以年同意了。
他离开后,我开车往外走,路过门口的时候,和一个穿酒红色长裙的漂亮姑娘擦肩而过。
车窗半开着,她身后那男人说话的声音飘进来:「妙妙,等会儿你先敬钟总两杯,然后再……」
我的心情愈发沉郁,【创建和谐家园】脆把车开到了附近一家酒吧,戴好口罩和帽子,听那里的大学生乐队扯着嗓子唱歌,老王乐队的《我还年轻,我还年轻》。
我思绪不由微微恍惚。
大学那会儿我也跟音乐系的几个同学玩过一段时间乐队,抱着吉他,拿起麦就能唱两句,甚至在校庆活动上,酣畅淋漓地表演过一次。
那是我最肆意的一段青春时光,可惜后来进了这个圈子,只能学着寸寸收敛锋芒。
酒喝到一半,胃部忽然涌上一股剧烈的疼痛。
我捂着胃俯下身去,给小林打电话,让她把我送进了医院。
检查做完,医生很快得出诊断结果,急性胃出血。
在片场熬了三年,因为饮食经常不规律,我本来就有慢性胃病。
这几天为了模拟出女科学家身在末世资源短缺的状态,我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刚喝了冰可乐又喝了酒,病情就越发严重。
医生建议我做溃疡修复手术,麻药扎进来,我很快就没了知觉。
再睁开眼,已经在病房内挂水。
目光微微一转,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神情严肃的钟衡。
几乎是在我睁眼的同一时间,他就察觉到我醒了,伸手替我掖了掖被子,低声问:「还好吗?」
我歪着脑袋看他,扯扯唇角笑道:「我还以为你今晚有事,没空联系我呢。」
钟衡轻轻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全然的疑惑不解。
冰凉的药水一滴滴落进血管,那股冷从手背蔓延到全身。
我尽量让自己忽略心脏深处传来的刺痛,笑着问:
「那个酒红裙子的姑娘,她敬的酒不好喝吗?」
8
其实,以钟衡的身份和地位,我早就想过,他身边可能不止我一个。
从前是交易,是我在仰视他,我管不了,也就当不知道。
本以为经过这人情冷暖的三年,我已经被锻炼得百毒不侵。
可当人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时,我发现自己还是会抑制不住地失落。
钟衡愣了一下,好像才反应过来,忽然伸手,抓住了我没扎针的另一边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阮甜,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他沉声道,「那是小年的心上人!如果不是因为小年,我根本不会去——你以为我是那种别人送个漂亮女孩过来,我就照单全收的人吗?」
钟以年的……心上人?
可是,为什么会被送到钟衡的酒局上?
我一时没能捋清当中的关系,但知道是我误会了,抿了抿唇,轻声道歉:「对不起。」
钟衡的神情一下就软了下来。
他温热而干燥的手指一路往上,擦掉我额头的冷汗,轻声道:「你睡吧,我替你看着药。」
「不用。」我拒绝道,「有小林在,你还是回家休息吧。」
「我让她回去了。」钟衡淡淡道,「一个人待着,或者我陪你,你自己选吧。」
我咬着牙把脏话吞回去,恶狠狠道:「你想待在这儿就待吧。」
他微微勾起唇角,俯身亲了亲我的鼻尖:「睡吧。」
后面几天,我住院观察,钟衡也一直待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地跑,比小林还尽心。
大概是人生病的时候会下意识心软又感性,看到这样的钟衡时,我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从前。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会照顾别人的人,我也不是,但那三年我待在他身边,还是渐渐学会了怎么做饭,怎么调酒,无比了解钟衡的口味和偏好,穿他喜欢的裙子。
甚至能在睡得正熟却嗅到酒气时,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给他冲一杯解酒的蜂蜜水。
但现在,一切都颠倒过来。
被照顾的人成了我,而钟衡成了事无巨细照顾我的人。
就连刚谈了恋爱的小林,也忍不住艳羡地偷偷跟我说:「阮甜姐,钟先生对您真的很好诶。」
那时钟衡正跟着护士去药房拿我下午要输液的药,人不在,但处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打扫得格外干净的病房,床头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百合,玻璃盘里还放着切成片的香蕉和猕猴桃——
那是我亲眼看着他问过医生我能吃什么水果后去外面买回来,又细心切好的。
以至于我几乎要生出某种错觉,以为我和钟衡,不过是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对情侣。
没有曾经的【创建和谐家园】和交易,没有他许诺后又忽然终止的未来,没有被我刻意压在心底的隐秘心事。
钟衡带着护士回来的时候,我还陷在回忆里,等回过神,就听见他让小林先离开。
护士扎完针就走了,钟衡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问我:「在想什么?」
「在想……三年前。」我顿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把针孔青肿的手展在他眼前,「那天我做了很漂亮的指甲,本来是想给你看的,可惜一见面你就跟我说,『我们结束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但钟衡还是愣在原地,眼中闪过几分罕见的失措和狼狈。
这是我第二次在钟衡面前提到那天的事,或许从心底深处,我还是很想知道他当时忽然结束我们关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