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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寒，你会后悔的……”我讶异地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拼命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却无济于事。

  最后，只能够听到他在我耳边说，“绾绾，这一生，朕是注定缠上你了，别忘了，是你先招惹的朕……”

  第36章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锦被之上，我醒来的时候，觉得脑子很疼，有些事情想要记起来，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

  一个穿着粉红色一副的侍女端着一碗粥来我这里，她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模样端正，她眼尾的那颗泪痣我觉得很熟悉，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你是谁？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我笑着问她，却见她的手抖了一下，眼底似乎是有泪花，她说，“娘娘，我是锦绣……”拉着我的手站起来，她领着我缓缓地走到书桌面前，将书桌上放着的几张纸拿出来，那几张纸上写着草草的几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刻画了很多很多遍。

  她拿出的那一张，上面便写着“锦绣”。

  “姑娘忘记了很多事，也忘记了很多人，不过那都没有什么，深宫之中，姑娘只需要记得锦绣就可以了。”我点着头，并不懂锦绣是个什么意思，于是乎，只是坐在那里，将那些草草写着的各样名字的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在看到一张写着“顾寒”二字的纸的时候，整个人先是愣了一愣，那张纸不知何故已经是碎片了，我仔细地端详了半天，除了心口有些疼以外，对于这个人却是半点印象的没有。

  午后，我坐在庭前欣赏着梅花，椒房殿外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便迎面走来一人，蹬着一双金丝软底鞋，身形高大，长相倒也是格外的刚毅，生着个薄唇，看上去便是一副薄情的面相。

  我只是觉得他看着有几分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便也不再去想，只是继续看那梅花。

  “怎么，你如今连看朕一眼都懒得？”那人声音冰冷.

  我抬眼看他，只见他的眉头紧蹙着，于是乎，下意识的就伸手想要去抚平他的眉头，“我见你这人长得甚是好看，怎么这样蹙着眉头？”

  我轻笑着，可是那人的眉头却是蹙得更加厉害了，紧接着，他便直接抓起了我的手腕，“你今日是耍的什么手段？”

  “你这人有意思，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会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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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认识朕？”他冷笑了两声，带着一丝狐疑，“谢绾，你就是不认识全天下人，你也不能够认识朕，你这欲擒故纵的手段真的是太过拙劣了！”他恶狠狠地在我耳边道，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恰巧就看到了正端着糕点而来的锦绣，连忙一把推开他，藏到了锦绣的身后。

  “锦绣，他是谁？”

  我的话刚出来，便见锦绣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娘娘，这是皇上……”她低声道，我听她这样说，也连忙跪了下来。

  我虽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但是也知道，皇帝是这个世上最大的。

  却不曾想，我这样的动作反倒是激怒了这个人，他先是直接让锦绣滚，之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再度甩回了我之前做的那个椅子上面。

  “你忘了朕？”他问。

  我不敢说话。

  紧接着，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声线里面还有一丝颤抖的意味，“你忘了朕？”他握着我的肩膀有些颤抖，紧接着便是冷笑，“好啊，谢绾，你真是会报复朕，如今竟是把朕给忘了……忘了就忘了吧，你也别指望你忘了朕，朕还会记得你！”

  他低吼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像是疯魔了一样，“谢绾，你是故意的，你吃下了忘情丹是不是！”

  第37章

  “忘情丹是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有些惊恐地看着他，却见他眼底地痛苦更深，紧接着，一拳就向我打了过来，只不过，不曾打到我的身上，而是狠狠地砸到了一旁的墙上面。

  我只听得“砰”地一声，紧接着，便见到有血从他的手指缝之中流了出来。

  “忘了朕？”他冷笑了一声，转而又道，“不过就是忘了而已，朕也不是非要你记得！”这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恶狠狠的，见我并没有什么反应，脸色反而更加的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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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突然就红了，一片猩红，“谢绾，谁给你的理由忘了朕！”他突然拉着我走到房间里面，一把把我扔到床上之后，便开始疯狂地扔我房间里面的东西。

  先是我桌子上面的那些茶碗，再到书架上面的瓷瓶，最后到我书桌上的东西，没有一件是他放过的。

  一直到他看见了书桌上的那些写着名字的纸，他先是一张一张的看，看到最后，在发现那一张写着“顾寒”二字的纸条是破碎的纸团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先是冷笑，随即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后只剩下了一句话，“绾绾，你最后还是恨上了朕……”

  他说着，便一下子推翻了我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像是逃跑一样的离开了。

  他走之后，我问锦绣，他是谁。

  锦绣只是淡淡回了我两个字，顾寒。

  我愣了一下，又问，重要么？

  锦绣听到这话的时候笑了笑，她说，也许从前重要，但是如今不重要。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心有余悸，拿他当个疯子。

  ……

  后面的一些日子，那人倒是时常来瞧我，但是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他先是会笑着问我一些有关从前的事情，但是 我什么都忘记了，自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将我这里乱砸一通。

  那个模样，像极了一个疯子。

  我每次都不说话，只是会静静地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万分惊恐地看着他，他每一次砸完，都会先恶狠狠地看着我，随后又会抓住我的手，非常痛心疾首地问我，他说，“绾绾，朕这样对你，你怎么不对朕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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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拼命的摇晃着我的肩膀，痛苦之意明显。

  而我，每一次都是除了看着他害怕到哭，多余的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有那么一日，一个穿着一袭红艳艳的衣裳的姑娘走到我的椒房殿里面来。

  她一张脸笑吟吟的，言笑晏晏，看上去霎时好看。

  第38章

  我问她，她是谁。

  她却只是对我笑，将一粒药丸放到了我的手里面，她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人就好。”

  她的眼角眉梢都是轻佻的笑意，她说，“谢绾，你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是不是……那个当今帝王就是一个疯子，他迟早会杀了你，杀了你的婢女，还会毁掉一切你心爱的东西……既然如此，你何必不趁着他毁掉你之前，先毁了他？”

  她人长得美，说起话来却甚是狠毒。

  我手里面握着她的药丸，颤抖了一会儿，却又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我见着那个叫顾寒的人看着虽是有几分可怜，可是终究在发起火来的时候，也是可恨的，于是乎，便将那药丸收下了。

  她走之前，教了我许多应对顾寒的话。

  她走之后，我将她说的那些话都一一告诉了锦绣，我原本以为，锦绣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会劝解我，然而没有，锦绣只是笑笑，随后道，“娘娘的命是娘娘是自己的，要怎么做随你。”

  她说完这句话，我基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她也是希望着顾寒死的。

  那一日，顾寒果真又来找我了，与以往不一样，他是晚上来的，似乎是喝了很多的酒，他醉醺醺的，酒气格外的重，径直上了我的床之后，他一把就抱住了我，脑袋止不住的在我的头发里面摩挲着。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我闭着眼睛，听得并不是很分明，只是依稀听见他含糊不清的话语。

  他说，“绾绾，送你到西夏的那一日，朕舍不得极了，可是洛相逼朕，朕不得已才放了你走的……朕暗地里面派了很多人保护你……只是，有些东西，朕控制不了……”

  他还说，“绾绾，朕当年是曾经因为洛雁的事情怨恨过你，可是当洛雁回来之后，朕就知道了真相……朕当初怨你也只是因为朕是觉得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绾绾突然不见了……”

  他的酒气扑在我的耳边，我虽是并不明白他所说的话，却是一下子也有些难过起来，，脑海里面仿佛有什么记忆要涌出来一样。

  但是霎时之间，因为头疼得厉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最后，我听见他在我耳边道，“绾绾，是朕对不起你……”

  他说他对不起我……我紧抿着唇，也不知怎的，心登时就一痛，一时之间，泪流满面。

  捂着嘴，我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而那呜咽之声似乎还是惊扰到了顾寒，他缓缓地将我扯到了他的怀里面，我见他的那一张脸刚毅无比，可是那一双原本漆黑无比的眼底却分明疲惫之色严重。

  他说，“绾绾，是朕错了，从前是朕混账，朕以后不会了……”

  他将满是胡渣的下巴在我的柔嫩的脸上蹭来蹭去，脆弱委屈的像个孩子。

  我手里面的丸药捏的紧了紧，却最终没有能够对他下手。

  这夜，他将我死死地搂在怀里面，似乎是生怕我要消失了一样，我任由他抱住我不动，心顿时就软了。

  月色透过窗户缝照了进来，落在他刚毅无比的脸上，霎是好看。

  我侧着脸问他，从前你和我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能不能讲给我听啊？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捏住我肩膀的手霎时之间就捏紧了。他沙哑着嗓子，说，“好，朕说给你听……可是，你不许离开朕……”

  我点了点头，好。

  第39章

  这夜，我听他讲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关曾经的过往，一切的一切。

  从九层阙到镇寒关外的军营，再到皇宫西夏，所有的故事，他都以极其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的讲了出来，而我由一开始的还算是愉悦到后来的泪流满面，竟是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我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可是听他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心还是止不住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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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寒蹙着眉头，眼底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绾绾……你记起来了……”他的眸间似乎有了几分欣喜，又突然有几分难过在，“你记起了一切，是不是就会离开朕了！”

  我见他这般激动，便连忙将我的手从他的手里面抽了出来，“不是，这句话是有人教我的……”

  他也不管我此时此刻的淡漠，只是仍旧满怀着希望地看着我，“绾绾，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我摇摇头。

  他的眸间多了些许的失望，紧接着，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苦笑了一下“绾绾，你终究还是忘记了，今日是朕八年前登基的日子，从前每次这个时候，你都会给朕熬一碗桂花羹汤的。可是如今，你却是不记得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日外面的风大得很，我终究没有忍心给眼前的这个男人下什么药，但是也终究没有办法原谅他。

  就在我陷入自己的思考里面的时候，房间里面的门突然就被风吹开了。

  是风声，亦是剑声。

  “谢绾，我就知道，你最终还是会心软，既然如此，我便先杀了你！”

  我刚刚抬起头，便见那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女子拿着剑就往我这里冲了过来，她的声音锐利，剑锋更是凌厉，月色下剑尖之上冷光刺眼。

  我躲闪不及，下意识地抱住头，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是要死了，却不曾想，电光火石之间，竟是有一人挡在了我的面前。

  “刺啦！”

  是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我抬眼之时，看见的便是一声闷哼的顾寒。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是想起我的床边似乎也有一把剑，竟是直接向着那女人刺了过去。顾寒说的没错，我是个学过刀剑的人，如今哪怕是失去了记忆，也能够胜那个女人一筹。

  因此，在下一刻，那女人已经被我打倒在了剑下。

  “你是洛雁？”

  那女人闻言冷笑了起来，还没有等我动手，就已经有血从唇便溢了出来，那是黑色的血，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服下了剧毒。

  “是啊，谢绾，怎么，惊讶么？”她涂满了丹寇的手指指着我，笑了起来，转而又将手指着顾寒，“这个男人，我爱了他那么多年，可是到头来，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不说，他还杀了我的父亲，怎么，这个男人我不该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