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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您这样，自己难受，皇上看着也心疼，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这一生能在一起不容易，何必相看两厌。”

  最后，他从怀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是顾寒亲笔写的有关我谋害洛雁肚子里面的孩子的罪状，我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在看到“废后和永生不得入谢家牌楼”这样都字样的时候，就不由得冷笑出声。

  这……真真是打断了牙齿和血吞……

  第32章

  我整个人都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笑意里却带着绝望的仓皇，“顾寒，你惩罚我就够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永生永世不得入谢家牌楼！”

  我伸出手去，下意识的想要撕掉那张纸，却又被手腕上的铁链给“腾”地一下扯住，铁链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我整个人又被弹回了那根柱子上。

  “娘娘，您画押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陛下也要给天下人一个解释不是！”安公公急得带了些哭腔，就差按着我的手指在上面画押了。

  我笑了笑，一口血就喷在了那张纸上面。

  “顾寒，我恨你！”

  “我恨你！”

  我几乎是哭喊出来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这一句话说完之后，顾寒果真从隔壁走了出来，此时此刻，他明黄色的龙袍在我的眼里面显得格外的刺眼。

  “你恨朕？”他看着我，眸光复杂，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目光在瞥到我身上的鞭痕的时候，又似乎有了一丝的躲闪，他原本挑起我下巴的手最终又无力的放下来。

  “绾绾，你要恨朕便恨吧，朕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他叹了一口气，目光里面突然有了一丝解脱的畅快，大手蓦地就按住了我的手。

  “顾寒，你要干什么？”

  我惊恐地看着他，心里面害怕得紧，“顾寒，那些我不曾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认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休想以这样的方式折磨我……”

  是的，顾寒太了解我了，他并不杀我，也并不用刀剑磨砺我，折磨我，只是，他知道的，谢家楼是我的死穴，作为谢家的儿女，若是此生入不了谢家楼，那才是莫大的耻辱。

  爱上顾寒已经赔上了我的一生，我终究是不至于再将自己死后的灵魂业赔进去，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而顾寒，已然是想要把我最后的尊严给撕碎。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像是疯了一样，并不理会我的情绪，只是死命地抓住了我的手，“谢绾，这个押你是画也得画，不画也得画！”

  他的力气大的很，我挣脱不开他，最终绝望而又无助的将手印按在了上面，在手印按在上面的那一刻，我简直觉得天崩塌了一样，我对他说，“顾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句话，我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是的，在说出这一句话之后 由于心里的那道防线被彻彻底底的攻破，我眼前一黑 就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我仿佛听见顾寒沙哑的声音，我仿佛听见他说，“谢绾，既然如此，朕不放过你，你也不要放过朕……”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椒房殿里了，洛雁的孩子流掉之后 椒房殿便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冷宫，而顾寒以我签字画押的罪状而平息了这场闹剧，最终对我的处理结果正如罪状之上所看到的那样，废后，永生不得入谢家楼。

  顾寒用这样的一种方式，不伤及我的皮肉，却是让我的信仰彻彻底底的崩塌。

  第33章

  这一次，我是彻彻底底的倒了下去，就连两日之后，师父即将行刑也不那么关心了。

  “娘娘，你要振作起来……你不想想自己 也要想想姜先生，如果连你都倒下了，那姜先生岂不是彻彻底底的没救了……”

  锦绣跪在我的床边哭了很久很久，她说，谢家楼只是一个名义而已。

  她说，娘娘，你是大瑞的英雄，这个盛世之中你是传说，你是谢家的精魂，没有人可以把你逐出去。

  她还说，娘娘，皇上只是一时脑子发热，您还有机会让他重新修改旨意的。

  她这样说着，我也点着头 可是事实上，我知道，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就是那一日，我从床上支撑着坐了起来，目光悠悠的看着窗外，呈现出一种完全游离的状态。

  我问锦绣，“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锦绣答，六月初六。

  六月初六？这真是一个好时候，我的眼前似有一片雾蒙蒙出现，依稀记得当年我初次见到顾寒的时候也是六月初六，那一年是在九层阙之上，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便喜欢上了他，算到如今，也是有七八年光景了。

  在什么样的日子开始，便也在什么样的日子结束，也算是不悔此生了。

  我笑了笑，我说，锦绣，还记得当年师父给我的忘情的丹药么，这几年，你断断续续的拿出来好几次，想要让我吃掉，我都拒绝了你，今日我想看看它了。

  锦绣闻言愣了一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眼眶就滚了下来。

  “您真的要忘？”

  我点了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忘又能怎么办呢，从前的那些事情，就算是甜的，也已经在药罐子林泡烂了，泡苦了，倒不如一颗忘情丹下肚，忘个干干净净……”

  锦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起身去将那装着忘情丹药的锦盒打开，然后递到了我的面前。

  “娘娘，吃下它之后，你会忘了很多事情，第一天，你会回忆从前的一切，第二天，你会什么都不记得，第三日，你会忘记你自己是谁……”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吃下它不到七日，你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说完这话，眼泪再度滚落。

  而我却是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捏起那药丸，我说，“锦绣，那我会忘记你么？”

  她点了点头，“会。”

  我心里面顿时就有些怅然，人生这么长，记得的事情那么多，原来只需要一丸药，就可以宠辱皆忘。

  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在锦绣低低地啜泣之中，我义无反顾的把那药丸给咽了下去，咽下药丸的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明日醒来，顾寒再对我温言软语，我又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吃下这忘情丹，然而，我又知道，人间万事，没有如果。

  第34章

  我醒来的时候，似乎什么都不曾忘记，反倒是记起了从前的很多事情，那些往事啊，从小到大，一幕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好玩得紧。

  这是吃下忘情丹的第一日，像锦绣说的那样，我会陷入对从前的回忆之中。

  那些美好的，痛苦的，蔓延我生命长河的东西都会席卷而来。

  我以为，这一日，我应该是在一片平静之中度过的，但是事实上，我错了，这一日，是我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日。

  我平生最爱的师父死了，从这百尺城墙之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锦绣哭着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桌子上面画着我，画着从前的我，从前的师父，和从前的顾寒。

  “娘娘……这一次，姜先生是彻彻底底地没了！”

  没有问我服下丹药之后好不好，锦绣只是跪在地上痛哭，眼泪鼻涕都蹭在了衣服上面。

  “什么？”

  晴天霹雳，我跌跌撞撞地坐在了椅子上，只觉得全身开始冒冷汗，涂了丹寇的手指一把就抓住了桌上的一幅画，是先前我画下的顾寒，冷笑了两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霎时间就将那画撕扯的干干净净。

  “哪怕是犯人问斩也要等到午时，如今这日头都不曾那么亮，他顾寒哪怕是皇帝，也没有道理改了这祖宗的规矩！”我气的发抖，一口血吐在了手心之上。

  而锦绣则是抬起了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对我一字一顿道，“此番姜先生从城墙之上跳下去是自愿的，不怪任何人，是因为他杀了洛相……”这最后一句话，她咬字极重，我原本死死地抓住桌角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瞬时之间明白了什么。

  这些年，顾寒虽是皇帝，但是谁都知道，这个皇帝做的着实是窝囊。他是一直被洛相压制住的，洛相扶植着顾寒上了帝位，他那时候又恨我入骨，是绝对不愿意用我谢家的势力来压制洛相的，而师父便成了他压制洛相的一枚棋子。

  这一局，他真的是做的太久了。

  我深吸了一口凉气，耳边赫然响起了那时候师父对我说的话，他说，绾绾，这大瑞就要变天了……

  是的，大瑞就要变天了。

  牺牲一个姜知非去刺杀洛相并且让他从城墙之上跳下这是多么好的算盘啊！从一开始，这就是顾寒布下的一句棋。

  “当年师父离开皇城之时便说过，他这一生是再也不会【创建和谐家园】这皇族的纠葛之中的，可是他食言了……在我陷进西夏的狼窝里面的时候，他出现了。仅凭洛雁的一纸供词，仅仅因为他是姜知非，其实顾寒便可以杀了他的，可是顾寒没有，其实，当时他们应该就有了协议的……”

  “顾寒从不会留着无用之人，而师父也绝对不会因为别的原因而重新回到皇宫……这一切的一切应当都是因为我……”我凄然一笑，顿时就觉着自己真像个傻子，从被送到西夏开始，我和师父便都在顾寒的算计之中了。

  一直走到如今，师父替顾寒除掉了他一直想要扳倒却没有理由扳倒的洛相，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一个忠义之士 的性命换一个锦绣江山，这交易，真是值了……”

  耳边有尖锐的笑声响了起来，带着些许疯魔的意味，出现在我眼前的则是穿着一袭红裙，笑的嫣然的洛雁。

  她一面鼓掌一面走到了我的面前，还是从前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只是父亲新死，她似乎眼睛里面再也没有了旧日的神采。

  她对我笑着说，“谢绾，你我斗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我不曾输给你，我输给的是顾寒。”

  她还说，“谢绾，等过一会儿顾寒来瞧你，一定会抱着你，跟你说，这么多年了，他爱的一直是你，他一定会跟你说，先前是苦于我父亲的势力所以害怕你受伤不愿意对你好，可是谢绾，你要知道，男人从来都是口不对心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了，在笑了一阵之后，她将嘴靠在我的耳朵旁边，她说，“谢绾啊谢绾，你知道么，顾寒爱你比我爱深，可是他更加爱的是江山啊……将你送到西夏是他早早就想好的，他知道姜知非一定会上钩救你，所以他也早就做好了牺牲你一个去换这江山锦绣太平的准备……”

  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颊，见我的脸色已经越加的不好了，便又道，“谢绾，你在西夏受到过的侮辱，当年我也一样受到过，你想想看，一个能够为了天下而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男人，该有多可怕啊……”

  第35章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只留下我呆呆地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她刚刚说什么？呵……她说顾寒爱我？这么多年了，顾寒又哪里对我有过真心……

  我苦笑了一下，我以为，她一定是疯了，像顾寒这样的人，到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他谁也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洛雁走后不久，顾寒便来了，他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似乎是刚刚处理完有关城墙之上的一系列琐碎的事情，在见到我之后，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见我瘫坐在地上，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扶我起来，却被我灵巧地躲了过去。

  “顾寒，你不要碰我！”

  我看着似乎有些受伤的他，上去便推了他一把，我说，顾寒，你如今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嘴脸真让我恶心。

  顾寒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但还是耐住了性子，“绾绾，姜知非是臣，朕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不可以为了他恨我。”

  “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苦笑着看着他，“那你对我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啊？嗯？刚刚洛雁来找我，她说，其实你这些年，最爱的一直是我……其实我是不信的，真的，我没有办法相信，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爱……”

  似乎是我的话【创建和谐家园】到了他，他先是冷笑了一声，随即紧紧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原来朕在你心里面竟是这样的？嗯？”他的力气极大，几乎是要把我的下巴捏碎了一般，我能够感觉到他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最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而是一把将我扛了起来，再之后，便直接将我扔到了床上面。

  “顾寒，你要干什么？”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一日，在萧沉鱼殿里面的回忆又一下子涌上了我的脑子，眼前出现的却是顾寒冷笑着的脸，“朕从前觉得，有些事情是可以解释的，可是如今看来，有些东西，哪怕朕再怎么解释，你都不会听的……这些年，你一直说你爱朕，可是事实上呢，你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给过朕！”

  他对我低吼，眼睛一片猩红，大手却是极其有力地撕开了我的上衣的领子，“绾绾，朕也想要对你温柔倍加，可是为什么，你如今却会为了一个姜知非来责难朕！朕的苦楚又有谁知道！”

  “刺啦”一声，衣服被彻彻底底地撕开。

  我拼了命的拍打着他，然而他粗暴的动作却始终不曾停下来，直到看见了我肩上的，背上的那一道道鞭痕。

  他似乎是触电一般的停住了他的动作，整个人的瞳孔放大，随即恶狠狠地看着我，“这是谁干的？”

  他的整张脸都狰狞无比，而我却是感觉到了一丝的快意，我看着他，一字一顿，“这是您把我送去西夏的时候，西夏王干的呀……您这一局大棋可是面面俱到，怎么就连我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我冷笑着，眸光清冷。

  如我所料，他死死捏着我肩膀的手再也没有什么力气，他的眼底似乎是浮现出了一丝的苦涩，“所以……所以你恨朕是真的？”像是浮在深海里的鱼，他的话轻飘飘的，这是第一次，我见到顾寒对我示弱。

  只是，示弱终究只是示弱，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示弱。

  我多么希望有一日，顾寒能够对我说一声，绾绾，是朕错了，朕对不起你。可是没有，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自傲啊，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对我道歉的。

  此时此刻，报复的心理强占了我的脑子，我情不自禁的冷笑着回应他，我说，“顾寒，不恨你难不成我还应该去爱你么？”

  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刺痛，紧接着，便是苦笑，“恨便恨吧，你恨朕也好，怨朕也罢，只是你不能够忘记朕……”

  这最后一句话，他咬字极重，说着，便欺身而上，也不管我是不是愿意，便直接压在了我的身上。

  “顾寒，你会后悔的……”我讶异地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拼命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却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