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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天气燥热得就连夜晚的空气都是憋闷的，可医院里却是永远冷得令人后背发凉的地方。尤其是走廊深处传出的惨叫，更让人头皮发麻……
手术室里，一个全身是伤被绑在手术床上的男人，狠狠地瞪着身旁一身白衣的女子，而那人……正是颜溪。
一身洁白医生服的她站在无影灯下，眉眼带笑地看着手里那冒着寒光的手术刀：“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指使你的！”她的语调没有起伏，脸上挂着病态的笑意。
“妈的，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
男人痛得发抖，却依旧没有停下口中的咒骂，站在一边的保镖想要上前教训这个那人，却被颜溪制止。
他骂得越来越难听、越来越激动，可颜溪的情绪却一点波动都没有，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缓缓地在他眼前晃动。
“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说，我还有别人。”她慢慢将手术刀贴到男人的皮肤上。“我弟弟的事情，是谁指使的？”
男人听着一怔：“要我说几次，都是纪辰！就是……啊——”他的话没说完，手术刀已经狠狠戳进他的手心。
男人哀嚎出声，痛苦地颤抖着。
颜溪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又温柔起来。
“我最后问你一次！”她脸上的表情与眼中的冰冷完全不成正比，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耐心。“虽说祸不及家人，可你若执意不说的话，那我就只能换个方法让你说了……”
男人听着脸色一白：“颜溪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我家人是无辜……啊——”
又是一声令人脊背泛凉的惨叫，手术刀【创建和谐家园】他的手臂，最后疼得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你家人是无辜的……”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这次情绪终于有了波动。“那我弟弟呢！嗯？”她逼近，身体因为愤怒而发抖。“我弟弟错了什么？”
她的手那么用力，男人的脸很快一片青紫，此时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恐惧。
“不说吗？”颜溪忽然笑得愉悦。“没关系，反正……夜长的很。”她又拿起一把手术刀把玩，然后冷不防地刺进男人的大腿，随即轻柔道：“去，派人把他老婆、孩子请来，记住！用请的！”
男人惊了片刻，突然大喊：“不要！”这一刻，他终于慌了。“你不要为难我的家人，我说，我说！”男人屈服。“是莫琬，是莫琬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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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三个相同的答案了！他们说了纪辰、说了赵南，说了不同的名字，唯一重叠的，就是莫琬。
手，慢慢地攥紧，可她却笑了。
莫琬吗，没关系！我们可以新账旧账一起算。我弟弟的仇、孩子的仇，我会一点点的跟你清算，不管你背后是谁，我都会要你付出代价……
“颜小姐，这人怎么处理？”
男人说出了心里的秘密，终于松了口气，可当看见颜溪的笑容的时候，又满心绝望。他们这种提着脑袋做事的，死并不可怕，怕就怕……生不如死。
看着他的脸、想到弟弟的惨死，颜溪轻笑：“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你家人的！”她似是安慰，可这话却更令男人恐惧。“只要……你付出代价就行了。”
她的笑容在手术室惨白的灯光里有些恐怖。
“你，你要干什么……”男人惊恐地看着她。“【创建和谐家园】，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我会让你如愿的！”她笑得温和，手抚上他的脸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而且，我会把你的尸体送给你老婆、把你死的消息送给纪辰，让纪家厚待你的妻女……”
男人听了一僵：“颜溪，【创建和谐家园】，你不得好死！”
颜溪咯咯地笑着，原来被人咒骂‘不得好死’是这样的感觉。不得好死又怎样？就算死她也要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纪辰，这个就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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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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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和大腿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医生说他的腿伤得很重，可能会影响行动功能。
那天，她被推下看台，覃浩带着人冲了进来。虽然他们带着枪，可是他们子弹却无法阻止那群陷入疯狂的狗。在一条恶犬扑向自己的时候，是他紧紧地抱住她，帮她挡住了恶犬的袭击，可他自己却受了重伤！
“小溪，你在这干什么？”覃浩看着她洁白的衣服上的血迹，他焦急地支撑起来。
我做什么了？
颜溪看看自己的手，看着指尖儿上的血迹，突然受惊一样的把刀子丢出去，接着身子就颤抖起来。
她，她刚刚折磨那个人来着！
她想要知道幕后主使，可是他不肯说……
“覃浩……”她眼里冒出泪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看着她受惊的模样，覃浩心里一阵撕裂的疼，然后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
新伤加旧伤，她身体正虚弱，是昏睡了半个多月才醒的。医生说她没有求生的欲望，他那时候真的很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可醒来之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颜漾的死，对她的【创建和谐家园】真的太大了！
“我，我不想的！”她哽咽。“覃浩，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覃浩点头，心疼地亲吻她的额发。“小溪，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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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为小漾报仇！”她的眼底汹涌着的恨意仿佛要将她淹没了。“我弟弟不能就这样白白被害死，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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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不走！不走了！”他安抚。“但，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他轻声哄着她。“你忘记了吗？你是医生啊！”
医生？
颜溪一顿！
对！她是医生来着。这个机会还是覃浩帮她争取来的，那之后她就再也不用接受那些可怕的训练了。
可是……
“我杀人了！”她突然哽咽，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他们把我关起来，那两条狗好可怕，我不是故意的！”她抬头看他。“覃浩，我的豆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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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紧紧地抱着她。“小溪，我说过会保护你的！你记得吧！”
曾经，他以为她离开覃家就会开心，可四年的分别，却让她遍体鳞伤。小溪，如果当年你没遇见他，或者我没放你离开，事情还会是这样吗……
“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第018章 做错事的代价
窗外，已经渐渐泛白，本来正该是人们深度沉睡的时间，可纪家却灯火通明-
2层的地下室里，终年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的味道令人作呕。
一个男人被锁链锁着躺在一推废物中间，身上因为受伤感染而溃烂的皮肤，发出刺鼻的恶臭。
“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他勉强撑着跪起来，每吐出一个字都好像费尽了力气。可他知道纪辰不会让他死的，每次他快要不行的时候，他都会被人抢救回来，然后继续承受着煎熬和折磨。
“痛快？”纪辰听着地低笑出声。“既然你当时敢做，就应该做好生不如死的心理准备。”
他的语调没有起伏，可是那平稳的气息里却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男人满心绝望，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的！谁能想到颜溪能活着从木屋里出来，以至于被人发现了这件事。
此时，他真的好羡慕被颜溪杀死在后院的那个人，起码还有一刀毙命的痛快，他呢……只能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苟延残喘。
可当初把颜溪和那两条狗关在一起，他确实是收到命令的啊。纪家和覃家积怨已久，颜溪是覃家的奸细，又害得纪辰的孩子流产，他们都以为那是她该有的下场。
看着地上的男人，纪辰便想到了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颜溪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从那个木屋里出来的，无法想象当时她是怎么样的一种恐惧和绝望、又是怎么样的恨意和爆发力使得她一刀就了结了那个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一定相信了他们的话，相信是他的命令，否则……她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可他呢？他当时竟然还用颜漾威胁她，还说把她们拖出去……喂狗。
颜溪当时的表情，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手猛然攥紧，他闭眼深深地低了口气。小溪，如果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会说出那些话来伤害你的。
可是……不管再怎么后悔，这件事都解释不清了，就像……孩子的事情一样。[♂]纵然不是他做的，一切却因他而起，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让事情发生。所以，她含泪质问他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不回答，她便更加绝望，然后……就信以为真。
“好好照顾着，别让他死了……”
纪辰的话，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男人听着绝望地闭上眼睛。
“……是，我会安排好的。”赵南点头。
两个月前，他们发现后院的尸体的同时，就直接将这人关起来，想起木屋里的惨烈，赵南也便理解了纪辰的愤怒和恨意。若不是有豆丁那只狗，恐怕颜溪早就死在木屋里了。
颜溪……不管纪辰怎么对她，他是绝对不会容忍别人伤她分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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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辰换了衣服走进颜溪的房间，这里属于颜溪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淡了，淡到让他心慌。接连的调查都查不到结果，他的心里也不再敢那么笃定颜溪还活着的事情了。
他现在几乎不敢睡觉，在梦里，他总是看见她全身是血模样、听见宝宝的啼哭。她血泪满面，问他为什么对她那么残忍，为什么要害死她弟弟，为什么不要她和孩子！甚至一闭起眼睛就看见颜溪被推下去的画面……
胸口处一抽一抽的疼，他们又一个宝宝没有了，这是比那一次还要蚀骨的疼，他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呢？每次想起，他就更加恨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赵南顿了一下：“其实，您做的已经够多了！”他认真道。
“多？”他回头。“我做什么了？”
他好像突然想不到自己为她做过什么。如果他真的做的够多，那她这么会落到生死不明的地步呢。
“阿南，我真的以为，她回去就没事了。[♂]我以为……她离开这里，就平安了。”纪辰有些无措地说着，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坐了错事的孩子。
“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你别自责了。”
“她说了她不想回去的，她跟我说了，回去会是怎样的下场，可是……我没相信。”想到她哀伤的模样，纪辰痛的无法呼吸。
他以为自己算计好了一切，可最后却亲手将她推进深渊。
她一定恨死我他了吧！她曾那样凄厉绝望的嘶喊：做鬼都不会放过他，如果不是恨到了极致，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小溪，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我没有别的办法！
纪家的人，不会要覃家的奸细活着离开的。那个雨夜的袭击，更是纪家上下都恨透了她，他甚至害怕医生不会让颜溪从手术室里活着出来。
但是不管有多怕，他都不能正面维护，因为那样只会让他们心中怨气更重。所以他不许他们给她用麻药，不管手术的时间被延长，手术的那三个小时，他能想象她经历的是怎么样的折磨，可是除了无视、除了忍耐，他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