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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没信儿,且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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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到了公主府,还和之前一样,去公主府里的书房修补旧书。
这回她很幸运,没碰到聂延璋。
平康大长公主告诉元若枝:“本宫今日没请太子殿下过来。”
元若枝笑着到了谢,男女共处一室,本就该避嫌。
平康大长公主知道元若枝的忧心,便很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说:“太子殿下是无状了些,但是男女之事上,你大可以放心。他的身边到现在都干干净净,连个贴身伺候的都没有。”
元若枝虽然对聂延璋私事没有兴趣,但是太子殿下都十六了,按理说应该早就通晓人事才对。
莫非……他有什么隐疾?
平康大长公主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发现元若枝是个很知道轻重的小娘子。
又或许她身边孤寂,总没有合心意的人陪伴,同元若枝说的话就有些多了:“太子生的那般好看,便是名声不大好,想伺候的他也如过江之鲫一样多。不过他处理过几个之后,那些个人便消停了心思。”
就知道是有特殊缘故的。
元若枝也没深究“处理过几个”的意思,总之他处理人的手段,绝不是她想看到的。
平康大长公主忧心忡忡地感叹:“我这个侄儿啊,这辈子要是能娶妇就好了。普天之下,恐怕人没有敢嫁给他的。”
元若枝暗暗说,便是有,太子也无福消受。
太子备婚需要两年时间。
他可活不了这么久。
眼见走到了书房,元若枝便挽起袖子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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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少了人,元若枝做起事情来便更加利索。
直到聂延璋都站到她对面了,她才瞧见。
倒不是怕他,元若枝因是从沉浸状态出来的,才惊得咬了咬唇。
聂延璋目光落在元若枝唇上,她的唇不染而红,轻咬下去,好像能溢出鲜红腥甜的血珠儿。
那才是好看的。
“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嗯。”
聂延璋懒懒地坐在元若枝对面,也不说闲话,提笔就开始模仿驸马的笔迹写东西。
公主不是没有邀请太子吗?
他今日怎么又来了?
元若枝虽然有疑问,仍旧从容坐下,因是对坐,聂延璋提笔写字的样子,便落入了她的眼里。
不得不说,聂延璋的确是生得过分好看,什么衣裳都招架得住。
他今日穿的是红色的窄袖长袍,依旧是织金的滚边,贵不可言。
日光下,流光溢彩的细细金丝贴在他瘦劲白皙的手腕边,越发衬得他腕处干净雅致。
他的手指也很好看,十分修长,他本来就白且清癯,握笔的时候,五指便更像细长的竹节弯曲,仿佛流动着沁入肺腑的幽幽冷香。
他做事的时候很认真,且速度很快。
就像平康大长公主说的,他不光写的一手好字,还非常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
别人没有的天赋,在他这里,信手拈来。
他很多时候都像一个……像一个很有书卷气息,很儒雅温和的清翰林,根本不像外面传说的那么凶。
元若枝却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
她沉下心继续做自己的事。
渐渐的,她的呼吸声都变得均匀。
而聂延璋的气息更加匀停。
因为他睡着了。
元若枝:“……”
想过疯子发疯的种种暴力可怖场面,但万万没想过这一种情况。
第10章 太子正凝视着元若枝笑。……
聂延璋写着写着,便松了笔,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黑沉双眸阖上的时候,俊美精致的五官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玉色,连薄唇都显得有些温柔可亲,很迷惑人。
但谁都知道他睁眼的那一瞬,可绝不是这般性情温柔。
外面伺候的人,一个都不敢动。
既不敢给聂延璋盖毯子,也不敢叫醒他。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惹怒太子殿下了呢。
但她们还是怕,怕什么都没做,也惹得太子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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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并不知道聂延璋睡醒了会怎么样。
她既不想招惹他,也不想得罪他。
按照太虚幻境里的天书所写,她轻易也不会死,聂延璋没道理要她这块最大的垫脚石的命。
所以以不变应万变最好。
元若枝便自顾补书,该调浆糊调浆糊,该洒水洒水,也不管是否会吵到聂延璋。
好似眼里压根没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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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延璋五感超凡,他就是在极细微的声音里醒来的。
一睁开眼,外面的丫鬟各个惊恐连连,吓得赶紧低头,生怕被他余光射杀似的。
唯独眼前这个姑娘,元家的小娘子,正气定神闲埋头补书。
“你在把孤当死人?”
聂延璋刚睡醒,声音还很沙哑。
他说什么都像是在问“今日下不下雨”那般云淡风轻,却一贯地带着一股特别的慵懒。
外头的丫鬟听到个“死”字都吓坏了,已经双腿发软地跪下,开始默默为元若枝祈祷。
祈祷平康大长公主在太子殿下发疯之前赶来,好救下元家小娘子一命。
元若枝手腕一顿,一边低头补书,一边平静地说:“死人睡着可醒不来了。”
聂延璋倏忽间扬起了唇角,他其实就是好奇,元若枝是不是一直在心里默念他是死人,便可以做到无视他。
竟然不是。
她没将他当死人呢。
他,活的呢,在她心里。
“抬起头来。”
元若枝抬头,对上了聂延璋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这时候她才看到,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昨夜未睡好,或者没睡。
难怪方才会睡着。
聂延璋忽倾身往前,胳膊肘撑在桌面,单手托腮,凝视着元若枝,轻轻呢喃:“孤,是活的?”像是和极其亲密之人说话。
元若枝点头,声音还如之前那般波澜不惊:“活的。”
聂延璋顿时就笑了,是那种单纯的,纯澈的笑容。
他的睫毛很长,笑时轻扇下来,能够压制住他眼里骇人的气质,甚至在浓黑睫毛的遮盖下,他可以说看起来有些……纯良无辜。
元若枝心尖颤了颤。
莫名的,聂延璋这副模样,是叫人有些可怜同情的。
……但是谁会去同情一个疯子!
平康大长公主就是这时候赶来的。
元若枝是她请来帮忙的人,若在她手里出事,那可大事不妙。
结果她从小憩中慌忙起来,头发也未曾梳好,却在书房门口瞧见了这样一幕——太子正凝视着元若枝笑。
平康大长公主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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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需要她救命。
平康大长公主走进来笑着问聂延璋:“太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聂延璋脸上还延续着方才的纯良的笑,仿佛撒娇一般:“孤爱重姑母,姑母吩咐的事,自然想快些替姑母办好。”
平康大长公主见聂延璋双眼血红,便问:“瞧你着眼睛红的,可是没睡好?你快去睡吧。我这事不急在一时。”
聂延璋懒洋洋打了个哈切,从善如流:“那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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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这里就有他的宅院。
平康大长公主让元若枝免了虚礼,很抱歉地说:“太子已经几年不常来我这里。许是我托了他帮忙,才来得勤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元若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微微笑着说:“公主,这些书破的都不厉害,我继续修补。午时之前肯定可以修补好的。”
午时前,元若枝修补完了书,洗净了手,同平康大长公主委婉地说,因要及笄,家里不许她频繁出门,待后日修补完余下的几本书,日后便不来了。
平康大长公主心里明白,也就没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