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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
我又问了遍。
寂静无声的秋,窗外的树叶轻扰过窗台,他不回我的话,我自顾自地讲下去。
「他早就不在了,是不是?」
「那场大雨,那次车祸,他们将你和他调包了……」
「你本来就没有失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江安,对吧?」
时至今日,我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相伴了四年枕边人,日日夜夜思念的心上人,一直在等他回头,到头来却恍然发现,连等的人,都错了。
「你哭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蹭过我的脸颊,现在想想,他那时候的态度明明奇怪,我却因心跳鼓动着耳膜,什么都顾及不了。
「那江安呢?真正的江安呢?他在哪?」
「他在哪?在哪?你告诉我啊!」
铁链被激荡起一阵声响,我知道我心中弥漫开的不安无处安放,像是沉溺于大海,却抓不住那唯一的希望。
「你觉得,他如果完好无事,我会代替他存在吗?」
这场秋天,好像真的带走了太多了。
黄昏也落入了城市的地平线,他丢下这句话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卷裹进无尽的深渊,以至于所剩无几的光,都被留在门缝之外了。
13
见到他的次数,比以前要多了。
他话好像也变多了,尽管大多时候都是他说,我不听,尽管他从没打算放过我。
我尝试过绝食,结果他捏着我的下巴吻我,我尝试过联系外界,可我连走到门口的办法都没有。
「你也知道,你关不了我多久的吧?」
今天吃完晚饭,我在他的注视下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低头把手放在吹风机的出风口,似乎在试温度。
「你父母已经报警了。」
他答地坦坦荡荡,把我搂进怀里,温热的风蹭过耳廓,他的手指【创建和谐家园】我的发间。
是,我失踪也有四五天了。
「被抓到了,你会进监狱吧。」
他嗯了一声,依旧没什么动作,吹风机于耳边嗡嗡作响,我听地烦躁,想要挣扎。
「放我走。」
他笑了声,猛然关掉了吹风机,窗外的秋风淌过房间,他的吻落在我的脖颈。
「什么叫放你走?」
「我……向来只在乎手中的东西,一旦喜欢,就紧紧抓牢了。」
「毕竟大概从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吧。」
「……」
眼前的男人于阴暗之中彻底暴露出来,明明笑着,却如同蛰伏伺机而动的冷血动物,我的脊背于他渐渐收紧的手臂下激起一片寒意。
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了。
屋中所有凡是能和尖相关的东西全部替成了软头,手机被没收,与外界联系的渠道只有他,我向窗外望去的时候,只能看见一片老旧的小区。
似乎我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他淡淡地解释。
「这片地方,是我的家。」
「阿焕,我从来都无法否认我恨你,恨你们从小就生活在高楼大厦之中,而我呢,我的童年只是如过街老鼠般流窜于阴沟与臭味交横的小巷,永无天日。」
「……」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向我提起他自己,那个真正的他。
「恨我,为什么还要留住我。」
我看着他。
他的眼眸从来都是混沌不堪,里边交染了世俗太多的嘈杂,我看不清那里的情爱,就像是哪怕再像,他也不是他了。
「大概是你给另一个人的爱,我已经承受习惯了吧。」
肆虐着的,好像是寒风里萧瑟的树叶。
我爆发地毫无预料,拽着他的领子,朝他吼。
「你把江安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
嘶哑的声线淹没于泪水之中,他没有说话,任我揪着他的衣领,无声而寂静,我只是愤怒于自己的无能,却又无处发泄。
像是嘲笑一样。
14
他对我说,他爱我。
无论是否正确,无论是否存在,他说这是事实,残破而丑陋。
「我喜欢上我亲哥哥的妻子了。」
我只能透过他零碎的片于窥见他曾经的人生,他被养父发现于一个布满尘埃的小巷,于是充盈着伤痕的童年就此拉开帷幕。
他抢过路过行人的手机,偷过包子铺老板的钱,每天都在打架,他那父亲把他捡回来后,只在酒后的拳打脚踢中让他显现了一点作用。
后来,他在一次寻衅滋事之中被人捉住了。
再后来,他知道了,原来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一个双胞胎哥哥跟他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听到这的时候,我猛然捏紧了手中的东西。
他抬眼轻笑着看我,将我垂于脸颊边的发丝勾向耳后,从善如流。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真正的江安是死是活?」
我瞪着他。
「我就不告诉你。」
他说,恶劣地明明白白。
我坐在床上,看着手腕上这段时日被手铐勒上的红线,这里似乎是一众老票小区的最高点,望向窗外,黄昏的虚无总是一览无余。
其实他不懂,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江安是死是活了。
因为,无论是天人永隔亦或是苟延残喘,当我的脑海响起江安的名字,那颗迟钝心又会如期而至般跳动起来。
我没有找到他,一直,六年间,我哪怕再仔细一点,我就可以找到他的踪迹了。
我的江安于六年前的那场雨夜里走丢了,可他依旧是我炙热的光,可笑我对他的爱意不减,却忽然发现连见他的勇气都所剩无几。
再次见你我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你,是恒远盛大的沉默,还是空寂无望的眷恋?
都不了吧,我怕你见到的不再是你的我,你不开心的。
我只是……在知道了他不是你后,如负释重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的江安怎么会丢下我不管,我的江安怎么会朝三暮四地妄想别的女人,我的江安,怎么会忘记我。
「你在想他吗?」
低哑中含着试探的声线侵入耳中,他抚摸我头发的手指渐渐收了点力。
「你可以把他当作我。」
额头抵着额头时,我却感觉这炽热的气息那么陌生。
「毕竟,我们很像。」
「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想被人爱着。」
我盯着他的眼瞳,明明我们离地那么近,睫毛似乎都能交缠在一起,他的眼睛是漫无目的的深黑,望着我时似乎要将我吞噬干净。
「随你怎么说,我只在乎我想要的。」
有的时候,他是个疯子。
把他和江安割裂开,我就知道,他和江安一点都不一样。
躁动和孤注一掷的偏颇,是他与生俱来藏于黑暗的羽翼。
他有的时候对我很温柔,有的时候又恨不得将我掐死,于人间来说是清清醒醒的闹剧,他不想醒来,我亦是。
恍然之间还想着江安要是真的出车祸失忆就好了,那我就耀武扬威地教训他,跟他说,你一辈子都别想再追到我。
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没了意义。
……
今天的他很反常。
带了份蛋糕回来,为我将锁链解开了,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不动声色。
「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说。
有点好笑,六年来你都不曾记起我的生日,现如今,倒记起了。
「有什么愿望吗?」
悦动烛火在昏暗的室内独舞,倒映着墙壁上绰绰的人影,没等我说话,他又自顾自的把吹熄了。
「算了,你还是别许了。」
……估计他也知道,我没准备许什么好的愿望。
蛋糕不甜,好像是特制的,奶油的香气于口中荡开,倒是品出了几分苦涩。
「阿焕,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跟我走吗?」
今晚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