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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没有回答,他慌张地捏着我的肩,突然的痛感让我回过神来。
「成邺,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眼神闪烁,「说什么呢临临?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跟我说,我改!」
「不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你了。」
「怎么会!」
「以前总是我告诉你怎么说怎么做,都是按照我觉得对你好的方式,不过……如果我的选择不对呢?」
这其实是我自嫁给太子以后就一直胆战心惊的根源。
因为我也没有嫁过人,我也没有做过太子妃,在那个时候,我只能装作我什么都懂,什么都不怕,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护太子……
我真的很怕自己做错什么。
太子拉着我的手捧在他掌心,轻轻吻了上去,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临临,你不用怕做错什么,有事我们一起担,我们是夫妻,生同寝死同穴,我不信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但我信你。所以你也答应我,有任何事情都跟我说好吗,就像今天一样?」
他的目光那么虔诚,仿佛在向神明祈祷,狂热而纯粹。
我拒绝不了这样的他。
「好啊,我答应你。」
披霞馆篇
15.发誓
东宫的日子波澜不惊地继续着,眨眼间就要到太子十六岁生辰,前几年因为种种原因他的寿宴都是草草筹办,今年我想好好庆贺一下。
谁知道太子却劝我歇着,他说今年这个寿辰,多半也过不成。
果不其然,五月的时候,南越盗匪勾结高车国叛乱,皇上任命赋闲在家多年的父亲前往镇压,与此同时,派太子随行。
我明白,皇上是想借这次机会,让父亲彻底将泠水侯府势力交予太子。
父亲与母亲多年来共育有两女,已无诞下嫡子的可能了。
两个女儿里,我已经做了太子妃,小妹要做守灶女招赘夫婿,军功起家的泠水侯府注定要走向勋贵的老路——失去兵权,空留浮华。
只有在这个时候,母亲才会绝口不提她长公主的身份,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自家哥哥做事狠绝。
丈夫女婿同时出征,她心里不痛快加上担忧,干脆请旨带外祖母和我去她的行宫散心。
皇上也心虚,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我为了给太子送行,几天几夜没睡好,太子虽然自出生起从未出过皇宫,却没见丝毫紧张,反倒来安慰我。
走之前他反复叮嘱:「既是去行宫散心,就好好散心,东宫的任何事你一概不知一概不管,知道吗?」
我点头。
「临临,你跟我发誓。」
我不懂这有什么值得发誓的,难道会出什么大事?
「临临,你不发誓,我在南越无法安心,战场上刀剑无眼……」
「你说什么胡话,快呸掉!」
太子握着我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眼神坚定,,「临临,你发誓,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主动陷入有关东宫的诡谲事情里,就让我不得好死。」
「成邺,你怎么了?」
「就当这是我的生辰愿望。」
「好。」虽然不懂他在担心什么,不过,只要让他安心就好,「我明临渊发誓,在丰成邺不在的时间,不管东宫发生任何事,都绝不参与,如有违逆……」
太子接着我的话说:「如有违逆,丰成邺不得好死。」
那天的太子让我感到害怕,他似乎预料到了一切,连我的反应也算计在内。
他变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16 披霞
母亲的行宫叫作「披霞馆」,是先帝在世时为最宠爱的小女儿建造的京郊宫殿,夏日可以避暑,冬日可以泡温泉,最美的是宫殿里的高塔,可以远眺群山,赏落日万丈霞光。
这万丈霞光,就是先帝给母亲的嫁衣。
然而景色再美,宫殿里三个女人也还是各怀心思,毕竟男人们还在战场上,祖孙三代,都是一样的愁眉苦脸。
丁嬷嬷看我们都兴致缺缺,提议把小妹接来。
小妹今年十七岁,活泼可爱,皇亲贵族没有谁不喜欢的。
母亲本来拘着她在家里学着打理账本,这下可好,她又有借口出来满山乱跑了。
我好长时间不见小妹,突然看见一身湖蓝长裙、梳灵蛇髻、朱唇轻点、亭亭玉立的小妹,把我吓了一跳。
「如约长这么漂亮了?」我看看母亲,又看看外祖母,「我们明家的相貌果然传承得好。」
外祖母顺手将小几上的核桃酥砸了过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在披霞馆几天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母亲没说话,已经开始默默擦眼泪,「一看到如约就想起阿卓了,母后,我好难受啊呜呜呜呜呜……」
「母亲,这你就不对了,难道看到我就想不到父亲吗?我长得和父亲多像啊!」
我母亲:「也就小时候还比较像。」
母亲无视摩拳擦掌的我,一把将如约搂进怀里,「如约啊,你爹那个没良心的,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去打仗啊,还把你姐夫拐走了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如约刚好被母亲卡着喉咙,垂死挣扎地冲我招手,「姐!姐!」
我抢回就快被母亲卡死的小妹,「我先带如约去梳洗打扮一下,外祖母,母亲,晚上咱们四个抹骨牌。」
外祖母和母亲瞬间不悲伤了,异口同声地说:「好啊!」
17 取乐
自从如约也来了行宫,紧张的气氛的确被冲淡了一些。
我看着从前还只能在我脚边要抱抱的小爱哭鬼,如今也成了管家的一把好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是想着我这个做姐姐的辛苦些,她就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侯府千金,将来和自己心仪的男子成婚,自在地过一辈子。
然而五年前她劝父亲母亲回绝了明家族人过继的建议,决心做守灶女,招赘女婿继承泠水侯府。
有理想有抱负又手脚健全的男子,谁愿意入赘?
所以,从如约决心做守灶女开始,就再也没有贵族夫人打听她的婚事,取而代之的是伶人之子、家生奴才、商贾庶子等等。
她的婚事也一直拖到现在。
我将如约的头发散开,偶然触碰到她鬓角的绒毛,更加觉得心疼。
明明还是个孩子……
「姐姐,这里疼,她们给我梳头的时候太紧了,你给我揉揉。」
我一边轻揉一边笑,「学人家梳灵蛇髻,却又不知道加义发,当然扯得疼。」
「我才不想顶着别人的头发呢,是我的就是我的。」
「你总是这么好强。」
「姐姐还说我呢,母亲总给我抱怨姐姐太端着太子妃的身份,在宫里连胡氏的气都受,你要是拿出身份闹一场,谁敢在你面前放肆?」
「你懂什么,小丫头。」
「我当然懂啦,所以我才想不通,姐姐你干吗对太子那么好啊?」如约本来是趴在我膝上的,此时扭过头来看我,「他比我还小,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一个。」
「没规矩。」
如约吐了吐舌头,「反正我是不要叫他姐夫的。」
我想象着如果太子在这里,虽说比如约小,却一定会故作老成地说:按照礼数该叫一声姐夫,不过如约表姐不愿意叫就算了。
「姐,你傻乐什么呢?」
「闭上你的嘴!」
如约乖乖听话,转回头继续享受当朝太子妃的【创建和谐家园】。
那些日子,我们祖孙四个日日烹茶赏景,闲情雅致得很,偶尔甚至叫了伶人来弹琵琶唱小曲儿,外祖母拿捏着太后的架子警告众人:「谁敢传出去,休怪哀家不留情面。」
毕竟,太后、长公主、太子妃三个已婚妇女带着未嫁人的侯府嫡女一起叫男子来唱小曲儿,传出去实在不太好听。
也是这少有的放松时刻,让我发自内心地觉得,傅琯琯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18 暴毙
很快就到了秋天,披霞馆附近皇庄的粮食成熟了,远远都能闻到焚烧秸秆的味道。
南边的战况传回京城,泠水侯和太子爷一切都好,不仅平定叛乱,还乘胜追击高车军队,让他们尝尝背叛后的报复。
皇上深恨自己军事上没什么天赋,突然发现自己这太子颇有武德,高兴地多吃了三碗饭,还赏赐了几车东西给我。
估计是听说如约也在披霞馆,他还特意赏了如约一套赤金镶明珠的头面,母亲说这是前朝传下来的好东西,她出嫁时想要都没要到。
女孩子嘛,没有谁不喜欢珠宝首饰的,如约自然也不例外,立即就穿戴起来给我们看。
看着面前的少女明眸皓齿,华贵娇憨,又正在最好的年纪,我和外祖母、母亲的想法大概是一样的——一定要为如约寻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婿,只愿自己受过的苦,她都不必承受。
然而世事不会尽如人意,就在我们遍寻天下青年俊杰为如约选夫的时候,宫里出事了。
皇十四子丰幼安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19 盛怒
听到消息的时候,偌大的宫殿落针可闻,所有人连呼吸都放低了。
伶人乐姬纷纷退下,前来传信的太监等不到太后说话,一直跪在下面不敢起身。
我给如约使了个眼色,让她也跟着离开。
外祖母突然将她面前的小几掀翻,点心茶水散落一地,也打湿了如约新做的鹅黄湘妃裙。
「母后……」
外祖母盛怒之下,也只有她最亲的女儿敢打破僵局。
「哀家要回宫。」
「是,我这就去安排车马,母后不要急,慢慢来。」
母亲话没说完,她身边的管家娘子已经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