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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他的原话说:「你就是想给我当一辈子侍卫,我也有嫌你年老体衰的时候,滚去做侍卫统领,做不好就送你去军中和常宁做伴!」
鱼斯维可不想离开丰年,所以战战兢兢接下了新的职责。
逢霜给大家安排婚事的大计最近也不得不暂缓,北方的郑渊异动频频,大战一触即发,这时节谁家也没心思结亲。
一是家里人要准备打仗了,二是万一这头结了亲转头人就死在战场上,那找谁说理去?
明叔已经扎进军营里了,明卓和许安被安排去收集军粮,常宁自请去了前线,大大小小和郑渊的人交手好几回。
丰年必然要亲征,到时候留下建城一群人,很不安全,所以他才临时提拔了鱼斯维,想让鱼斯维配合逢霜在大战之时守住建城。
不过这事他没跟鱼斯维明说,怕鱼斯维压力太大。
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逢霜找到他,提起了丰遥思。
丰遥思母子的存在是逢霜和丰年心中永远的结,以往可以装作他们不存在,不提及,但如今要和郑渊大战了,再不将丰遥思接回来,万一死在外面,丰年不会怪逢霜,但逢霜会怪自己。
「丰年,遥思从头到尾是无辜的。」
「可是郑氏不无辜!要不是她,我们第二个孩子也不会死。」
「我知道你难过,我也难过,但是遥思不该死。」
丰年眼里闪过一抹决绝,逢霜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郑氏也不能杀,杀其母而留其子这种事,我们不做。」
丰年看了逢霜许久,被她的坚定所劝服,「好,都依你。」
逢霜将鱼斯维叫来,给他讲了丰遥思的往事。
那还是丰年起事不久的时候,他和明控鹤的队伍很小,甚至比不得稍微大型的山匪,但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展现了杰出的作战天分,引起了许多势力的注意。
郑渊就是其中之一,他想招揽丰年到自己麾下,丰年不肯,和郑渊虚与委蛇。
逢霜怀着第二个孩子,郑渊设计让她看见丰年和军妓拉扯纠缠不清,一气之下出走,被郑渊抓住软禁起来。郑渊给了丰年一个女子,是他的庶出妹妹,要求丰年纳了她,郑氏有了身孕才肯放逢霜。
郑渊此举是想用郑氏和孩子牵制丰年,可郑氏却想要独占丰年,所以她生下丰遥思后,就毒死了逢霜生下的孩子。
明控鹤终于找到机会带兵救出了丰年和逢霜,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已经尸骨无存。
逢霜一度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丰年也倍受煎熬。
郑渊眼见结亲不成反结了仇,也很恼恨郑氏,加上那时候他面对多方夹击准备逃往北方,没心思管郑氏,就把她丢下了。
郑氏自己找了过来,用襁褓抱着皱巴巴的丰遥思,求丰年救她。
丰年还没做决定,逢霜已经抱起了那个孩子,又哭又笑,把他当成了自己那个被毒死的孩子。
郑氏和丰遥思就这样捡回一条命来,一直住在军营里,被变相囚禁。
逢霜渐渐清醒,后来又陆续生下了常宁和婉婉,丰年那几年过得颠沛流离,逢霜和丰年、明控鹤商量后,决定带着各家老弱妇孺找个地方躲起来。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红谷村。
当时本来也是想带走丰遥思的,可郑氏把丰遥思当命,不许别人夺走他,而丰年也不愿意逢霜为了丰遥思操心,就那么不清不楚地留下了。
再后来,丰年的地盘渐渐稳固,明控鹤劝丰年送走丰遥思。
明控鹤想得长远,他坚信丰年能一统天下,那么丰遥思将来就会是皇子。身为皇子,他应该与许安常宁他们一同长大,避免将来皇子之间不合。
另外,丰年将来总免不了和郑渊一战,郑渊想用丰遥思牵制丰年,可反过来说,有了丰遥思,丰年打郑渊也有了后手,将来收编郑渊的军队,也可以拿丰遥思这个郑家后人说事。
总之,将丰遥思给逢霜抚养,对丰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丰年拒绝了,他无法忘怀逢霜失去孩子那段时间的失魂落魄,害怕丰遥思又惹得逢霜痛苦。
「小鱼儿,我是恨郑氏,但不恨那个孩子,只是……」
「我明白的,婶婶。」
她让鱼斯维从关押他们的别庄带丰遥思母子回建城,小心看管。
鱼斯维多年之后,终于又见到了那个总是躲在母亲身后的孩子。
丰遥思清瘦且虚弱,看他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听说你现在是侍卫统领,深受丰年的宠信。」
鱼斯维不知道说什么,他曾发誓对丰家每一个人好,但丰遥思到底算不算丰家人,他不太拿得准。
「我才知道,逢霜夫人当年来接过我,可丰年送你去了红谷村。」
丰遥思捂着胸口笑,笑声里夹杂了许多气声,呼吸时胸膛起伏明显,激愤不能自已。
「鱼斯维,我今天在这里,像条狗一样被拴起来,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都是因为你。」
「你偷了我的人生!」
14
丰年和郑渊的大战终于拉开帷幕,建城的军官几乎都到了前线,留下和红谷村时期一样的场面。
区别在于现在建城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是郑渊势力的靶子,吊在绳子上的肥肉。
前方大小战役各有胜负,丰常宁的名字总在其中,他勇猛善战,在战场上如鱼得水。
特别是他接连杀了郑渊几个儿子,正大光明地将郑渊儿子的尸体放在阵前,扬言:「就不给郑渊老儿送回去了,等哪天一家团聚。」
逢霜被夫人们奉承着,艳羡她有个如此出众的儿子,可她心中却惴惴不安。
常宁本就暴躁,自开战以来未尝败绩,气焰也越发高涨,这对他不一定是件好事。
鱼斯维告诉逢霜,「阿卓一定会劝着阿宁的。」
可惜鱼斯维想错了,明卓和许安是后防补给,常宁长期带着军队在外围伏击,几人很难碰面,也劝不到常宁。
就在这个时候,郑渊手下的肖将军带兵围住了建城。
鱼斯维有条不紊地组织守城,向最近的军队求援,逢霜将各家夫人小姐都接到一处,既保护她们,也变相看管,避免有人通敌。
接到求援的明控鹤和肖将军打过许多次交道,知道他对郑渊有些不满,便一面带许安回去救建城,一面让常宁抓捕肖将军的家眷,借他的家人策反他。
丰年和郑渊在正面交锋中,即便心急如焚也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免得动摇军心。
这看在丰常宁眼里就变了意味,他已经杀红了眼,听到有人围住他母亲妹妹,焉肯放过?
于是,明控鹤才到建城,就听说肖将军一家几十口人被常宁杀光,只剩了一个五岁的孙儿。
丰常宁在远处喊话,「姓肖的敢动我建城一寸土地,就让你断子绝孙。」
在他看来,肖将军敢围建城,就必须要给他教训。
他才不会给姓肖的与家人团聚的机会,给他留一个孙子已经是他大发善心。
明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常宁都已经动完手了。
常宁的鲁莽给建城带来了莫大的危机,肖将军本来还有可能阵前倒戈,现在遭此侮辱,丰家杀了他家人还指望他俯首称臣吗?
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发动了进攻。
那场战斗打得很是惨烈,肖将军的军队死伤【创建和谐家园】成,建城之中也有多家亲眷被屠。逢霜中了冷箭,手心被贯穿,留下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鱼斯维的护卫队几乎全部战死,明控鹤救下鱼斯维的时候他满头满脸的血,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砍得刀口卷了刃,受的伤也最重,之后昏睡了十来天,睡梦中还在无意识地挥臂,军医说这样下去手臂可能废掉,婉婉用软纱将他手脚绑在床上,跟昏睡中的他一遍遍重复:「我们没事,小鱼儿你休息吧」。
明控鹤真是气得吐血,要不是常宁的冲动,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他留下许安在后方收拾残局,自己去了前线痛骂常宁。
常宁也懊悔,但他懊悔的是自己没有回去救援建城,他觉得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保下建城,不会战损这么严重。
他并不觉得自己杀肖将军一家有错。
丰年在这件事上没有一味指责常宁,他跟明控鹤说:「常宁此举虽然凶险,但也能震慑郑渊,以后没有谁敢再觊觎建城。控鹤,我当年比常宁还要莽撞,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明控鹤心想,那也是我天天跟在你身边,死命地劝才把你改造好的。
「常宁这样不行!」
「是,我让人拉他下去打六十军棍了。」
「这不是责罚的问题,你该让他回建城清醒清醒,别让他继续掌兵。」
「控鹤,即便他不是我儿子,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我不忍折他羽翼。」
明控鹤长叹一口气,知道是不能说服丰年了,只能叫来明卓耳提面命,让他看着常宁,别让常宁再犯浑。
明卓前脚答应了,后脚又被派出去运粮草——丰年手下的人不少,但值得信赖的可用之才不多,明卓哪里能天天守着常宁一个呢。
这之后不久,明控鹤夜里忽感不适,捂着胸口倒过去,就再也没起来。
大夫说是常年殚精竭虑,心力耗竭而亡。
明控鹤是丰年从小到大的兄弟,真正意义上的血脉相连,他守着明控鹤的尸体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肯相信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他离开了。
而且是这样毫无预兆地悄悄离去,什么也没留下。
丰年一夜之间白了头。
远在建城的逢霜等人得知这个消息也格外惋惜,鱼斯维刚刚醒来,就要去前线。
逢霜安排丰许安去,让他多休息一段时间,鱼斯维却怎么也不肯。
「婶婶,我必须要陪着丰叔和阿卓。」
鱼斯维带着临时抽调的四个护卫,骑着快马赶去前线。
丰年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皮肉耷拉在骨架上,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明卓反倒比他清醒些,跑上跑下准备丧仪。
直到看见鱼斯维,明卓一直挺直的肩背才塌下去。
他咬着嘴唇不说话,鱼斯维冲过去抱着他,明卓才发出与他的模样毫不相符的野兽般的哀号。
「我爹死了……
小鱼儿,我没有爹了!」
「对不起,阿卓,对不起。」
明卓心痛,他比明卓还痛,他莫名其妙地道歉,仿佛让明卓他们这样难过都是他的失职。
那些让明卓感到无奈的沉重爱意,在此刻成了最坚实的堡垒,让他在痛苦中隐约看见,有一个人不论何时都站在身后守护着他,这世上还有人如此在乎他。
明卓很少流泪,每次都是在鱼斯维面前,只因鱼斯维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毫无保留爱护着的。
明卓如此感激鱼斯维在那个时候来到他身边,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15
明控鹤下葬后,鱼斯维抬棺回了建城,和丰许安一起留守后方,明卓接替父亲的职责和常宁一起在前线作战,战事胶着,一年多的时间倏忽而过。